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事外

  什么叫阉人?阉人不是靳比秀宫里的大监那样的吗?

  我手指扒着树身,心里莫名狂跳。

  “哈哈哈!”修楚空肆无忌惮的笑出声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等趣事?你说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男子好像在极力的制止修楚空控制不住的笑声,“咱们一起回丽朝的时候我偶然发现的,他在蹲着尿尿。”

  “哈哈哈……”修楚空听见这话,反而笑的更加肆无忌惮起來,“走走走!咱俩试试去……”修楚空乐的上气不接下气。

  随着脚步声和笑声越來越远,我这才从树身后显出自己的身子,看着他们渐行渐去。

  ……

  我猫身在窗后,看见窗子里的人密密匝匝的,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如笑话一般的怪笑不已。

  修楚空一身缟素,大脸通红毛乎乎的头发鬈曲着有些可爱萌态。他此刻正仰着脑袋五马喝六的对香易亭比比划划。

  香易亭和他完全在两个状态,他长袖微搪,眉眼冷涩,高洁的风姿夺魂摄魄的伶俐感扑面而來。

  “香易亭,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家里还沒有一个婆子在照顾?”修楚空狞笑闪着豆大的眼珠转悠转悠的盯着香易亭某处,“你莫不是不行吧?”

  修楚空的话莫名触到了大家的兴奋点,只是眼看大典祭祀即将來临,这肃穆的日子里实在不宜冒出來什么荒唐的事情來。

  于是有识之士忍着笑意强行下跪扣头,爱看热闹的则怕事情闹不大一样的隔岸观火。

  “将军成婚多年,家里的小妾沒有**也有六七,可怎么还不见有子嗣?”香易亭切齿一笑,“我倒是想问将军,将军那下面行也不行?”

  “谁说的!”修楚空大怒,他张口呵斥道:“老子怎么会不行?老子刚娶完媳妇就去霍国像和尚一样待了两年,如果这期间老子要是有的儿子,那不是成了乌龟王八?”

  香易亭不置可否,他冷冷的,“你的解释未免有些牵强,难道堂堂男子汉就不能在霍国就睡女人了吗?”

  “将军不要狡辩。”香易亭一本正经。

  此时屋里屋外已经是两重天火。

  我想着如何把香易亭给引出來,修楚空想的则是如何让香易亭下不來台面。

  所以我静观其变,修楚空急不可耐……他咬牙切齿到恼羞成怒,只见他忽然上手就去扒香易亭的裤子。

  大家见此开始起哄,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哎!大不敬啊!”

  有人这样说却沒有人去制止。

  当修楚空扑过來的一瞬间,香易亭猛的出手。

  谁不知道,香易亭哪里是个善茬?他从來都是不肯吃亏的那个。所以顷刻之间,只见红桌白台上的锅碗瓢盆零落满地,香烛花火侧翻满天。

  香易亭和修楚空互不相让,直斗的昏天黑地。他们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很快打的难解难分,当祭祀的钟声响起,看热闹的和不嫌事大的这个时候却全都害怕起來。

  新皇祭祀大典上如果出现纰漏,那怎么说都是株连的罪名,只是当场面一发不可控制时,那就只有殊死搏斗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忽然香易亭对修楚空诡异一笑似乎是说了些什么。

  即便香易亭只是这样笑了一下,那就吓得修楚空一把推开他,只见修楚空他自己跌跌撞撞的向身后爬去,大惊失色的不时和左右的人说:“他疯了,香易亭他疯了!”

  大家痛心疾首状,刚才大家被修楚空这么一弄,现在多多少少有些怔锷。只是这份怔锷还沒在大家的脸上保留几分的时候,就马上被一股新的表情所替换,那种表情叫做大难临头。

  一个娘们唧唧的大监呼哧带喘的跑进了屋子里,他声音尖利如穿破耳膜一般,倒是及时阻止了这次打架斗殴的极端化。

  “哎呦喂!干什么呢你们!祖宗们啊,你们居然还在这儿打架玩儿呢?”大监一手捂着他自己的肚子,一手空中兰花指,“出大事了可!内庭走水了,着大火了!圣上……”

  他扫视四周祭祀贡品的乱七八糟,然后了然又蒙圈的一字一句说出话來,“你们可真厉害,你们在座的死定了。贡品被捣乱,这才引起了天神的迁怒,寺庙内庭正宫着大火了,新皇的祭祀大典这算是毁了。”

  屋子里的人零零散散的七嘴八舌,“公公您再说一遍,内庭怎么了?”

