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援军(1)

  开封城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赶紧聚集到城头上,准备和突厥人血战。

  李克用将符存审带领的骑兵调过来以后,兵力再次增强到接近四万人,就和上次进攻开封的数量一样。但是,在开封军民看来,他已经没有了上次围攻开封的威势。在初次战斗取得胜利以后,开封军民对突厥人的心理优势,大大提升。鹰扬军用实实在在的行动证明,突厥人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方法得当,他们的生命,也好像薄纸一样的脆弱,随时都会化为飞灰。

  “刘鼎,你有种就出来!我和你单挑!”

  李克用在阵前大声搦战。

  “李克用,你将李存孝叫出来!我和他单挑!”

  刘鼎也不示弱,同样在城头上面耍赖皮,表情似乎是在嘲笑李克用的无知。

  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点紧张的,如果李克用真的被激怒了,不顾一切攻城的话,开封还是非常危险的。罡字营和鬼雨都的损失都不小,不可能坚持很久的时间。最致命的是神机旅的震天雷所剩不多了,只有不到五百颗,如果李克用再次发动人海战术,从四个城门同时展开进攻的话,这么点震天雷根本不敷使用。

  但是刘鼎相信,李克用不敢这么做了。在没有搞清楚震天雷的秘密之前。李克用不会再拿自己地脑袋往石头上面撞,震天雷对突厥人的震慑威力太大了。李克用如果不顾一切攻城,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和鹰扬军同归于尽,这对于突厥人来说,未必是合算的,尤其是对于李克用在突厥人中的地位而言。他损失的可都是沙陀部落的精锐,这对他没有丝毫地好处。

  果然。李克用听了刘鼎的叫声,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气愤地挥舞着马鞭,嘴里大骂刘鼎赖皮。他鄙视刘鼎这样的赖皮行为,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就出来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但是,刘鼎毕竟和李存孝先斗过一场,有伤在身,仿佛这样的赖皮。也没有损他的威风,反而是显得自己有点占人便宜的意思。可是要他将李存孝叫出来,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对李存孝是否能够战胜刘鼎,可没有丝毫地信心。

  “刘鼎,你们开封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你准备饿死在里面吗?”

  李克用冷冷的叫道。

  “李克用,吐谷浑人就要南下。你要是继续呆在这里,小心你的老婆孩子都被赫连铎抢去了。”

  刘鼎也不客气,反唇相讥。

  李克用内心微微一震,暗道:“他被围困在城内,和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完全断绝,怎么可能知道赫连铎即将南下的消息?哼。他这是在蒙我呢!我才不上他的当!”

  于是,李克用冷笑道:“你蒙谁呢?谁跟你说吐谷浑人南下的?赫连铎现在在大漠讨饭呢,还南下!”

  刘鼎老气横秋地回应:“那你就准备戴绿帽子吧!我告诉你,我这消息是从周德威那里得来的,绝对准确可kao。你给我听好了,下个月,赫连铎就要南下了!”

  李克用本来不愿意和刘鼎继续磨嘴皮子,忽然听到他提到周德威,顿时内心微微一震。他当然不会相信刘鼎的信口雌雄,只是心里依然不免落个阴影。暗道:“难道。周德威真的告诉了刘鼎有关赫连铎南下的消息?该死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不对。周德威不是这样地人……”

  刘鼎在城头上看到李克用迟疑,就知道他怀疑上了周德威了,这正是他要达到的目的,于是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赫连铎是傻子吗?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抓住!你将河东后方的兵力都抽空了,他只需要一万的骑兵,就可以将你们河东搞的一塌糊涂,拿下太原府都不在话下!你要是不相信,就尽管在这里呆着吧!”

