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花前楼。
在开封的这么多青楼里面,花前楼其实只是一座很普通的青楼,规模小,外表也不够豪华,毕竟它距离大相国寺太近了,整天听着大相国寺的晨钟暮鼓,低沉悠扬的诵经声,不可避免的思想要受到一些熏陶,很容易加深前来寻欢作乐时的罪恶感。很多外地来的商旅,本来就是带着忐忑不安的心理踏入青楼的,蓦然听到醍醐灌顶,当头一棒的诵经声,不急急忙忙走掉才怪。
幸好,花前楼也有自身的好处,就是有几个相貌虽然不是非常出色,但是才华横溢的姑娘,这些姑娘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是经史子集,即使是对着当朝才子,也能够出口成章,才勉强撑起了门面。久而久之,这里倒成了一个清流的去处,但凡是有点才华,又有点自傲的人,都忍不住到花前楼来留恋留恋。这里同时也是举人才子扬名立万的好地方。
随着鹰扬军和宣武军的逐渐撤离,负责维持开封治安的镇南军也驻扎在城外,开封城是越来越热闹了。来往的商旅越来越多,花前楼的生意,也跟着红火起来了,只是姑娘们擅长的经史子集,却再也没有几个人提起,前来花前楼的男人,都忙着和姑娘们进行深层次的交流,渐渐地和其他的青楼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天中午。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别的青楼的姑娘们一般都还没有起床,花前楼这边却已经是忙开了。老鸨早早就在花前楼的前面,挂出了客满的招牌,引得其他几个青楼地老鸨,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谁又将花前楼给包下来了。最近总是有些喜欢扬名立万地青年才俊。出手大方,花前楼的规模不大。就算包上一天,也不过是三十两白银而已。
其实,花前楼只是外面忙碌,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平时忙碌的丫鬟们,都坐在旁边悄悄的打瞌睡。在楼上,只有一个男人说书的声音。他的声音不高,语调也显得有些浑浊。但是在如此安静地环境下,却也显得非常的别致,如果不小心听久了,觉得他的声音还是挺有魅力的。
准确来讲,他不是在说书,而是在讲经。
讲经的男人声音抑扬顿挫,神情眉飞色舞,姿势手舞足蹈。形象栩栩如生,讲述着一个个生动有趣的佛经故事,却是吸引了不少的听众。坐在他前面的姑娘们,听得如痴如醉,有地甚至连眼神都迷离起来。在她们的身边,摆放着水果、茶水、瓜子、小吃。但是没有一个人动这些东西。
大多数的姑娘们,其实都对自己从事的行业,有深深的罪孽感,如果能够在佛签忏悔,减轻自己的罪孽,那是最好不过地。和很多佛教徒比起来,她们才是最虔诚的,捐献的香火钱也是最多的,只是一般寺庙不允许女香客进入,她们只好请人前来讲经。以此洗白自己。
伴随着不远处大相国寺的晨钟暮鼓。讲经的声音轻轻的飘荡开去,在青楼里面回响。如果有别人看到。一定会以为自己神经错乱,居然在烟花之地,听到如此庄严的佛经。如果他们看到这个讲经的青年人,肯定会更加的惊讶,一个俗家子弟,一个不修边幅地年轻人,居然可以将**讲述得妙趣横生,实在是太神奇了。
这个青年人,正是朱有泪。
在青楼里面,在,对着一群莺莺燕燕讲经,讲述佛教最富有哲理地故事,正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那要比和姑娘们上床有趣多了。当年,经书地奥妙是重要的原因,预先支付了所有姑娘们的过夜酬金,那才是最关键的。不过,能用金钱换来如此痴迷的神情,别人是肯定做不到的,他自己常常陶醉在这种满足里面。
正在唾沫横飞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顿时惊醒了正在痴迷的姑娘们,她们纷纷转过头去,看着花前楼的前面楼梯。只听到楼梯响,跟着上来十几个人,赫然是全副武装的鹰扬军官兵,神情彪悍,眼神冷漠。一个个杀气凛凛,顿时将佛经营造的祥和之气完全冲散了。
朱有泪抬头一看,原来是夏可舞带着几个鬼雨都战士赶来了。他不知道夏可舞来这里是做什么,只好站了起来。花前楼的姑娘们,那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纷纷站起来,自然而然倚着上来的鹰扬军将士,柔情似水,轻声软语,好像是遇到了久候的情郎一样。她们可是心如明镜,这鹰扬军是越来越得势了,这些人都是刘鼎身边的贴身卫士,只要能够傍上一两个,以后就再也不用在青楼里面挨日子了。
夏可舞对朱有泪拱拱手,冷峻的说道:“朱公子,大人有请。”
朱有泪正讲到精彩的地方,还有好几个压轴的精彩的佛经故事没有端出来,突然被夏可舞打搅了,感觉就好像正要**的时候,突然被人提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别提多么的难受了。他没好气的说道:“等一会儿,我还没有讲完呢!”
