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天要下雨(1)

  史光璧和突厥人的攀谈,只在极小的范围内传达,甚至连很多部队的指挥使都不知道。朱温和契丹人的和谈,是以割让幽云十六州为前提条件的,但是中原的民众,往往并不关心那些远离自己的事情。因此,如果鹰扬军和突厥人暂时停战的消息传出,绝大部分人,都会认为是同样的事情。

  显然,突厥人也不愿意高调的声张暂时休战。对于他们来说,暂时休战完全是被迫的,他们在和鹰扬军的交战中,付出了重大的代价,可是完全没有实现预定的目标。这对于李克用来说,是非常难接受的。不过,他更难接受的是,居然有人在背后对突厥人动刀子,严重威胁到突厥人的根本生存问题。

  “大人,你说李克用会守信用吗?”李怡禾说道。

  “会。”刘鼎低沉的回答。

  其实刘鼎完全不相信乱世中的信用,但是他相信,李克用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干蠢事。或许他愿意干,但是李嗣源、符存审等人,也不会让他干。契丹人严重侵犯了突厥人的尊严,他们在解决契丹人的威胁之前,必须先将和鹰扬军的恩怨,暂时放到一边去。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用这句话来描述突厥人、契丹人、宣武军和鹰扬军四者之间的关系,实在是最形象不过了。鹰扬军和宣武军。可以从敌人变成朋友,又可以从朋友变成敌人,甚至,在以后地将来,又可能从敌人变成朋友。

  于是,所有的参谋,就开始制定鹰扬军的撤退计划。

  首先撤退的。乃是鹤字营。他们的战斗任务是机动的,随时都可以调走。通过这几年的事实证明。鹤字营地战斗力未必是最强的,但是脚板子绝对是最强地,正常情况下,徒步每天行军能走八十里。他们已经成了鹰扬军来回机动的尖刀,在鹰扬军有需要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

  为了达到快速机动的目的,鹤字营的战士。从兵源地选拔上,就有针对性的选拔那些有耐力的人员,然后加以专门的训练。这些兵员大部分都来自山区,经常翻山越岭,耐力是相当的好。尽管背后有些人说,鹤字营只能跑而不能打,可是在鹰扬军的这么多部队里面,鹤字营能够成为天字第一号神行太保。也是有自己的特色和汉水在里面的,

  由于十月到来,汴水地水位下降的很快,想要水运是不太可能了,同时,由于水路不能连接颖州。他们只能从陆路迅速南下。鹤字营的长途机动能力,对于这点是没有问题的。他们的前锋部队,最多只需要十天的时间,就可以赶到颖州。但是,他们执行地,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任务。

  在交代了任务以后,刘鼎单独将张祥鹤叫到旁边的房间。他和张祥鹤在镇海地区认识,两人的私交一向很好,张祥鹤对刘鼎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以前部署作战任务的时候,刘鼎的神色都是比较平静的。但是。今天。刘鼎是一反常态,神态严肃的说道:“我要你们做一件事情。”

  张祥鹤肃立静听。他已经隐约猜到是什么事。

  自从鹰扬军进入中原,在宣武军原来的辖地上和突厥人展开战斗以来,鹰扬军和宣武军地关系,那是相当地复杂,双方的勾心斗角是层出不穷。表面上两者是合作地关系,实际上却恨不得你死我活。刘鼎不会放过朱温,同样的,朱温也不会放过刘鼎。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对于这一点是非常清楚的,因此,对于能够打击宣武军实力的行动,他们是非常留心的。

  刘鼎在开封的时候,让李怡禾列出了一份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具体数字的物资清单,摆明了是不准备撤离开封。换句话来说,鹰扬军是准备常驻中原,不愿意离开了。无论宣武军那边的反应怎么样,鹰扬军都要控制郑州、开封等战略要地,为下一步挺进长安做准备。

  在彻底的解决宣武军之前,鹰扬军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其中就包括斩断所有和宣武军有关的联系,尤其是宣武军的盟友,特别是那些对朱温本人有好感的人。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总是有那么几个,例如陈州节度使赵犨,天平节度使朱瑄,泰宁节度使朱瑾等。

  刘鼎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落在陈州的上面,意味深长的看了张祥鹤一眼,慢慢的说道:“赵犨和朱温的关系很好,他掌管的陈州地区,刚好卡在我们的背后,割断了我们和颖州的联系……”

  张祥鹤眼珠子一转,已经捕捉到了刘鼎的意思,因此严肃的说道:“属下明白。”

  刘鼎看着他,深沉的说道:“你……真的明白吗?”

