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南皮附近,战斗依然在激烈的持续。
在调整了攻击部署以后,契丹骑兵继续对鹰扬军发动不间断的攻击。他们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分散了队伍,避免密集的人海战术,同时采取从多个方向不同攻击的手段,向鹰扬军骑兵高速接近,在三眼铳的有效射程外,使用箭镞对鹰扬军进行杀伤。射完箭以后,立刻拐走,不再kao近。
这样的攻击方式,显然是有效的,大大的降低了契丹骑兵的伤亡率,导致鹰扬军骑兵的黑色火药消耗量,直线上升。由于三眼铳的有效射程,和契丹骑兵的弓箭其实相差不远,只是契丹骑兵射出的箭镞,带有巨大的惯性,占据了一定的便宜。但是,鹰扬军的装甲防护性能好,如果箭镞不是射中致命的部位,最多只是负伤。所以,双方的伤亡数字,都在以相近的速度缓慢上升。
耶律阿保机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要和鹰扬军骑兵僵持足够长的时间,契丹骑兵就能够抓住鹰扬军骑兵的弱点,将他们彻底的消灭。鹰扬军骑兵在战斗经验上,距离契丹骑兵还有相当长的距离。现在短暂的挫折,契丹骑兵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然而,鹰扬军依然是结阵防守,采取严密的组织防御,不给契丹骑兵机动的机会,导致契丹骑兵本身,好像始终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无论契丹骑兵做出如何的变阵,他们每次攻上去以后,感觉都好像是碰到了铜墙铁壁,一不留神,就会被撞得头破血流。每次射箭,不像是攻击,倒像是给鹰扬军挠痒痒,很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耶律撒刺和耶律阿保机对于鹰扬军骑兵的消极行动,很是鄙视,却无计可施。明明拥有大量的骑兵,可是鹰扬军还是要将骑兵当做步兵来使用,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唯今之计,只有采用机动作战的方法,将鹰扬军骑兵分裂开来,他们才有彻底获得胜利的机会。
机动战需要时间,需要机会,需要敏锐的触觉。
前线的战斗依然在持续,在.契丹骑兵的后方,耶律撒刺和耶律阿保机父子两人,则在策划着如何将鹰扬军骑兵分割开来。很显然,鹰扬军骑兵对南皮是志在必得,他们不会轻易的离开这里。同样,契丹骑兵对南皮也是志在必得,他们同样也不会轻易的离开南皮。
鹰扬军骑兵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家门口作战,物资补充充裕,完全有时间和契丹骑兵耗下去,哪怕是耗上几年的时间。契丹骑兵同样是在家门口作战,尽管物资补给没有鹰扬军这么充裕,可是支撑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没有关系。更何况,现在正是夏天,天气暖和,部队对于物资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
助于附近的沧州城,耶律撒刺.是决心不管了。朱温死了就死了,耶律撒刺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觉得朱温死了以后,契丹人更加轻松。这个没有用的东西,留着也是废物,耶律撒刺从他身上得不到丝毫的好处。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契丹骑兵调.动鹰扬军骑兵的机会。
契丹骑兵可以突然转变方向,攻击鹰扬军步兵的.侧翼。为了掩护沧州的攻击行动,相信鹰扬军骑兵肯定会转移战场,掩护自己的步兵。这样一来,在运动的过程中,契丹骑兵就有了袭击鹰扬军骑兵的机会。
只是这样一来,说不定就将落水的朱温给捞出.来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朱温最好还是彻底消亡比较好。
计议已定,耶律.撒刺随即让耶律阿保机到前线去,继续寻找作战机会,他本人则在后面继续琢磨,如何能够保证朱温被干掉,又能够有效的调动鹰扬军骑兵。
正在琢磨着,斥候队长突然来报:“将军,朱温逃出了沧州,朝幽州方向去了。”
耶律撒刺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叫道:“朱温逃了?”
怎么可能?
朱温逃出了沧州?
鹰扬军将沧州包围的水泄不通,朱温怎么可能逃出来?
