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架?我怕你啊!”
“小十一你俩分开。”靳比秀若无其事的夹菜说道。
“听没听见,叫你放开!”靳红绡打掉靳雪川的手,拧拧脖子。
“哼!靳比秀,今儿个你不弄死我,明儿个我定叫你悔不当初!”靳雪川撂下一句狠话就大步走出门外。
早有侍卫上前要绑靳雪川,靳雪川一脚把侍卫踹开,一扫袍子,叮叮当当的走出了房外。
几个侍卫在接受蔡孓的眼光后,一溜小跑跟上靳雪川。
“怎么突然想到要走呢?”靳比秀笑着说道。
“呃”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偷偷在桌子底下拧了裴云白一下。
本来偷笑的裴云白被我一拧,一下子呲牙咧嘴起来,“嘶!这个,阿雎说和我好久不见,想要单独的和我在一起腻歪腻歪。”
我马上敷衍,“啊对对,我太想他了,要和他好好叙叙旧。”
“是吗?”靳比秀柔柔的笑着喝了一口餐后茶。
“对对。”我和裴云白一起点头迎合。
“那好,一会儿蔡孓打发几个得力的丫鬟过去,帮戚小姐收拾行李。”
我硬搀扶着裴云白站起身子来,打哈哈,“哪有什么行李,我俩无事一身轻,说走咱就走。”
靳比秀笑着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心里一突,赶紧转头问裴云白,“你吃饱了吗?吃饱了那好咱俩走吧。”
裴云白支吾的拿了一个芙蓉饼,三步并作两步的被我拖走了。
外面冷风嗖嗖的,树身摇晃着,枣香浓溢。月亮拖着云朵前行,莎莎的树声和鸣鸣的虫声叫的人心痒痒的。
“九哥,戚雎是不是有点奇怪啊?”靳红绡嘴里吃着饭还没有下咽。
“她?正常。”
声音悠然,缥缈,飞过黑月。
“你真的想好了要走?”裴云白抑扬顿挫着说道。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趁着月色,他的表情不是很明朗,“咱俩不是都决定了吗?”
裴云白低下眼眸,“可是,这儿的饭菜的确不错,跟着靳比秀说不定以后会吃到更多好吃的。”
“哈!”我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你那么多金银珠宝还买不到像样的饭菜?”
“这不一样,同一种菜各个厨子的火候和刀工都不一样,就好像”
“走!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走,你个没志气的!”每次面对裴云白,我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对了!”我一拍脑袋,扳过裴云白的身子说:“有件大事我忘了告诉你!”
随后我和裴云白说了表姐的遗言和我手里有黑石玉的事,交代他务必要把霍国持有我安陵城地图的事情转达给我爹,让安陵城造作防范。
“这么大的事怎么才说?”裴云白有些诧异,“这件事情交代手下的人去办,不太牢靠。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
“那好,你约一个地方,我在那等你回来。”
裴云白不假思索的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说:“这是我的信物,我的商铺遍布各地。你只要拿着它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联系我。”
我手下玉佩说:“那好,事不宜迟,明日咱俩就走。”
“明日?今夜我就得走,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动!你照顾好自己。”
我点着头答应。
裴云白转身带着小尾巴就向府外走去。
他走后,我一个人好生无聊,又睡不着觉。不知不觉的,我在后院里和着枣树走了好几个圈圈。
走到白天的那个枣树下,眼前的白衣人影芝兰玉树。
见此,我心中一动马上要转身离开。
左脚和右脚伸出的同时,自己绊了自己一跤,向地面摔去。
抬起头,我就这么半直着身子和他大眼对小眼,翠绿的叶子,鸣鸣的夜鹂。他眸子里的我,一脸的呆滞和懵懂。
终于是他打破了这怪异的场景,白皙透明的长指堪堪的拂起我。
待我站直了身子,下意识的拂开了他触碰我胳膊的手指。
他璀璨的眼睛仍旧笑着,但是忽明忽暗的闪烁看上去似乎是有一些的受伤。
是受伤吗?也许是我看错了。
当下我福福袖子,笑着说:“呵呵,没站稳。”
“为什么要躲着我呢?”他的声音嘶哑,大概是说的急了,他颤抖着肩膀。
我停住欲走的步伐,转身看着他抓住我袖子的玉手。他似有所悟的马上放下拉扯我的手,尴尬的自己在一旁咳嗽。
也许是他苍白的脸面,也许是他微红的耳根,也许的也许,我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掌拍向了他。
“裴云白有事先走了,我这不是要回房睡觉了吗?哪里是躲着你了?”。
“别走。”
我一听这话,倒是怔住了,“为什么?”