  张祥鹤轻轻的抿了抿嘴唇,低沉的说道:“属下经过陈州,立刻将赵犨扣押起来,但是不伤害他。然后利用他作为筹码,逼迫赵双率领节义军开到别的地方,最好是以进驻开封为借口……”

  刘鼎点点头,欣慰的说道:“你有这样的把握么?”

  张祥鹤思索着说道:“属下暂时还没有特别详细的计划,但是找到借口并不难。就说需要他供应部分的粮草。节义军,都掌握在他的弟弟赵双的手中,但是现在赵双依然率军跟随朱温行动,陈州只有不足两千人,而且多是后备兵员,属下保证可以拿下陈州。他们兄弟的关系很好,赵双不可能见死不救的,而且进驻开封,也是理所当然的借口。”

  刘鼎缓缓地说道:“好。”

  随即又缓缓的说道:“这不是一个光明的计划,唉。形势逼人啊!”

  他和张祥鹤私交很好,有些话也不用隐瞒。

  张祥鹤思索着说道:“大人,为什么我们直接不告诉赵犨,就说朱温和契丹人勾结呢?”

  刘鼎摇头说道:“没有确切的证据,赵犨是不会相信的,因为我父亲的关系,他对我的误会很深。和朱温地关系又很好,只会以为是我在恶意中伤朱温。”

  张祥鹤沉默不语。

  他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计划。

  同时,这地确是一个不太光明的计划,所以刘鼎才要将这个任务交给他。

  节义军是赵犨兄弟一手带起来的部队,所有的官兵,都忠于他们兄弟,别人想要cha上一手,那是相当的困难。节义军的士兵。都来自陈州,清一色的本土子弟,绝对没有外人。在此之前,节义军和黄巢起义军还有过生死大战,这场战斗地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节义军的每个官兵,都记忆犹新。他们对黄巢的痛恨。不可避免的灰转移到刘鼎的身上,这也是赵犨为什么对刘鼎如此警惕的原因。

  在鹰扬军和突厥骑兵作战最紧张的时候,赵犨能够控制住节义军的官兵,没有在背后找鹰扬军地麻烦,已经算是相当的不错了。另外,在提供物资给鹰扬军方面。赵犨的行为,并没有任何挑剔的地方。正是因为如此,刘鼎本人也觉得对赵犨采取突然行动,的确是不太光明的计划。

  此外,由于鹰扬军对赵犨突然采取行动,极有可能被朱温大肆渲染,然后败坏鹰扬军地名声,这也是刘鼎不得不考虑的。同时,由于朝廷对节义军也是非常欣赏的,曾经多次表彰节义军的忠义。这“节义”二字。乃是皇帝亲自赐予的,含有特别的意义。如果仅仅是朝廷和节义军本身。不足为虑,可是加上朱温和宣武军,可能出现的后果就严重多了。

  其实,张祥鹤也知道,他的计划并不是完美的,一旦出现任何的纰漏,鹰扬军和节义军之间,就将处于战斗状态。虽然节义军地人数不多,可是他们乃是陈州地地头蛇,深得陈州百姓的爱戴。他们对黄巢起义军是发自内心地痛恨,这个痛恨,极有可能转移到刘鼎的身上。鹰扬军强龙过江,想要一口气将节义军吃去,还是有点难度的。

