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意外,便是如此了。不然也没办法解释你表姐生前的亲信为什么去偷马。”
我侧着头,喃喃自语:“谁能想到,人们找来找去的玉孓被分解了,那就是说只要找到残缺的玉孓,联系接触它的人和事,就可以你找出我表姐真正的死因了。”
我和蔡孓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得走进了一片紫鸢花中,紫色花海中一个玉色六角车辇立在当中,辇上坐着一个水晶似的人,白衣墨发,眉间一抹轻愁。
霍蕴?他!我和靳比秀仿佛心有灵犀的彼此对视了一眼。
似水的剪眸中可人怜见,水汪汪的直直看向了我。没有例外,霍蕴的身边依旧站着桑奚容。他和蔡孓同样的白衣,明显蔡孓更显得玉树琼姿,皎如仙人。
霍蕴身子前倾,桑奚容立马上前搀扶住他。见他的眸子锁定我,我马上笑嘻嘻的说:“姐夫好,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俩这么快又见面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刷的变得雪白。
“你这是什么话!”桑奚容上前一步冲我大声说话。
霍蕴拉住她,“奚容,退下。”
看着桑奚容兴茬茬的不甘退下,我暗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他悲伤的调子像极了表姐平时弹奏的箜篌乐曲,“阿雎,我辜负了耘溪,你要打要杀我都随你。”
我嗤笑着挥挥手,“算了吧,你要是真悔恨,真自责,怎么自己不自刎谢罪。非得要我动手?显得你仁厚大义吗?”
看见他,表姐娟秀雅洁的笑容便轻轻在我的心头上开放。
从他张口道歉的一刹那,我便不忍心动手杀他了。那是表姐日日日夜夜思念,眷恋着的人啊!因为他,表姐曾心驰神往,也曾义无反顾。
如果我当真杀了他,表姐又会不会怪罪于我呢?
“你说得对,我竟然如此懦弱。她都死了,我又在害怕什么?”他迷离间又哭又笑,“奚容,我们走吧。”
“公子。”桑奚容狠狠地剐了我一眼,“公子小心。”
刚刚初春的天气,偶尔还有冷风嗖嗖呼过。桑奚容搀扶着霍蕴很是吃力,汗水淋漓的花容却显得格外动人。一股悲伤之情溢于言表,表姐也曾经为了霍蕴干过这些事情吧!
“霍蕴!”我叫住霍蕴。
他的身子一愣,似乎是被我的声音镇住了。
我有些拉不开面子,别过脸,“我本来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我好好地表姐活生生的交在了你的手里,可是事情都过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微微缓过神来,“那你会走吗?”
我站起身子来定睛看他,“你说表姐是自杀,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总之我还得调查一下,要不然我不会死心!表姐,她走的还好吗?”
他听到这里低下他美丽的脖子,“灰飞烟灭。”
我猛一愣,嘴里喃喃自语:“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留下。”
“阿雎。”蔡孓抓住我的胳膊。
我冲他笑了笑,说:“放心,我无碍。”
霍蕴一脸悲状,“她死后,我曾经彻查此事,毫无理由,没有丁点的蛛丝马迹。兴许是陪伴我一个废人倦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表姐看上去柔和温婉,但她的性子最为刚烈!认定的事情从不会后悔。即便是我这么个倔脾气也会开口讨饶,表姐却从来不会!只里面定有隐情!
我远远的看着蔡孓,他苍然的笑着:“既然你非要查明你表姐的死因,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我迟疑的看着蔡孓,霍蕴刚刚不还说他没有查出蛛丝马迹,怎么这会儿又说他知道了,而且还要告诉我?
“你在担心什么?我一个废人,再说这里是霍晟的地方,我也不能乱来。况且,蔡公子不是也在场吗。”
我沉吟一下,就缓步上前,错过紫鸢花,支着霍蕴的膝盖附耳听他说话。
“你表姐”
我一挑眉,“什么?你大点声,我没听见。”
“你表姐”
他的唇在我耳朵上摩擦着,弄得我痒痒的,我揉揉耳朵转头再次和他说:“你大点声,我没”
他一把白色粉末撒了我一脸,一阵异香后,我逐渐失去意识,晕死了过去。
我以为我会被绳子或者锁链子绑住手脚放在暗牢里,最不济的话,起码也应该把我扔进柴房中,就着夜色严刑拷问。
万万想不到的是,天上和我想的一样,真真的挂了一个月亮。但是我的处境我舒舒服服的躺在红木大床上,身边有小丫鬟伺候着喝汤洗脸。
我禁不住好奇,便出声询问:“是霍蕴把我带回来的?”
小丫鬟一边帮我擦拭嘴角,一边喂我喝汤,呆滞之后眼睛弯弯,“当然是咱们公子了,难道还会是别人么?”