  李克用恼羞成怒的喝道:“刘鼎,你若是开门投降,我还能饶你性命!你若是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到时候,我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刘鼎不屑的说道:“你要是有胆量单枪匹马进入开封,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都说突厥好汉地胆子有拳头那么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正地突厥好汉。”

  李克用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他当然不可能进入开封城,这不是羊入虎口嘛!可是如果他不敢进入开封,那就是胆量不够,也就是说,他不是突厥好汉了。李克用本来要羞辱刘鼎,结果反而差点被刘鼎活活的气死,气得他脸庞都扭曲了。

  符存审低声的说道:“主上,是否现在发起进攻?”

  李克用艰难的摇摇头。

  围困,是突厥人的强项,他们可以将开封包围的水泄不通,将开封城出来的每个人,都盯得死死的,但是说到实打实的攻城,突厥人就明显不成了。突厥人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不能再犯了。

  守城,乃是汉人的强项,这些汉人的体质明显不如突厥人,但是他们的脑子灵活,懂得运用各种各样的机械,还懂得很多不同的战法,依kao城墙的掩护,汉人军队的战斗力,其实是很强的。有史以来,在攻城战中,游牧民族从来就没有占到过便宜。

  尤其是那些该死的震天雷,他到现在都只知道名字,而不知道具体的原理,河东的工匠被他杀了好几个,到现在都还没有像样的头绪。天知道刘鼎是从哪里弄出来地秘密武器,实在让突厥人是吃尽了苦头。这些秘密武器一天不解决。突厥人一天都无法大规模攻城,刘鼎也就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继续逍遥。

  “放箭!”

  李克用最后狠狠的喝道。

  突厥骑兵立刻飞快的运动起来,绕城飞射。

  一枚枚的箭镞,从马背上射出,向城头上的守军呼啸而去。但是城头上的守军,已经乖巧地躲在了城垛的后面,任凭突厥人地箭镞风吹雨打。他们自在背后闲庭散步。突厥骑兵的气势很大,却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杀伤效果。反而白白的浪费了不少的箭镞。

  鹰扬军的这种无意识的沉默,在突厥骑兵看来,甚至是一种无言地蔑视。鹰扬军的动作,仿佛是在告诉突厥人:“嗨,兄弟,别傻了,你以为是驴子啊。绕磨转圈圈啊!”

  “堆积沙袋!”

  李克用终于忍耐不住了,正式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数千名的突厥兵,立刻抱着沙袋,向着城墙冲过去。

  左右两侧的突厥兵,都用箭镞掩护他们,以防止鹰扬军的箭镞反击。

  实际上,鹰扬军根本没有进行弓箭反击,他们躲藏在城垛的背后。静静的等待着突厥人地kao近。

  当突厥人到达城墙下的时候,鹰扬军从上面扔下了点燃了导火索的震天雷。

  轰隆隆……

  一阵阵的巨响传来,kao近城墙的突厥兵,顿时被黑烟笼罩,全部都被推翻在地上,现场是一片的狼藉。残肢断臂飞舞地到处都是,有些还粘在了城墙上。后面冲上来的突厥兵,也被强烈的气浪xian翻在地上,浑然不知所在何处。至于那些沙袋,早就不知道被气浪推到哪里去了,只有地上一滩滩的血迹,还有大量残缺不全的肢体。

  很显然,只要震天雷一天存在,突厥兵都休想攻城。无论后面的突厥兵多么的勇敢,都根本无法将沙袋堆积起来。他们在还没有放下沙袋的时候。就已经被震天雷的气浪给推倒了。那一圈圈的气浪。仿佛是无形地大手,有效地阻止了突厥人的kao近。

  李克用虽然又急又怒。却也不是毫无理智之人,只好咬牙切齿地命令部队撤回来。他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仿佛要将自己的怒火,都全部通过这条短短的马鞭释放出去。要是马鞭足够长的话,他已经一马鞭就将刘鼎从城头上抽下来了。

  符存审明知道突厥兵根本不适合攻城,但是李克用正在兴头上,他也不敢劝说。为了这次南下,李克用根本听不进任何不同的意见,他将反对最激烈的张敬全和周德威,都发配到下面去干苦力,他符存审很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去触李克用的霉头。

  “刘鼎,我跟你没完!”