  此外,张祥鹤还有个担心,那就是赵犨即使被挟持,也有可能会自杀身亡,他本身就是非常刚烈的人。而赵双,如果得知赵犨自杀的消息,必然会率领节义军和鹰扬军展开誓死战斗,到时候陈州军民一起上阵,鹰扬军还是比较被动的。朱温再大肆渲染此事,名正言顺的加以干涉,鹰扬军承受的压力将很大。

  然而,即使有相当的风险,刘鼎也必须采取行动。刘鼎不可能让陈州还在自己的后面,因为他对鹰扬军的威胁实在太大。鹰扬军和突厥人暂时停战,下一步行动就是调兵南下收拾淮西军。以淮西军目前的状态,能够支撑半年已经出乎意料之外。在解决了淮西军以后,节义军就成了唯一的障碍。

  要解决朱温,首先要解决节义军,将cha在鹰扬军背后的这根刺拔掉,这样鹰扬军才能将全部的兵力用于对外。刘鼎已经决定,在必要的时候,将对宣武军断然采取行动。这几个月的战斗,鹰扬军都是几线开战,虽然侥幸的没有出什么纰漏,其实刘鼎是非常担心的,他身边的那些参谋,这段时间都不知道多了多少的白发。

  刘鼎冷峻的说道:“去吧!”

  张祥鹤告辞而去。

  很快,鹤字营就准备开拔。

  由于鹤字营的出动,带有一定的秘密性,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大部分的鹰扬军将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和突厥人暂时休战,他们依然在忙碌的做好和突厥骑兵继续厮杀的准备。忽然发现鹤字营撤离,不少人都显得非常的惊愕,还以为是别的地方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了。

  鹤字营撤走以后,原来的空隙。由佽飞营补上。佽飞营指挥使刘虎,发觉鹤字营撤离,同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判断着鹤字营撤走地方向,应该是南下了。他狐疑的对乌杰说道:“咋回事?不会是宣武军偷袭过来了吧?还是淮西军大举出动了?”

  乌杰同样的疑惑,摇头说道:“不知道,或许是开封出事了。”

  刘虎摇摇头,皱眉说道:“龙歌、马跃他们不是在开封么?能出什么事?”

  乌杰试探的说道:“海军陆战队固然厉害。可是他们毕竟只有两千人啊,连开封的城头都站不满。他们又没有神机旅,如果我们不调兵增援,恐怕会出大问题。我们不要忘记,城内还有牛存节的三千宣武军,他们或许打仗不行,但是捣乱绝对是好手。再说,赵振清的镇南军也在城内。我们能对他们放心么?”

  刘虎还是摇摇头,觉得不像是开封出事地样子。鹤字营到底执行什么任务,恐怕只有刘鼎本人才知道。他回头看了看突厥骑兵的方向,有点诧异地说道:“奇怪,突厥骑兵今天好像也很安静,连巡逻的斥候都少了很多,难道他们是要等鹤字营撤走以后,才继续发起进攻?”

  乌杰自然感觉到了。但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刘鼎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刘鼎不告诉他们,显然有不告诉他们的理由,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继续战斗的准备吧!

  却说刘鼎命令鹤字营南下以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到部队里面去视察。继续提醒大家继续战斗,一定要打退突厥骑兵地进攻。鹰扬军上下,除了极少数人之外,都不知道史光璧前往突厥人营地,和突厥人商议的事情。既然刘鼎动员大家要积极作战,他们当然也就继续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故此,王满渡军营内的战斗气氛,依然非常的紧张。

  在部队转了一圈以后,刘鼎回到指挥所,发现只有李怡禾一人在这里值班。其他人都休息去了。但是得知刘鼎回来以后。他们又纷纷回到了指挥所。这些天,他们的睡眠都严重不足。随时都要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个个的眼睛里面都布满了血丝。

  刘鼎关切地说道:“大家都去睡吧!每人至少睡四个时辰,我在这里值班!”

  李怡禾摇头说道:“那可不行,要让下面的人知道了,非打死我们不可。”

  刘鼎随口说道:“先让他们打死我……”

  忽然间,令狐翼进来报告:“大人,开封来人了。”

  刘鼎疑惑的说道:“谁来了?”

