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开封的城墙上,看着黑压压的突厥人大军,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那种难以名状的压力。也幸好是在高高的城墙上,如果是在平原地区,突然看到突厥骑兵密密麻麻的在自己的眼前展开,即使最勇敢的人,恐怕都要发疯的。在平原上,没有人是突厥骑兵的对手,无论鹰扬军和宣武军多么骁勇,他们现在都还没有在平原上和突厥骑兵相抗衡的能力。
突厥人大军虽然人数高达数万,队列却是十分的整齐,十分的寂静,看似万马齐喑究可哀,实际上却是九州生气恃风雷。突厥骑兵大部分人都使用长枪,少部分使用朴刀。无论是长枪还是朴刀,现在都已经高高的举起来。刀尖枪尖映照着耀眼的光芒,倒映在开封的城墙上,如同是一排排白色的冰墙。黑色的军服,白色的枪林,相互交织成令人震慑的画面,令人觉得呼吸稍微重一点,都有可能招来雷霆般的打击。
刘鼎、朱珍、牛存节、张惠等人一字排开在城墙上,脸色凛然的看着缓慢展开的突厥骑兵。在他们的后面,是彭飞虎、杨皓天,以及神机旅的旅帅张鹰。他们和其他的战士一样,也都感受到了来自突厥骑兵的压力。即使他们身经百战,他们也同样感觉到紧张。这个对手不是别人,而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李克用。
他们都是指挥官,更加清楚突厥人的这个阵势意味着什么。能够将数万人整顿成这样地队伍。绝不是容易的事情。无论李克用有多少缺点,但这人带兵绝对是一流。而突厥兵能够将自己的战马操纵的随心所欲,再次证明他们的确是马背上的民族,是平原攻防战的主宰。
从隋朝建立地时候开始,中原政权就想尽办法打击突厥人势力,可是始终不能将其完全剿灭,实在是令人遗憾。当年王忠嗣横扫大漠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在一百多年以后。突厥人会重新崛起,卷土重来,再次威胁到中原地安全。
朱珍冷冷的说道:“李克用,以为自己兵力雄厚,就了不起,哼!”
刘鼎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冷笑。
张惠没有看朱珍。而是看着刘鼎,低沉的说道:“殿下,你意下如何?”
刘鼎凛然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突厥人倾巢而来,咱们也只好砸锅卖铁一起上。”
张惠诚恳的说道:“还请殿下主持大局。”
刘鼎当仁不让的说道:“嫂子就等着看吧!”
牛存节从侧面看了刘鼎一眼,嘴角边同样有些不以为然地神色。
刘鼎似乎没有看到,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突厥人以后,才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们回去紫园商量大局。”
张惠点头说道:“好!”
刘鼎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对朱蕾说道:“突厥人大军到来,城内可能有变故,你还是跟着你婶娘,保护她的安全。”
朱蕾似乎有些不情愿,她正着急的等待有关李存孝的信息呢,哪里舍得离开?但是刘鼎要她保护自己的婶娘。她当然不能抗拒,甚至连找借口都不可以,只好懒懒地说道:“知道了!”
刘鼎又说道:“等战争结束,你要是愿意来我身边,还可以。”
朱蕾冷冷的说道:“谁稀罕你?”
张惠悄悄的打了一下朱蕾的手掌心。
朱蕾只好闭嘴不语。
刘鼎仿佛没有看见,径自下了城头,郁幽帘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突厥人地到来,让整个开封城立刻活跃起来,白天看不到的人影,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全部钻出来了。镇定或者慌乱的寻找自己的队伍。只要是能够利用的人。都被宣武军征集起来了。不少人正在街道上集结,局势显得有点乱。女人的哭声和小孩子的哭声,相互夹杂在一起,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可能是有人显得过于慌乱,结果遭受到了宣武军的大声斥责,喝骂的声音很远都能听到。
刘鼎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径自回去紫园。路上刚好看到一小队鬼雨都战士正在换防,中间就有黄正的身影,他于是停下了脚步,等着黄正经过自己地身边。带队地鬼雨都小队长,知道刘鼎是要跟黄正说话,等来到刘鼎面前的时候,立刻叫口令站住,同时示意黄正出列。
黄正走到刘鼎地面前,立正敬礼。
刘鼎微笑着说道:“黄正,怕不怕?”