夏可舞面色冷峻的说道:“不行,你现在必须去!”
朱有泪不以为然的挥挥手,摇头晃脑的说道:“我现在还不是他的属下,没有必要听他的……”
还没有说完,夏可舞已经摆摆手,顿时上来两个鬼雨都战士,一左一右的将朱有泪的双手扳到背后,然后用绳子捆绑起来。他们还真的不客气,就仿佛是将朱有泪当做敌人一样。那绳子捆的如此地结实,让住朱有泪连动一下都不行。只要稍微挣扎一下,那绳索就往肌肉里面勒紧,最后甚至深深的陷到肌肉里面去,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居然如此的厉害。
朱有泪又急又怒,气恼的叫道:“你做什么?素质!素质!注意素质!”
夏可舞冷笑着说道:“都是中国人。就不用讲素质了!带走!”
朱有泪委屈的大叫起来:“刘鼎叫你来请我,不是叫你来绑我。我要投诉……”
夏可舞站到朱有泪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去投诉吧!大人交代得很清楚,让你马上去,要是你找借口,就将你绑起来抬走!你让你自己走,已经算是客气了,要不要我们将你扛在肩上带走?”
朱有泪顿时愣住。脖子上出现了两条明显的红筋,随即厉声叫起来:“艾飞雨,你这狗日地,你介绍的什么老板……”
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条干净的毛巾塞住了嘴巴,他支支吾吾的,面色涨红,喉咙不断的滚动着。但是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后来他自己也感觉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老老实实的了。他既然老实,鬼雨都战士也就不虐待他,松开了压着他的手,让他自己走。
夏可舞微笑着说道:“大人还说了,要是你胡乱骂人地话。让你闭嘴!你应该感谢我们带着干净的毛巾,要不然,我们随手从旁边扯件姑娘的内衣塞你嘴巴里,你的感觉一定很好。”
朱有泪翻着白眼,无可奈何。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最怕遇到的就是夏可舞这样的二愣子,在他的面前,他完全是白长了一张嘴了。换了令狐翼或者是其他人,他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遭遇。不过,刘鼎既然差遣夏可舞来请自己。大概也预想到自己舌灿莲花地本领了。所以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娘的,遭天灾了!
