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时36分,英吉利海峡南端。
沿着泰恩少校扫雷舰队清扫出来的安全航道,第一侦查舰队轻松突破多弗尔海峡雷场,德意志人面前已经是一片坦途。
吕佐夫号战巡的直立型舰艏劈开细碎的海浪,英吉利海峡,这一条在欧战后承担法国输血线的海上运输线就这么被大洋舰队和铁十字旗踩在脚下。
“看来我们又猜错了……”清理甲板的水兵望着陌生的英吉利海峡,有些遗憾,但又有一些兴奋。
遗憾的是第一侦查舰队的目标不是大舰队的老巢——斯卡帕湾,也不是大英帝国的首都——泰晤士河,须知道在多格尔沙洲、日德兰半岛和斯卡格拉克海峡获得胜利的第一侦查舰队是骄傲的,至于其他目标,久经战阵的第一侦查舰队官兵还未放在眼里。
“赫尔曼鲍尔,要相信我们的司令官,能让西莱姆将军认真对待,并且运用一系列战术欺骗的猎物总不该是一点小鱼小虾吧……”为置放在二号烟囱后端的腓特烈33式水上飞机做最后一次检查的维修技师解开覆盖在机身上的帆布蒙皮,嘴里含混不清道:“没看到马斯少将和第八驱逐舰支队汉斯贝伦特少校刚刚搭乘交通艇登上吕佐夫号战巡吗,谜底或许就要揭晓了。”
推开舱门,光线稍稍黯淡了一些,马斯少将随意与吕佐夫号航海长打了一声招呼,随后挤进被高级军官围起来的海上沙盘。
“请原谅。不列颠人在威廉港安插了太多的眼线,为了保证此次行动能够顺利实施,我们施行了严格的保密制度。”
28日清晨,大洋舰队司令部下达战备的命令,所有水兵被要求待在舰上,没有允许不得擅自离舰;28日黄昏,第一侦查舰队和大洋舰队本队的水兵分别收到来自吕佐夫号和铁公爵号没有告知目的地的出海命令;29日正午。突袭舰队在泰晤士河激战正酣,但是第一侦查舰队再度踏上征程,而水兵们仍旧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标。
“老实说。我们的目标不是大舰队,也不是伦敦,而是七艘刚刚从地中海脱身的战列舰。包括一艘超无畏舰。”
军官们骚动开来,不过辛格莱尔的发言仍在继续。
“我们距离朴茨茅斯港最多只剩下一个半小时的航程。”抓着指挥棒的第一侦查舰队总参谋官辛格莱尔用粗实的手指重重按在朴茨茅斯港的入海口。“这里是朴茨茅斯港必经的航道,不过为了避免我们的猎物冲破阻截,逃进港湾深处,所以我们将预定的伏击地点设在了这里……”
“这是朴茨茅斯港外海大约300平方公里的海域……”辛格莱尔伸出指挥棒在沙盘上圈出一小片海域,面不改色的说道:“15时30分左右,我们将派出全部八架腓特烈33式水上飞机寻找猎物。距离黑夜至少还有三个多小时,我们的任务是击沉它们,炮击朴茨茅斯!”
14时43分,朴茨茅斯港正南大约50海里海域。
米字旗高高飘扬。风尘仆仆的爱尔兰号战列舰,威严号、庄严、威尔士王子、海洋、仇怨、不惧号老式战列舰,四艘辅助军舰排成巡航阵型,朝朴茨茅斯港开进。
“大舰队司令部只给我们半天时间休整,30日清晨必须驶离朴茨茅斯港。必须于5月1日之前抵达威利斯湾!”爱尔兰号战列舰参谋官面无表情的传达杰克逊的指令。
“孩子们刚逃离土耳其那个恐怖的泥淖,经历漫长而枯燥的航行,可是大舰队司令部却连一天休整时间也不愿意施舍!”作为舰队的临时指挥官,爱尔兰号战列舰舰长亨利捏着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冷漠的电报纸,脸上多了一丝愠怒。“还有,为什么是威利斯湾而不是斯卡帕湾?!”
14时51分。朴茨茅斯港的修理船坞。
拖船扯响汽笛,伴着悠远绵长的汽笛声,数万吨的无畏舰——圣文森特级战列舰二号舰科林伍德号被小拖船缓缓拖出朴茨茅斯港修理船坞。
望着不断后退的船厂建筑,科林伍德号战列舰舰长克莱门特莱伊上校苍老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红润。
克莱门特莱伊上校的科林伍德号战列舰在震惊世界的北海决战中中弹两枚,遭受中等程度伤害,因此不得不在朴茨茅斯港的修理船坞驻足一个多月。
海军人是难得有闲暇的,三天大操练五天小演习乃是一艘战舰最正常不过的常态,而战舰修理迫使这一切停了下来。经历三月的灰暗和大半个月的阴霾,四月的尾巴,上校的心情终于像晴朗的天气一般,明亮起来。
“小伙子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回到斯卡帕湾,我要好好操练你们!”叼着香烟的舰长克莱门特莱伊戏谑了一句,淡淡道:“向猎户座号发报,询问是否结伴返回斯卡帕湾!”