黄正看到面前很多人,不禁有点紧张,嘴唇微微张了张,有点艰涩的说道:“原来有点怕,现在不怕了。”
刘鼎关切的说道:“你是第一次参加战斗?”
黄正摇头说道:“不,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盛唐县,第二次是在寿州。本来第三次战斗应该是在中牟的,突厥人都已经冲到城墙上来了,但是我们的部队是预备队,没有轮上,因此不算。”
刘鼎深沉的说道:“为什么怕?又为什么不怕呢?”
黄正很认真的想了想,又看了看刘鼎身边的所有人,挺起胸膛,朗声说道:“他们之前都说突厥人如何如何的厉害,说是闭着眼睛都能够射中我们,宣武军的兄弟还说突厥人最爱吃人,比淮西军还厉害,所以有点怕,在中牟的时候,开始的时候的确有点怕,突厥人这么快就冲到了城墙的上面。我在后面看到很多兄弟都被抬下来,以前从来没有抬下过这么多的兄弟。地确有点怕。”
“后来……后来大人将李存孝打败了,我们就不怕了。大人您既然能够打败李存孝,我们当然也可以打败其他的突厥人。在中牟的时候,杨队长告诉我,突厥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他们的弓箭厉害,咱们的弯刀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将刀子抢先cha入突厥人地身体,他们也只能躺在地上拼命的惨叫。”
刘鼎点点头。缓缓地说道:“有信心吗?”
黄州急忙说道:“当然有!”
刘鼎欣慰的说道:“好!去吧!跟兄弟们认真学习搏斗功夫!在战场上,你唯一可以依kao的,只有你自己!”
黄正立正敬礼,转身去了。
朱珍言不由衷的说道:“大人麾下,果然都是好士兵啊!”
刘鼎冷冷的说道:“他的哥哥,更是一个好士兵,可惜死在了刁民的手中。”
朱珍心底下有些虚。仿佛自己地安排已经被刘鼎全部看穿,只好干笑着说道:“大人不用担心,末将已经吩咐地方官,严厉整饬这些刁民,以后都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刘鼎转头看着他,漫不经意的说道:“朱将军,你们宣武军的部队,做好准备没有?”
朱珍急忙说道:“咱们宣武军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没有什么战斗力,一切都指望大人和鹰扬军了。”
刘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前行。
回到紫园的指挥所,刘鼎再次盯着朱珍,直截了当的说道:“朱将军,你还有些家底。都掏出来吧!”
朱珍茫然的说道:“什么家底?”
刘鼎平静地看着他,然后递给他一张纸,一句话都不说。
朱珍接过来一看,脸色立刻变了,嘴唇轻轻的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又没有说出来。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你可以征集到三千人的壮丁,但是你跟我说只能征集到一千人,其余的两千人,你准备用到什么地方?你掌握着可以满足三千人使用的武器。但是说现存地武器只能装备一千人。你准备将多余的武器卖掉换钱?还有,你有四十六万支备用箭镞。可是跟我说只有六万余支,干脆将前面的数字都去掉了……”
朱珍两眼发直,慌乱的说道:“哪有?没有的事!”
刘鼎深深的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朱珍情不自禁的回避他的目光,明显是心虚了。
其实,他不但心虚,还震惊无比。
他不知道刘鼎从哪里得到的数据,这些物资乃是宣武军的最高机密,只有他和张惠才知道,刘鼎是从哪里弄到地数据呢?而且这些数据还这么准确,绝不是普通地宣武军军官可以提供的!
张惠缓缓地说道:“殿下,这些物资都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储存起来的,朱将军舍不得使用,这也不能怪他,要怪,你就怪我好了。这些物资本来都是我掌管的,我有了孩子以后,才交给朱将军打理的。”
刘鼎冷冷的说道:“嫂子,这个时候你要是还舍不得使用,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大家洗洗干净,一起去见阎罗王吧!”
