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涯正和刘胖子在商讨怎么在这庞大的建筑里找人。
然后就听见岳琳发出一声吓人的尖叫。
两人的谈话被尖叫声打断,立刻做出反应,都猛地向那壁炉掠去。岳琳已经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手指着壁炉内,说不出话来。
只有微微已经踏上了贴着墙壁伸向二楼的回形楼梯,听见岳琳的叫声,她下意识的想冲过去支援,但是立刻反应过来是岳琳在叫,而且柳书涯和刘胖子都已经冲过去了,所以她就没动,只是站在那儿冷冷的看着岳琳,嘴巴里嘟囔着,“胆小鬼。”
柳书涯和刘胖子冲到壁炉前,刘胖子一把将岳琳从地上拖起来,然后迅速退后几步。柳书涯小心翼翼的贴着壁炉,蹲下身子防备对方出手攻击,但是半天都没有动静,于是柳书涯侧着头往壁炉里探看。
一边看,一边小声问岳琳:“什么情况?”
岳琳靠在刘胖子身上,略有了些安全感,这才稍微镇定些答道:“一双穿着红鞋子的脚,应该是有个女人在壁炉的烟囱里吊死了。”
一个穿着红鞋子的女人在烟囱里上吊?
这个场景说起来确实让人觉得恐惧,和恐怖片里的场景十分相像。但是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干嘛要在烟囱里上吊呢?在其他地方不是更方便?
大家都觉得这个事情实在让人费解。
柳书涯慢慢伸头进入壁炉查看,壁炉里通往屋顶的烟囱顶部已经坍塌了,里面光线不错,能看清东西。
果然有一双脚垂在壁炉上的烟囱里。
柳书涯仔细往上看了看,是有个女子的身体在那微微晃悠,但是感觉起来这身体很没有重量感。
仿佛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在那晃悠,而是一个空壳子在动。
为了看得更清楚,柳书涯将身子全部钻到壁炉里,发现这女人是被吊在壁炉里的烟囱内部。穿着白色的长裙,有些破旧,头低垂下来,黑色的头发满是灰尘的垂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柳书涯十分警惕的试着伸出手去抓住女人的脚,硬梆梆的。
干尸?
柳书涯心中的警惕进一步提高。
他缓缓掀开长裙。这样做,倒不是柳书涯有什么变态的癖好,而是他总觉得这女人的身体有些怪异。
长裙下一双修长纤细的腿,腿上穿着高位的白色丝袜。
这双腿虽然很细,但是确实正常人的那种纤细。如果是一具干尸,怎么样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只能是干肉贴着骨头,也很细,但是干尸的细,一看就是很不正常的。但是这个吊在这儿的女人,从小腿的情况看起来,居然和活人无异,只是皮肉的硬度明显超过常人。
柳书涯进一步的将那女人小腿上的丝袜给撕碎了一小块,露出里头的皮肉。
皮肉看起来居然十分晶莹。柳书涯伸手摸了摸,冰冷的,有些油腻感。拿指甲刮一刮,从小腿上居然刮下来一点蜡样物质。
显然不是个真人,应该是,
一具干燥的蜡像。
柳书涯有点晕。
干这件事情的家伙绝对是个变态。
将一具蜡像吊在壁炉里干什么呢?要说是用来吓人,除了岳琳这个倒霉蛋以外,谁会没事爬到壁炉里被他吓唬?
如果说这样的做法是为了泄愤,那把这蜡像挂在外头天天看着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放在壁炉里呢?难道是为了表示要让壁炉里的火焰来烤灼这个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蜡像早被火给烤融化了,哪里还能保存得那么完好?从蜡像脚部的完整程度上来看,这个壁炉自从挂上了蜡像以后,就再也没生过火。所以烤炙蜡像的想法显然是错误的。
柳书涯想不通。他蹲下身子,对着壁炉外的人打招呼,“假的,蜡像。”
岳琳听了这话,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谁这么变态,把个蜡像塞在壁炉里,吃饱了撑的么?”
柳书涯表示也有同感,而且也有些好奇。岳琳的好奇心更重,强烈想要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
于是刘胖子提议,把蜡像取下来,说不定能从蜡像本身找出些蛛丝马迹。
柳书涯便没有从壁炉里出来,而是站起身来,在壁炉的烟囱里,艰难的将捆在蜡像脖子上的绳子弄断。
蜡像落下来,柳书涯轻轻接住。
蜡像制作时间不短,都风干了,质量不重。
柳书涯小心翼翼的将蜡像送到壁炉外头。
刘胖子接过蜡像,但是他可没柳书涯那么小心,一不留神,蜡像断了条腿。岳琳惋惜的叫了一声“可惜”,刘胖子见状笑了笑,对那蜡像道歉,“对不住了,小姐,弄断了你一条腿,不过你这腿也太不结实了。”
岳琳眼见断腿处果然露出干蜡,确实是蜡像,于是胆子更大了。
她走上前,将蜡像脸上的长发拨开,想要看看这位藏在壁炉里的女士长得什么样子。
但是拨开头发以后,看到的这张脸,让她直接楞在了那里。
太美了。
这蜡像的脸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完美,那么的温婉,同时也透着些坚韧不拔。
岳琳也好、秦晓月也好,甚至微微也好,大大小小都算是少见的美女了,但是在这张脸面前,都会显得略逊一筹。
更重要的是,这张脸,看起来有些眼熟。
岳琳将目光转向了柳书涯,满是疑问和诧异。
柳书涯此刻正在拍身上的灰尘,突然发觉岳琳在瞪着他看,眼神十分怪异。
“怎么了?”
