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修改的第二章,前面还有一章。
大丈夫顶天立地,鬼神不惧,百邪自绝,一介女子,半夜送上门,有何不能见的,李从璟若果真不让林氏进门,就显得太怂了些,这男人做的尊严都没了。
事实证明,尊严和节操往往相互矛盾,两者就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能二取其一。
大冷的夜,林氏自然不可能轻衣薄衫,事实上,她穿戴得非常保守,锦衣貂裘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但哪怕如此,也不能遮盖她浑然天成的完美身段,厚实棉衣反倒使得娇躯曲线毕露,一举一动皆是风情,让人不禁担心那双峰与满月会破衣而出。
羹汤放在盘子里,端在林氏手中,她在门口跟李从璟行礼时,偷偷瞄了李从璟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显得颇为羞怯,软糯妩媚的声音绵绵从香唇中吐出,“民女林氏拜见秦王殿下,殿下万福。”
送上门来的尤物,李从璟自然要上上下下好生打量,否则岂不暴殄天物,所以一时半刻就没说话。
林氏弯腰曲臀等了好半响,也没等来想象中那声免礼,对方火辣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竟然犹如实质,这让林氏俏脸通红。到最后,不知是羞涩,还是保持这样怪异暧昧的姿势太久,体力不太跟得上,脸上的红晕逐渐蔓延到了脖子根,那雪白的肌肤立即就变得白里透红,分外可人。
这幅窘迫可爱的模样落在李从璟眼里,叫李从璟好一阵解气,心想让你这小娘儿半夜来勾引老子,老子还不信治不了你了,嘴上终于肯说话,淡淡道:“有劳小娘子了,羹汤放桌上便可。”
林氏“嗯”了一声,就想依言照做,然而终究是弯腰太久了,气息一时不稳,这声回应的声音就变了调,浑如呻吟一般,要多魅惑有多魅惑。这可羞煞了林氏,她受惊一般逃到桌旁,好歹将羹汤放下,这就低头站在桌旁,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
李从璟见林氏放下羹汤竟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倒像是要留下来伺候自己用膳,不由得大感好奇,看向林氏的眼神就丰富了些,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这小娘子想攀龙附凤,借机钻上孤王的床,弄个亲王妃当当
李从璟不禁点头,被自己机智的理由说服了。
林氏亭亭玉立在桌旁站了片刻,约莫是缓过气来了,终于能恢复平日里大家闺秀的风貌,不再那般拘束,见李从璟眼神有异,拢了拢耳边丝发,向李从璟嫣然而笑,“天冷得很,羹汤得趁热喝哩,秦王放心,食材都是民女自家中带来,干净得很呢”
从你家里带来的东西就干净么,那岂非更方便你做手脚李从璟不以为然,却听出了林氏话里的意思,既然食材是自带的,碗勺自然也是,这小娘子在等着收碗走......
李从璟在桌前坐下来,口不由心道:“既是如此,孤自然放心得很。”端起瓷碗,一仰脖子,喝酒一般,一口气就将羹汤喝得干干净净。
放下碗,李从璟看向林氏,“有劳了。”示意她可以收盘子走人了。
林氏怎么都没想到李从璟竟然如此喝汤,简直闻所未闻,惊讶得张大了诱人的樱桃小嘴,怔怔看着李从璟一时忘了说话。
李从璟很自然迎上林氏的目光,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氏俏脸又是一红,赶紧羞涩的低下头来收拾碗勺,端起盘子慌里慌张的就想往外走,却不料没注意到脚下,绊了凳子腿,顿时惊叫一声,和盘子碗勺一起摔倒。
李从璟是身手何等敏捷之人,在林氏倒下去之前,他有一百种方法扶住她,但他偏偏什么都没做,硬是眼睁睁看着林氏与地面亲密接触。
美人半摔在地上,胸前顿起汹涌波浪,双月这会儿成了名副其实的翘臀,清晰暴怒的曲线引人无线遐想,再加上一副娇弱欲泣的模样,真是让人食欲大动。
李从璟心中暗骂,这骚娘们儿为了勾引自己,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啊,你当真以为本王是吃素的,不近女色老子唐唐大唐亲王,何种女人收不得,岂容你如此肆无忌惮展露本钱,马勒戈壁的,如此佳人再不肆意怜惜,真是禽兽不如
李从璟发出啊的一声聊表惊讶,赶忙将林氏扶起来,这骚蹄子竟然还故意站立不稳,倒向李从璟怀里,面前凶器撞在李从璟胸前,叫他差点没背过气去,林氏扬起下颚仰视李从璟的双眸,晶莹中秋波无限,那神态真是跟发情的母猫毫无二致。