旁边的姑娘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都觉得非常好笑,吱吱喳喳的在旁边议论个不休,偏偏夏可舞也不理睬她们,于是她们就讨论地更加热闹了。好些姑娘一会儿看看夏可舞,一会儿有凑近来看看被捆起来的朱有泪,都纷纷掩着嘴笑,现场的气氛十分的旖旎,就连见多识广的老鸨们,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朱有泪在她们心目中,那可是才华的化身,就算不能用才高八斗来形容,最起码也可以说是学富五车。他见多识广,博学多闻,天底下仿佛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尤其是这个**讲的非常好,就算没有钱,姑娘们也是喜欢听的。而刘鼎,更是万千少女仰慕的偶像,开封城以后就是刘鼎地天下了。
只是刘鼎来请朱有泪地方法,实在有点特别,这个带头的鹰扬军军官长地也不赖,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那简直是太勾魂了,让人看过以后,百分百过目不忘。只可惜,这个军官似乎比较冷峻,不跟其他任何人说话,让她们没有搭讪的机会。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的故事马上就要成为整个开封城的饭后谈资了。朱有泪在开封城内算不上是名人,但是被刘鼎派人这么一绑,相信明天有半数的开封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了。朱有泪越想越是倒霉,只好无奈的打量着脑袋,跟着夏可舞走出花前楼。
外面已经有马匹准备着,夏可舞将朱有泪横放在马背上,一拍马屁股,白马就带着朱有泪走向紫园。从花前楼到紫园,刚好是开封城最热闹的街道。街道上的民众,发现马背上扛着一个人,而夏可舞等人跟在身边,大家都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来,好奇的看着这个古怪的队伍。朱有泪感觉实在是没脸见人,只好深深的将脑袋缩在马背上,只希望马上去到刘鼎的面前。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迅速的赶到紫园。
进了碧天楼,夏可舞才将朱有泪的毛巾、绳子取下,对朱有泪说道:“进去吧,大人在里面呢!”
朱有泪气鼓鼓的冲进去,也不看里面有些什么人,就委屈的叫起来:“刘鼎。我要投诉你!”
结果大厅里面静悄悄地,根本没有人回话。
朱有泪定睛一看,发现偌大的碧天楼的大厅里面,只有刘鼎和李怡禾两人,他们正一左一右的,神情漠然的看着他,然后又低头阅读眼前的情报。显然。对于他刚才的吼叫,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不得不重新叫道:“刘鼎。我要投诉夏可舞,他办事实在太粗鲁了,居然将我从花前楼绑了回来!我还要投诉你!”
刘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情报,平淡地说道:“你投诉我什么?”
朱有泪气恼的说道:“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粗鲁地上司,派来这么粗鲁的人!你要知道,这对我的面子是多么的重要!你让我以后在花前楼的姑娘们面前。都再也提不起头来了!你还让我以后都觉得低人一等了!我要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刘鼎不紧不慢的说道:“军情紧急,请你不来,只好用些特别地手段,谁叫你不肯随叫随到呢?”
朱有泪气愤的说道:“你要注意,我还不是你的手下呢!我怎么可能随叫随到?我又没有拿你的薪水!”
刘鼎嘴角边lou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将面前的情报慢慢的叠好,平静的看着朱有泪,直到他有点内心发毛。才淡淡地说道:“是么?那五十两白银是怎么回事?”
朱有泪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煞白,额头上甚至有两滴冷汗冒出来,素来擅长辩论的他,居然一下子语塞了,脖子上又出现了两条红筋。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不过是预支的……”
刘鼎冷冷的说道:“我管你是预支还是什么,反正你拿了我地钱,就得帮我做事……”
朱有泪脖子都红了,显然是恼怒非常,却又无法发作,只好气愤的说道:“你……无赖!”
刘鼎看着他,慢悠悠的说道:“你承不承认拿了我的钱呢?”
朱有泪无语,神情又是气愤,又是懊恼。
只是因为一时手头紧,他从艾飞雨那里借了五十两的白银。施舍给花前楼那些失足的少女。让她们专门坐下来,听自己讲佛经故事。本来以为是跟艾飞雨私人借钱的。结果艾飞雨说身边没有这么多银两,如果他真的需要这笔钱,只有从鹰扬军暂时借用。他一时急用,也没有细想这个暂时借用的后果,就答应了。
没想到,一不小心之下,就上了艾飞雨的贼船。他是鹰扬军地军师,在刘鼎地面前地位尊崇,拿的薪水就算不是最高地,起码也属于第一阶层,他又是残疾人,根本没有大的开销,怎么会连五十两银子都没有?这明摆着是他布设的圈套,让他一步一步的落入鹰扬军的陷阱。
越想越是郁闷,朱有泪恼怒的说道:“我要和艾飞雨对质!”
