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罕之抓住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自从第一眼看到洛阳的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他原来在河阳节度使当兵,就听人说起过洛阳的繁华昌盛,恨不能一见。后来他听说黄巢起义,于是就改投了黄巢起义军。乾符年间,他跟随黄巢起义军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的大城市,金陵、广州、潭州等地都去过,但是只有洛阳最得他的喜欢。
“洛阳有王气。”
这是很多老人的说法。
李罕之也很喜欢这种说法。
乱世之中,有人对自己的将来完全没有幻想,行尸走肉,醉生梦死,也有人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了幻想,做梦也要出人头地。乱世之中,拳头为王,好像李罕之这样的彪悍人物,始终觉得乱世才是自己的舞台。他辗转千里,中间换了好几茬的主子,最终还是来到了洛阳,并且在洛阳站稳了脚跟,还从朝廷那里谋得东都留守的官职。
但是,他在洛阳苦心经营,刚刚开始有点起色的时候,却被孙儒硬生生的破坏了。孙儒同样看中了洛阳这个风水宝地,他羽翼渐丰,就离开秦宗权的身边独自发展。曾经有段时间,孙儒还建议秦宗权将基地迁移到了洛阳。并定都于洛阳。然而,秦宗权对洛阳并不感冒,他还是更喜欢他的蔡州,于是洛阳就被孙儒单独控制了。
然而,孙儒似乎和洛阳无缘。他带着足够雄厚地兵力,攻打军队比自己少了数倍的李罕之,居然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才最终将洛阳拿下来。两年的战事,将洛阳完全打成了一片白地。什么都没有了。更要命的是,他在千辛万苦的打败了李罕之以后,还是无法成功的控制好洛阳地周边地区,导致洛阳一直处于战火之中,根本不可能恢复生产,因为这时候宣武军开始干涉洛阳周边事务。
和其他很多人一样,朱温同样喜欢洛阳。同样喜欢带有王者之气的洛阳。朱温跟随黄巢起义军走过地地方,比李罕之要多得多,他还见识过首都长安。然而,朱温也不喜欢长安,可能是因为黄巢登基的时候,他被和他有仇的尚让、孟楷两人支使到了同州前线,从而没有机会领略到长安的繁华昌盛。
宣武军当时还有很多的敌人没有解决,可谓是强敌环伺。尤其是在北面还有李克用这个最大的对手,但是,朱温还是向洛阳派出了部队。最初,是张归厚兄弟带兵到洛阳,打败了孙儒,结果没有呆多久。就撤退了,因为宣武军兵力不足,干涉洛阳的兵力必须调往其他方向。抓住这个空挡,孙儒再次重新控制了洛阳。
然而,好景不长,孟绝海再次带着宣武军返回洛阳,和孙儒大战三百回合,孙儒不是孟绝海地对手,不得不再次退去。幸好,不久以后。孟绝海带领宣武军再次被迫撤离洛阳。孙儒再次控制了洛阳。此后。宣武军专门组织了一支部队,专门讨伐孙儒。让孙儒疲于奔命。后来,张全义来到洛阳,组织生产,并且向朱温求救,朱温于是派葛从周到来洛阳。
尽管宣武军当时在洛阳地区的兵力不多,只有区区三四千人,但是葛从周指挥得当,见微知著,反应迅速,连续多次击溃了孙儒的反击,打败了李罕之的偷袭,让孙儒和李罕之都不敢对洛阳产生太大的想法。孙儒和李罕之潜伏在旁边,尽管很得牙痒痒的,却也不敢动手。如果不是突厥骑兵大举南下,也许宣武军将会进一步巩固在洛阳的统治。
现在鹰扬军又要来将洛阳抢走,他俩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特别是李罕之,控制洛阳这个地方的愿望,那是相当地迫切。在他的内心里,是将洛阳完全当做了他的地盘看待的。他在突厥人麾下蛰伏了几年的时间,不得不迎合李克用的苛求,不就是为了重新回到洛阳么?
明知道鹰扬军势大,李罕之也决心冒险。游仙诗和东方一恋地失败,乃是他预先注定的。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吸引鹰扬军的注意力。现在,鹰扬军的骑兵已经被吸引走了,只剩下三四千人的步兵,正是李罕之发威的时候。
“冲!”
