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色的大门已经遮掩不住军法庭外狂热的气氛,维持纪律的宪兵推开大门,温暖的光线洒了进来,伴随排山倒海般的热浪。*非常王海蒂的身影刚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庄严肃穆的帝国国旗下已经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王海蒂眩晕了,有一种感觉愈发强烈。以前王海蒂总感觉他只是匆匆的过客,因为一场意外不得不暂时栖身与德意志的陌路人。二十一年的穿越生活,上一世的记忆日渐生疏,隔膜逐渐淡漠,有一种信念愈发强烈——这就是我的国家!
“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时刻!”昔日庸庸碌碌的宅男已经完全用不着绞尽脑汁的百度演讲稿,情到浓处,有些话脱口而出。
“我在日德兰海战中犯了错误,然而帝国却对我展现了极大的宽容,所以,这是我,海蒂西莱姆个人伟大的时刻。1915年,我们击败了皇家海军,我们挫败了协约国针对土耳其盟友的阴谋,我们在俄国腹地攻城略地,我们的陆军终将会开进法国的凡尔赛宫,大洋舰队的军舰必定会进驻斯卡帕湾,德意志人,请暂时忘却属于西莱姆的个人荣耀,用铁与血赢得属于日耳曼民族的辉煌!”
“西莱姆,你是个天生的演讲家!”现场的气氛上升到**,混迹人群中的协约国谍报人员满眼钦羡,皇帝的秘书一脸阴沉,艾薇儿不自觉的抓紧父亲的裤脚有些惊慌。而雷德尔则歪着脑袋发出由衷的感叹。
“雷德尔,当你觉得你可以负担责任的时候,有些话不用教你也能说出来。”王海蒂压抑住内心的波澜,丢下一头雾水的雷德尔,牵起妻子和女儿的手与父亲和史瑞克特夫妇坐上海军部派来的军车。
出乎西莱姆的预料。轿车的目的地并不是海军总部,而是夏洛腾堡宫。
深色的轿车在威廉大街上高速行驶。郁郁葱葱的柏林大学、巴黎广场阿德隆酒店奢华的建筑、厚重的勃兰登堡门和胜利女生雕像在小小的车窗里后退,帝国统治心脏——夏洛腾堡宫已经历历在目。
“波尔上将继续担任海军总参谋长,而我从海军作战科调任海军第一副总参谋长。军衔也晋升成少将。舍尔将军晋升元帅。成为帝国海军大臣,而卡佩勒那个老家伙则担任预备役司令。”
艾薇儿坐在安妮的怀里,贼溜溜的小眼睛盯着窗外的街景,坐在前排的雷德尔少将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根香烟,得意洋洋的吞云驾雾,顺势将海军内部的变化大致介绍了一番。
“现在是希佩尔将军在主持大洋舰队,根据你的建议,希佩尔将军在赫尔戈兰岛成立了潜艇司令部,潜艇之王奥托韦迪根成为中校司令。为航空母舰准备的实验性质的**第一飞行中队已经组建完成。在日德兰海战中创造性使用扳手作为攻击武器的汉纳肖中尉将成为这支仅有六架飞机的飞行中队队长。”
高档烟叶的味道让从海战中历练出来的老烟枪王海蒂有些按耐不住,很可惜安妮就坐在他王海蒂的旁边,怕老婆的王海蒂可不想贪图一时痛快,导致半个月的静养而多出来的腰间赘肉做某种不规则的运动。非常
“我们的皇帝似乎意识到海军对霍亨索伦家族的疏离,先是痛快的批准了海军要求补充一艘战巡和八艘巡洋舰的临时预算,并且单独给出了一笔八千万马克的追加预算,随后宣布将你的晋升和授勋仪式定在海军审判的同一天,巴登亲王马克斯负责主持。”
轿车停在了王宫门前,侍卫对出门证件详细检查后挥手放行,雷德尔将放在驾驶台上的军帽拾了起来。问道:“西莱姆,你不会让海军难堪吧?”