“你有妹妹么?”岳琳问,“我说的是亲妹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蜡像。
柳书涯低头看那张蜡像的脸,瞬间便呆在了那里。
这张脸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曾经无数次在梦里重逢,今天居然就这么着不期而遇了。尽管是一尊蜡像,但是却是那么的逼真,在柳书涯眼里,充满了慈爱,此刻正对着他露出和蔼的微笑。
柳书涯有些想哭,但是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女人也不再是孩子,哪怕心中的情感汹涌犹如大海里的波涛,但是却也还是强忍住了没有流泪。
“不是姐妹,这应该是,我的母亲。”
柳书涯说完,岳琳也愣住了,就连嘻嘻哈哈的刘胖子,都有些无语,而远在楼梯那儿的微微听说是柳书涯的娘,立马便冲了过来。
在柳书涯他们家里也是有蒋怡的照片的,微微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蜡像确实是蒋怡,所以她开始发飙,“死胖子,你怎么把我娘的腿给弄断了?”
刘胖子一听,怒了,“你有大有小没有?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是他娘?再说,什么时候变成你娘了?”
微微听了这话,更来劲了,但是不好意思直接说柳书涯是她老公,于是委婉的,违心的说柳书涯现在就是她的亲哥,柳书涯的娘,自然就是她的娘。
刘胖子将柳书涯“他娘”的腿给弄断了,心里有些发虚,懒得跟微微斗嘴,而是对柳书涯道歉,“不好意思啊,哥们,谁知道你娘她老人家躲在壁炉里跟咱捉迷藏,没注意,手重了些,回头我找人给接上。”
柳书涯笑着摇摇头。
岳琳这回就更奇怪了,问柳书涯他娘的蜡像怎么会被人弄到壁炉里去。
柳书涯继续苦笑无语,“说来话长,我大概能猜出其中的原因,以后慢慢告诉你们。”
微微问柳书涯蜡像怎么处理,柳书涯说先放在这儿,等事情完了以后,跟关云说说,到时候带回去。
柳书涯将蒋怡的蜡像简单整理了一下,好生放到壁炉边上的角落里,然后不忘用一些残破的座椅挡一挡。
这突如其来的蜡像浪费了四人不少时间。刘胖子催促大家赶紧在一楼的四处查找看看。
一楼主要是空旷宽敞的大厅,然后边上有厨房、洗手间等等之类的工作间,并没有正规的房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于是四人开始上到二楼,二楼开始有很多房间,四人小心翼翼的从一间房往另一间房细细查看过去,突然在一间房间背门对窗的沙发上,发现坐了一个人,刘胖子立马抽出特殊事务局给他配的枪,指着那人的后脑勺低声警告,“别动,站起来。”
那人确实没有动,但是也没有站起来。
刘胖子用枪指着那人,缓缓走入房间。
这房间其他装饰和别的房间无异,就是窗户都用铁栏杆焊死了,有些像一间高级的牢房。
胖子缓缓走到沙发前,然后又愣住了,一边收枪一边嘟囔着,“怎么又一个。”
柳书涯他们也走过去看,居然又是蒋怡的蜡像,这回是坐姿。表情很忧郁。
柳书涯没有让四人继续为蜡像而停下,大伙儿继续在别墅的各个楼层和房间里搜索,但是依旧没有吴天赐和神秘人的影子,那些特殊事务局的人员,也没有出现,无论活的还是死的,都没有影子。倒是又发现了好几尊蒋怡的蜡像,或站或坐,或高兴或沮丧,各种各样的姿态神情都有。
弄得刘胖子都怀疑柳书涯是接着查案子的由头徇私回了自己的老家。在被柳书涯否认之后,岳琳则猜测,这屋子的主人里,肯定有人暗恋蒋怡。
柳书涯表情尴尬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深入谈这个事情。
蒋怡的蜡像,属于柳书涯的意外收获。但是今天的正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点进展。
眼看着已经从一楼搜到别墅五楼楼顶的钟塔,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让四人都有些沮丧。刘胖子甚至在钟楼上对着院子外头的陈副局长他们挥了挥手,耸了耸肩,表示进展不大。
柳书涯站在别墅的最高处,往四周望去,别墅内应该都已经查了个遍,从高处往下看,院子里似乎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人了。
特殊事务局的包围圈围得很扎实,就连靠湖水的那一边,也都有人守着。
刘胖子通过对讲机跟陈副局长再一次确认了,无论是伍天赐还是神秘人,或者局里的同志,都肯定是进入了建筑,并没有往别墅四周的山水里逃窜。
那些人到底跑哪去了?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呢?
看来这诺大的建筑里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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