“还好小娘子并无大碍,赶紧回吧。”李从璟将林氏从怀里扒出来,谦谦有礼的送出门外,然后云淡风轻的关上房门,也没看院外回首的林氏是否眼神幽怨。
什么小娘子蓄意勾引,那都是李从璟单方面恶意揣度,人家明明只是很单纯过来送碗汤,表达一下被堂堂亲王割屋相待的受宠若惊之情而已。
桃夭夭去而复返,骤然推开房门,在门口往屋里四处打量一番,震得李从璟不明所以,最终毫无发现的桃大当家,甩给李从璟一个乜斜眼神,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一夜三闹,真是没法好生睡觉了,李从璟读书到天明,等孟松柏送来早膳用过,这便吩咐府卫撤了岗哨,集结整队,跟着他离开莲花寺。下山的时候,李从璟对寺院送行的队伍视而不见。
桃夭夭骑着骏马踩着悠然小步子跟上来,跟李从璟说了一个情况,引得后者一阵皱眉。昨夜大火之后,军情处彻查火灾起因,同时严密监控寺院僧侣,听到了一些出乎李从璟意料的东西。
李从璟下令府卫先行,自己带着几名亲卫返身,黑着脸将老和尚齐己从送行队列中揪出来,拉到一间小亭子里,并且吩咐府卫好生戒备,保证三十步内不得有人,这才眼神阴沉的对齐己道:“你这臭和尚,如此算计孤王,孤王真该砍了你脑袋”
李从璟这番话说得狠戾,齐己却感觉到李从璟全无杀意,不禁甚觉奇怪,他还想隐瞒一些事,所以当下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老和尚身上的僧袍都洗得发白了,边角也给磨平,布鞋里差点露出脚趾头来,浑身就差打上两个补丁,这样的和尚要是都给猪油蒙了心,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歹抑制住了心中怒气,李从璟走到亭边,倚栏而望。从这里看下去,秦岭峰峦叠嶂,山头起伏,原驰蜡象尽在脚下,山间小径蜿蜒曲折,意境悠远。
“孤初次见你时印象没错,你的确是个大智若愚的老和尚,而今孤该如何评价你得道高僧此等评价太过偏颇,得道高僧心思该是没你这般深沉。阴谋诡士这又的确玷污了你博大的胸怀。”
李从璟看着山下风景淡淡出声,不等齐己回答,接着往下说道:“姑且明言,而今大唐佛门,是否已分裂为两派,一者死守田产不松口,并且准备跟朝廷死磕,一者主张清修,意欲将多得田产还给百姓”说罢,转身看向齐己,“而你,就是后者”
齐己目瞪口呆,震惊得无以复加,“秦王如何得知”
“孤自有手段,此间细节你不必知晓。”李从璟摆摆手,“孤只是奇怪,既然两派各有主张,你为何不向孤直抒胸臆,而要用这般隐晦的方式”
秘密既然已被窥破,齐己就再无隐瞒心思,苦笑道:“秦王睿智,当知其中缘由。”
李从璟稍作沉吟,即微微颔首道:“的确,即便是在佛门清静之地,世俗之人还是主流,死抱饭碗之人是绝大多数,而这些人往往颇有手段,你等清修之辈,本就与世无争,加之人数鲜寡,自然无法与其抗衡。”
齐己叹息道:“若非假扮俗世那一派,贫僧连面见殿下的机会都没有,又何以能有所作为。即便如此,贫僧也处处受到掣肘,无法与殿下明言关键,只能假借帮助俗世派的名义,做些看似对他们有利,实则让殿下憎恶的事,以此来坚定殿下的意志。”
李从璟眼神深邃,“然而你如此作为,就不怕孤真就视佛门如污秽,痛下杀手”
齐己双手合十,诵一声阿弥陀佛,慈眉善目道:“殿下有慧根,岂会被烟瘴遮蔽双目,今日有此谈话,恰证贫僧此念。”
“若孤确乎一时失察,当如何岂不造成佛门灾难”
“灾难是灾难,却也不是灾难。三武灭佛,是真灾难非真灾难也凤凰涅磐,浴火重生。非非灾难也世间却少千万善男子、善女人。须知,世间万般皆虚妄,凡是因果皆有定数,若不能见四大皆空,无上正道之愿不得证。”齐己敛目低眉,如是说道。
李从璟长舒一口气,复又看向山外山,“青灯古卷,独坐空屋,十年如一日,当真是你等所愿”
“荣华富贵,于心何益,锦衣玉食,于身何助。五体不勤,养就懒惰之心,不劳而获,徒生贪婪之念。得世间财利愈多,离般若波罗蜜愈远,享世间福利越甚,与三藐三菩提心越疏。佛门弟子,一瓶一钵足矣,再有便是多余,得之天下,自当还之于天下。”齐己双手合十。
清风佛面,不觉寒冷,反倒倍感清爽,李从璟笑了笑,心怀畅快不少,“有人说,佛门行善,救难施教,皆是手段,是为达大目的,这个大目的就是成佛、证道。老和尚,你觉得这话如何”
齐己抬起头来,认真看着李从璟,无比庄重严肃的说道:“佛门行善,非是手段,证道成佛,更非目的。”
“那是什么”
“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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