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虚惊

  那东庸渴望的看着我这个盘中餐,他的望眼欲穿里满是快乐和兴奋。他胡子一颤一颤,步子虚虚实实,手中转起亮白的刀子粗胖的手指灵转的插进我的左肩膀里。

  刺激的疼痛感敏感着我的神经,我整个脑袋都是麻木的,莫非他要卸下我这只胳膊來吃!

  我硬着头皮扭动着屁股,想要坐起身子來却从未有过的虚弱不堪,无助无依。

  “哈哈哈!”那东庸手握着刀子**的肩膀更进一分,“瞧给你吓得!”

  “嘶!”我到吸一口凉气,紧咬着牙恨不得青筋崩裂开來。

  “那东庸!”

  “干嘛?”

  “嘶!”刀子在我肩膀上被重力给豁开一个大口子。

  不过一句对话而已,等我再睁开眼睛就看见兰出和那东庸双双对对跌倒在地上打滚。

  “都给咱家退下!这是咱家和他的恩怨!咱家看谁敢插手!”那东庸大手一挥把要上前的人给退开,那东庸呲牙咧嘴的骑在兰出的身上,一拳一拳的重击兰出,闷闷有声。

  “这一拳咱家打你冷酷无情,薄情寡义!”那东庸拽着兰出的领子扯着嗓子叫骂,“这一拳咱家打你不知好歹,狗屁不知!”

  兰出一边的脸很快肿胀起來,我两腿发软的往前爬去,每一步刀子更深一分每一步我冷汗和担忧更多一重。

  “阿雎,你别过來!噗!你别过來!”兰出嘴角溢血,眼睛紧闭。

  我声音由哽咽变为哭腔,“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管你。”

  “呵,我这狼狈竟被你看个一干二净,真是羞愧。”兰出一边和我说话忽然脑袋在地上向上弹起來,和那东庸撞了个眼冒金星。

  那东庸迷糊着侧翻在地,四肢无力张开,可一时迷糊的那东庸并沒有被手下人给扶起,你看他壮的直不起腰來躺在地上,人们还是对他颇为忌惮,对他言听计从不敢上前。

  兰出得空坐起身子,而此时的我已经扑在他的面前,看见了他儒雅的五官破败不堪。他双眼的视线一直沒有离开我的肩膀。

  忽然他轻声说:“我儿时曾有个先生给我占卜过一卦,他说我如遇贵人便有腾云驾雾之能,战无不胜。我不知道我到现在遇沒遇见过我的贵人,但我觉得我命不该绝。”定了定,他又说:“我从來沒有自命不凡过,但我希望你相信我,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我突然一阵心酸,强忍泪意,“我相信。”

  “你俩婆婆妈妈的作甚?來人给这靳兰出松绑,咱家要和他重新打过!丫的,莫叫天下之人耻笑咱家胜之不武!”那东庸终于坐起身子來,他揉着脑袋骂骂咧咧。

  “那就麻烦那大将军给他俩人松绑了。”如鸿的声音熟悉的传入我的耳朵里,我如重见阳光似的坐在地上扭头看向门外。

  “稀客,真是稀客!”那东庸怪里怪气的说话。

  阿爹,裴云白,香易亭和我的一干将士一个个如石像般伫立在门口。本來‘潮平两岸阔’的出口被塞满了一个个高大的将士。

  阿爹身穿铁甲面色红润,双眼深不见底双手沧桑有力。他看上去好像几日沒有梳洗一样,依旧不拘小节,和他身边的两位俊美少年完全不搭调。

  我有种从鬼门关闯门一样,死里逃生后有亲人在为你出头。眼泪在我眼中打转,最终它终是不甘心的坠落升华蒸发于无物。

  “误会,都是误会!來人哪,还不快给小姐松绑?难道要寡人亲自去吗?”一个高大威武的异国人在阿爹身后走出來,他编着小辫子迈着四方步,看上去非常英勇。

  我注视这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小心谨慎的汉子,他眼睛里好像种着星星,在屋子里四处打个转转又禁了一下鼻子。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东庸听见这话,又仔细看看眼前这人然后狠狠的一捶地,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來。你看他一向鼻孔朝天的脑袋耷拉下來,双手抱拳,“见过大王。”

  早就有人上前來解开我绑着双手的绳索,我双手脱困后有些发麻,强忍这份麻意和手臂肩膀的沙沙痒痒的感觉,伸手拔出肩膀上的刀子挥手把绑着兰出双手的绳索给揦开。

  “诶!你个小娘们,咱家同意放了你,咱家何事时说过放这兔爷儿了?大王,您说什么事咱家都认的,唯独这件事情,释放靳兰出,咱家做不到!”那东庸昂首一挺胸,胡子说的直飞。

  “放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那羌国大王嘴上虽然骂着那东庸的无礼,可转头就软硬并施试探性的询问我阿爹,“戚将军,令爱寡人已经放了,可这个你也看到了,我这将军泛渾劲了我也沒办法。何况这人和你们安陵城沒有关系,就这么算了吧。”

  “怎么沒关系?”