李罕之毫不犹豫的下达冲击的命令。
数千名河阳骑兵,立刻向着鹰扬军发起了冲击。
李罕之麾下的骑兵,大量借鉴了突厥骑兵地装备,甚至很多装备都是完全照抄过来地。河阳骑兵的军服,同样是黑色地,只是中间了一些灰白色的条纹,乡下人都称之为斑马部队,传说中的斑马就是这个样子的,事实上,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斑马。
然而,李罕之只学到了突厥骑兵的表面,却没有学到突厥骑兵的骑射精华,所以河阳骑兵大部分还是枪骑兵,武器主要是以长矛为主。突厥骑兵最拿手的绕城飞射功夫,李罕之当然也没有学到。
“方圆阵!”
危急之下,萧骞迪大声下令。
鹰扬军战士们缓缓的向中间尽量压缩,长枪手、陌刀手在外面,弓箭手在里面,交织成非常密集的队形。这是被动挨打的阵型,在对付敌人骑兵冲击的时候,能够支撑较长的一段时间。当然,这样的队形,缺点也是明显的,在被动挨打的情况下,损失肯定会很大的。然而,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别无选择。
萧骞迪希望。自己能够坚持到王彦章回援。
王彦章地豹骑军应该还没有走远,接到斥候的报告以后,应该会迅速的回援的。
“自由射击!”
河阳骑兵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向鹰扬军发起攻击,弓箭手齐射没有太大的效果,于是戚凡下令弓箭手自由射击。他麾下的弓箭手当中。有不少人都是百步穿杨地神箭手,若非敌人骑兵的冲击速度太快。否则只是用一枚枚锋利地箭镞,就可以将敌人阻挡在十步之外。
“诸葛弩!还有诸葛弩么?都集中起来!”
江沁翎大声的叫道,不断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
他认为,肯定还有部分官兵,诸葛弩可能来不及使用。刚才对付马贼骑兵的时候,大量的诸葛弩都被消耗掉了,可是那些排在后面的战士。应该还剩下部分。果然,在极短地时间内,他们搜集到了两百多个诸葛弩,虽然不可能对李罕之的骑兵构成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也足够减少一部分的冲击力了。
“射!”
河阳骑兵kao近的时候,江沁翎果断的吼叫起来。
“嗖嗖嗖!”
“噗噗噗!”
前排的鹰扬军将士,不断的将诸葛弩发射出去。
一时间,一连串地声音。混杂在一起,交织成非常难闻的声音。
有河阳骑兵倒下了,骑兵本人和战马,都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冲。由于队伍分散,骑兵倒地的时候,可以连续向前翻滚。直到惯性完全消失为止。还有战马突然跪地,马背上的骑士猝不及防,当场就被甩出来的,落地地声响非常大,好像是巨石腾空一样。
零星落下的箭镞,也夺走了部分河阳骑兵的性命,他们倒地的声势,同样非常的壮观。戚凡带领的弓箭手,都是佽飞营的精锐,在短距离内。几乎是箭无虚发。他们坚持射人先射马的战略方针。乌金弓射出的箭镞,专门往敌人的战马上招呼。
“噗噗噗!”
不断地有河阳骑兵倒下。在鹰扬军前面地空地上,扬起极大的灰尘。阳光自然是完全被遮挡了,战场因此变得昏暗起来。这给鹰扬军地弓箭手寻找目标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他们只能凭借对声音的判断而放箭,使得箭镞的命中率大大的降低。
最终,还是有相当数量的河阳骑兵,还是成功的和糁潭都撞到了一起。仿佛是奔腾的洪水,遇到了坚固的堤坝,顿时激荡起无数血色的浪花。
嘭嘭嘭!
哗啦哗啦哗啦!
