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五年五月初五,谢瞳回到了徐州。
站在宣武军军营的外面,谢瞳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天平军和起义军旧部的对峙,谢瞳就算是白痴,也都感觉到了危险。于是没有进入军营,而是直接找到了刘鼎,对之前在徐州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表示抗议。当然,廖本珠的事情是无法提出抗议的,只有蒙文韬和古明辉的事情可以大做文章,故此,谢瞳抓着两人的事情死都不肯放手,一定要刘鼎将他们都交出来。
然而,鹰扬军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们已经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尤其是朱有泪,简直有点耍赖的意思。谢瞳这边对蒙文韬和古明辉提出抗议,那边朱有泪也对廖本珠提出抗议,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相对峙了大半天的时间,一点效果都没有。
谢瞳想要见刘鼎,却被告知,刘鼎昨晚熬夜,现在还趴在床上呢,恐怕要到下午才能起来。事实上,刘鼎的确是很晚才睡觉,可是在谢瞳听来,这完全是鹰扬军的托辞,是刘鼎不想见他的借口。谢瞳对朱有泪也不客气,冷冷的说道:“算了,在你们大人出来之前,我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朱有泪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脸色逐渐的凝重起来,缓缓的说道:“真的?”
谢瞳冷冷的看着他,将嘴巴抿得紧紧地。显然是坚决不肯吐lou一字了。
朱有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苦涩的说道:“大人本来是想要早上见你的,只是……”
谢瞳急忙说道:“只是什么?”
朱有泪得意的翻了翻白眼,笑眯眯的说道:“大人还没有出来,你怎么就说话了?”
谢瞳愤怒的盯了他一眼,暗骂对方是个白痴。
朱有泪好像作弊得逞地小孩子,得意洋洋的笑起来了。仿佛谢瞳才是白痴。
好不容易,刘鼎才终于出现了。
谢瞳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端正了自己地脸色,严肃的说道:“大人,古明辉一事,影响恶劣,后果严重,主上要在下彻查,还请大人配合!”
刘鼎微笑着说道:“谢先生。新春大吉,不要说这么无聊的事情。我认为,这件事最起码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好说。大新年的,讨论杀人放火的事情,那是多么的不吉利啊!”
谢瞳不屈不挠的说道:“这是我们宣武军自己地内部事务,我们想什么时候处理,都是我们自己的权力。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将两个杀人凶手交出来。难道在鹰扬军里面。大人可以纵容这种杀害上司的行为么?”
刘鼎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谢瞳的别有用心,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当然不会赞成这种行为。不过,我建议给一个他们说明冤屈的机会。再说,现在大家的头脑都发热,不能冷静的处理问题。我看我们最好是将此事暂时放一放,然后派人联合调查清楚再说。”
他拉着谢瞳地手。亲热的请他坐下来,诚恳的说道:“谢先生请放心,对于这样的凶杀案,无论是宣武军还是鹰扬军,都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对于凶手,我们必须严惩。但是,我刚才也说过了,尽管他们是凶手,但是也有说话的权力嘛!总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将他砍掉脑袋了事吧!”
微微顿了顿,刘鼎语重心长的说道:“谢先生。我始终认为。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是偶然的。背后肯定有深层次的原因,将这个原因找出来,要比惩罚凶手更加的重要啊!这段时间,我听到很多不好的消息,都是关于贵军最近出现的问题。徐州城内的贵军,这些天爆发了骚乱,正是这些问题的集中反应啊!”
谢瞳不理会刘鼎地东拉西扯,更不会给刘鼎cha手宣武军内部事务地机会,他很快打断了刘鼎的说话,肃穆地说道:“大人,你真的要坚持这么做么?”
刘鼎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点点头,轻轻的说道:“是的,我坚持。”
谢瞳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又无法发作。
除非他立刻跟刘鼎翻脸。
可是鹰扬军的飞骑军到现在都还没有撤走,徐州的宣武军也受到了煽动,起义军旧部已经和刘鼎站到了一起,就差没有搬到鹰扬军的军营了。剩下的五千天平军部队,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不需要刘鼎动手,光是那三千人的起义军旧部,就能够干净彻底的收拾他们,他有什么资本和刘鼎翻脸?
然而,刘鼎并没有立刻结束这次谈话。
他还有更重要的计划。
古明辉杀死上司一案,让刘鼎下了决心,将后面的计划都提到前面来。
既然葛从周等人碍于情义,不愿意主动投kao过来,他只好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将对方强行拉过来再说。他们放不下这个面子,但是他刘鼎放得下。为了远大的将来,他刘鼎放得下。
刘鼎朝朱有泪打了一个眼色。
朱有泪对谢瞳直接说道:“谢先生,我们再来谈一谈吧!”