小丫鬟说的理所当然,然而我却凌乱了。
霍蕴把我迷晕带回家干嘛?看着这架势也不应该是杀人灭口罢,那他想要做什么?
可恨那蔡孓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霍蕴把我从他眼前带走了,就算他是明哲保身,那霍晟的王爷府里人多口杂,难免会传出什么风声也不好听呐。
例如:“唉呀妈呀,你听说了吗?小白公子当着蔡大文人的面,把蔡大文人的小妾给带回府了!”
我直起身子,却感觉四肢无力,心中猛然一股怒气,“把你们公子给我叫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小丫鬟把汤水放在一边,神色恭谨非常,“姑娘说笑了,公子的身份摆在那呢,可不是随便叫来的。再说姑娘又非我府中之人,夜以深,这男女之防还是要顾忌的。”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也许你们家公子非常想见到我也说不定呢。”
小丫鬟微笑,“姑娘放心,公子不会。”
我微微用力抬手一挥,便把汤碗扫在地面,碎成瓷片,然后静静的看着小丫鬟。小丫鬟真是个好丫鬟,不卑不亢的拾起碎片弯腰走出房外。
我长叹一口气,霍蕴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小丫鬟说得对,霍蕴不急着见我,只是把我放在一个院子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再见到他的时候是我被运到了青云山庄,这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情了。
“阿雎,这几日你住的还好吗?”霍蕴青衣披身,眉间一缕轻愁,嘴角轻轻上扬。
我只身躺靠在太妃榻上,轻笑不已,“还不是托您的洪福,若不是姐夫您给我下了麻药,我早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又怎么会这么舒心的躺在这里。”
他依旧笑着,只是抬手向我面门而来,我挥手打开了他。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才说了句:“你的发髻乱了。”
我瞄了他一眼,随手把发丝掩入耳后,然后直起身子来,“说吧,把我绑来你有什么见教。”
霍蕴侧身坐着轮椅停在在我身边,嘴角的笑意隐没,“阿雎,我本不想强迫。”
我一扫衣袖随即用右手抓住左袖,“这样啊,那你的邀请当真文雅极了。”
霍蕴眉头紧锁,“你放心,我会把你送回安陵城你父亲那里去,到时我自然会给你解开麻散的药性,这些日子便先委屈你了。”
我听此急切的仰起头来对他说:“凭什么让你决定我的离去!我表姐的死因刚有些眉目,蔡孓”
霍蕴打断我的话,“蔡孓是个深藏不漏的人,朝廷现在正在查他真正的身份,离他远点对于你只有利无害。”
我抓住他的袖子,脱口而出:“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还有别的身份?你说清楚点!”后者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袖子,无声拂开,“你在他身边也非数日,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你什么意思,哎,你怎么走了!话没说明白不许走,回来!”
霍蕴自推着轮椅顺着坡度自己出了房门,可恨我没有力气抓他回来问个清楚。
是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夜风凉飕飕的,树影晃晃的。
我忽然听到后窗有刺啦刺啦的响声,听动静不像是老鼠一类的动物。我拔下簪子躲在床脚,打算随机应变。
夜色中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向我床榻走来,趁着月光,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女人无疑。
等到她探进我的床榻的时候,我一个簪子刺向她的脖子,诧异的是她整个人完全吓傻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想哭又不敢哭,一抽搐一抽搐的忍着。
嗨,原来她不会武功,那半夜摸向我的床难不成有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把簪子从她脖子上移开,环抱自己的臂膀出生说:“深更半夜的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发誓我看见她在翻白眼,她倾身上前我往后挪屁股两下。她鼓鼓秋秋的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我只觉得鼻尖瞬间清爽起来。
我听见她说话:“我给你解了麻散的药劲了。你快走,从后窗逃跑,向左走个十步来余有个狗洞,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的。”
这是······桑奚蓉!
我张嘴便说:“桑奚!”
她马上上前捂住我的嘴,装作恶狠狠的样子:“你不想逃跑了吗?还不快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我眼睛一瞪,拿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问她:“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很着急的样子,一跺脚说:“你爱走不走!”说完她自己就转身逃跑了。我丝毫没有迟疑,跟着她爬出窗。
窗外月影婆娑,树叶乱窜,真是不错。
转眼间桑奚蓉就不见了踪影,我向左十步走果然发现了一个狼狗大小的狗洞。
这狗洞明显是人为扒的好吗,都可以钻进两个我了。这个时候我当然不能迟疑,当机立断的爬狗洞。
当我灰头土脸的爬出来的时候,果然有人在我头前等我。香芋金线的白靴子和藏蓝质朴的锦缎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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