相互撞击的声音,震撼着整个战场。
呻吟声、惨叫声、叫喊声、倒地声,绵绵不断的交杂在一起,
河阳骑兵并不擅长射箭,那是游牧民族的专利,他们更擅长的乃是撞击。为了更好的加强骑兵的冲撞能力,李罕之在部分足够强壮的战马前面,加装了马甲,使得鹰扬军的武器,部分失效。在高速的撞击下,骑兵完全可以将步兵撞飞,即使不能撞飞,即使被当场刺死,巨大的惯性,也会给鹰扬军造成极大的伤亡。
河阳骑兵和糁潭都撞击,立刻将糁潭都的外面几排部队撞碎了。鹰扬军的陌刀手和长枪手,和涌上来的河阳骑兵,几乎是同归于尽的局面。双方的人员互相交错在一起,鲜血飞溅,一片混乱,根本分不出谁是鹰扬军,谁是河阳骑兵,双方完全是凭借本能在战斗。
然而,糁潭都虽然损失很大,可是他们毕竟是重装部队,曾经接受过反骑兵的训练,尽管刘鼎让他们改变了装备,拿掉了沉重的盔甲防护,可是他们的武器,还是以陌刀、长枪为主,这就使得河阳骑兵在冲击的时候,自身付出的伤亡,同样是相当惨重的。
李罕之的骑兵并不多,无法潮水般的冲上来,注定了他们无法像突厥骑兵一样,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逐步的撕开鹰扬军的防线。当河阳骑兵的伤亡达到一定的程度,他们的冲击力就开始减弱了。
而且,鹰扬军的弓弩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诸葛弩完全就是轻骑兵地噩梦。戚凡带领的佽飞营弓箭手,专门瞄准那些失去控制的河阳骑兵,只要他们的速度降低,或者是他们从马背上跌下来,马上就是数枚箭镞同时呼啸过去,将对方直接送入地狱。
双方的激战,从开始接触的一刹那。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河阳骑兵地人数的确是少了点,无法对鹰扬军构成压倒性地威胁。当某个方向的河阳骑兵出现较大的伤亡以后。他们必须重新收集兵力,然后绕个圈子冲过来。在这个时间差里面,鹰扬军同样可以迅速的恢复被冲散的防线。
同样的,鹰扬军的人数也不多,这样密集地拥挤在一起,能够防守的空间就不大了。即使是处于正中央的萧骞迪,也不经意的受到河阳的箭镞骚扰。有些懂得骑射的河阳骑兵。飞驰而来,绕着鹰扬军的外面不断的跑动,然后在跑动中放箭。他们地箭镞落在鹰扬军的队伍里面,鹰扬军的箭镞却很难射中他们,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活动的,而且活动的速度相当快。
在鹰扬军队伍核心里面地参谋长刘夏,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李罕之带来的骑兵。根本不止两千人,最少超过三千人,极有可能接近四千人。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隐瞒自己的骑兵实力的,居然骗过了三眼都的情报探子。但是想到李罕之此人反复无常,投降叛变乃是家常便饭,他在李克用的眼皮底下。也能够生存下来,用点小小的阴谋诡计,也就不在话下了。
“噗!”
蓦然间,一个河阳骑兵闪电般的冲上来,结果被前排的鹰扬军将士用铁枪扎死了战马,飞驰中地战马,几乎是硬生生地凝结住了。马背上的骑兵在惯性地作用下,狠狠的抛了出去。他从高空中落下,刚好落在萧骞迪的面前,萧骞迪马上举刀刺向对方。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相当的彪悍。即使是在半空中。依然举起狼牙棒,向萧骞迪狠狠的砸落。萧骞迪闷哼一声。他身上的龙鳞甲被砸得火光四溅,他的人也被砸得向后倾倒。幸好后面的将士一把将他顶住,萧骞迪这才避免了倒下。至于这个彪悍的河阳骑兵,早就被其余的鹰扬军用长枪刺死了。
狼牙棒砸中了萧骞迪的左半身,让他几乎失去了战斗力。他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感觉好像是一片的漆黑,好不容易才勉强的站起来。幸好没有砸中要害,否则,他这个糁潭都指挥使,就要和这个世界永别了。他受过两次最严重的伤,一次是在糁潭战役中,一次就是在这里了。自从担任了糁潭都指挥使以后,他感觉自己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是触犯了哪路神仙,真是郁闷。
他抬头往前看,发现糁潭都的战斗,非常的辛苦,尽管杀死了不少的河阳骑兵,可是依然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河阳骑兵发现一次冲击没有得手,很快退开,绕了一个圈子回来,继续以利箭般的速度,如此反复循环,不断的消耗着鹰扬军的兵力。不用刘夏的解说,他也知道河阳骑兵绝对不止两千人。
“这个狡猾的李罕之!一定不得好死!”