  开封来人?

  莫非开封出事了?

  其余几个参谋也是神色绷紧,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说真的,他们这段时间,都有点紧张过度了,对外来的信息特别地敏感。

  令狐翼说道:“是朱公子,还有郁姑娘。”

  刘鼎有点诧异的说道:“他们怎么来了?”

  这时候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刘鼎走到门外一看,来人果然是朱有泪和郁幽帘。

  朱有泪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穿着不伦不类,吊儿郎当,仿佛不拿眼前严肃的气氛当回事,让人看见了,都觉得这小子有点另类。如果他正式加入鹰扬军,还是这副打扮的话,肯定会被检查军容军纪的人逮住送到刘鼎的面前。倒是郁幽帘女扮男装,英气勃勃,亭亭玉立,让人眼前一亮,给指挥所增添了不少明亮的色彩。

  刘鼎看着朱有泪,又看看郁幽帘,奇怪的说道:“你们来做什么?”

  朱有泪大模大样的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起一块点心自顾自地吃着,懒洋洋地说道:“朱温要对你小子动手了,我怕我未来的东家一不小心遭受暗算,还没有参加工作就提前失业,就顺便过来看一下……嗯,你们地条件不错,工作的时候还有点心,还有奶茶,上次在紫园的时候怎么都没有看到?”

  李怡禾笑着骂道:“哪有那么好的条件?这些都是我们的午餐!只是我们还没有心思吃!在紫园有正规地餐厅,有鼎鼎大名的厨师。有漂亮的婢女,当然不需要在这种地方吃饭!你要是羡慕的话,就早点过来,让你体验体验什么是没有天日的生活!”

  朱有泪瞥着刘鼎,皱眉说道:“你不是这样虐待属下吧?怎么跟对待牲口似的?”

  李怡禾骂道:“你小子才是最大的牲口!你不是牲口你还吃!真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都吃了两块了!这两个糕点地钱,以后要从你的薪水里面扣!”

  朱有泪拿起第三块糕点,笑眯眯地说道:“好说。好说!我要是真的入伙了,首要的建议。就是改善军队的伙食!连饭都吃不饱,怎么打仗?其实我看你们打淮西军也是挺累的,从桐城打到糁潭,又从盛唐县打到寿州,歼敌无数,战功卓著,但是依我看来。你们都没有抓到淮西军的要害,专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觉得吧,你们完全没有必要面对面地跟淮西军肉搏。你们是没有体会到长期挨饿的人最盼望的东西是什么。你只需要往阵地上放几箩筐的馒头,然后对淮西军大喊,喂,兄弟们,这里有馒头,想吃馒头的人就过来。不过要把双手举在头顶上。我敢肯定,九成以上的淮西军,都将乖乖的投降过来。”

  李怡禾说道:“我们才不要他们投降!他们欠下了那么多的血债,还让他们活下去,那还得了?民众也不会答应地!你出的乃是下下策,不管用!”

  朱有泪敲着桌面。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刘鼎啊刘鼎,你看看你的参谋们都是什么水平?怎么脑子就这么不开窍呢?不接受淮西军的投降?那不是白白的牺牲部队战士地性命吗?哪有这么愚蠢的!淮西军欠下的血债,应该交给民众去处理,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将他们诱骗过来以后,缴掉他们的武器,然后转手卖给地方民众,地方民众是咬死他们也好,踢死他们也好,甚至是扔江里、活埋、生吞活刮、点天灯,和你们都没啥关系吧?”

  李怡禾瞪着双眼。欲言又止。

  这样的法子。也亏他朱有泪才想得出来!

