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拖过这五分钟,让联合舰队进入乌斯蒂卡岛西侧海域呢?”
埃尔亚丽克西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根据舰队参谋精密计算得出来的结论,一旦联合舰队向东转进,地中海舰队的T字横头优势将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因为位于联合舰队西北方向两万三千码处的地中海舰队向东转进后摸不着乌斯蒂卡岛南侧边缘海域,只会撞上火山岛坚硬的花岗岩。
英国参谋长德罗贝克少将同样没有办法。两支舰队只隔着两万三千码距离而且这距离还在不断拉近,联合舰队随时都有可能识破他们的真身。
“司令,我很奇怪。我们与联合舰队起先只有三万码距离,我们展开阵型时,联合舰队没有采取行动,我们领先联合舰队一个战列线时,联合舰队还是没有任何行动……”就在亚丽克西斯中将和罗贝克少将面面相觑束手无措的时候,情报参谋赛泽尔提出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可能:
“会不会是联合舰队遭遇与先遣舰队相类似的误判,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
赛泽尔的观点很好的解释了两支分属不同阵型的主力舰队能够相安无事的诡异。亚丽克西斯先前还犹豫是否立刻抢占阵型,因为地中海舰队距离乌斯蒂卡岛西海岸有将近30公里的距离,向东转进进入交战距离到抵近乌斯蒂卡岛之前,地中海舰队能够博取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横队优势,可是面对全歼联合舰队的诱惑,亚丽克西斯再次犹豫了。
十分钟的横队效力射,地中海舰队可能取得一些战果,也有可能空手而归。此前一天,亚丽克西斯还觉得能够击败联合舰队。击沉同盟国一两艘主力舰即是伟大的胜利,可是当亚丽克西斯手握T字横头这一神器,贪念便不可阻挡:亚丽克西斯觉得击沉联合舰队一两艘主力舰算不上成功,他要得是重创或者全歼联合舰队!
“瞭望塔,随时向我汇报联合舰队的动向,如果联合舰队有向东转向的迹象就即刻拉响警报!”亚丽克西斯抓起连通瞭望塔的电话嘱咐了一句,又扭头对航海长命令道:“将航速降至15节。让拖后的前无畏舰队立刻追上来,总之。地中海舰队不能有任何刺激联合舰队的行动!”
“如果西侧的地中海舰队发现我们就是联合舰队主力恐怕早就采取措施,抢占T字横头。所以我怀疑地中海舰队是否与我们遭遇相类似的尴尬——因为错误情报导致误判战场形势。”
王海蒂指了指被钉在海图上的埃尔亚丽克西斯照片,淡淡道:
“这是亚丽克西斯击败联合舰队最后的机会,所以我断定亚丽克西斯不满足即刻抢占阵型,抢夺最多只有十五分钟的横队机会,而是故意将错就错,将我们吸引至乌斯蒂卡岛以西海域再进行决战。”
豪斯将军和吕特晏斯赞同王海蒂条理明晰的分析。可是他们据此得出的结论与王海蒂截然相反。
“司令官,既然你已经看破了地中海舰队的打算,为何还要执意北上。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赢占据横队位置的地中海舰队!”