耶律撒刺皱眉说道:“情报核实了吗?确定是朱温?”
斥候队长说道:“将军,的确是朱温本人。”
耶律撒刺沉吟片刻,随即飞快的说道:“拦住他。”
他绝对不能让朱温进入契丹人的势力范围,更加不能让他和某些有心人接触,他如此强烈的希望朱温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就是担心朱温和那些人结合在一起。相信这次沧州战役以后,朱温对他耶律撒刺的恨意,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只要有机会扳倒他耶律撒刺,朱温一定不会犹豫的。
那些人缺乏的,就是一个好用的脑子。
朱温刚好是这个脑子。
既然他没有死在鹰扬军的手中,就倒在契丹人的刀下吧!
想要活命?
休想!
不料,斥候队长说道:“耶律阿什的人已经和他接上头了。”
素来沉稳的耶律撒刺脸色顿时不好看,皱眉问道:“耶律阿什?他怎么来了?”
斥候队长说道:“暂时还不清楚。”
耶律撒刺一马鞭抽在斥候队长的身上,厉声骂道:“你废物!连这个都不知道!”
斥候队长从来没想到耶律撒刺居然会暴跳如雷,急忙下意识的向后退开,结果依然被耶律撒刺一马鞭抽打在脸颊上,顿时血流如注。可是,他不敢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只能强忍着痛苦,任凭鲜血从脸颊上不断的涌出,然后好像断线的珍珠,落在自己的衣服上,再落在地上。
耶律阿什和耶律撒刺一样,乃是某个契丹部落首领,他掌握的骑兵数量,当然没有耶律撒刺多,可是他有着深厚的背景,而且平常的狗肉朋友也非常多,完全不像耶律撒刺这么孤立。契丹人内部曾经有戏言,说只要不是耶律撒刺的朋友,都是耶律阿什的朋友,可见他的交友广泛程度。
偏偏耶律阿什和耶律撒刺不对路,两人的矛盾非常深,耶律撒刺当面讽刺耶律阿什是“屙屎”,耶律阿什虽然笑笑没有回应,可是谁都知道,他对耶律撒刺的恨意,就算用恨之入骨都无法形容。在那个人的面前,他是最积极反对耶律撒刺的,凡是耶律撒刺赞成的事情,他都要坚决的反对,却又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耶律阿什突然出现,将朱温接走,斥候队长的确是疏忽了。可是,他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怎么能够知道全部的事情。这次耶律阿什突然出现,显然是经过专门的伪装的,针对的就是耶律撒刺自己的人。再说,这都是契丹人自己的事情,他总不能以敌人的身份对待耶律阿什吧?
耶律撒刺突然叫道:“仿皮!”
他麾下的契丹将领耶律仿皮急忙疾驰赶到,大声说道:“到!将军有什么吩咐?”
耶律撒刺阴沉着脸说道:“朱温逃出了沧州了,你马上带人去追!”
耶律仿皮立刻回答:“明白。”
耶律撒刺冷峻的说道:“一定要将朱温拦下来,不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死活不管。”
耶律仿皮顿时杀气腾腾,大声说道:“明白!”
当即一招手,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去了。
耶律撒刺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该死的朱温,你想走?
不可能!
就算有耶律阿什保护你又有怎样?
我就不信耶律阿什敢为了你,和老子翻脸!
耶律撒刺忽然又问道:“朱温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斥候队长刚要转身离开,听到询问,急忙回答:“差不多到了雍奴了。”
耶律撒刺再次皱眉。
朱温的逃跑速度这么快?居然到了雍奴?