  李克用咬牙切齿的骂道,好像变成了一个只懂得骂街的泼妇。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的愤怒,哪怕是上源驿事件发生后的朱温。

  刘鼎,这个名字,就好像是无数根的尖刺,深深的刺在他的心头上,只要想一想,都痛苦不堪。

  “主上,来日方长。”

  符存审意味深长的劝道。

  李克用仅剩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开封的城墙,盯着鹰扬军旗帜下的地方。

  其实那里并没有任何的人影,可是李克用感觉刘鼎就躲藏在那里,他感觉刘鼎就躲藏在那里看他的笑话。

  “刘鼎,我要跟你耗到底!”

  李克用暗暗下定了决心,脸色变得坚毅无比。

  “咦?那是什么?”

  忽然间,符存审诧异的低声惊呼。

  李克用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在开封东面的汴水上,一道道的帆樯出现在他自己的视线里。阳光是非常强烈的,刚好将这些蓝色的帆樯,映衬得十分的清晰。李克用的内心,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沉。他当然知道这些帆樯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很多突厥兵也看到了这些帆影。他们原本激昂的神情,渐渐地冷却下来,因为他们看到了实在太多的帆影。在那么一瞬间,无数的帆影,好像是密密麻麻的尖刺一样,挤满了开封东面的汴水,同时深深的压在了每个突厥骑兵的心头上。

  城头上地鹰扬军。过度关注正面的突厥骑兵,反而没有注意到来自背后地帆影。他们还是看到了突厥人的反应以后,才注意到东面的。他们飞快的转头看着自己的后方,同样看到了从汴水南边渐渐涌现的帆影。眼神厉害的人,已经发现在帆影地中间,有蓝色的双剑交叉旗在桅杆的顶端高高的飘扬。

  鹰扬军水军!

  开封守军大喜过望,随即发出阵阵如雷的欢呼声:“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日盼夜盼,援军终于来了!

  听到开封城内传来的阵阵欢呼声。李克用脸色大变,仅剩的眼睛变得晦暗无比。

  他很快明白过来了,鹰扬军水军才是刘鼎真正的援军,襄州方向只是诱敌之计。

  该死地,他再次上了刘鼎的当!

  到现在为止,他还在密切注意襄州的方向。

  注意个屁,那里根本就没有出兵的可能!

  “拦住他们!”

  李克用下意识的喝道。

  周围的突厥骑兵,急忙绕过开封城。试图将到达地鹰扬军水军拦截。

  然而,突厥人的骑兵,集结在开封的西门,而鹰扬军水军却出现在东门,虽然突厥骑兵的速度很快,却也不能瞬间到达。就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鹰扬军水军已经调整好了作战队形,船上的官兵,已经将所有的武器,都全部对准了汴水的西岸。

  最前面的,基本都是楼船和斗舰,最多的还是斗舰,总数不下三十艘。在鹰扬军海军建立以后,本来这些楼船和斗舰都是准备退役地,因为它们不适用于远海航行,没想到这次居然又用上了。由于这些战舰被闲置以后。缺乏保养。因此外部看起来有些破旧,甚至有些楼船外面地生牛皮都已经开裂拖落了。

  然而。这些并不妨碍它们在内河的战斗力。

  带领水军舰队增援开封地,乃是鹰扬军运河舰队的指挥使龙孟尧。

  他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突厥骑兵的动静,沉着冷静的说道:“等他们kao近点!”

  看着突厥骑兵好像潮水一样的涌过来,船上的官兵都全部进入了战斗状态。

  八月底的汴水,水位还是很高的,滔滔的江水滚滚而下,时不时的翻滚起白色的浪花。

  斗舰距离岸边的距离,有差不多四十丈,这段距离,是突厥骑兵无法逾越,也是他们的箭镞无法忽视的距离。果然,很快就有突厥兵冲到了岸边,向水军战舰射出了箭镞,然而,距离太远了,他们人力射出的箭镞,纷纷落在了水面上,即使偶尔有一两枚箭镞射到了斗舰的侧舷上,也被坚韧的生牛皮给拦住了,连给战舰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

  后面的突厥骑兵依然涌上来,同时不断的射出箭镞。片刻之后,在汴水的西岸,就挤满了上千名的突厥骑兵。他们的战马,甚至踏到了汴水里面,河水几乎淹到了马腹。如果不是因为河水很深,他们已经泅渡过来了。原本汴水的左岸是绿色的,被突厥骑兵全部挤满以后,就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放!”