谢瞳冷冷的说道:“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朱有泪慢条斯理的说道:“谢先生,一个高明的外交官,应该是对事不对人啊!你看不起我没有关系,我出身的确没有你高贵,也没有你这样的学识。但是,你不能看不起我们十万鹰扬军将士啊!其实啊,谈一谈对咱们两家都是有好处的,我们现在这样扯皮。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只会白白地让外人看笑话。”
谢瞳冷冷的说道:“不知道朱大公子有什么好建议?”
朱有泪微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们准备和你们摊牌。”
对于朱有泪这种完全是流氓式的语气,谢瞳是非常鄙视的。朱有泪虽然学富五车,知识渊博,心计也过人,可是偏偏要装出流氓的样子来。而且不修边幅,实在是让人感觉另类。出生书香世家的他。从本质性感觉自己和朱有泪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朱有泪自己却丝毫不觉,还自我感觉良好,这让谢瞳感觉到更加地厌恶。
谢瞳平静的说道:“是吗?你们准备怎么做?”
朱有泪简单快捷地说道:“很简单,我们不想玩了。长痛不如短痛,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提出我们的要求,你们提出你们的要求,每人退避三舍。大家在正月十五来临之前,尽快达成协议。”
谢瞳皱皱眉头,不知道朱有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是什么意思,提高警惕说道:“我洗耳恭听。”
朱有泪爽快的说道:“我们先提出我们自己的退避三舍吧!第一,我们愿意放弃徐州,将其交给你们宣武军管辖。并且我们承bsp;放弃徐州?
鹰扬军居然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他敏锐的感觉到不妙。脑袋马上高速的运转起来。
鹰扬军绝对不会白白的将到手的利益释放出去,刘鼎向来都是最贪婪的主,到手的利益绝对不会放手地,除非是想得到更大的利益。换言之,鹰扬军放弃徐州,肯定是有着更重要的计划。又或者说,是有着更加重大的阴谋,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他努力镇静下来,等待着朱有泪继续说话。
朱有泪说道:“第二,我们愿意释放开封城内和宣武军有关的一切人员,包括朱温的其他妻子儿女,还包括朱珍和潘逸等人,还包括其他人地妻子儿女。总之,只要是愿意跟宣武军走的,我们全部都不阻拦。并且保证他们可以平安顺利的到达宣武军的辖区。路上不会发生任何的意外。”
谢瞳的瞳孔再次收缩。
这个馅饼虽然没有徐州那么大,但是已经足够吓人了。
宣武军高层的老婆孩子。一直都被扣在开封城里面,其中就包含他谢瞳和敬翔的家人。朱温的两个心腹,朱珍和潘逸,也都被扣在开封城里面。这些人一直是宣武军高层的心病。虽然他们相信,在正常地情况下,刘鼎是不会拿他们开刀地。但是如果将刘鼎逼急了,那就难说了。因此,宣武军的高层,始终都因此而有顾虑,无法尽情地对鹰扬军放开手。
要是刘鼎真的释放这些人员,宣武军高层的这块心病,就可以放下来了。但是,两个巨大的馅饼同时放在一起,是宣武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根据利益等价交换的原则,想必鹰扬军提出来的条件,也是相当的吓人,天知道刘鼎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朱有泪继续说道:“第三,我们不再主动传播有关幽云十六州的消息。”
谢瞳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幽云十六州的事情,让朱温里外不是人,脑门上被端端正正的扣上了一顶卖国贼的帽子。同时也给宣武军上下,也造成了相当大的被动,还让很多宣武军的将领,和朱温之间产生了裂痕。可以这么说,宣武军的内部分裂,正是从朱温秘密割让幽云十六州开始的。朱温干别的什么都行,但是这样公然卖国,后果就严重了。
说老实话,就是敬翔和谢瞳等人,也不太赞成这个协议,他们也知道这是卖国,也知道一旦东窗事发,后果将极其的严重。只是当初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既要面对契丹人的压力,又要收拾背后的王敬武、朱瑾、朱瑄等人,他们才不得不答应下来。即使如此,敬翔到今日依然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己是做了平生最大地错事。
本来以为只是权宜之计,秘密不提,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却被鹰扬军给捅了出来,闹得天下皆知。更可恶的是,契丹人也是那样的卑鄙,急巴巴的将此事宣扬出去,还派遣耶律阿保机到宋州去武装游行。用事实证明了此事,让宣武军连反驳都没有机会。从此落入契丹人的算计。敬翔为此卧床足足一个月,身体大不如前。