张惠歉疚的说道:“我本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只是来不及说。我保证,从现在开始,宣武军不会有任何的保留,一切的物资,一切的人力,都将全部用来对付突厥人。”
刘鼎扭头看着朱珍。
朱珍勉强说道:“末将马上将所有的物资,所有的人员,都全部清理出来,不会有任何的遗漏。”
刘鼎似乎还不肯放过他,冷冷的说道:“诸位的家人都在开封,上有老,下有小,我刘鼎却是孤家寡人。要是大家都愿意去见阎罗王的话,随便,请恕本人不奉陪了!”
朱珍的脸色有些发僵,欲言又止。
张惠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
她的内心,同时处于高度的惊骇之中,似乎又有种无力的感觉。
这些数据都是宣武军地高度秘密。她不知道刘鼎是怎么知道的,可以肯定的是,宣武军内部出了内jian,而且是相当高级的内jian。当然,站在刘鼎的角度,这个人不能算内jian,他肯定是刘鼎昔日的作战伙伴之一。只不过是通过这样的途径,巧妙地转达他们对刘鼎的友好问候而已。这个人到底是谁。张惠隐约可以猜到,可是却不能说出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鬼雨都战士快步跑进来,送来一封信。
信是李克用写来地,被箭镞送到了城内,指明刘鼎亲启。
刘鼎将信慢慢的看完,然后递给张惠。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李克用说,只要刘鼎打开城门投降,他可以保证刘鼎等人的生命安全,而且还可以将宣武军的辖地,郑州、汴州、滑州、宋州等地,都全部归入鹰扬军的名下。李克用反复强调,他此次南下,目的只是为了报仇雪恨。为上源驿事件中死难地同伴报仇雪恨,他的目标是朱温,而不是刘鼎。等他杀了朱温全家,还有宣武军的旧部,他将会坐下来,和刘鼎把酒言欢。
直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全部看过了,刘鼎才冷冷的说道:“你们相信吗?”
朱珍等人急忙摇头:“不相信。”
刘鼎kao在高背椅上,似乎显得有些疲倦,懒洋洋的说道:“我倒是相信。”
指挥所里面顿时寂静一片,朱珍、牛存节的眼神,都变得很不自然起来。
刘鼎看了看脸色有些发僵的朱珍,直言不讳地说道:“这里毕竟是你们的老巢,李克用要攻占这里的目的,的确是为了报仇雪恨,谁叫你们的主子当初在上源驿地时候没有斩尽杀绝。现在后患无穷啊!我相信他只要攻破了开封。将各位都送到阎罗王那里去喝茶,他的怒气应该差不多也消了。到时候。我拍拍屁股走人,想必李克用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张惠决然说道:“宣武军一众人等,誓与开封共存亡。”
刘鼎还是盯着朱珍。
朱珍咬牙切齿的说道:“大人明鉴,小人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之举。如有食言,自尽谢罪!”
刘鼎点点头,肃然说道:“那好,朱珍,我命令你,将城内每一个人,包括十岁以上的孩子,六十岁以下的老人,都全部组织起来,给他们分配工作。修补城墙,搬运伤员,抬走尸体,掩埋尸体,烧菜做饭,洗衣做鞋,这些工作全部都要人做。还要专门安排人进行消毒,清理下水道,防止血水淤积等等。”
朱珍凛然回答:“明白!”
刘鼎肃然说道:“从今天开始,实行严格的粮食配给!没有战斗任务的,每人每天只能提供四两粮食。有战斗任务的,每人每天供应十两的粮食。粮食要将稻米和小麦错开,在里面加上大豆,粗细搭配,尽量节省。面粉和米粉,只有伤员才能吃。腊肉要放起来,只有战斗功臣才能吃。”
朱珍迟疑着说道:“四两?怎么够?”