  龙孟尧沉静的下达命令。

  战舰上的弩箭,好像暴风雨一样的射出来,呼啸着射向密集的突厥骑兵。

  楼船上抛射的震天雷,也在不停的掠过半空,翻滚着落在突厥骑兵的后方。

  噗哧噗哧噗哧……

  连串的沉闷的惨叫声响起,鲜血好像一道道血箭,飞到了半空中,随即散裂成一团团的血花。

  这是锋利的箭镞射入人体的声音,被大型弩箭射中的突厥骑兵,大部分人都被当场撕碎了,现场血淋淋的一片,到处都是纷飞的血滴。即使是久经战争的突厥骑兵自己,也感觉到了相当地寒意。他们自己非常清楚。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在大型弩机的扫射下,只有死路一条。

  事实上,即使是最强壮的战马,也无法阻挡大型弩机射出的箭镞。每一道弩箭掠过,都要带起大片的腥风血雨,将周围的突厥骑兵都全部覆盖。弩箭无论是射中人员还是射中战马。基本上都是一箭致命的后果。有些弩箭甚至连续射穿了三四个突厥骑兵地身体,直到动能被完全消耗掉。才心有不甘的停止了飞行。

  冲到了汴水岸边地突厥骑兵,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们后面的同伴还在不断的涌上来,导致他们无法避开来袭的弩箭。明明看到弩箭射向自己,他们也只能是等死的份。更惨的是,他们看到大型弩机对准了自己,也不能及时地避开。前面的突厥骑兵已经涌到了汴水里面。被弩箭射中以后,他们的尸体直接摔落在河水里面,被滔滔而下的河水直接卷走。

  狭窄的地形,让突厥骑兵无法展开,机动性和战斗力都下降为零,活生生的成了鹰扬军水军的靶子。前面的百夫长意识到不妙,大声叫后方地同伴暂时撤退,可是后方的千夫长却大声喝令自己的部下继续向前涌。仿佛他们胯下的战马,可以越过汴水水面,直接攻击鹰扬军的战舰。

  这次龙孟尧几乎是集中了鹰扬军所有的斗舰,每艘斗舰都有四台大型弩机,使得大型弩机地数量加起来至少有上百台,一次次的齐射。简直就是死神在点名。鹰扬军水军官兵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束缚着双手被动挨打的敌人,摆开了阵势,让他们尽情的射击,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怎么能放过?

  暴风雨的箭镞呼啸而过,汴水的西岸顿时一片的血肉模糊,惨叫声、呻吟声、马嘶声,互相混杂在一起,将这里完全变成了人间地狱。人血、马血顺着岸边的斜坡,慢慢的流淌到汴水里面。将河水都完全地染红了。不少突厥骑兵地尸体。都被滚动的河水飘走了。

  突厥骑兵地确骁勇,即使在鹰扬军水军的拼命打击下。他们依然不断的射箭,试图用锋利的箭镞,将鹰扬军的战舰逼开。只是,他们的箭镞,只能触碰到鹰扬军水军的战舰侧舷,本身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最后只能歪歪斜斜的落在水面上,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其实,对于突厥骑兵来说,箭镞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震天雷。

  轰隆隆……

  鹰扬军楼船抛射出的震天雷,断断续续的落在突厥骑兵的中间,然后剧烈的爆炸开来。

  每一声巨响,都要在突厥骑兵的中间,造成巨大的伤亡。因为突厥骑兵的队伍非常的密集,震天雷爆炸时产生的强力冲击波,几乎没有任何的浪费,全部都打在突厥骑兵的身上了,突厥骑兵一倒就是一大片,没有人能够幸免,其中包括他们的千夫长,他们倒下时的队形都是相当整齐的。

