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力量的测试之后,其他的测试相对就简单多了,伯长吕闵也没有再拿出什么由墨儒制造的越时代产物。这让张煌微微感觉有点遗憾,毕竟他对儒家分支之一墨儒一支的黑机械科技,可是相当感兴趣的。
至于张煌为何主观地将墨儒一支的科技区别为黑科技,那是因为隐隐感觉到,那只用来测试力量的造型古怪的皮盾,绝对不止是机械产物那么简单,它其中可能添加了别的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张煌可不觉得皮盾上那些阴隐若现的浅青色古怪符号只是用来装饰的。
短短两天的测试,让二十六帐的伯长吕闵对手底下这一百名士兵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然后他对手底下的兵丁展开了一系列高强度的训练。
半日负重奔跑,半日训练刺枪。这短短两句话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实行起来,却着实让二十六帐的士兵们吃尽了苦头,就连张煌这帮体力与精神远超常人的小家伙们,也被操练得叫苦不迭。
任何的抱怨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不只是二十六帐在这样训练,整支万人军队都在抓紧为数不多的时间操练着,唯一不同的只是操练时长官的态度:吕闵这个被称为海陵之虎的伯长,尽管众人已逐渐了解到这位长官平日里还算是爽快好说话的类型,但是在训练时,这头猛虎可不会给你任何的特殊照顾。
“好了,暂时到此为止。解散之后到后营用饭,下午,继续操练”
绕着操场整整跑了三十个圈,私下已被改叫成冷血虎的吕闵,总算是说出了众兵丁最想听的话。随着这句话传到众兵丁耳中,这支百人队伍有大部分的兵丁都下意识地躺到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真要命吕老虎这是打算把咱整死啊”擦着脑门上如浆般的热汗,李通舔着干裂的嘴唇喃喃说道。
说起来,张煌等人的体力还算是好的,可就算这样,连续几日高强度的训练也让他们有些吃不消,至于其他的士卒,他们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剩下多少精力来浪费。
“应该不会的。”听闻李通的话,太史慈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伯长们应该都晓得何为欲速则不达,大战当前,他们不可能把手底下的兵往死里操练。”
“不过由此可见,前线的战况恐怕有点不妙”单福接过了话茬,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几日营里的人不乏有想打听前线战况的,不过都被各个伯长压了下来。要么是就连那些伯长们也不知情,要么,就是他们刻意隐瞒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什么好现象。”
“那不是正好”嘿嘿一笑,陈到憨憨说道,“以咱兄弟几个的本事,上了战场还怕捞不到功勋咱好好干,到时候叫那个瞧不起咱的老头子大吃一惊”
臧霸闻言苦笑了一声,毕竟陈到口中的那个老头儿,正是他的叔公臧旻。
歇息了一会,众人正准备到后营吃饭,结果没走两步,张煌便被去而复返的吕闵给喊住了。
“情况有变,你即刻通知我二十六帐一概什长,叫他们吩咐兵丁收拾行装,两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
因为张煌是吕闵所任命的第一个什长,整个二十六帐的士兵都默认他是伯长的副手,包括吕闵。因此,有什么传递命令的事,吕闵还是交给张煌来办。
“这么快”张煌吃了一惊,因为他本以为就算大战在即,好歹也会有几日的整顿歇息时期。
吕闵闻言瞧了瞧左右,见四下无人,遂压低声音说道,“莫要声张出去刚得到的消息,反贼许昭的军队已攻陷吴郡的丹徒县,继而坐船、涉水,拔掉了几个江心小岛的广陵军据点,眼下正大举压境刺史大人发下命令来,命我军在江边堵截,务必要阻挡贼军顺利渡江”
这一番话说得张煌惊之又惊,他试探性地问道,“那前线的广陵军”
“溃不成军。”吕闵深深望了一眼张煌,示意他莫要张扬,转身离开复命去了。
望着吕闵离开的背影,张煌心中颇感不可思议。
因为据他所知,前不久老刺史臧旻这才派出广陵军去阻挡反贼许昭的大军,这才几日光景,竟已溃不成军
反叛军竟然有这么强的底蕴
当日,广陵军营内的万人军队拔营启程,在无数被高强度训练整得精疲力尽的士兵的种种埋怨声中,这支临时组建后仅经过了短短数日操练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开往了广陵郡临近江边的小平原,临江平原。
因为士兵刚刚结束高强度的操练,因此行军的速度并不快,总共七十多里的路程花了两日光景。可即便如此,在抵达临江平原后,这支万人军队的士卒们的体能,还是依旧没能恢复过来。
“全军就地歇息,各帐埋锅做饭”
“全军就地歇息,各帐埋锅做饭”
几名传令兵骑着战马,敲着铜钹,来来回回于军队士兵当中,将上头的命令传达给基层的士卒。
“竟然不立营”
远远望着那几名传令兵,单福眼中闪过几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确实,按理来说,像这种为了堵截反叛军顺利渡江的阵地战,营寨所能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但是军总帐的参军们似乎并不打算在此立营,这让粗通兵法的单福感觉有些纳闷。
