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庆的话语犹在耳边
有了香易亭的背叛,然后安陵城沦陷,我被靳比秀收留,戚家军惨死和霍国的灭亡,靳息狂的威胁……一切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串联成线。
“快走!”晋庆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他低呼一声,抓起我的手猫着腰向树丛中快步闪去。
嫩草弹过我的面颊,硬树枝划伤我的衣服,我像个沒有目的沒有主见的小兽,只知道任由晋庆的拉扯漫无目的的游荡逃窜。
耳边传來阵阵的呼和声音,和剑鞘抽打草丛的声音。
“这儿有血迹!快來!”
“这有被压过的痕迹。”
“那儿!往那儿追!”
我听见了靳红绡的声音,他在呼來喝去。
当脚步声快要临近我和晋庆的时候,我猛的按住他,我说:“你躲在这里,我出去。我出去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现在不是你逞强好胜的时候。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來。”
我给了晋庆一个安慰的眼神后,就拼了命似的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草丛稀稀拉拉的响声很快引起追兵的注意。
“出來!”
一群人以掩耳不急掩耳盗铃之势把我围成了一个圈子。
杂草上粘着泥土,螳螂蜘蛛在爬动。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傲然起身,睥睨一切。
“恭喜你们找到我了。”
“晋庆呢?”迎面一个红衣红衣,万般荣华。
“跑了。”我不屑一顾。
“跑哪去了?”靳红绡的声音里好像有钩子一样,鬼魅诱惑。
“不知道。”
靳红绡玩弄手指,嘴角勾抹一股子似是而非的笑意,他眼睛环顾四周一圈然后定在了我身上,他说:“你说你不知道?他此次前來为的就是你,他怎么会甘心放下你救走?晋庆那个傻小子可是一根筋的很。”
我冷笑一声,看看四处包围我寒意彻骨的白茫茫剑光,“为我什么?我一个残花败柳,无根之人,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为的?”
靳红绡轻踏着软白小靴子,一步步向我走來,“为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美貌和你在九哥心目中的地位。谁知道晋庆他想打的是什么主意呢?反正我知道他千里迢迢过來丽朝偷虎符为的就是你。”靳红绡笑着看我说:“你老实说,他是不是把虎符给你了?”
我心里一个大突,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哈!我就知道,虎符在你身上。”靳红绡眼睛由柔转冷,一只玉手伸过來,“拿过來。”
我赶紧转过头向东面跑去,一心想着赶快把这些追兵给引來……赶快把他们引來……
“给我追!”靳红绡的声音直冲云霄,势如破竹。
我跑啊跑啊,终于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上,露珠泥土软软凉凉的触摸我的肌肤。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些追兵就追赶上了我,把我围住了。
“拿过來。”靳红绡声线磁性的暧昧着,却让我毛骨悚然。
我看着越走越近的靳红绡说:“我的性子你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随手从头上拔下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全身紧绷的和靳红绡对视。
两年不见,靳红绡以往的风流倜傥被时光代化为成熟冷漠,他依然一身红衣,脸上顶着美人尖和美人痣。他眼中风情万种中夹杂冷漠冰霜,薄唇微启,“你拿生死威胁我?你觉得你这招对我有用吗?”
靳红绡总是忽冷忽热的,他的捉摸不定总让我琢磨不清,也看不透。所以我干脆就无视他,“威胁你有必要吗?不过我的招数到底有用沒用,这你得问靳比秀。我只告诉你一点,我这个人在生死攸关时从不开玩笑。”
为了证明我说话的可信度,我特意用簪子把皮给挑破,流下一小行血珠。
“哈!”靳红绡双手撑腰,向身侧长舒一口气。“为了晋庆,你值得吗?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再说了,你死还是活都与我沒关系,你以为搬出九哥來我就怕了你?呵,就算你现在死了,也是你自己自食恶果与人无尤。沒有人可以怪罪在我的头上。”
“我的杀父仇人?”我仰头大笑,“追根揭底,我的杀父仇人不就是你的好父皇,你的好哥哥吗?你们丧净天良,我们戚家军为你们铁骨铮铮的打尽天下,你们却反过來陷害他们!哈哈哈!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我当初怎么会……”
“你胡说!”靳红绡气得一手甩过长袖,他板着一张脸,“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父皇那个老狐狸……”我双眼盯紧他时,周围已经有了长剑出鞘的声音。
靳红绡邪魅一笑,“反正你也不会告诉我晋庆的下落,也不会把虎符给我。不瞒你说,父皇这次派我來寻你,就是让我杀了你。沒了你,我兄弟父子的感情会重修旧好,我丽朝江山就会千秋万代,你自求多福吧。”
靳红绡随手拔出一把长剑,侧身风驰电掣的向我袭击过來,他长袖飘飘欲仙,美得不似凡人。
说到底,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想來靳红绡早已经把我当做他丽朝的绊脚石了吧,我一个人,影响了很多很多……他应该把我五马分尸,应该把我碎尸万段。
可是,我的家人,我的子民呢?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凭什么成为你丽朝称霸天下的奠基石子!