  张郁缓缓的说道:“仿佛是不错,只是有点……有点那个……”

  朱有泪再次敲着桌子。不满的说道:“我说你们,一个个都在这里装圣人先哲!现在是跟淮西军讲道德的时候吗?顾仁瞻讲道德吧?得,看他现在什么下场!全家灭门,一个不剩!你刘鼎大字广告贴出去差不多一年了,都没有一个和顾仁瞻有关系的人前来报到,说明他的九族都死光了,一根苗都没有留下。”

  “现在是什么社会?是流氓无赖当道地社会!朱温是什么人出身?朱玫是什么人出身?李昌符是什么人出身?你去跟别人讲仁义道德,这不是开玩笑嘛!我告诉你们,除了男盗女娼地事情咱们不干,别的都不要装清高,否则最后肯定是自己吃亏。等你刘鼎哪天建立了太平盛世,平息了各地地战乱,再提倡仁义道德也不晚。”

  刘鼎不跟他胡扯,说道:“是艾飞雨让你来的?”

  朱有泪停止了横飞的唾沫,斜眼看了刘鼎一眼,说道:“老大毕竟是老大,似乎在你面前撒谎不太容易。不错,的确是艾飞雨让我来的,皆因他收到三眼都的急报,朱温准备在背后悄悄的摸摸你的屁股。”

  刘鼎皱眉说道:“朱温准备怎么对我动手?”

  朱有泪说道:“有两万的契丹骑兵,正从郓州紧急南下,准备越过宋州,直接从你的侧后狠狠的cha你一刀。带领这群契丹骑兵南下的,正是耶律阿保机。”

  李怡禾狠狠的一拍桌子,大声骂道:“他妈的,就知道他会让契丹人南下!”

  刘鼎倒没有说什么。

  朱温既然和契丹人达成了协议,悄悄敞开防线让契丹骑兵南下,也是想象中的事情。如果能够借助契丹骑兵消灭鹰扬军,或者是沉重打击鹰扬军,在朱温看来,乃是最高兴不过的事情。至于契丹骑兵,他们同样巴不得有这个机会。进入中原地区摸索地形,为以后的大规模挺进中原做准备。

  李怡禾等人都看着地图,思考着如何拦截契丹人骑兵地计划。张铎之前已经将周围地区的详细情报,都标注在地图上面,一目了然。鹰扬军在宋州一带,并没有自己的军队,宣武军倒是有一部分。可惜他们都不会听鹰扬军的指挥。而宋州的民众,在朱温的故意宣传下。对鹰扬军也存在较大的抵触情绪。

  契丹人完全可以迅速地通过宋州,cha向鹰扬军的侧后。阻挡在契丹骑兵面前地唯一障碍,就是汴水。问题是现在汴水的水位已经下降,契丹骑兵只要细心寻找,肯定可以找到徒涉的地方。骑兵过河,要比步兵过河快得多了。两万人的契丹骑兵,一个下午就能够全部渡河。鹰扬军的巡逻哨船,或许根本没有机会发现他们。

  朱有泪看了看眉头紧皱的各个参谋,又转头看着刘鼎,有意无意的说道:“你虽然是我地东家,要准备给我发薪水的,不过我还真想考考你,你准备如何面对契丹骑兵的偷袭?”

  刘鼎思索着说道:“汴水的水位虽然下降,但是契丹骑兵想要渡河。却也不太容易,只要我加派人手,在汴水的两岸巡逻,及时发现契丹骑兵的踪迹,就能够提前派人阻拦他们。”

  朱有泪说道:“你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刘鼎说道:“我只想到这些。”

  朱有泪大皱眉头,毫不掩饰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小人,结果你不是。对付朱温这样的小人,只有比他更小人才行。艾飞雨让我到你身边来做小人,倒没有说错。你身边的参谋,也全部都只能制造阳谋,不能制造阴谋,这怎么能行?”