  “就在祭祀大典的钟声敲起的时候,内庭皇上寝居着火了,祭祀失败,圣上正带领人马前去救火。让咱家來这里调动些灭火的人马。”大监眼神空洞,他楞楞的,“感情是你们外庭这得罪了神灵,神灵怪罪下來才引起这滔天大火。”

  大家忽然反应过來似的,众生跪拜眼睛流露浓烈的惨淡哀怨气息。他们这时候显得那么的自危起來,双手福地。

  “罪臣们冤枉呐!”

  大监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极力把他们推开,“冤不冤枉的什么咱家管不着,咱家只知道你们要大难临头了。那……内庭里圣上心尖上那个……现在可还在内庭的滔天火中,生死未卜呢。”

  我心里一突突,内庭里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我迟疑一下,转念笑了出來,这场大火倒是生的及时,靳比秀他呢忙着在那里救火,应该不能怀疑我上外庭这里來。

  这也许还能帮我争取到一些时间來质问香易亭。

  “怪罪……是少不了的了。”大监快步走出,“咱家可是要回去禀报圣上了。”

  大监的腿脚倒是灵活的很,只剩下屋里的人倒着一片哭天抢地。

  我看见香易亭呆呆的,他那份独有的与众不同此时成为了众矢之的,大家开始前來纷纷质疑他,责问他,弹劾他。香易亭最后在这么多的人里头伸手拽出一个人问:“宫里那个……圣上心尖的人,她是不是戚雎?”

  晋庆用呆滞的样子傻傻的一遍遍的逢人就问。他这时候好像回到了童年记忆,我记得那时的他那么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心直口快。

  火有多大?能不能救出人來?戚雎真的在里面吗?

  他每问一遍,我看着他痴呆的表情心里就是一痛。有人在打他有人在骂他,他都视而不见,如若无人之境。

  他疯癫着长发翩翩飞,“火烧死?火,火,我们真是和火结下了不解之缘呢。耘溪是这样,戚家军是这样,现在就连戚雎你也是这样……”

  香易亭被人打着骂着,他却狂笑着。笑着,笑着他就双目璀璨夺目,“修楚空,你不是质问我那里行不行吗?我告诉你,我不行了。”香易亭一掌拍死了一个人,直拍的那人口吐白沫,眼角生血。

  香易亭熟视无睹,“不行了,我不行了。”他在笑,“我行又如何?不行又如何?我还不是自己一个人,生无來死无去的。”

  香易亭大笑的张着双手向门口跑來,我闪身躲过,一抬眼只见他晃晃悠悠的一抹白衣角边隐沒在翠莲的树丛中,不见。

  我忽略掉满屋子的哭喊叫嚷,抬步飞快的跟上香易亭的步伐。向轻松绿果和红花杏树跑去。只是香易亭跑的太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沒了影子,我摇头晃脑的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的踪迹。

  只不过,难得不能忽视的是天边一缕灰色烟炊,直线的烟有时被风吹出一个弧度,但很快归位于原处,一簇簇的大片上升。

  隔得很远,我就矫情的似乎闻到了烟的味道。

  此时的外庭已经乱作一团,大概是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沒有遇见过这么悲催的事情,大家手忙脚乱之下,我的行动似乎更是方便了许多。

  我现在只怀疑两件事。

  其一,大火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相信它的发生绝非偶然,不是神明那种解释,那就是有人在故意纵火。那么如果有纵火者,纵火的人又该是谁?

  是晋阿房或者阴烈鹂?不对,她们如果要在这万分不透气的把关御林军眼皮子低下放火,凭她们的实力她们肯定是做不到的。那么,那个时间算的分毫不差,还可以把责任推脱给神明身上的人,究竟是谁?

  让我第二个好奇的是,香易亭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行的?两年前还是两年后?原因是什么?过程是什么?

  一切的一切,我无从得知。

  我在乱花飞舞中徜徉,我在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慌张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就在梨花再次飞舞的时候,我侧头望过那岸边大片大片如火烧云一样的桃花,忽然间,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香易亭十有**是在一个梨花很多的地方自怨自艾,自述衷肠。

  梨花,告别;梨花,白色如杏;梨花,分离。

  沧骸的大火不知道会带來什么,会带走什么?在大火闪烁下的梨花飘飞中,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白衣少女在火堆上纵舞飞驰。仙女一样,踏着火花而來,乘着火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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