刘鼎冷冷地说道:“四两,刚好可以保证一个人不至于饿死,又没有力量起来反抗。你要是提供六两,他们就有多余地能量来采取暴力行动,夺取更多的粮食。不要以为你们在开封呆了五年地时间,这里的一切都归你们控制了。在绝望面前,人是会发疯的,为了生存,妻子儿女都可以杀来吃掉,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哪怕是突厥人下一刻杀了他们,他们这一刻也会起来暴乱的。想要吃饱,只有跟着我们和突厥人死战!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众人见刘鼎说得如此冷酷,都情不自禁的一凛。
张惠的脸色,也有点发灰。
刘鼎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冷冷的说道:“另外,我再告诉大家,陈留、雍丘、尉氏都已经沦陷,在短期内,又或者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后勤供给到来。我们必须利用城内的每一分资源,尽量支撑足够长的时间,最起码要支撑到突厥人撤退为止。”
“如果还有不明白的,我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我们地后勤补给线,已经被完全切断了。我们城内的十多万人,如果不想吃人肉的话,从现在就必须开始严格的控制粮食。朱珍,你必须清楚的认识一点,粮食比一切都重要。如果半年之内粮食被吃完了,我第一个将你煮了来吃!”
朱珍急忙回答:“明白!”
刘鼎接着说道:“如果你想立功。就想办法和赵犨联系,让他想办法给我们送来粮食。他可以找突厥人包围的缝隙。也可以采取蚂蚁搬家的办法,在夜间输送,甚至是用竹筏装着粮食飘下来给我们。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和赵犨联系,也必须告诉他,必须要求他这么做!你地脑袋,和赵犨的积极配合。有很多地关系,你明白吗?”
朱珍觉得背后有点凉嗖嗖的,仿佛已经看到刘鼎正在对自己光明正大的举起了屠刀,他只好勉强说道:“明白!末将马上想办法和赵犨取得联系!绝不耽误大人的战斗!”
刘鼎顿了顿,又说道:“城头上,只放壮丁巡逻,其余的官兵,原地休息。没有命令,不用出动。”
朱珍再次惊讶的说道:“啊!”
牛存节也显得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说话。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有意见?”
朱珍迟疑着说道:“突厥人凶猛绝伦,一旦偷袭到城头上,这些壮丁……”
刘鼎不以为然地说道:“突厥人攻城,又不是现在的事!李克用主要是想围困我们。你觉得我们兵力很多么?”
朱珍只好点头答应。
刘鼎指着墙壁上的大幅军事地图,充满自信的说道:“这就是我的部署。”
按照刘鼎的部署,鹰扬军主要防守北门和西门,这是突厥人的主攻方向。宣武军防守南门和东门,初步估计,突厥人在这两个方向的进攻会稍弱。神机旅部署在北门和西门之间,随时可以支援两个城门作战。鬼雨都是预备队,随时听从刘鼎地指挥。刘鼎同时宣布,所有的壮丁,都归属鹰扬军指挥。每个鹰扬军士兵带领两个壮丁。现场教学,现炒现卖。能学多少是多少。反正,刘鼎已经要求每个鹰扬军士兵明确的告诉自己的徒弟,想活命,就认真学,不想活命,现在就自杀算了。
刘鼎说完以后,扫了所有人一眼:“有问题没有?”
沉默片刻,张惠低沉的说道:“没有。”
刘鼎说道:“好!那就遵照执行!南门朱将军负责,东门牛将军负责!彭飞虎负责西门,我本人亲自负责北门!我将丑话说在前头,城门丢了,我就砍掉你们的脑袋!所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将突厥人挡在城门外面!”
牛存节硬邦邦地说道:“我的脑袋用不着你来砍!城门丢了,我也不会活着!”
刘鼎扫了所有人一眼,缓缓的说道:“很好!既然如此,大家都写好遗书吧!”