雍奴就在幽州的东南方,距离幽州很近,两者之间的距离,最多不到一百五十里,骑马转眼间就能够到达。然而,这个地方,却是契丹各个首领平时聚会的地点,出于某种可以理解的疑虑,外来的契丹首领,一般都不会进入幽州的。如果他们有事和耶律撒刺商议,基本上都选择在雍奴这个地方。
耶律撒刺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在雍奴这里并没有驻扎自己的部队,而是由各个部落推选出的三千名契丹骑兵驻扎。本来按照大家的协议,在这三千人的契丹骑兵里面,当然也有耶律撒刺的人,但是属于他的人,只有三百人左右,也就是十成中的一成。但是后来耶律撒刺干脆连这三百人都撤走,以示自己的友好。
小小的雍奴地区,根本不放在耶律撒刺的眼里,如果有人利用雍奴做文章,他从幽州发兵,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将雍奴杀个底朝天。结果没想到,问题就会出现在这里。耶律阿什突然出现在雍奴,而耶律撒刺自己的斥候队却没有发现,显然耶律阿什是很好的利用了雍奴的契丹骑兵换防的机会,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在他耶律撒刺的眼皮底下,将朱温给接走了。
耶律撒刺蓦然间觉得有点不妙,
耶律阿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雍奴?
朱温怎么不直接逃向幽州,而是逃向雍奴?
这里面似乎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算了!
不管了!
就算耶律阿什到了雍奴,又能如何?
只要耶律仿皮带人将朱温给杀了,那就一了百了。
耶律仿皮带去了三四千人,都是能征善战的战士,耶律阿什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天色逐渐的阴暗下来,天地间显得一片的苍茫。
晚上,双方停战。
耶律阿保机回到父亲的营帐,报告了白天的战况,然后就休息了。
耶律撒刺没有告诉耶律阿保机有关朱温逃跑的事情。
自从接到这个消息以后,耶律撒刺始终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觉得隐隐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似的。这种不祥的预感,耶律撒刺已经好多年没有感觉到了,这种预感让他觉得非常不安。
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耶律阿保机早早就带兵出来搦战,继续和鹰扬军骑兵周旋。
耶律撒刺昨晚一直没有睡好,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
原本很舒服的帐篷,居然好像有很多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刺激他,让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脑海里转过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最荒唐的是,他居然梦到了朱温正在对他耀武扬威,指手画脚,而他对朱温却是无可奈何。
早上起来,耶律撒刺越发有些不好的预感,最大的原因就是耶律仿皮还没有回来。从南皮到雍奴,骑兵的速度很快,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耶律仿皮拦下朱温了。要是耶律仿皮拦截下了朱温,现在早就应该回来汇报了,朱温的人头也应该带到了。
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难道是出现了变故?
耶律撒刺的脸色,显然是越来越深沉了。
快到巳时的时候,斥候队长急匆匆的赶来,脸色煞白,似乎有些惊恐,又有些愤怒。
耶律撒刺意识到不妙,却还算镇定,缓缓的问道:“怎么回事?”
斥候队长艰涩的说道:“将军,耶律缑氏和耶律超超都派人前来迎接朱温,仿皮将军和他们发生冲突……不幸遇难……他带去的兄弟也中了埋伏,都……遇难了……”
啪!
耶律撒刺下意识的拗断了手中的马鞭。
遇难?
耶律仿皮居然死了?
怎么可能?
耶律仿皮怎么可能死在雍奴附近?
耶律撒刺几乎是失去理智的吼叫起来:“怎么回事?”
有过昨天被鞭打的教训,斥候队长急忙退开两步,艰涩的说道:“仿皮将军中了缑氏和超超的埋伏……”
耶律撒刺的面色,一瞬间变成了白色,没有丝毫的血色,怒不可遏的他,连呼吸都暂时终止了,眼睛里射出狼一样的凶狠目光。但是,片刻之后,却又渐渐的恢复过来,眼神也不再凶恶。最后,他神色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了。你继续关注雍奴,有情况随时来报。”
斥候队长急忙拖身而去,感觉背后冷汗直冒。
他真怕自己在汇报消息的时候,会被愤怒的耶律撒刺一刀砍死!