吕特晏斯凭着德国人的执着反驳道。
王海蒂冷峻的目光自联合舰队旗舰军官迷惘的脸上扫过,他扯过铅笔,在一张皱巴巴的稿纸上划出两道平行线代表两支舰队的位置,然后划出一道略带弧度的斜线,正对地中海舰队第三分队。王海蒂又拿起红笔,重重地圈住第三分队那三艘西班牙级袖珍战列舰。
“联合舰队战列线长度超过八公里,而且每支战列舰分队间距都比较大。向西转进后,地中海舰队虽然相对于我们是横队。但是处在有效射程的仅有他们的第二、三分队。联合舰队虽然是纵队,但是在一段时间内,第二、三分队能够发挥大部分侧舷火炮,第一分队也可以用舰艏主炮迎战。只要能够首先击溃第三分队那三艘防护力羸弱的袖珍战列舰,趁着相向而行的机会快速穿插,我们就能在这场海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王海蒂的计划可谓惊世骇俗,虽然脱不开雷达出现之前的无畏舰时代最主流,几乎也是唯一切实可行的战列线战术的窠臼。但这份计划还是让联合舰队的军官们嗅到了扑面而来的利萨海战式的乱战气息。
王海蒂说服了联合舰队加入这场没有后援的世纪豪赌。苍凉的第勒尼安海,联合舰队做两手准备,三列巡航阵型波澜渐起。
领先整支舰队差不多一个半个船位的旗舰挂上“第一分队全速前进”的旗语。第一分队三艘意大利战列舰航速陡然间从15节提升至21节。
伟岸的钢铁巨舰划开地中海,晕开大团碎白色的细浪。无边无际的向两侧震荡开来。第一分队的主力舰已经将前后距离压缩至350米,这个距离对于舰长动辄超过一百五十米,转向能力相对不足的战列舰来说是相当危险的。但丁号战列舰水兵说最近时,他甚至能看见跪在卡约杜里奥号战列舰巡洋舰型舰尾向上帝祈祷的同胞。
位于第一分队右翼的第二分队也开始收缩战线,将航速将至13节,如果一切顺利,第二分队四分钟后即可衔接上从第一分队延伸出来的战列线。第三分队也开始减速,差不多在第二分队加入战列线的同一时间,第三分队能够拉出足够的空间加入战列线。
在法国人眼皮子底下调整阵型是极其冒险的,尤其是联合舰队完成战列线的时间太过敏感。
水兵和军官在心底分解和推敲每一个细节,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展开动作,反复确认。参谋在稿纸上不厌其烦的计算,制定应付各种突发情况的预感。
被极端压缩了的战舰间距让每一艘主力舰的舰长都感觉窒息,他们紧绷起神经,瞪大了眼睛,手心里蓄满了汗水,因为任何碰船和擦撞事故都会导致整个舰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为任何时间的拖延都有可能导致联合舰队面对突然暴起发难的地中海舰队,错过向东转进的最有利时机。
联合舰队主力舰高耸的瞭望塔上,意大利和奥地利瞭望兵纷纷瞪大了眼睛,他们需要为舰队提供最及时的预警。
怀表走过了五分钟,一切正如王海蒂所料,除了相对而行的两支舰队距离缩短至两万两千码,地中海舰队那边万籁俱静。
自此,联合舰队再无向东转进的可能。在逃离战场和北上决战之间徘徊的联合舰队数千名官兵终于不用进行艰难的选择。压在胸口的石头落地,没有退路的联合舰队收拾心情,气势汹汹地朝两万两千码外的地中海舰队第三分队冲去。
“背水一战,联合舰队存亡再起一举!”
王海蒂抓起话筒,喊道。
“联合舰队没有转向!”
当腕表走过五分钟,布列塔尼号战列舰司令塔第一时间响起瞭望塔的惊呼声。
“哈哈,胜利的大门已经向协约国敞开!”
联合舰队加速并且不动神色地拉近两支舰队距离时候,埃尔亚丽克西斯忍了,联合舰队变阵的时候,埃尔亚丽克西斯还是忍了,五分钟已经过去,联合舰队或许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机,亦或是放弃了在亚丽克西斯看来唯一的逃生机会,总之,该死忍气吞声的地中海舰队收割果实的时候了!
“罗贝克少将,这恐怕是联合舰队第三次编队训练吧,虽然没有转向这个战术动作,不过生疏的联合舰队怎么也得再花上七八分钟才能排出战列线吧?”亚丽克西斯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剪起了雪茄。“命令,地中海舰队全速前进,各分队跟随旗舰转向,收拾那些同盟国渣渣!”
全速前进和跟随旗舰转向的命令被旗语和无线电重复下达,地中海舰队那些法国人以优雅的姿态在第勒尼安海展现了近似教科书一般的战列线技术,而此时,王海蒂在他自传中描述的“鸡蛋上跳舞”的乌斯蒂卡岛决死冲锋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五分钟。
“联合舰队向西转向,似乎并不害怕撞上我们的横队。还有,他们动作整齐训练有素,战列线也保持得很好,一点也不像仅有两三次编队训练的无畏舰队……”
还不到交火距离,位于战场最北侧的布列塔尼号战列舰瞭望塔瞭望员只能作为播报员存在。
地中海舰队第三分队旗舰,气氛截然不同。原西班牙号战列舰司令塔内响彻瞭望员惊慌失措的声音:
“联合舰队正在用一个带弧度的横切动作朝我们冲过来,第一分队与我们形成了纵队,即将进入交战距离。”瞭望员飞快地转动望远镜观察第一分队后方尚未完成转向的第二分队,还未仔细观察又将望远镜移了回去。“等等,联合舰队的旗舰并不是加富尔号,而是二号舰朱利奥凯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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