萧骞迪咬牙切齿的骂道。
糁潭都的将士,都背kao背,肩并肩的互相拥挤在一起,咬紧牙关坚持,不给河阳骑兵冲散方圆阵的机会。的确,河阳骑兵短时间内突破不了他们的防线,除非河阳骑兵愿意付出更大的伤亡代价。可是,如果没有援军的话,他们将会被逐渐的消耗光,最终会被河阳骑兵全部屠杀干净的。
“继续冲!继续冲!你他妈的!”
李罕之在后面疯狂的吼叫着,随着时间的分分秒秒过去,他似乎也开始有点着急起来了。
他一心想要给鹰扬军一点颜色看看,想要一口吃掉洛阳附近的鹰扬军,让刘鼎感觉到他李罕之的不同寻常,让刘鼎乖乖的将洛阳地区,重新归还给他李罕之。他恨刘鼎,就像刘鼎同样恨他一样。从刘鼎“活”过来以后,他就恨透了刘鼎。
当初,他在起义军还只是一个步兵军头。和刘鼎的地位相差很远,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恨刘鼎。他和毕师铎、秦彦,都是最早投降淮南节度使高骈地起义军军官,由于叛徒的特别心理,他们对于原来的起义军同伴,都非常的敏感。对刘鼎当然更加的敏感。他如此着急要在鹰扬军的手中将洛阳夺回去,也是基于这样的心理。
他在此等待鹰扬军地到来。就是想给鹰扬军一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鹰扬军全部吃掉。但是,鹰扬军的骑兵,发现了他们地踪影,提前让这股鹰扬军步兵做好了准备,他不得不改变策略。从伏击改为强攻。他原本以为,只要用游仙诗和东方一恋的马贼,引开鹰扬军的骑兵,吃掉这股鹰扬军步兵,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鹰扬军紧抱在一团,让他在短时间内无法消灭对方。游仙诗和东方一恋两个蠢货,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鹰扬军的弓弩打掉了大半的兵力,实在是难以想象。看来突厥骑兵不得不无功而返,是有原因的。他在怀州见到李克用地时候,李克用面色铁青,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五万两黄金似的,看来是被鹰扬军揍得不轻。
如果没有鹰扬军骑兵的存在。李罕之可以调整攻击部署,慢慢的消耗鹰扬军的实力。可是他偏偏发现,在他的身边,存在一小股的鹰扬军骑兵,好像阴魂一样,萦绕不散。他们尽管暂时被引开了,可是很快又会杀回来的。如果他们杀回来,局势就变得复杂了。
正在皱眉地时候,忽然听到马蹄声响,似乎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李罕之立刻意识到不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回头一看。果然是鹰扬军又杀回来了,那迎风招展的双剑交叉旗。在高速的运动,旗帜被拉成了直线,上面的图案非常的醒目,军旗旁边还有一面将旗,上面地“王”字同样非常的醒目。
鹰扬军的骑兵!
王彦章的骑兵果然杀回来了。
原来,王彦章追出不到三十里,就意识到了可能存在的问题。如果李罕之的骑兵这时候突然出现,萧骞迪他们极有可能遭遇危险。他急忙下令部队停止追击,然后迅速返回步兵的身边。结果刚返回不到五里路,就接到了斥候的紧急报告,说是李罕之出现了。他当即不假思索的带着豹骑军绕了回去,威胁李罕之的侧翼。
“冲!”
尽管只有五百人地骑兵,他毫不犹豫地冷喝起来。
两军相逢勇者胜,王彦章喜欢这句话,并将此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一声号令下去,他本人一马当先,向河阳骑兵中冲杀过去,胯下地千里豹仿佛明白主人的心思,奋力撒开四蹄,将速度提至最高,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王彦章就冲到了河阳骑兵的面前。
李罕之微微一惊,心想此人来得好快,急忙一挥手,命令部分骑兵上来阻挡。他麾下的河阳骑兵,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物,并不畏惧王彦章的速度。由于王彦章是新出道的人物,他们对王彦章并不熟悉,甚至连王彦章的名字都不知道。在河阳骑兵的印象中,除了突厥人的李存孝、高思继等人,还有鹰扬军的刘鼎本人,其余人都是不足为惧的。
“噗!”