耶律仿皮居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只怕契丹人内部,很快就要爆发战争了。
斥候队长走了以后,耶律撒刺狠狠的朝空中掷出拗断的马鞭,脸色阴沉得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
耶律阿什来了,不奇怪,他本来就是耶律撒刺最大的敌人。但是,耶律缑氏、耶律超超,也都悄悄的来了,还带来了大量的骑兵,这就奇怪了。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幌子,在他背后的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出现在这里,接走朱温,绝不是偶然的事件。
自己带兵南下,果然给了别人向他进谗言的机会,自己原本准备对付的那些人,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现在抓住机会发起了反击。毫不犹豫的杀死耶律仿皮,就是试探他耶律撒刺的底线,到底去到什么样的程度,迫使他耶律撒刺尽快的暴lou出真实的一面。
耶律撒刺有点左右为难了。
撤军?
那等于是放弃了南皮。
鹰扬军在占领了南皮以后,将直接威胁到幽州,威胁到他耶律撒刺的大本营。
可是不撤军,那更危险。
那个人就是缺少一个懂得策划的智囊,空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无法有效的组织起来,所以他耶律撒刺才能给他制造巨大的压力。要是朱温到来,真正的将那个人身边的力量都组织起来,那个人想要对付他耶律撒刺,还是非常容易的。
再说,耶律仿皮都已经死了,他耶律撒刺还能继续忍气吞声?就算他耶律撒刺能够忍气吞声,只怕他的部下也无法忍受吧?契丹人最受不得这样的阴谋诡计,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耶律阿什等人?
他娘的!
朱温怎么这么命大?
鹰扬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朱温逃出沧州?
“通知小将军回来。”
“是!”
耶律阿保机急匆匆从前线返回,看到父亲的脸色很不好,诧异的问道:“父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耶律撒刺冷峻的说道:“朱温逃出沧州,向着雍奴的方向逃走了。”
耶律阿保机立刻说道:“啊?我去杀了他!”
耶律撒刺说道:“我派仿皮去追,被缑氏和超超给杀了,朱温现在已经到了营州了。”
耶律阿保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缓缓的说道:“营州?”
耶律撒刺轻轻的点点头:“是的,营州。”
耶律阿保机就没有继续说话,眼珠却在飞快的转动着。
营州,是契丹人的大本营,从初唐时期开始,契丹人的大首领,就是以营州为核心的,最初的松漠都督府,驻地就在营州。尽管后来耶律撒刺带着骑兵不断的扩展生存空间,甚至是占领幽州,还有幽州以南的大片土地,但是习惯守成的契丹大首领,并没有将驻地迁移到幽州去。
耶律撒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的说道:“耶律阿什、耶律缑氏、耶律超超,好,不错。”
只有耶律阿保机才知道后面三个字,到底蕴含了耶律撒刺多少的憋屈和愤怒,他情不自禁的为这三个人的命运感到担忧。要是他们落入父亲的手中,只怕是生不如死。
一直以来,耶律撒刺都将目光盯准了幽州,倾尽全力争夺幽州,最终成功的控制了这里,为契丹部落掠夺了大量的财富、人口还有资源。按理说,耶律撒刺立下的功劳,完全可以让他成为下一代的契丹大首领,至少耶律阿保机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耶律阿什、耶律缑氏、耶律超超三人,却始终和耶律撒刺过不去,他们不断的诋毁耶律撒刺的功绩,将他的努力进取,描述成是他本人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甚至污蔑耶律撒刺的行动,会给契丹人带来灭顶之灾。在幽州,无人不知道耶律撒刺,但是在营州,却是极少人敢公开讨论耶律撒刺,有关耶律撒刺所做的一切,在这里都是禁忌。
当然,他们和耶律撒刺过不去的原因,很复杂,有时候未必是他们真正的意思,很多时候,都是上层某个人,和下面某个群体的利益结合体。他们之所以能够结合在一起,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都不喜欢看到耶律撒刺成为下一任的契丹大首领。
耶律撒刺有无数的优势,雄才伟略,眼光独到。
然而,耶律撒刺也有自身的劣势。
那就是,在耶律撒刺之上,还有一个人!
