只见两人中其中一位嘴角淤青,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半弯着腰,看着面前的一切,眼神惊恐。
他不自觉的打了一激灵,心底一种可怕的感觉油然而生,不止是因为王顺那无法无天的行为,更是感觉到了旁边那人可怕的寂静!
猜不透的恐惧!
王顺一改之前淫邪的样子,面色阴沉,盯着前面挡住路的两人,气氛彷佛凝固住了般,在这两人出现后,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三仔,带大牛去净医堂。他死了···找你算账!”旁边那人面色阴沉如水,一顿一喝的对着那个叫三仔的人说道。
三仔呆呆的站在一旁,好像没有听懂旁边那人说的话,“啊?”
“在我还保持理智的时候!快走!别回头!”旁边那人又加重语气说了句。
三仔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应了句,加快脚步,踉踉跄跄冲着躺在另一边的罗卫跑去。
看到三仔要去救罗卫,王顺摆了摆手,示意后边的几个打手阻止。
“王顺!!”
挡住路的那人,突然大吼了一句。
这声音不可谓不大,充满怒气。让一直凝固的气氛瞬间粉碎,众人都是吓了一大跳。几个要去阻止的人也被惊在了原地,没有动手。
三仔动作十分迅速,趁着这段时间,麻利的把罗卫牛抗在肩上。
看着面前几乎是口鼻流血不止,昏迷不醒的罗卫牛,三仔差点失声哭起来。硬撑着逃离了此地,如那人所说,没有一次回头!
荆翟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第一次想杀了一个人。
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感受到血液在体内的澎湃汹涌。周围的声音全都听不到,周围的人全都看不到,只剩下一人,那个等会就会成为尸体的一人,王顺!
他来之前,还一直想着要保持理智,根据前几次的情况,有大牛在,想着这次应该不会太差,不能给家里惹是生非,直到看到躺在路边不知生死的罗卫,看到被人打晕抗在肩上要被拿去羞辱的妹妹!
什么是保持理智?什么是好孩子?什么是惹是生非?···通通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击碎,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他!
他感觉有只野兽要扒开他的身体凶猛而出,他的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对他说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被愤怒所支配。
王顺,若你是疯羊,那我便是来吃你的疯狗!
对!疯狗,之前没沾过荤腥,却被疯羊引诱而疯的疯狗!
······
“哼,本想日后再收拾你,你自己却寻到奈何桥,也罢,今天咱俩就好好把之前的账算算!”王顺阴险的笑着,说完一摆头,示意身后几人解决了荆翟。
那几人看荆翟虽然身体一般,但气势很不同,没有轻举妄动,将昏睡的荆婉放到王顺旁边,站成一排,摆好架势,一步一步的靠近荆翟。
“滚开”
“就此收手,我会考虑留着你们的狗命!”
荆翟不愠不怒的说出这句话,面色阴沉如水,目不转睛,只是死死的盯着王顺。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此刻王顺应该早已身首异处。
那几个打手面面相觑,眼神有些慌张。之前没觉得,离得近了,一丝幽寒渐渐的从心底涌出,不知是不是因之前追打罗卫牛出力过多,凭着多年做佣兵的直觉,眼前身体看似单薄的少年,给人一种模糊的感觉,彷佛是一把无形的毒针,随时会危及他们的生命。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还不快给我上!”
“这小子就是个废材,除了装老好人,什么都不会!之前几次要不是罗卫牛在,我一个人都可以把他解决了!”
“只要把他搞定了,我保证你们都可以进禁卫军!”
“快上啊!快上!”
王顺一手扶着头,在后面拼命的叫嚣着,完全没有面对罗卫牛时的那种怵劲,看他这着急劲,如果没有身上的伤,早就第一个冲上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几人听到‘保进禁卫军’这句话!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起来。
加上看王顺之前软蛋的样子,但在面对这位少年时,却丝毫没有害怕。稍稍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几人交换了下眼神,立刻将身体绷直,摆好架势,看样子是要一起冲过去了。
“这是你们选择的!”
荆翟猛地一抬首,将目光从王顺移到那几个人,登时将那几人惊住。
只见荆翟整个眼睛已被血丝布满,不知是不是眼花,颈部渐渐有黑气从衣服下冒出,若是配上几颗獠牙,称之为怪物也不为过。
周围所剩无几的看热闹的人,平日里哪见过荆翟这番模样,与平时的形象相比,血红的眼睛着实吓人,几个之前摆摊的妇女更是面露惊吓。大概是觉得事态愈发严重起来,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快跑啊!纷纷自求多福而逃离此地。
那几个打手,既然选择了出手,已无法回头,心一横,“我倒要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立刻手脚带风,对着荆翟冲过去。
反观荆翟,不退反进,迎着几人的拳头,愤怒暴走!
······
在后面的王顺心里可算是乐开了花,终于打起来了。
他在之前就已经吩咐过这几个打手,只要遇到荆翟,便不要有所顾虑,就算出人命,他一人担着。
“平安镇内,敢跟我王家作对,那么就让你荆家在平安镇消失!今天,就先从你开始!”