他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明媚的动人,淡淡的红唇也随我的问话在自嘲,“你看见我画你了吧,所以才急着要走。我竟不知你是如此的胆小。”
我的心猛地一抽,又猛地一痛,接着是一泼凉水浇下来,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靳比秀风霁月朗,面色从未有过的柔和,像在安抚我一样,“你究竟在怕什么?你告诉我。”
眼前只有他,其余的都化为幻影。我也在自己心里问自己:我究竟在顾虑什么?十多年来第一次有男人说,喜欢我。
而且,他又那么优秀。
“即便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娶你。我也还是我,你也还是你,什么都没有变。”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喜欢我?想娶我!
我不自觉的腿向后退,心扑通扑通的跳。
这整的有点大扯了!
靳比秀并没有上前,背着月光,他说:“裴云白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又不好在外面游荡。你就算不想理我,也还有小十一。裴云白回来了你再走,我不难为你,你好好考虑考虑。”
等着靳比秀的身影渐渐走远,我侧着身子捂着胸口,终于能说出话来,“为什么呢?”
声音轻如羽毛。
“我也想问问,为什么。”
从小阿爹就告诉我,遇到难题不能逃避,要迎难而上。所谓逆流而上,不进则退,输了也没什么丢脸的。
可笑我一介匹夫,遇到了感情问题竟然是比打仗还累!
于是第二日我决定先不走了,查玉孓的下落和表姐的死因才是正事。
我的留下让靳红绡很是高兴,他拉着我游东闯西,短短几日竟让我见识到了从前没有遇到过得新奇玩物。
靳雪川永远在闹别扭暂且不论。
靳比秀带着我们一路向东,向丽朝国都前行。反观靳比秀则坦然的多,按道理来说是靳比秀向我表明心迹,就应该是他内心忐忑。但我俩是完全的逆转了过来,靳比秀心安理得,我却小心翼翼。
是日夜里,我们一行人行走到郊区偏野。停下马车,大家都歇息下来,有的到河边打水,有的则换班守夜。
靳红绡和我躺在野草地里无所事事,侧头看满天繁星。清幽的小风吹过脸庞,格外的惬意。
“啪!”拍打声音响彻,听得人一个嘚瑟。
“靳比秀!我要杀了你!你妈不是人!”
靳雪川那个大疯子嘶吼的声音凄厉了整个山野,就好像视死如归一样。
不光是我和靳红绡,连带着大批的侍卫听到这叫喊也都诧异的挺直了身子,侧耳恭听。
“拉出去!”随着蔡孓的呵斥,几个侍卫快速上前,拉走了满头鲜血且再不断挣扎踢腿的靳雪川。
靳红绡见此,喘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不是九哥受伤就好,走,咱俩看看九哥去!”
说完,他就拉着我向靳比秀的车棚走去。
掀开帘子,一阵血腥味袭面而来。
“呀!”靳红绡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问:“九哥,你怎么还受伤了!”
靳比秀微笑着端坐在软榻上,一袭雪衣上鲜血斑驳。秀气白皙的脸庞上明显的一片大红印子,左手在玩弄着腰间的挂穗,右手放在软榻上。
蔡孓微微倾身,手伸出去又伸回来颇为无奈的对靳红绡说:“血不是殿下的。只是殿下被三皇子用头给顶撞了,情急之下把手腕拧伤了。微臣对于医学方面涉猎不多,十一皇子可会治疗?”
“这疯子!莫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突然向九哥拼命定又是为了那个女人!亏得九哥处处为他着想,他狗屁不知!还倒打一耙!你放心,我不揍他,我去和他说理去!”靳红绡脑袋上好像生了火一样,怒气冲冲的冲出马车。
“蔡孓,你去跟上他,别又让他捅了什么篓子。”
“是。”蔡孓担心的看了一眼靳比秀,快速的跟着靳红绡走出车外。
外面传来对靳比秀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显然蔡孓已经拦住了他,才让他破口大骂。
车里灯油恍惚,连带着靳比秀的笑也恍惚着。
我低下眸子,上前轻轻地拿起靳比秀的手,一下一下的给他推拿。
他的指甲圆润透明,他的手凉凉的。听老人们说手凉的人是可怜的人,需要别人的心疼;受凉的人心也狠,让别人心疼。
我歪着头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