他,才是整个契丹人最大的首领。
而且,他,对耶律撒刺相当的顾忌,几乎到了不愿意谈及对方的地步。
尽管耶律撒刺父子都很厌恶这个人,但是在公开的场合,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地位,因为在这个人的身边,还簇拥着很多其他的契丹部落。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小恩小惠却是层出不穷,他利用耶律撒刺在前线缴获的财富和资源,然后通过自己的手,当做是自己的恩赐。有些不知道就里的契丹部落,对这个人的确是感恩戴德,无限拥戴。
耶律阿保机忽然意识到什么,轻轻的说道:“父亲,会不会是鹰扬军故意放走朱温?”
耶律撒刺浑身微微一震。
鹰扬军故意放走朱温?
他刚才还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只以为朱温是命大,在绝对不可能的情况下,逃出了沧州。
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刘鼎和朱温乃是死敌,两者的仇恨不共戴天,刘鼎怎么可能会故意放过朱温呢。他本来以为朱温这次肯定会死在沧州,刘鼎没有了朱温这个死敌,对于契丹人可能也就没有这么仇恨了。契丹人就算不能南下,起码稳守幽州是没有关系的。
现在看起来,的确有些蹊跷,甚至可能是鹰扬军设计的天大阴谋。
如果不是鹰扬军暗中搞鬼,朱温怎么可能飞得出鹰扬军的天罗地网?在沧州这个小小的城市,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奇迹。因此,朱温的逃跑,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刘鼎为什么要故意放走朱温?
显然,不是刘鼎的仁义道德,慈悲心肠。
他暂时放走朱温,只是想利用朱温来做更大的事情。
至于更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耶律撒刺他们用脚后跟都能够想到。
鹰扬军不但要歼灭朱温,还要顺带将整个契丹民族都捎上。
他娘的!
太阴险了!
耶律阿保机又说道:“屙屎、狗屎、超超未免来得太快,多半是有人故意透lou了消息。时间上配合得这么好的,只有鹰扬军有这样的本事了。”
耶律撒刺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如此看来,朱温出逃,就不是一件侥幸的事情。
这是完全有组织,有阴谋的,是鹰扬军在背后精心策划的。
这个阴谋最终要对付的人,正是他耶律撒刺!
耶律阿保机皱皱眉头,就要说出一个名字来:“看来,是耶律……”
耶律撒刺打断他的话,低沉的说道:“我们必须撤退。”
耶律阿保机明白过来,将后面的名字缩回去嘴巴里,说道:“好,父亲先走,我来断后。”
耶律撒刺说道:“后方有变,你注意保存实力。”
耶律阿保机说道:“父亲放心,鹰扬军不敢追来的。”
耶律撒刺当即传令,契丹骑兵立刻撤回幽州。
至于耶律阿保机,则继续带着两万的契丹骑兵,和鹰扬军骑兵对峙。
此时此刻,在鹰扬军的队列内部,却是一片的风平浪静。
契丹骑兵的进攻,并没有给鹰扬军骑兵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们现在关心的,乃是沧州那边的战局。
一匹快马飞快的赶来,正是袁羚。
袁羚将一份杨鹭飒写好的迷信带给韦国勇。
韦国勇将密信拆开。
信纸上只有八个字:“老鼠平安去了营州。”
韦国勇要过一把火把,将信纸烧掉。
旁边的张归厚等人,都很好奇信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韦国勇看过以后,要将信件彻底的销毁。但是韦国勇既然不解说,他们当然不好意思问。隐隐间,他们感觉到,可能有些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对面的契丹骑兵,似乎有了一些动静。
张归厚自言自语的说道:“契丹人在调整部署?”
韦国勇淡淡的说道:“耶律撒刺要撤退了。”
所有的鹰扬军将领,都感觉有些诧异:“撤退?”