刘鼎慢悠悠的说道:“对不起,艾飞雨已经到了陈州,短期内是根本不可能回来的。你如果要和他对质,没有问题,在我这里呆上二十天再说。呶,这是你留下的字据,你写得非常清楚,预支白银五十两,你不会说这个借据不是你写的吧?”
朱有泪一看,就傻眼了,借据的确是他写的,还是当着艾飞雨的面写的,只是借据的内容,却是艾飞雨口述,他自己执笔写成的。这么短短十几个字,他当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根本没有想到艾飞雨是别有用心。可怜他精明一世,事事小心谨慎,对艾飞雨也是处处提防,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给艾飞雨给坑了。
他只好自嘲的笑了笑,无奈的说道:“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阴我……哎,我说,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嘛,怎么连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你是堂堂的节度使大人,转眼还要成为亲王了,还跟我来小孩子这一招,未免贻笑大方。”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愿意在我这里干,那你还钱吧!”
朱有泪瞪着眼睛,良久才转动了一圈,无奈的说道:“好吧!我被你们俩坑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被艾飞雨算计了。艾飞雨既然用这样的小手段来算计他,肯定预想到了他可能做出地反应,艾飞雨的脑子绝对不在他之下,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与其和艾飞雨拼个鱼死网破,还不如举手投降。要怪。只能怪他太信任艾飞雨了,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小小的问题上来这么一手。
刘鼎朝墙壁上的军事地图努努嘴:“嗯。你看!”
朱有泪看着地图,两眼发直,根本就没有细看。
李怡禾在旁边拿起一根竹竿,指着宋州城南方八十里的位置,谨慎地说道:“这是刚刚收到的情报,中间只有两个时辰地时间差。这里原来驻扎有六千的宣武军,指挥官是霍存。但是朱温刚刚用高季昌撤换了霍存。呶,就在这个位置。”
朱有泪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刘鼎和李怡禾,讽刺的说道:“就因为朱温撤换了一个指挥官,你们就将我绑我来了?要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小题大做啊!还是你们精力太多,没有地方发泄啊!”
刘鼎淡淡的说道:“麻烦你仔细看看地图,兴许你能看出些什么?”
朱有泪半信半疑的看着地图,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地图上花花绿绿的,简直就像一幅巨大地迷宫。
事实上,宋州附近地面的局势的确非常复杂,有耶律阿保机带领的契丹骑兵,有牛存节、霍存、张归霸、张归厚带领的宣武军正规军,还有宋州当地组织的宣武军民兵。还有龙孟尧指挥的鹰扬军,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有的互相联合,有地互相对峙,还有的在后面作壁上观,的确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一头雾水。
地图上,红色的是耶律阿保机带领的契丹骑兵,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来去自如。紫色的是宣武军势力。分布得非常凌乱,面对契丹骑兵地攻击。只能被动的采取防守战略。蓝色的是鹰扬军,主要是龙孟尧的水兵,他们没有直接介入战场,分布的同样比较凌乱。在宋州城的东南方,还有一道青色的箭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势力的军队。
朱有泪指着青色的箭头问道:“这是谁的部队?”
李怡禾说道:“这是赵双带领地四千节义军,从谷熟地东北部南下,准备返回陈州。”
朱有泪皱眉盯着地图,自言自语的说道:“高季昌,高赖子,朱温用他取代霍存,是什么意思呢?”