我大恨,甩开袖子也随身抢过一把长剑和靳红绡比划起來。
风起云涌,恨意抒发间,我的裙摆和他的衣袍彼此纠缠,我的长发和他的长发彼此对决,我看他,他看我。我们站在欲望之巅,非胜极败。
“看不出來,你被关了两年,被养了两年,功夫一点沒有懈怠反而与日俱增。”靳红绡贼笑,“不过我沒有多余的时间陪你打过,以多胜少走捷径椅子一向是我的宗旨。”
靳红绡说罢就退出了我的剑光,紧接着一群侍卫把我紧紧包围,他们纷纷抽出剑來与我‘争相斗艳’。
“你们剑下都小心着点,我要求你们对她是一剑致命,一剑致命了我们可以说是误伤,也可以说是被晋庆给杀了。但如果你们手脚不利索,把她的衣服啊还有细皮嫩肉给刺烂了,那不好意思,到时候九哥看见她破烂的尸体罪责起來,那我可是担待不起。我到时候,只能把责任推脱给你们。”
靳红绡的话说的悠哉悠哉,又气人的紧。那些侍卫显然对他极为忌惮,下手越來越快越來越准,处处都是对准我的眼喉心窝子,有好几次我都险些着了他们的道。
再一次硬生生的躲开后,我怒极反笑。靳红绡,果然有他们靳家人的传统,卑鄙无耻道貌岸然。
忽然听见靳红绡千娇百媚的声音缠绕到心尖,“晋庆,你再不出來我就真对戚雎下死手了?”
靳红绡他?他在炸晋庆!
我一愣,刚想出口制止,忽然身后几个锋利的剑声穿耳而來。
然后,那是剑刺入肉里的声音。我的双眼刹那间好像开满了红花,漫山遍野的
红花绿树在一瞬间都静悄悄的,什么刀枪棍棒在这一刻都止住了声音。
只感觉身子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然后被压在身上,然后所有的人都向我跑來使劲往我的后背上砍去。
一剑,两道……我使劲的挣脱,却被背上那人狠狠的抱住,不让我动弹分毫。
“你们都给我让开!滚开!滚开!”我张大了嘴,喊的撕心裂肺,“求你了,求你了,靳红绡……晋庆……求求你们了!”
我大哭大喊,双手使劲在地上攀爬,肩膀抖动扭转。晋庆无动于衷,靳红绡等了片刻,声音才不紧不慢的出來,“都停手吧。”
侍卫的手终于是放了下來,步子却沒有退开。晋庆的呼吸还喷洒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热热的。
我想侧翻过身子,晋庆却别着我不让我回过头。
“我现在很丑,很落魄,你,你别看我。”
他的话让我泪水忽的直线流下,我牙齿咬着手指,闷声说:“你都这副死德行了,还在意自己好不好看。”
“呵呵……呵呵……”晋庆傻笑着,用一只手蒙住我的眼睛,下巴支在我的肩窝,他呼哧带喘。我双眼发直,猛的扒开他的手,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映入眼帘的是那么那么可怜的晋庆。
他就四仰八叉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醉人的眸子从未有过的明亮。仍旧是那副俊朗的面容,仍旧是初见是那不羁的笑容,飞扬挂在脸上的是他的无奈和为难。
此时的他,那么无谓,又那么深情。
我不可置信,不敢相信。
我拖着双腿支撑在他颈边,无意之间,脚下一软又扑倒在他身上。他闷得一声呼痛,我赶紧又爬起身子來,眼对眼鼻对鼻,长发垂下。
我看着他面色苍白的容颜,看着他颤动的嘴脸,他的伤疤他的羞愧,我一时间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我爬下他的身子,轻轻拢着他的腰拉着他的手,我抱起他不可确信清唤着,“晋庆,晋庆。”
他的血液从肩头深处喷出,划过我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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