要是鹰扬军不再主动提起这件事,实在是宣武军的福音。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幽云十六州,其实和中原的关系不大,老百姓甚至不知道幽云十六州在哪里,一切都是鹰扬军在背后捣鬼。只要鹰扬军不时时刺激。相信契丹人就算说得再多,谣言地力度也不及鹰扬军来的有力。他朱温也终于可以暂时地松一口气了。
只是,诱惑越大,代价越大,鹰扬军付出了这么大的诱饵,想要得到的,恐怕宣武军未必给得起。刘鼎要是会便宜朱温,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朱有泪主动提出了鹰扬军的退避三舍。天知道宣武军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谢瞳平静的说道:“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朱有泪说道:“很简单,将这些人都交给我们。”
他将一张薄薄地白纸递给谢瞳,上面只有寥寥的几行字。
谢瞳看过这寥寥的几行字以后,脸色显得异常的慎重,一言不发。
朱有泪佯作轻松的耸耸肩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反正。这些人留在你们手上,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们已经是不安定的因素,你们继续留下他们,只会对整个宣武军都造成不利的影响。况且,你们无论是借刀杀人,将他们调往战场上消耗掉,还是直接屠杀掉,对你们来说,都不是好事。再说了,你们也未必能够将他们全部杀光啊!”
谢瞳缓缓地摇摇头。深沉的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有泪笑眯眯的说道:“你不要这么着急下结论不可能。朱温连割让幽云十六州都有可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不过是一万三千人罢了,难道还不如幽云十六州值钱?”
谢瞳保持沉默。
朱有泪善解人意的说道:“我们知道。兹体事大,你无法决定,你最好是马上赶回去青州,向你地主子汇报。记住,我们的权限是在正月十五之前答复。如果超过了这个期限,这么好的机会就没有了。”
谢瞳一言不发的去了。
看着谢瞳离去的背影,李怡禾说道:“不知道朱温会不会答应?”
朱有泪自信满满的说道:“他不能不答应。我们提出的三个条件,都是朱温的致命之处,也是缠绕在他脖子上的三条绳索。用三个条件来换这一万三千人,可以获得清新的口气,他是占便宜了。”
李怡禾摇摇头,谨慎地说道:“朱温也许会上当,但是敬翔、谢瞳他们,一定会向朱温仔细地剖析其中的厉害关键。或许,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其实我们地让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你也知道,他的妻子儿女虽然都在我们的手中,仿佛成了天大的筹码,可是,事实上,我们并不能真的将他们全杀了,否则只会影响到大人的形象。再说,朱温本来就是极其无情的人,除了权力,别的都不在乎。这些人对朱温的吸引力,还不如朱珍和潘逸来的值钱。”
“还有我们三年不主动进入郓州、兖州、徐州一线,看起来是个巨大的诱惑,好像是给了宣武军天大的机会。但是这个假象,应该瞒不过敬翔。敬翔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就会发现,除了我们放弃徐州之外,其他的都是**阵,只不过是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委婉的换一种说法而已。”
“我们今年要处理淮西军,要进攻长安;明年多半也会被牵扯在关中,还有淮南地区需要处理;后年虽然机动性稍强,但是需要处理的问题同样很多,江南、岭南,甚至是凉州。换言之,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力量,也没有计划。对宣武军发起决定性的攻击。”
“至于不主攻提起幽云十六州地事情,更是瞒不过敬翔。只要皇帝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还提幽云十六州做什么?皇帝和朝廷提出就是了。幽云十六州其实不属于我们的管辖,我们提出来只能是破坏朱温的形象,但是如果是朝廷提出来的话,朱温就有了死罪的危险了。”
朱有泪笑着说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只要有他朱温在意的地方,咱们这笔生意就是做成了。”
李怡禾微微苦笑着说道:“朱温……咱们将这件事情正是摊到了桌面上。任何人想要回避都回避不了!但愿,此事不要弄巧成拙,否则,脑袋落地地人就多了。我真担心朱温发狠,对起义军旧部动手,那可是上万条性命啊!”