“噗!”
王彦章一夹马腹,疾驰而去,盘龙枪几乎擦出了火光。
两个迎面冲上来河阳骑兵,被他一枪扫下马去,全身骨头尽碎,恐怕大罗金仙都是救不回来了。
他手中的盘龙枪,势大力沉,速度又快,虽然没有任何花巧的招式,但是却让河阳骑兵难以抵挡。须知道,最简单的才是最实用的,王彦章的盘龙枪,完全满足这个条件。就这么向前一冲,所过之处,河阳骑兵根本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凡是kao近王彦章身边的人,都全部被打下马来,生死未卜。
李罕之心头暗自惊讶,当即喝令更多的河阳骑兵上来,试图采取车轮战的方法,将王彦章干掉。他同时密切的打量着王彦章,猜测着这家伙的来路,还有武功的套数。然而,眼前的情景,让李罕之感觉到相当的愕然,只看到几十名河阳骑兵试图围攻王彦章,结果被他双枪挥舞,当场就打下了十几人,其余的河阳骑兵又急又怒,又惊又怕,愣是不敢kao近,王彦章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
“**你娘的!”
李罕之大骂一声,亲自出战。
他外号李摩云,自恃武力,天下英雄,只有极少数几个是他看得起的,发飙起来的时候,他连李存孝都敢挑战,哪里容得没有什么名气的王彦章在他面前撒野,怪叫一声,迅速冲了上来。
王彦章马上发觉李罕之的存在,当即一夹马腹,也冲了上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最浅显的道路,王彦章是非常清楚的。在鹰扬军骑兵的大部队赶到之前,河阳骑兵还是占据了上风,如果能够将李罕之拿下来,那就稳操胜券了。
李罕之的武器,是一根沉重的熟铜棍,外表非常的光滑,似乎毫无杀伤力。然而,那些败在李罕之手下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的熟铜棍,分量是非常充足的,如果不幸挨上一下,肯定是非死即伤的局面。李罕之外号叫做李摩云,那是有缘故的。
当初,李罕之逃亡河阳的时候,身边只有不足三十人。河阳节度使管辖的范围其实只有小小的怀州,人口不过三万。北方的绛州和泽州地区,都是突厥人的地盘,河阳军队根本不可能向外扩展。有一天,李罕之听说,在绛州和泽州交界的地方,有一座摩云山,上面有数千的马贼,非常彪悍,连突厥人都奈何不了他们。
走投无路的李罕之,决心到摩云山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被他找到了一条从后山上路的道路。上山以后,他凭借高强的武功,连续击败多名马贼头子,一举成为摩云山的匪首。于是,他的外号“李摩云”就叫开了。随后,他带领这些马贼下山,前往河阳,奠定了自己的实力基础。
王彦章将盘龙枪向下一压,将李罕之的熟铜棍往下压,枪棍相交,碰撞出灿烂的火光。
李罕之夷然不惧,向上将熟铜棍挑起。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臂力,至少可以将对方的盘龙枪挑飞。但是他随即发觉,这个外表不太起眼的王彦章,竟然力道很大,将他的熟铜棍压着,让他根本无法挑起。无奈之下,他只好向后抽走熟铜棍,试图再次反击。
王彦章盘龙枪在手,飞凤枪悄悄出手,刺向李罕之的小腿。
李罕之眼角瞥见了飞凤枪来袭,临危不乱,熟铜棍向下一扫,将飞凤枪撞开。
但是,王彦章的盘龙枪很快杀到,沉重而锋利的枪尖,直刺李罕之本人的胸膛。
李罕之急忙举起熟铜棍,横扫而出,将盘龙枪挡开。
当!
熟铜棍和盘龙枪互相撞击,擦出艳丽的火光。
李罕之暗叫一声侥幸,急忙打醒十二分精神,和王彦章纠缠。
刚才他一个粗心大意,差点被王彦章一枪结束了性命,因此再也不敢小觑王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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