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笑着说:“你不和那些皇亲国戚比赛,那就和我比一比,看谁狩猎的多!赢了的有奖励!”
靳比秀的马儿也脱缰一般撒腿追赶我,“好啊,你定规矩。”
“嗯,只抓兔子,射鸟也算,谁抓的多谁便赢。要是咱俩数量相当便算你赢,不过咱们前提说好了不许作弊!”我看着他身后蠢蠢欲动的郁回说到。
“好,规则你说了算,但是这输赢的惩罚和奖励我说了算,怎么样?”靳比秀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成交!”
说完,我便夹着马飞一般的驰骋向丛林深处。
远处的黛山感性的制约着勃勃的青枝,自然像巫术一样迷幻着身在其中的生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的小鸟,兔子,野猪梅花鹿是不怕人的。但是当弓箭上沾到血迹的时候,动物便被拉来了脑中的阀闸,乱窜嘶吼。
我一路追赶,用橫贯喉咙的方法去射杀兔子和飞鸟。靳比秀则是当胸射箭,一招致命。
马驮着我上下颠簸,疯命的驰骋疆场。
在树影斑斓中,虫鸣花舞中,这种猎杀就像是自由的释放。
当我瞄着一只翠鸟正要拉弓射箭的时候,靳红绡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手里提了这一只红的发紫的梅花鹿,骑在马上威武的像个狮子。
‘狮子’大吼一声,耀武扬威,“怎么着吧戚雎,你看我是不是抓到一只麋鹿!”
我放下弓箭,笑着对他说:“你不是这么半天就抓到一只鹿吧?我都逮了六七只兔子鸟了!”
靳红绡向前倾着身子,气急败坏的说:“你讽刺我呢你?我这不是又找了你好半天吗!”
靳比秀拍马上前,“你还是好好玩吧,今年你要是得不到勇士之名,又该趴被窝里哭鼻子了。”
靳红绡秀白的小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我哪有哭!我就是发发脾气摔点东西!”
靳比秀抿嘴眼含宠溺,“你这些年摔的东西加起来都能开一家大酒楼了。”
“哎呀九哥!我说不过你,不和你说了!”靳红绡带着一双勾人的眼睛扭扭捏捏的转身过去。
靳比秀四处看了一下,发现了不对劲张口询问:“兰出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十哥?”靳红绡摸摸后脑勺,“我没看见啊?十哥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看见靳比秀变了脸色,靳红绡开始打哈哈说:“哎呀,九哥你还不放心他?十哥从小就外出游历,阅历武功自不在话下,他能有什么事!”
靳比秀没有理会靳红绡的话,回身问蔡孓说:“你安排跟着小十一的人呢?”
蔡孓还没有回复,就听见树林里传来踏踏的马蹄声,不一会儿靳兰出便从绿叶中带着一群侍卫冒出身来,“小十一的马技可真是不错,我这带着一帮人在后面一直撵着他他愣是不知道!亏他当了一年的大将军,这反应力真是不敢恭维。”
靳红绡抚掌大叫:“九哥,我说什么了的?他和你一样,贼着呢,还能出事!”刚说完,靳红绡赶紧捂着嘴,偷偷的瞄着靳比秀。
我见靳比秀瞥了一眼靳红绡,低头又像身边的蔡孓吩咐。
靳比秀瞥的那一眼无踪无迹,奈何我一直盯着他。顺着他的那一眼,我也注目而去。
那一抹青柠色的衣裙隐含在水波不兴的倒影中,映衬着高山远水的洒脱,浪漫的让人差点注意不到。
“九哥,你不会叫蔡孓整我吧?”靳红绡怕怕的说到。
“做什么?你还不快去抓你的鹿?”靳比秀眉头一皱,更显得超凡脱俗。
“哈哈哈哈。”靳红绡大笑着绝尘而去,身后的侍卫马上跟上去一波。
靳兰出这次没有跟上去,反而笑眯眯的把玩弓箭说:“你们在比赛吗?带我一个,小十一也太拼了,我和他玩不起啊。”
“那好,便带你一个。”
我大致的把游戏规则和靳兰出说了,他笑着和靳比秀示意,挥手之间便射杀了一只还在奔跑的兔子。
我看到,大声赞叹:“好箭法!”