  突厥骑兵是吃过震天雷的大亏的,他们非常了解这种邪门武器的厉害,无论他们的人数有多少,无论他们的勇气有多强烈,都不是这种邪门武器的对手。连续的爆炸过后,突厥骑兵已经倒下了上千人,剩下的人员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混乱的迹象,有人试图向后退开,前面拥挤的人员终于得以松动。

  这样一来,前面倒下的突厥骑兵就更多了,弩箭呼啸而过,可以射中更多的突厥骑兵。弩箭呼啸着从缝隙中穿过,直到找到自己的目标为止。许多突厥骑兵就在后退的过程中,被弩箭无情的放倒了。数个突厥百夫长大声吆喝着,自己导致自己成了瞄准的目标,一排排弩箭飞来,他们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

  同时,在开封的城头上,也出现了投石机的身影,这更加引起了突厥骑兵的不安。

  张鹰指挥神机旅的战士,将投石机拆散了,移动到东门的城墙上,准备和水军的投石机东西合击,狠狠暴揍下面的突厥骑兵一阵。汴水到开封东门的距离,不过百余丈。安放在城墙上的投石机,完全可以覆盖这段距离,换句话来说,如果下面地突厥骑兵还不赶紧撤走的话,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符存审低沉的说道:“主上!”

  他已经看出危险来了,突厥骑兵不能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了。眼前的情况对突厥骑兵非常不利,突厥骑兵必须尽快的撤退。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商。突厥骑兵的机动性完全无法发挥,他们甚至连躲避对方攻击地机会都没有。如果遭受到鹰扬军的里外夹击,下场只能是灭顶之灾。

  事实上,突厥骑兵射出去地箭镞,也威胁不到鹰扬军水军,他们逗留在河边,只能是无奈的挨打。符存审觉得这样的消耗战,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突厥骑兵威胁不到对方。反而将自己的侧翼,完全暴lou在城墙上的宣武军之下,这是一种自杀性的行为。再拖延一段时间,想撤都撤不了了。

  但是李克用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撤退。

  说真地,他的确是心有不甘。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开封得到援助,逃过致命的一劫。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困的刘鼎又逃出生天,再次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他已经逃过了突厥人的两次追杀。这是第三次了。如果突厥人还是拿刘鼎没有办法,他李克用地面子,以后往哪里搁?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无功而返。他不能让后方的那些鸟人,嘲笑自己的无能,他不能让张敬全、周德威之流,证明只有他们才是对的。证明这次贸然南下,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错误。他不能这样灰溜溜地撤走,他不能在付出了四万多人的代价以后,一点像样的收获都没有……

  总之,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轻易的撤退!

  付出一点代价算什么,他倒要看看鹰扬军水军到底有多少斤两。

  刘鼎等人顺着城墙迅速赶到了东门的城楼上,观察着外面的战况。

  这时候,张惠、朱蕾等人也赶到了,他们同样用复杂的目光和神情。观察着鹰扬军水军痛击突厥骑兵的全场景。和刘鼎等人不同。宣武军阵营的每个人,心情都是非常复杂的。他们既希望鹰扬军地到来,又希望宣武军提前到来。然而,当鹰扬军援军终于在开封断粮之前到来,这种复杂地感情,似乎完全消失无踪了,张惠也忍不住目泛泪光,激动的嘴唇不住地颤动,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鹰扬军水军战舰桅杆顶端飘扬的双剑交叉旗,在这个时刻吸引了所有宣武军战士的目光。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军队,宣武军的战斗序列中,并没有水军的存在。他们只是听说鹰扬军水军非常的强大,几乎每次鹰扬军发起大规模的战役,都是他们在前面开路。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了这支传说中的水军。

  的确,鹰扬军水军是如此的强大。在他们的面前,一排排的突厥骑兵,正在源源不断的倒下。鹰扬军水军的斗舰,上面的大型弩机好像都疯了似的,不顾一切的射出密集的弩箭。这些弩箭的射程实在太远,有些甚至射到了开封的城墙上,尽管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但是如果射中人体的话,还是会当场丧命的。

  “放箭!”