  刘鼎说道:“恳请指点。”

  朱有泪当仁不让的说道:“指点说不上,只是你不够狠毒而已。在汴水拦截契丹骑兵,那肯定是不行的,汴水从开封到徐州。绵延五六千里。你怎么可能全部堵死?你的水军总共有多少船只?就算你地人发现了契丹骑兵,你传播信息的速度。有契丹骑兵那么快吗?而且,耶律阿保机不是蠢材,他前面的斥候,一早就将你的斥候都拔掉了。”

  “另外,就算你顺利的收到了信息,那又如何?你有骑兵吗?你部队的部署,能够快速到位吗?你准备用哪些部队挡住契丹骑兵的攻击?他们能够挡住契丹骑兵的冲锋吗?如果契丹骑兵绕过你的部署,从其他地方发起冲击,你又如何对付?你现在是呆在王满渡这个乌龟壳里面,才能躲过突厥骑兵的进攻。你要是离开了这个乌龟壳,只怕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地。我单问你们,你们地部队在运动的过程中,遇上突厥骑兵怎么办?”

  刘鼎静静地听着。

  张铎等人都悄悄的皱眉头。

  尽管他们不喜欢朱有泪的说话语气,但不能不认为,这家伙的确能够一针见血。

  事实上的确如此,要是鹰扬军离开了王满渡大营,在别的原野上和契丹骑兵遭遇,那下场只有一个字:惨!相信这也是耶律阿保机一心想要制造的机会,他才不会像李克用那样,和鹰扬军约定什么时候决战呢!相信吃过这次亏以后,突厥人也绝对不会再和刘鼎约定时间地点决战了!

  李怡禾忍不住说道:“那你的高见是怎么样的?”

  朱有泪嘴角边浮现出一丝丝的冷笑:“很简单,只有趁机接管宣武军的辖地,我们就有了抵抗契丹骑兵的纵深。请恕我轻浪,我觉得大人应该马上派军队进占宋州的襄邑、宁陵、虞城、砀山一线,将这里的宣武军都集结起来,坚壁清野,节节抵抗,阻碍契丹骑兵的前进速度。”

  李怡禾忍不住轻轻的倒吸一口冷气,冷峻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和宣武军彻底翻脸?”

  其余的几个参谋,也都面面相觑。

  朱有泪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全面跟宣武军开战?

  刘鼎和朱温的确是尔虞我诈,恨不得连对方的骨头都吃掉,但是两人在外人的面前,却又要装出自己乃是委屈的一方,并不愿意公开首先动手。如果按照朱有泪的计划,鹰扬军就是主动向宣武军发起进攻,朱温就有了见机行事的机会,哪怕是最后迫不得已勾结契丹人,也有了可以理解的苦衷。

  朱有泪含笑说道:“非也,非也,你们都误会了我的意思。不知道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们的理解能力太低。大人可以派人立刻到处传播契丹人南下的消息,尤其是到各个宣武军的辖地通报这个消息,要求他们立刻组织起强有力的队伍,不惜一切代价,阻挡契丹骑兵的南下。注意,是不惜一切代价。”

  他狡黠的一笑,淡淡的说道:“我敢肯定,宋州的宣武军官兵,肯定不会知道这些契丹骑兵和朱温之间的秘密,他们毫无疑问会将契丹骑兵当做是头号敌人对待。我们只需要派一部分人去,就可以将这些宣武军动员起来……”

  李怡禾狐疑的说道:“要是他们知道呢?”

  朱有泪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要是你是朱温,你会将和契丹人和谈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么?”

  李怡禾皱眉说道:“别人不清楚,宋州刺史肯定应该是知道的,否则契丹骑兵无法南下。”

  朱有泪轻蔑的说道:“对!宋州刺史、宋州防御使这两人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其他的人,我敢肯定,他们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我们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朱温的目的,应该是让契丹骑兵迅速的、低调的越过宋州,如果当地人不知道消息,又有宋州刺史和宋州防御使的配合,这一点的确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只要我们将契丹骑兵南下的消息,传播的沸沸扬扬的,让整个宋州的人都知道,朱温的诡计就不能生效了。宋州刺史和宋州防御使,不可能向外界说明这是朱温的命令,要是他们说了,担保他们人头不保。我们的方法,就是将民众发动起来,防御宋州,借机对宋州刺史、防御使施加压力。所以,我们在传播信息的时候,不妨对其做稍微的更改,就说是契丹骑兵偷袭宋州来了,让宋州人不得不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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