高季昌,虢州三门峡人。他从小就离开了父母,到汴州商人李让李三郎家里当家童,他相貌出众,而且机智过人。在朱温占领汴州后,李三郎主动送去大批财物犒军,以求得朱温地庇护。朱温收他为养子,让李三郎改名为朱友让。高季昌也有机会见到了朱温,朱温见他异常聪明伶俐,长相出众,非常高兴,便让朱友让收他为养子,也改姓朱。
凭借着事实上的养孙关系,高季昌进入了朱温军队中任职,不久便升为牙将,经常在朱温的身边担任护卫的重任,经常追随朱温出入各地。就军事指挥能力而言,此人并不出色,在人才济济的宣武军里面,根本不起眼。但是此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对朱温忠心耿耿,朱温叫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
霍存是原来黄巢起义军的将领,同样是黄巢被斩首以后,才投kao到朱温麾下的,才华虽然没有葛从周等人出色,但是明显要胜过高季昌不少。面对气势汹汹的契丹骑兵,即使是霍存也感觉到吃力,更不用说是高季昌了。朱温在这个时候用高季昌替换霍存,的确有点不合情理。
但是,到底不合情理的地方在哪里,朱有泪一时间也没有看出来。
李怡禾低声的说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朱有泪耸耸肩,表示自己承认失败。他无奈的说道:“我初来乍到,什么情报都不知道,你们要我看出什么来?算了,我承认我看不出来,麻烦你们提个醒吧!”
李怡禾看着刘鼎。
刘鼎点点头。
李怡禾指着地图上的青色箭头,缓慢的说道:“大人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节义军从宋州城东南路过,今天夜间刚好到达谷熟的北部区域,偏偏朱温在这个时候撤换谷熟附近的宣武军将领,你不觉得奇怪吗?”
朱有泪不以为然的说道:“有什么奇怪的……”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神色变得相当的古怪,沉默片刻,才缓缓的说道:“你们怀疑,朱温要干掉赵双?”
李怡禾沉吟不语,却轻轻的点点头。
朱有泪霍然转头看着刘鼎。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的。”
朱有泪轻轻的握着自己的手掌,用了的搓了几下,低沉的说道:“把相关的情报给我看看。”
李怡禾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情报,于是顺手递给他。
朱有泪一目十行,很快将情报看完,又转头看着军事地图,眉头开始的时候紧紧皱在一起,但是又慢慢的舒展开来。最后,他用力的点了点地图上青色的箭头,又用力的敲了敲地图上红色的箭头,最后一拳头砸在谷熟北方大约三十里的地方。
李怡禾说道:“耶律阿保机在宋州城的西南方活动,距离谷熟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如果高季昌突然让开道路,让契丹骑兵通过他的防区,偷袭从谷熟南下的节义军,赵双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全军覆没是肯定的,在这样的原野上,防备松懈的步兵,遇到精心偷袭的骑兵,根本不可能有意外情况。”
刘鼎说道:“霍存原来也是起义军的人,和节义军的关系很不错,当初赵犨和朱温关系密切的时候,霍存还曾经在节义军驻扎过一段时间,负责训练节义军的军官。如果朱温要借刀杀人,利用契丹人的手除掉赵双,霍存必须离开现有的位置,否则契丹骑兵无法成功的偷袭谷熟。朱温让高季昌取代霍存,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当然,我们只是推测,也许是无稽之谈,也许是杞人忧天。”
朱有泪脸色有些阴暗,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朱温的内心世界,他冷冷的说道:“不是推测,肯定如此。朱温睚眦必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既然已经跟契丹人穿一条裤子,他只有一条黑路走到底。赵犨这次撤回节义军,明摆着是不再和朱温合作。站在朱温的角度,绝对不会放过节义军,因为他担心赵犨转头和我们合作。”
他幸灾乐祸的说道:“我看,赵犨这次铁定是要哭鼻子了。本来他是有四兄弟的,但是已经死了两个弟弟,现在他只有赵双一个弟弟,还准备将权力都交给这个弟弟呢!没想到,朱温对他来这么一手。赵双这次绝对是死定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太过相信朱温,却不肯相信我们的忠告,活该!”
刘鼎和李怡禾对望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他们不习惯朱有泪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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