韦国勇平静的说道:“是的。”
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契丹骑兵却主动的撤走了,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大家都感到非常的奇怪,却又想象不出其中的理由。
南皮是名副其实的战略要地,契丹人居然主动的放弃了,实在是有些古怪。
莫非,是在契丹人的内部,发生了一些很不寻常的事情?
韦国勇却敏感的意识到,他上次送上去的那封信,已经发挥了作用。这封信,鹰扬军高层不但没有忽略,反而做出了非常有勇气的安排。对于刘鼎来说,要放过朱温,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只有将眼光放得更长远,胸怀整个天下,才能有这样的魄力。
朱温被耶律撒刺的对头接走,耶律撒刺是不得不撤兵。他如果还在这里和鹰扬军纠缠的话,他的后院,很快就要起火了。有些战斗,并不用在战场上面对面的厮杀,背后的博弈,同样的精彩。耶律撒刺原来是老母鸡里面的公鸡,可以控制一切,但是朱温的到来,会将这群老母鸡同样变得凶悍的。
相信,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契丹骑兵应该都没有机会南下了。作为契丹人最友好的邻居,鹰扬军要给他们充分的时间,让他们解决自身的内部事务。当然,暗中弄些手段,那是不可避免的。咱们乃是礼仪之邦,讲究的乃是礼尚往来,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契丹骑兵在河北耀武扬威这么多年,总得付出些代价是不是?
韦国勇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的说道:“张归厚,明天早上,你带领本部进驻安阳。”
张归厚下意识的回答:“明白!”
韦国勇又说道:“霍存,你明早带领本部进驻新乡。”
霍存同样回答:“明白!”
韦国勇又说道:“张祥鹤,你带领本部进驻邯郸。”
张祥鹤凛然回答:“明白。”
韦国勇又说道:“刘火,你带领本部驻守沧州附近,接受杨鹭飒的指挥。”
刘火回答:“是。”
韦国勇说道:“我带领罡字营进驻恒州,军团本部在恒州石邑,有事派人到石邑联系。”
周围众将都说道:“明白。”
韦国勇说道:“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刘火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大人,你们要对河东道动手,怎么没有我们骁骑营的份?”
韦国勇说道:“你们骁骑营另外有任务。”
刘火疑惑的说道:“什么任务?”
韦国勇说道:“到时你便知。”
刘火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
他一看韦国勇的安排,就知道鹰扬军是准备对河东道动手了。
韦国勇亲自坐镇恒州,就是要吸引突厥人的注意力,将突厥人的主力,吸引到太原府的东面。恒州距离太原很近,相信突厥人不敢怠慢。但是,突厥人可能想不到,恒州的韦国勇,只是幌子,鹰扬军真正的杀手锏,却是南方的三个骑兵部队,他们才是进攻河东道的主力。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将潞州这个脚盆拿下来。
突厥人的力量,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在李克用自己折磨自己,第一猛将李存孝又被逮捕下狱的情况下,李嗣源、李存信、李存审三人,分别管理不同的区域,信息不能有效的互通,充分给了鹰扬军进攻河东道的机会。就算鹰扬军不能攻克整个河东道,最起码也要将汾州以南的区域拿下来,拉平鹰扬军的防线。
作为鹰扬军骑兵最早的核心力量,刘鼎到底准备赋予骁骑营什么样的特殊任务?
在沧州盯着契丹骑兵?
骚扰幽州的外围?
都不太像啊!
刘火正在纳闷,忽然看到一匹快马赶来,有人大叫:“骁骑营的指挥使是哪位?”
刘火急忙回答:“我就是。”
马上骑士递给刘火一封书信,大声说道:“大人的亲笔命令,看后立刻销毁。”
刘火拆开信件一看,发现命令的最后面,果然是刘鼎的亲笔签名,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一般来说,除非是非常非常关键的任务,才会有刘鼎的亲笔签名,否则,都是以鹰扬军指挥使的名义发布的。
看过信件,刘火觉得有点天旋地转,却又浑身血液沸腾。
老天!
这是什么任务?
带领骁骑营渡过渤海,在鸭绿江登陆,协助渤海国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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