“可是,舰长,舰队司令部给我们的命令是返回威利斯湾!”电报室机要员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
“呵!”克莱门特莱伊冷冷一笑,绣吐出一大口淡蓝色的烟雾,不屑道:“去他妈的威利斯湾!”
15时07分,爱尔兰海,一艘涂着维多利亚海军涂装的主力舰正在高速向北航行。
仅有一座主桅杆,五座双联装主炮塔沿着舰体纵向中轴线分布,艏艉各两座呈背负式主炮塔,舯部一座,熟悉皇家海军的人都知道这是英国超无畏舰的标准样式。如果再细心一点,或许还能发现这艘主力舰的主桅杆异常别扭的布置在一号烟囱后端。
“乔五、铁公爵级战列舰的三脚主桅杆布置在一号烟囱前段,所以……”舰船识别手册根本就没有翻开,老练的观察员便准确报出对方的级别。“是猎户座级战列舰!”
似乎是嫌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缺乏气魄,年轻的观测员别过头又补充了一句:“上校,是一条大鱼!”
“看来对我们的司令官有意见的不止我一个人。”猎户座号战列舰舰长奥利弗巴克豪斯端了一杯浓咖啡,拿着小调羹在马克杯里轻轻的搅拌,随意回答道:“回电科林伍德,猎户座号已于早晨八时起航,咱们……斯卡帕湾见!”
15时14分,两辆机器脚踏车在奥克尼主岛弯弯曲曲的小道上飞奔。
“将军,真遗憾,我居然把车钥匙弄丢了……”
“布罗克,不需要道歉。”海军中将的脚踏车橡胶轮胎早就爆裂了,但是贝蒂仍旧咬牙坚持骑那辆只剩下钢圈的脚踏车:“如果不是你来别墅一趟,恐怕也不会窥破海蒂西莱姆的阴谋!我已经望见斯卡帕湾海军基地大楼,我们还有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艰难的绕过一片低矮的灌木林,斯卡帕湾海军基地已经遥遥在望。
“卡文迪许,有没有海军部的最新电报?”布罗克少将跳下机器脚踏车,冲进基地司令部的电报室。
机要员并没有回答副司令的问题,而是指着站在布罗克少将身后的前快速舰队总司令戴维贝蒂,惊讶道:“将军,您,您不是被宪兵司令部软……软禁了吗?”
“这些以后再解释……”细密的汗珠顺着戴维贝蒂金色的头发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板上,海军中将扶着电报室崭新的墙壁,双腿稍稍有些脱力,胸膛也剧烈起伏着。“能联系上海军部吗,我需要与海军部、海军参谋部通电报!”
“将军,虽然我很尊敬您,但是这并不符合规矩……”电报室机要员看了看布罗克少将,面露难色。
“卡文迪许,按照贝蒂将军说的办,一切后果由我一力承担!”布罗克少将盯着机要员,一字一顿道。
“布罗克,我不同意!”机要员几乎就要答应了,但是斯卡帕湾基地司令道格拉斯包洁上将却意外杀了进来。
“上将,整个不列颠都知道德国人正在猛攻我们的首都,但是我要告诉你,那并不是海蒂西莱姆真正的目的!”墙角的自鸣钟还在滴答的走着,焦急的戴维贝蒂无暇顾及所谓的绅士风度,揪着第四战列舰队总司令的衣领,低低的嘶吼道:“我知道您对杰克逊有太多的负面看法,但事实是不列颠无法承受任何一艘主力舰沉没这损失。包洁,算我求您,为了不列颠,只此一次!”
“为了不列颠?”
被新任大舰队总司令杰克逊上将清理出一线海上指挥官行列,送至被誉为海军养老院的斯卡帕湾基地司令部的道格拉斯包洁上将怅然若失的呢喃了一句,寸步不让的眼光瞬间温柔起来。
“从不服软的戴维贝蒂都能低下高贵的头颅,我道格拉克包洁又何惧违背一次原则……”
斯卡帕湾基地司令双手靠背,朝电报室大门外走去。戴维贝蒂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扭头对电报室机要员道:“向海军部及海军参谋部发报:虽大洋舰队和第一侦查舰队猛攻泰晤士河,但根据多格尔沙洲沙洲和斯卡格拉克海峡海战的经验,我们有理由怀疑海蒂西莱姆的真实意图乃是地中海之回援舰队、朴茨茅斯港之科林伍德号、达文波特之猎户座号将于29日出没英吉利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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