事实上的确如此。
在接下去地时间,半夜有快马悄悄的驶出徐州城。向着沛县、符离、蕲县等地方疾驰而去。他们借着月色,好像幽灵一样在原野上掠过。鹰扬军的斥候明明看到了,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不久以后,从沛县又驶出更多的战马,向着兖州、济州等方向疾驰而去,谁也不知道传递的到底是什么紧急军情。
谢瞳一路快马,终于赶在年初八的时候回到了青州,向朱温当面报告了刘鼎的提议。
果然。敬翔一眼就识穿了鹰扬军地**阵,对刘鼎的提议回敬以轻蔑的冷笑。
鹰扬军提出的建议,其实只有徐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要刘鼎退出徐州,宣武军就能控制这个战略要地,就能够继续南下,对时溥的武宁军进行追击。进一步扩展宣武军的生存空间。单就这一点来说,对宣武军的吸引力,还是相当大地。
至于三年不进攻兖州、郓州、徐州,这是废话,鹰扬军有进攻的能力么?他们现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不但要消灭淮西军,还要筹备进攻长安。消灭淮西军也就罢了,秦宗权已经是走投无路,只能是坐以待毙,但是进攻长安。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鹰扬军进入长安以后。还有无数的烦恼等着他们呢。
被困开封城的宣武军家属,看似危险。其实安全得很,除非是刘鼎不要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地名声了,因为一个幽云十六州,将朱温搞得焦头烂额,现在都还在苦恼不已,刘鼎要是杀了宣武军全部高层的亲属,恐怕名声比朱温还要坏!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相信刘鼎是不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智的事情的。
不提幽云十六州?鹰扬军当然不用再提,因为有皇帝和朝廷帮他们提了。幽云十六州是朝廷的管辖范围,朝廷提出来,只会让朱温更加的恼火。甚至,朝廷极有可能因此而将朱温定罪。无论怎么说,幽云十六州的的确确都是一步臭棋,敬翔到现在还懊恼不已。其实朱温本身也很懊恼。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懊恼也没有用了。
但是,敬翔并没有否则刘鼎的这个提议。
朱温更加没有否决。
不错,刘鼎地提议,地确有很多**阵,吸引力完全没有描述的那么强,甚至有玩弄他朱温地意思。表面上看来,刘鼎想用这三个条件,来换取原来的黄巢起义军余部一万三千余人,是根本不可能的。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这一万三千人,对于朱温来说,也是个痛苦的存在,他也很想将这个痛苦的包袱处理掉。
曾经何时,黄巢起义军的旧部,为朱温的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现在是各个部队的骨干,是宣武军的主要战斗力所在。他们的人数,从当初的数万人,仅剩现在的一万余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为宣武军的拓展,做出了无法磨灭的贡献。
曾几何时,朱温也深信,只要有这批骨干在自己的身边,他就是天下无敌的。他们是黄巢起义军硕果仅存的精英,他们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有对抗朝廷的不屈的决心,他们有最坚韧的品质,他们有最顽强的斗志,还有,他们除了朱温之外,不会为其他任何人效力。
可是,由于刘鼎的出现。打破了朱温地自信。尤其是最后一点,让朱温感觉到绝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这批人为刘鼎效力,都算不上背叛。相反的,为他朱温效力,才是真正的背叛。如果刘鼎不出现,这个矛盾就不会被激发出来。可是。刘鼎偏偏出现了。
更由于割让幽云十六州的关系,让部分将士和朱温真正离心离德。双方的裂痕也更加的深厚。这种裂痕其实双方都已经感觉得到,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为了不让自己受到这些人的挟持和影响,朱温在山东不断地扩充新军队,希望利用新部队来取代这批人。
由于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不相信原来地部下,使得他在处理新旧部队关系的时候,明显的偏袒新部队。导致新部队和旧部队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现在的宣武军内部,由于新部队和旧部队的关系紧张,昔日的团结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尤其是新部队和原来地起义军将士之间,简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站在朱温的角度来讲,原来的黄巢起义军战士,已经成了不稳定的因素。他们的存在。让朱温晚上睡觉都睡得不踏实,做梦也总是想到他们会起来反叛。他梦见自己被波光衣服吊起来,然后好像董卓一样,浑身被cha满蜡烛,点天灯而死。
想要挽回这些人的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猜疑地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最后长成茁壮的参天大树,任何手段都无法阻挡猜疑大树的生长。他朱温最大的致命之处,就是背叛了黄巢,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现在只有两种手段处理他们。