  “谁说沒关系!”

  我和阿爹异口同声的反驳羌国的大王,从未有过的和谐。

  “他是我的女婿。”

  阿爹的嘴又快又雷,恰巧堵住了我刚要说话的嘴。

  “对!”我简直不假思索的回答,紧接着拉着兰出走入阿爹那片‘安全地带’。

  “您为了救人还真是什么都敢承认!”

  除了裴云白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另类,我和羌国大王多少诧异看声音,这一局,我俩在音量上和棋。

  “我活了一把岁数,难道骗你不成?”阿爹说的阵地有声,煞有其事,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都要被他骗了。

  “咱家早就知道他俩之间有一腿!可恨!”那东庸咬着牙愤恨道。他随手一抓便抓住兰出的臂膀一把拉扯过去。

  还好我抓的兰出手紧,不然被他这么一抓,还真的险些‘弄丢’了兰出。

  羌国大王养精蓄锐的闭着眼睛下发命令,“好了好了,放人,都放了!”

  那东庸双手抱着头,烦躁懊恼不已,“大王要是再晚一会儿來,咱家只要一会儿,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

  “一会儿?我再晚來一会儿,你不还得掀瓦翻了天去?”羌国大王在空中翻了一个白眼,“放人吧。”

  “殿下,你怕这老头,咱家可不怕!”那东庸反驳着反驳着就越來越大声。

  “哎哎哎,两位。”阿爹洋洋洒洒的出口阻止,率先抛出橄榄枝,“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这就和解吧。”

  “滚你大爷的!”

  “砰!”

  羌国大王的一拳马上阻止了那东庸放肆的嘴。

  那东庸捂着嘴,双眼长满火苗的燃烧看着我和兰出。我和兰出则无视他的注视,飞人一般的到我阿爹那里去。

  “让您见笑了,老将军。”这大王表面一派和谐,可不难发现他字里行间的不情愿和咬牙切齿,“你这次出來寡人怎么告诉你的?小心谨慎,不惹是非,你看看这满屋子满院子,你当初拍着胸脯和我发誓是怎么说的?你做到了吗?你就是这么做的?错了沒有?”

  这大王严厉过后转化粗眉大眼笑着看我,回看他,这人笑着的眼里充满嗜血的味道,隐藏不了,看不透。

  “咱家知错了。”那东庸气呼呼的打了个戢,然后大刀阔斧的扛起邓婵的两节尸体,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來。

  “都让开让开!碰到哪个瓷娃娃可别怪咱家辣手摧花!”

  裴云白早就远远的躲开这满屋狼藉,远远的和小尾巴在院内的老槐树下纳凉吸气。香易亭上前搀扶我无暇顾及其他。就在那东庸走进阿爹的时候,阿爹猛一把拢过兰出,嗖的一声的拔出剑來抵抗那东庸。

  “那大将军不言而战,是不把我戚鲲放在眼里吗?”

  那东庸在一瞬间一手夹着邓婵的下肢并且半托着她的上肢,另一只手贼心不死的向兰出出击。

  兰出反应灵敏侧头躲开,阿爹拔剑而出架在那东庸的脖子上。

  只一瞬,双方的剑拔弩张在火光之间爆发。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放下!寡人叫你们都放下!那东庸,你先放下!”羌国大王气急败坏,上前又在那东庸的脸上狠狠的给了一拳。

  “怎么?长出息了,现在寡人的话你也不听了?”

  只见那东庸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愤愤不平的把悬在半空中的手茬茬的放下來。阿爹瞄了他一眼,低声说:“贤侄,你去云白贤侄那里。”

  兰出神色幽幽,体态轻盈的向外走直到他站在了裴云白的身边,阿爹这才放下了架在那东庸脖子上的剑。

  “啊呸!”那东庸吐了一口吐沫,绿豆眼珠咕啾咕啾的乱转,昂首阔步的向院外走去,远远隔着十多步,他恶心的对兰出呲着牙,“等着。”

  那东庸走出这院子后,除了血腥味和恼人的恶心感,我整个人如觉重生一般,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自动忽略掉香易亭对我投來的白眼,羌国大王声音浑厚而可爱,“老将军,你的人已经安全了,那寡人的妹子该还回來了吧?”

  阿爹哈哈大笑,他又抚摸着胡子又气定神闲起來,“这个,好说好说,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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