荆翟什么货色他最清楚,分分钟解决的事。
彷佛已经看到荆翟被打成一滩肉泥的的景象,王顺咧着嘴,看了看昏倒在旁边的荆婉,阴狠的笑容逐渐在脸上散开。
可下一刻,王顺的笑容瞬间凝固,伤口流出来的血液顺着鼻梁流进嘴里,口水混着血液,牙齿也被染成了鲜红,就这么呆着看着前方,让人觉得又恶心又搞笑。
如一只惊弓之鸟,猛地一哆嗦,伤口撕裂的疼痛感瞬间袭来。告诉他,看到的一切不是假的。
“这···这,怎么可能?!”王顺失语说道,最后差点尖叫起来。
只见前方一道单薄身影,灵活穿梭在打手中,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悉数躲过打手挥来的拳头。
王顺很难将那道身影与‘废物’荆翟联系在一起,在他的认知中,荆翟从小就体弱不堪,几乎是在药罐子中养大的。
后来不知道吃了什么神药,病虽然全好了,但身体仍是十分嬴弱,看不出有什么大力气,更别说会使些功夫了。
最让王顺看不惯的,就是荆翟一副在他看来‘道貌岸然’的样子。他与荆翟从小到大,几乎可以说是两极。一个是从小仗着家族势力,坏事做过不知道多少的坏小子。另一个就是生活贫苦,但爱帮人打抱不平的‘好娃子’。
两人经常会被平安镇的居民拿来做比较。自然的王顺十分厌烦这个‘死小孩’!再加上这几年,两家的积怨。要不是有罗卫护着,早把他给办了。
······
可眼前的情况,彻底颠覆了之前对荆翟的认知,王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几个打手更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早前王顺就和他们知会过,出手没必要留余地,方才他们几人看似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打,事实上几乎将荆翟的上中下路全部封死,力求一次解决。一般人只要挨上其中一两拳,定是当场昏厥,除非是用比他们更快的速度,并且还要看透他们的拳路,不然几乎没有躲掉的办法。
但那个少年,却完完全全的躲掉了!
打手几人之前放下的顾虑,现在通通的回来,那种幽寒的感觉以更加凶猛的姿态袭上心头。
忽然,其中一人如失去控制般跌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攥住其中一只脚的脚踝,血液顺着细缝潺潺而出。
那人面部扭曲,痛苦不堪,一只脚筋竟已被割断!
众人这才发现,荆翟不知从何时起手中早已多出一把‘锋利’的木剑,周围摊子破烂不堪,应是在躲闪的过程中,在地上随意捡的。那木剑上,鲜血淋漓!
“这···怎么做到的?!”
其他打手看着倒在身旁,痛苦呻吟的同伴,之前心底的恐慌,早已不自觉转化为面部的惊恐。
一切都晚了,在战斗开始之前,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荆翟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在几个打手惊恐的片刻,闪到身后,一人一剑,将几人的脚筋全部挑断!
他们看到了,但他们无法阻止!
他们这才明白,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眼神在鲜血的映衬下更加可怕,在他们眼中,荆翟就是怪物。
缓缓的走向王顺,背后的呻吟之声不绝于耳,从始至终,荆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足以用“震撼”来形容。王顺此时应该是最明白这种感受的人。
明明就是一个废物!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荆翟,王顺心底早已被恐惧占满,仅仅在一分前,自己还是最耀武扬威的‘疯羊’,现在,已成待宰的羔羊!
看着荆翟手中木剑上沾满的鲜血,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逃!不管什么地方,只要能逃离这个‘怪物’的视线!
手脚哆嗦着,猛地转身,想要拔腿就跑。但他似乎忘了自己之前受的伤,一下子用力过大身体失衡,狠狠的摔在地上。
摸索着再想要起身时,发现荆翟已站在身后。那可怕的眼神,让王顺顿时失了魂。
荆翟抬手木剑一挥!王顺立刻抱起自己其中一条大腿,一道剑痕深深的烙在上面。白花花的脂肪混着血水一层一层,王顺哪受的了这种疼痛,立刻如杀猪般嘶喊起来。
荆翟神情冷漠,血红的眼睛依旧。没有理会王顺的痛苦惨叫,将昏倒在一旁的荆婉,慢慢的扶到一旁的铺子门前。看到荆婉手臂上几条深色的淤痕,以及被撕扯的衣服,眼睛里的血丝更多了些。
看到折回而来的荆翟,王顺可管不了身上有什么新伤旧伤,疼不疼,痛不痛了,立刻跪拜在地上,连忙磕头,大声求饶道:
“荆爷爷饶命!荆爷爷饶命!”
“孙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只要放了我一命,我让我爹再也不强求荆家铁匠铺并入王家了!”
“不对!不对!我让我爹把···把···把我王家在东市的铁匠铺全部划到荆家!对,全部划到荆家!你看怎么样!”
‘丧家之犬’四个字,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王顺。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然而此刻荆翟,神情不变,依旧冷漠阴沉如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跪拜在地的王顺。似乎一点没有听到王顺的话。
王顺更加慌张了,更加厉害的连连磕头。哆哆嗦嗦,已经开始说不清话来。
“荆爷爷饶···饶我一命!我···我王家的家业全部···全部给你!全部都给你!从此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只求荆荆荆···爷爷饶我一命!”
···
荆翟缓缓的抬起持木剑的那只手,木剑正对着连连跪拜的王顺!随时可以刺下去!
不断跪拜中的王顺注意到了这些,一脸惊恐,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抖!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
你知道面临死亡的感觉吗?
王顺在下一刻感受到了!在听到荆翟的那句话之后,王顺立即面如死灰!
只听见荆翟毫无感情,平静的吐出三个字
···
“杀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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