结果半日之后,当望见反叛军那一艘艘巨大的兵船时,单福便明白了。
之所以不立营,是因为时间不允许。反叛军早已拔掉了江中小岛的广陵军据点,彻底控制了整个江域,将战线压到了长江以北,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仓促命令士兵在临江平原建造营寨,十有也未必能在叛军抵达前竣工。到时候,待叛军攻打过来,营寨尚未竣工暂且不论,万名士卒们体力耗尽,别说将反叛军打退,甚至连逃跑都成问题。
于此如此,还不如舍弃建造营寨的打算,抓紧时间给士卒们休息,以保证士卒们在反叛军登陆江岸时,体能保持在最佳状态。
由此可以证明,军总帐的参军们那的确是经验丰富的将领,并非是一般墨守成规的将领可比。
申时前后,反叛军的兵船队伍已逐渐进入由老刺史臧旻所率领的这支万人守军视线之内,整整三十艘巨帆兵船,四五十艘艨艟,走舸小舟不计其数,粗略一数竟有数百艘,如此庞大的船队,让张煌所在的广陵守军士卒面色猛变。
怪不得前线的广陵军溃不成军这怎么抵挡数万大军啊
纵然是张煌也不由微微有些色变,因为那支船队带给了他极其强烈的压迫力与危机感。那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手臂上毛孔无意识地激起。
“乖乖,这得有多少人啊”陈到瞠目结舌地喃喃说道。
看得出来,无论是他还是李通、单福,甚至是臧霸与太史慈,初出茅庐的这帮小鬼,他们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原以为妖师许昭的反叛军顶多只是比泰山军强上一线的那种程度,可如今他们这才明白,妖师许昭所拥有的军队,那是一支足够扫荡任何一个郡的强大军队,甚至于,这股力量直逼扬州府。
张煌等人也不想想,若自封为阳明皇帝的许昭仅仅只是一般程度的反贼,何需扬州刺史臧旻亲自为帅
“呜呜呜呜呜呜”
三声代表着结阵的号角声响起,广陵守军一万士卒顿时乱了起来。若是在平日里他们多半不会如此慌张,可如今当着许昭反军数万兵马,这帮曾经大多数只是负责开启、关闭城门,亦或是缉盗、治安的原城卫军们,心中早已吓得茫然失措。幸亏指挥他们的伯长皆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一番喝令下达,总算是制止了士兵们的慌乱,倒也不至于使这支万人大人还未与敌军开打就呈现崩溃迹象。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张煌抬头望去,只见一名三十多岁国字脸将领骑着战马来到了阵前,振臂呼道,“一军的兄弟们听着,待会由我一军打头阵。此战关乎我广陵郡乃至扬州府数百万百姓安危,切不可叫贼军得逞望诸君随杨某人死战”
说罢,这员将军胯下战马一对前蹄重重一踏地面,竟使得整个地面凹陷了偌大一块,呈蛛网般裂痕。
“喔喔”
瞧见这一幕的士卒们,他们的士气当即被调动起来,振臂呐喊。
好厉害
张煌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名不知名的将军,他本以为自己的本事已算厉害,可如今一瞧那员将领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天下的水,着实是深不可测。
“这家伙谁啊”张煌喃喃嘀咕道。
因为他靠着伯长吕闵站着,因此尽管是嘀咕,吕闵也听得清清楚楚,压低声音回道,“臧帅的副将之一,我一军的大将,杨琦将军。”
将军
张煌长长吐了口气,他大概也了解大汉的军职等级。大汉的军职,编制阶级相对比较混乱,最高为大将军,其下便是校尉,再下则是将军。至于将军之下,那就是一些诸如都伯、伯长、什长一流。
而这杨琦,抡起来也只能算是一名军队中的中等将领,纵观整个大汉,少说也有数千之数。然而即便如此,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是张煌心中震惊。
感受着杨琦全身那鼓荡荡的强烈武气,张煌震惊地发现,无论是泰山郡的都尉马延,亦或是他们二十六帐的伯长吕闵,在这位将军面前都显得弱不禁风,更何况其他人。
而在张煌心神震惊之时,李通、陈到、臧霸、太史慈、单福这几个出书茅庐的小子,亦感觉到了他们一军大将的恐怖势力,被震撼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臧霸这才颤颤地说了一句,语气有些苦涩。
“泰山县果然太小了。”
黑羽鸦的众人们默然不语,不得不说,杨琦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本领闯荡天下的他们自信心大为受挫。
不过眼下,他们却是没有时间来调整受打击的心灵,因为对过的反叛军,已强行登陆了江滩。
“一军杀”
大将杨琦手举长柄的大刀,厉声大吼了一句。
也不知怎么着,明明方才还战战兢兢的一军士卒,竟鼓起勇气朝着数倍于他们的反叛军展开了冲锋。
就连张煌等人,也在那一声大吼中忘乎所以地冲了出去,仿佛杨琦的那一声大吼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鼓舞力。
“莫要逞强杀死敌军并且活下来,这才是我等的目的”
随着伯长吕闵叮嘱麾下众兵丁的一声厉吼,黑羽鸦迎来了他们从未遭遇过的第一场军队战斗。
不同于江湖拼杀,战场上那股迅速集聚的疯狂气氛,仿佛瞬间点燃了他们身体中的血液,使之熊熊燃烧着。
“杀”
纵然是冷静如张煌、单福,此时满脑子竟也也只剩下杀敌二字,更别说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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