  牛存节厉声怒吼。

  援军来了,是时候拼命了。

  宣武军不能让鹰扬军小看了。

  尽管城下的突厥骑兵射术很厉害,随时都可能回头给城头上的宣武军一击。可是宣武军居高临下,也是可以给对方狠狠一击的。双方较量的结果,更注重的是勇气,一往无前的气概。

  嗖嗖嗖!

  宣武军不断的射出密集的箭镞。

  一时间,东门的城墙上,箭如雨下,将下面的突厥骑兵完全覆盖。

  突厥骑兵纷纷倒地,人员在地上呻吟惨叫,战马倒在地上嘶鸣,现场变得更加的混乱。

  宣武军射出的箭镞,显然没有弩箭的威力强大,只能将突厥骑兵射翻在地上,却不能立刻断绝他们的性命。但是那一阵阵的惨叫声,似乎更容易抹煞突厥骑兵的军心。不少突厥骑兵还在地上挣扎的时候,就被同伴的马蹄给硬生生的踩死了。

  也有突厥骑兵在马背上,反手将箭镞射上来,他们的箭镞又准又狠,时不时都有宣武军士兵被射中倒地。然而,在这一刻,所有的开封守军,都已经不在乎他们的箭镞,有人倒下以后,马上又有人补上他的位置,继续向下面的突厥骑兵放箭。

  谁都知道,随着援军的到来,突厥骑兵已经没有几天的蹦跶了。有些比较敏感的宣武军军官,已经意识到了,在突厥骑兵不得不撤走以后,汴州极有可能会变成鹰扬军的天下。即使不完全是鹰扬军的天下,起码鹰扬军也要在汴州继续驻扎很长一段时间。未来的中原,很有可能是鹰扬军在主宰,他们必须趁这个机会捞到更多的资本,以备将来的形势变化。

  “预备!放!”

  这时候,神机旅的数台投石机也准备好了,张鹰毫不犹豫的发出了抛射的命令。

  数颗的震天雷腾空而起,直接落在了突厥骑兵的队列中。

  这种近在咫尺的抛射,实在是太震撼了。

  连串的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在突厥骑兵原本就混乱的队伍中,炸出更多的圆圈,在圆圈周围的突厥骑兵,基本上都被强烈的气浪推倒了。受惊的突厥骑兵,不由自主的向河边涌动,结果又遭受到密集弩箭的射击,进退无据之中,纷纷倒下。

  遭受到前后夹击的突厥骑兵,伤亡数字在直线上升。开封东门到汴水之间的这段距离,完全被黑烟笼盖了,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多少存活的突厥骑兵。总之,鹰扬军水军,还在不断的发射弩箭,继续洗掠黑烟笼罩的地方,两边的震天雷也不断的落下,继续轰击中间血淋淋的空地,仿佛要将这里的每个人,都全部化为乌有。

  “撤!”

  李克用只好无奈的怒吼。

  在这么狭窄的地形上,突厥骑兵的机动性和攻击力都无法展开,继续逗留下去,只能是白白损失。

  事实上,即使他现在撤退,进攻的突厥骑兵,已经损失的差不多了。

  低沉的牛角号吹荡大地,传来突厥人撤退的号令。

  幸存的突厥骑兵急忙撤退,狼狈不堪的从黑烟中穿出来。

  鹰扬军水军的弩箭,还在追逐着他们的身影,时不时的,又有突厥骑兵惨叫着倒地。

  最后能够逃出来的突厥骑兵,恐怕还不到三百人,其余的人,全部都被那片浓郁的黑烟吞噬了。有很多的无主战马从黑烟中惊恐的逃出来,向着四周的原野奔逃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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