一种是将他们都调到前线,借敌人的手将他们消耗掉。
另外一种,则是直接制定秘密地计划,将他们全部都杀掉。
然而,第一种手段执行起来有困难。目前鹰扬军的主要敌人,是鹰扬军。又或者是南方的武宁军。动用这些人进攻鹰扬军。是根本不可能的,朱温根本不敢想这个问题。要是他真的做出这么弱智的决定。说不定这批人会在战场上当场倒向鹰扬军那边的。
而动用这些人去进攻武宁军,武宁军却是避而不见,一味的向后退,指望他们将这批人消耗掉,理论上是有可能的,但是实际上执行起来,可能要十年八年甚至是二三十年的时间。或许,等待这批人老死是最好地办法。只是,这批人地年纪,都和他朱温差不多,一不小心,他朱温就死在了这批人的前面,那就糟糕了。
第二种手段,执行起来更加困难。
现在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庞师古、霍存、张归霸、张归厚等人,都已经意识到自身地危险,他们出入都带着自己的亲兵,想要悍然动手是不太容易的。况且,要是他真的采取手段杀了这一万三千人,恐怕宣武军内部也要一片的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了。
敬翔和谢瞳都非常担心,只要杀了其中的一个或者是几个,其余的起义军旧部,肯定会起来公开反叛的。这些人的战斗力和破坏了都很强,一旦朱温触怒了他们,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更要命的是,刘鼎极有可能是在等待这样的机会,等待宣武军内乱的机会,将他朱温一举消灭。
不能信任,不能处理,这就是朱温目前最痛苦的地方。
刘鼎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悍然提出了交换的提议。
朱温思考了足足两日的时间,期间多次征询了妻子张惠和敬翔的意见。
张惠的反应是:“这一万两千人曾经是我们的骨干,立下功勋无数,杀掉有干天和。”
其实张惠有些原因还没有说出来。她已经隐隐觉得,鹰扬军极有可能主政天下。鹰扬军的势力越来越大,是宣武军无法抗拒的。只要刘鼎不犯下大的错误,总有一天,朱温要败在刘鼎的手中。如果朱温放走了这些人,日后如果朱温落难,或许这些人还可以悄悄的放朱温一把。
敬翔的反应是:“放走他们,可以消除大部分的隐患,还可以获得较好的名声,可以一试。”
言下之意,长痛不如短痛。这些人原本是良性的毒瘤,但是现在已经有恶化的危险。既然不能全部杀掉他们,只好用他们来换取适当的利益了。否则,等到他们暴乱起来的时候,朱温非但什么都得不到,还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刘鼎愿意为了这一万三千人而放弃徐州这个战略要地,也算是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了,而且,刘鼎还做了其他方面的让步。如果双方的这个买卖能够达成的话,以后,宣武军里面再也没有原来起义军的人,在和刘鼎开战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朱温也可以睡得更加的踏实,不用晚上总是做恶梦了。
但是,想到这一万三千人的骨干,从此就要被刘鼎掌握,朱温实在是心有不甘。他很清楚这些人的实力,在他新招收的部队里面,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才。这些人到了刘鼎的手中,刘鼎绝对是如虎添翼,凭空提高了好几个层次的实力,将来宣武军和鹰扬军对阵,难度将更大。
他真想将这一万三千人都聚集起来,然后用毒酒全部都毒杀掉,一了百了。
自己得不到的,坚决不能让敌人得到,这一向是朱温的处事原则。
只可惜,这是做不到的事情。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无法让刘鼎弑羽而归。
自从刘鼎提出了交换的建议以后,相关的小道消息,乃至各种各样的谣言,早已经传播的满天飞,宣武军的人当然也知道。这一万三千人的起义军旧部,自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他们都下意识的加强了本身的防务,对身边的非起义军,都显得非常的警惕。
除非是他朱温不顾一切,强行动手,或许可以消灭其中的大半部。然而,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等人,都带兵在外,想要解决他们,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不能解决他们,杀掉其余的邪兵蟹将,又有什么用呢?相信刘鼎看中的,还是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霍存、张归霸、张归厚等人,朱温也相信,刘鼎已经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来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刘鼎,我跟你没完!”
在某个漆黑的夜晚,朱温心有不甘的吼叫起来。
终于,在正月十二,朱温痛苦的做出决定,原则上答应刘鼎的提议,宣武军愿意和鹰扬军在徐州进行谈判,并且再次委派谢瞳为全权代表,就双方提议中的一些细节进行磋商。
鹰扬军很快做出反应,欢迎宣武军前来谈判,并派出史光璧作为谈判代表。
正月十五,谢瞳再次回到了徐州,双方开展了实质性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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