“晋升将军的权利保留在皇帝手中,呵,冷静下来的威廉倒是成熟的政治家!”远远已经能望见站在授勋大厅阶梯前等候的帝国重臣,皇帝威廉赫然位列其中。王海蒂的视线从雷德尔刚戴好的军帽偏移到面无表情的帝国皇帝,刹那间锋芒毕露。
尽管王海蒂不止一次的标榜自己仅仅只是军人,但是屡屡遭遇政治风暴为求自保的王海蒂早就历练出政治家的眼光和手腕。虽然不太成熟,但也不至于看不清皇帝的伎俩。
北海海战,王海蒂的确擅自调动舰队,威廉正是抓住了王海蒂的痛脚发动攻势。王海蒂在规划北海决战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在调动第一侦查舰队之前,提尔皮茨就已经与海军参谋长波尔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所以皇帝注定只能再次遭遇失利。
提尔皮茨时代的老家伙对于皇帝威廉的评价总是脱不开好大喜功性格多疑思维偏激这些贬义词,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威廉能够保持冷静,他至少算的上一位合格的政治家。威廉意识到他的举动不仅不能清除西莱姆这个威胁,反而会让海军产生逆反心理,与霍亨索伦家族渐行渐远。
于是威廉开始了他的行动。他先是批准了一笔足以让陆军眼热的追加经费,缓和海军与夏洛腾堡宫之间的对立情绪,随后以退为进,宣布将亲手为西莱姆授勋,做出与海蒂西莱姆和解的姿态。如果西莱姆在授勋仪式上有任何不礼貌的言行,皇帝将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如果西莱姆能够识破他的计谋,那么皇帝至少得到了好名声。至于决战,总会有机会的!
“放心吧,雷德尔。虽然我与皇帝水火不容,但很明显,决战不是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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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北部的奥克尼岛,早春的暖意初来乍到。天空阴沉沉的,一副快要发霉的样子。
楼前,习惯高高飘扬的米字旗耷拉着脑袋蜷缩成一团,挂着宪兵司令部车牌的敞篷军车就停在公寓楼外,两名宪兵将抽完的香烟扔在地上。厚重的皮靴踏过烟蒂的残渣,朝大舰队高级军官公寓走去。
部署在斯卡帕湾海岬的瞭望塔哨兵不顾一切的扯响了警报。随时待命的海岸炮兵和几艘未熄火的驱逐舰迅速行动,皇家海军最重要的军港顿时一片纷乱。
“u型潜艇还是第一侦查舰队?”戴维贝蒂不自觉的问了一句,随后才记起来这些已经轮不到他关心。惨淡的光线顺着被挑起一角的百叶窗渗透进来。斜斜的打在贝蒂手中摊开来的日记本上。未及合上的房外楼道尽头响起皮靴声。贝蒂缓缓转过身,思绪从炮火连天的斯卡格拉克海峡抽离。
“兰帕德,我想我应该走了……”
话音未落,两名衣着笔挺的宪兵敲门进来,分别向贝蒂和兰帕德敬了个军礼。
“将军,您向检察官申请的自由时间已经结束了,该是时候返回斯卡帕湾基地宪兵司令部了。”面对末路枭雄,宪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委婉。
“宪兵……**检察官……”
兰帕德身形一晃,瞬间明白贝蒂对于那篇回忆录念念不忘的由来。
海军从来都是大英帝国的立国之本。是日不落帝国维系尊严的最大依仗。不列颠人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更加了解海洋,不列颠人也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更加依赖海洋。正因为如此,大英帝国才不顾财政困难经济衰退的事实,缩衣节食铸就了超过三十艘主力舰的大舰队。
在斯卡格拉克的海峡,大英帝国丢掉的不仅只是八艘主力舰,还有更加弥足珍贵的纳尔逊精神和数百年的底蕴。没了主力舰,或许大英帝国可以掏空家底重新打造另一支舰队,然而训练有素的水兵和积极向上的士气的丢失,或许只有璀璨的黄金能够衡量。
所以恢复主力舰数量、补充损失的官兵并不是皇家海军自我救赎的全部,或许改变海军浮躁的战略思想。用务实的态度面对现实更加重要。
很可惜,平息民众的愤怒,找到海战失利的替罪羊,尽快恢复英德两国海军力量的平衡才是海军部当前第一要务。
并非没人看出皇家海军失败的根源,阿瑟贝尔福忙着清除丘吉尔和费希尔在海军部的残余力量,树立权威并且为保守党争取行政资源,作为政治家,他不想也不敢深入考虑这个问题;杰克逊醉心于新式技术和武器,在他看来,造军舰才是解决一切的根本途径;贝蒂有心改变这一切,可惜作为替罪羊的他们已经没有说话的权利。
“上士,你们不能这么做!海战失利并不是哪一位舰队指挥官的错,海军总部看不清形势的老爷和海军设计师才应该被送上法庭,送上曾经斩杀查理的断头台!”兰帕德失去理智,堵在公寓门口愤怒的咆哮着:“我们的国力早就不允许继续两强政策,保持海军的全球存在,然而海军部那些常年坐在办公室的老爷们却还在意淫皇家海军可以对抗全世界!”
