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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宸在离开办事处时,听到手下说,严军长又去审办处那里保释戚春兰。
谢景宸脚步一顿,拐向了审办处。
原本上勾的嘴角,此时抿紧,一双虎目幽深晦涩不明。
严冬生就站在走廊上,谢景宸一进来,他就看见了。
两个男人沉默地站在原地望向对方,谢景宸是眸瞳收缩了一晃,这才提步迈向严冬生。
“严军长。”谢景宸摆正心态,很‘公正’地给他敬礼后,低沉地叫道。
“……”严冬生一瞬间的脸崩后,看到谢景宸用更生疏的称呼叫自己,他的内心很悲凉。
在妻子未犯错之前,谢景宸对自己的态度,看在章善妮的出身上,两人相处,还算严肃中透着亲近,如今……只有公事公办。
严冬生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点头:“谢副团长,我来保释我的妻子。”
对,只是严冬生的妻子。并不是他的岳母,或者女儿的母亲。
在戚春兰做出这样的选择时,戚春兰已经同时放弃了,她在章善妮面前的身份了。
无论如何,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回到正常的母女亲情上。
“嗯,你忙,不打扰了。”谢景宸点头,与他错身而过,走进走廊最后的政委办公室。
谢景宸因为陶松建的特殊身份,如今多少有一些迁怒。幸好他还是一个理智型的军人,并不会将心里的情绪直面对人,这般脑残。
他清楚的表达出,他‘希望’戚春兰这事件,能得到公平的审判,并且,提出拒绝戚春兰以‘生母’的亲情绑定,再度出现在自家小妻子身边。
不管戚春兰的目的是什么,她的行为,已经危害到他的妻子章善妮的人身安全,他有权提出上诉和维护。
他允许严冬生立马保释戚春兰离开部队,就连审判结果如何,他都不甚在意,只提了一点:让她离开拘留室时,由部队亲自将她‘遣送’离开部队、离开x县!
谢景宸自己就是军人,知道以戚春兰现在的精神症状,完全可以用‘精神失常’来保释就医。
部队看在严冬生的功劳和职称上,可能会意思的征询他谢景宸的意见。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严冬生好歹是一名在职军长,他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团长,连个跟他对话的正职都没混上!
他的意见,根本就如同虚镜,一触即碎。
面子就是人家赏脸时,你就是个小人物,人家要是不给脸时,连个东西都不是。
这就是等级阶级,国情都这样。
严冬生看着那个高大的青年军官从他身边走过,脑中想到的,却是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以及他刚刚探望时,情绪失控的妻子。
戚春兰被军人再度拘留后,整个人都害怕的发抖。明明丈夫说好了可以保释她的,可是前后不过五分钟,丈夫说,保释不了。
因为,章善妮生命垂危。
听到这个消息,严冬生是失态的跑向军医部,被留下来的戚春兰,却愣住了一瞬。
保养地细白的脸上,五官扭曲,眼瞳瞪大,鼻翼扩张,她此时,心里想到的是,她的小儿子有救了!
在笑声即将溢出红.唇时,她猛得用力咬住嘴唇。
被关了几天,她已经知道,此时这些看住她的军人,都是那什么谢景宸的手下,对她是一点也不讲究情面。
被大力推回拘留室时,戚春兰的笑容是自然的挂在脸上。
此时,她的内心,已经不将章善妮当成‘人’来对待,而是她家小儿子的‘救命血袋和药引’。
只有这样,她才能驱除心里那隐隐要冒出来的害怕,和……内疚?!
戚春兰甩开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做出了选择,跪着也要走。
只要……昰昰好好的,那就是,值得了。
严冬生不理解妻子这样偏执的行为,是如何产生的。在他的眼里,或许是聚少离开,戚春兰表现出来的,一直是一个理性的好妈妈,除了在她娘过逝时冲动了一回外。
可就这么一回,能造成了严家的悲剧。
明明是那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是什么…让她变了?
在谢景宸与严冬生对上的时候,章善妮也没有闲着。
因为,严锦昊来了。
因着严锦昌来到了x县的军区任职,能常守在家里担家照顾母弟的,就只有他了。
所以,严锦昰很长一段时间,是由着严锦昊带着的。特别是前三年,母亲没有正式退下来时,一般都是他在照顾着这个病弱的小弟。
对于这个坚强有毅力的小弟,严锦昊看得很重。
见到小弟如今睡得安祥,呼吸都比平时顺畅了,他的感触真的很深。
“小妹…谢谢你。”
静谧地病房里,只有严锦昊一个人坐在两床中间,时不时看一下孱弱的小弟,时不时心怀内疚的望一眼另一边安睡当中的章善妮。
对于这个小妹,他有感情,但是因为没有相处过,说实在,他对这小妹的感情,怎么也不可能比自小一手带大的小弟多。
但是血脉就是这么奇怪。就算章善妮对他们很冷淡,就算章善妮表现的漠视,在他心里,她还是比自小一起长大的严锦娴,更让他心软。
特别是,知道母亲偏激到这个地步,严锦昊是自责的。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就不会让母亲做下这不可弥补的错误了…如今看着她恬静的睡容,他内心真的是即悔痛,又难受自责。
虽然严锦昊的眼神,是时不时溜向章善妮。可是眼中的热切如此浓烈,已经让熟睡中的章善妮渐渐皱起眉头。
当他再一次望向自己时,章善妮猛得睁开大杏眼——
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严锦昊在察觉到章善妮醒了后,就有心要退出病房。可是心底真的很希望与她交流……
这一迟疑,小妹突兀睁开眼睛,他就怵得呼吸都钝了。
见她似是想要坐起来,忙站起来上前一步,余光窥视她没有露出不喜或厌恶的表情,这才试探地动手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并将枕头塞在她的身后。
“谢谢。”章善妮感谢他帮了一把,然后一手拿起床头丈夫留在一侧的凉开水,正准备喝。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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