靳比秀拍拍我的脑袋轻声说:“我这弟弟,琴棋书画,打架斗殴是无一不精。”
打架斗殴?我兴致盎然的上下打量靳兰出。
眼前这个和靳比秀八分相似的人儿,芝兰玉树风度翩翩,还会打架斗殴?我摸着下巴表示不可置信。
他打架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还正在想着,忽然靳兰出眼神向我射来,涉喻中夹杂逗趣,逗趣中掺杂悟慰。
我猛的转过眼珠,假装只是对他一扫而过。
靳兰出闷闷的笑着,“那开始吧。”
加了一个人,比赛的兴趣便被提起来不少。我们三个人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之下,各展所长,一时之间不分高下。
“咦?那是什么?鹿吗?”靳兰出发出疑惑,箭尖直直的指向丛林隐没之处。
我抬眼一看,绿色的树叶一拱一拱的,当机立断的抢在靳兰出前射下一箭。
箭飞出去的一瞬间,心里徒然升起忐忑不安。但那份情绪很快被我压制下来,我甚至涌起了兴奋之情。
虽然我们比的是打兔射鸟,但是如果我射杀了一只梅花鹿,想必靳红绡的脸色一定会很不服气吧!
箭飞的漫长又飞快,在我期待着的倒地声音响起来时,伴随而来的是一声人的呼痛声。
“啊!”
那是一声尖锐的女人叫声。
我脸一下被这声音拉下所有的表情,只呆呆的看着靳比秀。
靳比秀抿着嘴,蹙着眉,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郁回,你去看看,那个人,是谁?”
郁回很快领命,下马前去。
靳比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翻身下马,翻开树叶枝蔓要去看看被我射了的人。侍卫们也跟着上去。
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踉踉跄跄的还没有走上两步,靳兰出则飞速下马一把拉住我。他压低了声音,“你去只会添乱,还不和我快跑。”
“可是我射了人!”
我慌乱的看着他。
他眸底深沉,“你是射错了人,而且我听那声音,不出意外的话是殊妃。”
我双手捂着胸口看他,然后马上挣脱他向前跑去,“一命抵一命,我不能连累了他。”
“傻子。”
我扒开密密麻麻的枝藤绿叶,映入眼帘的是一丛鲜花浪漫的草地,沟沟壑壑的树根盘索和躺在靳比秀怀里的殊妃。
她鲜血淋漓的躺在靳比秀的怀里,一支羽箭斜斜的插在左肩。在翠湖色的衣衫点缀了鲜血,柔美艳丽的面庞柔弱的让人怜惜。她一只手紧紧抓着靳比秀的手,嘴里喃喃:“比秀,我还不想死。”
靳比秀低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的牡丹花……”
“我一直在打理着。”
殊妃卷卷的睫毛弯弯,绒绒的垂下。
“来人,送殊妃回宫!兰出蔡孓你俩在这里主持赛事。”靳比秀如是决定。
“是。”
靳比秀抱着殊妃站起身来,殊妃也把手缓缓的扣上靳比秀的脖子。在绿树的衬托之下,那一刻,他俩美极了。
我此时没有动作,只能看着一大堆人在忙来忙去,只听到靳比秀略过我身旁的时候轻轻在我耳旁说到:“放心,无事。”
而就在这时,就在靳比秀错过我留下背影的时候。我分明的看见殊妃透过靳比秀的脖子内侧,眼神犀利,嘴角上扬,她睁大了眼睛在看着我笑。
我的身上一冷,就听见靳兰出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雎,你的手流血了。”
人生的反复无常如暗波潮涌的沂水。
自从上次我误射了殊妃之后,我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太子府未曾淘气惹祸。
听说殊妃经过太医令们的顶力救助,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在宫里养伤就会转好;听说靳红绡拿到了勇士的头衔,正乐的忘乎所以;听说靳比秀在为我‘打理后事’,尽心竭力。
我颓废的趴在床上。
脑海中反复重现殊妃那煞费脑力的诡笑,那笑容含满释怀和痛恨,无奈和讽刺。让人看的后怕。
殊妃的出现让人意外,但是她那差点射在心脏上的箭毋庸置疑。
是我射的,而且差点杀了她。
当时人们一阵慌乱,顾辖不了其他。以至于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狩猎场?她怎么会隐藏在树林中?她又怎么会被射杀在我的箭下?怎么会不顾身份的拉着靳比秀不守常礼?
一切的一切像一张张大嘴的网,纠缠的我思绪凌乱。
这几日,我陆续的接收到裴云白寄来的信件,说表姐的事情已经被阿爹查明白,让我赶紧回安陵城商讨。
我心下猜想,表姐的事连接着玉孓,此事干系重大,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弄明白的?莫不是爹爹逼着他给我寄信?骗我回城?
我回信一封去安抚裴云白,只说我会立马回程,但是回程的日子我没有明确的说。
刚刚寄完信,靳兰出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一身白衣,茕兰之姿,碧玉之貌,一刹那像极了初见的靳比秀。
只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他的下巴比靳比秀的瘦,他的眼神如水可以汹涌可以平静,他的气质和谈吐和靳比秀的相比,如日月之差,各有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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