“兰帕德,冷静点,属于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贝蒂揽住眼前这位有些激动的副手兼三十多年老朋友的肩膀,劝慰道:“我和杰利科上将在3月中旬的海军部会议已经主动将舰队作战不力的责任抗下。兰帕德,贝尔福会派其他人掌管舰队,作为旧时代的老兵,你们会被打压,被孤立,但无论如何也请坚持住!我们需要保留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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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柏林已经成为欢乐的海洋。科希大街、弗里德里希大街、威廉大街灯火通明,十数万柏林居民涌上街头继续庆祝海军史无前例的胜利。在勃兰登堡门附近的下林登地区、政治广场、国王大道宫殿广场和巴黎广场,泛德意志协会的成员倾巢出动,为柏林人做宣传演讲。
虽然陆军在法国战场遭遇麻烦,东线战场不时有小伙子们的阵亡通知书被寄回来,尽管柏林市面上,面包、马铃薯、大麦的供应略有些紧俏,虽然1914年底,帝国在实行比较自由的经济同时,与军事原材料有关的物资开始施行战时经济,但是这些并不影响德国人的团结。在战争中,德国人民及其领导人的民族纪律性,帝国大学和科研机构的科学独创性和政府军队惊人的组织能力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德国民众仍旧保持在较高的士气水兵,热情期盼更多的胜利。
授勋仪式后,盛大的酒会在柏林广场大酒店。柏林最好的酒店门外满是持枪的陆军士兵和警察,琳琅满目一派奢华的酒店内,长期忍受性苦闷的海陆军小伙子们早就嗷嗷叫着钻入舞池,陆军高级军官凑在隐蔽的角度研究由东线统帅部副参谋长马克斯霍夫曼上交的一款名为陆地巡洋舰的新式武器,海军高级军官端着酒杯觥筹交错之余也在讨论他们的新敌人——阿瑟贝尔福。
“贝尔福仅仅用十天左右的时间便完成英国海军高层的血洗和更换,赢得了挑剔的伦敦人初步的信任。对于军心涣散的大舰队,贝尔福并没有进行大刀阔斧的换血,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反而采取迂回的政策。从以上举动看,贝尔福性格强势能力超群手段辛辣,他正是皇家海军当前需要的那个铁腕人物!”
七嘴八舌的讨论完贝尔福的“光辉事迹”后,海军军官们终于记起来还有他们还有海军战略双杰。偷偷从医院溜出来的沃尔夫冈魏格纳率先开口了,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阿瑟贝尔福的优点和缺点。
“不过说到底贝尔福也只是个比愚蠢的丘吉尔高明千百倍的政治家。”话说到这里,残了一支手臂却多了几分狠辣的独臂将军,第一战列舰队副司令沃尔夫冈魏格纳脸上似乎多了些许的遗憾:“很可惜,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军人!”
魏格纳的这段话显然太高深了,不过这难不倒大洋舰队新晋的副司令——海蒂西莱姆中将。
“1915年度海军预算还有不少结余,日德兰海战后夏洛腾堡宫又给我们一笔巨款。”王海蒂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促狭道:“为了让贝尔福先生步入歧途,在三艘马肯森的基础上,再来三艘约克级战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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