指挥所里面的气氛,顿时冷峻起来。
外面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好像雷声一样响起来,这次连朱蕾也能分辨得出,这是骑兵大部队的马蹄声。
事实上,这是突厥骑兵在进行绕城飞射。
每次攻城之前,突厥人都喜欢采用这样的办法,狠狠的压制守城方的士气,这次也不例外。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李克用开始的时候,只出动不足千人,生怕又遭遇到李存进和李存信无法解释地打击,经过反复地试探以后,李克用相信,鹰扬军在开封城下,并没有类似的布置,于是放心地让大部队跟上来。
箭镞嗖嗖嗖的落下,如同是密密麻麻的箭雨,西门附近的街道和屋顶,都全部笼罩在敌人的箭镞下。在其他的城门附近,同样也被突厥人射进了无数的箭镞。那笃笃笃的声音,就是箭头撞击在屋顶的声音。那叮叮叮的声音,则是箭头撞击在街道上的声音。错落有致,却带着强烈的死神的气息。
刘鼎等人走出指挥所,看到前面的街道上,已经cha满了箭镞,就好像是刚cha好的稻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大一会儿以后,突厥人的绕城飞射才停止了,当即有健妇队上去,将所有的箭镞都收集起来备用,在极短的时间内,开封守军就收集到了接近十万的箭镞,看来突厥人的箭镞数量,还真是充足得很。
所有的箭镞,都被临时用稻草捆绑起来,就地堆放在街道边上。这里距离城楼很近,只要城楼上有需要,这些一捆捆的箭镞,马上就可以被搬运到城楼上。突厥人将箭镞射上来,守军再将箭镞射下去,有时候战斗就是如此的简单。
刘鼎忽然好奇的拿起一支箭,仔细的打量着。
突厥人的箭镞,都是三棱开口的,和之前的箭镞似乎有些不同。
张惠察觉到刘鼎脸色有异,好奇的说道:“殿下,发现了什么?”
刘鼎有点晦涩的说道:“这肯定是我们汉人自己锻造的箭镞。”
张惠随意的说道:“突厥人统治河东,掌握了数千的汉人工匠,箭镞当然是汉人工匠生产的。”
刘鼎感慨的说道:“唉,要是他们罢工,那该多好啊!”
张惠轻轻的皱皱眉头,慢慢的说道:“这个,只怕很难。”
刘鼎手中拿着汉人自己制造的箭镞,内心颇为感慨。河东地区,突厥人最多不过五十万,汉人的数量,肯定是突厥人的数倍,甚至是十倍以上,就算没有十倍,五倍八倍总是有的,要是当地的汉人都起来反抗的话,突厥人的势力也不会越来越强大了。然而,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起来反抗,甚至,他们还很愿意成为突厥人的奴隶,从这些箭镞的质量来看,这些工匠的生产水平还是蛮高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就是河东道汉人的真实写照。汉人从来都不缺汉jian,真是奇了怪了。张敬全、周德威都是汉人,偏偏为突厥人卖命,真是的,难道汉人的尊严,就这么不值钱了吗?
忽然间,城头上有人低声惊呼:“李克用!”
话音未落,城外就传来了低沉的牛角号,这是突厥人准备大举进攻的信号,整个开封城的气氛,马上紧张起来。
刘鼎等人急忙来到城楼上,发现下面的突厥骑兵,已经严阵以待,刀枪如林,寒光闪烁。
“刘鼎!你出来!”
有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
刘鼎站在城头上,从城垛的后面悄悄的看出去,看到一个独眼大汉骑在白马上,正大模大样的看着开封城,颇有气吞天下的态势。旁边有人指指点点,表示此人就是李克用。
不错,此人就是李克用。
李克用,绰号飞虎子,从小就彪悍过人,因为在战争中损失了一只眼,因此又称为独眼龙。
“刘鼎,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克用再次吼叫起来。
刘鼎缓缓的说道:“李克用,皇上让我问你,你擅自闯入中原,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克用说道:“关你屁事!”
刘鼎顿时语塞。
李克用毕竟是李克用,果然直截了当,绝不拐弯抹角。
安贞夫人扬声说道:“李克用,皇上厚爱,让你镇守河东,你屡屡闯入中原,挑起战端,甚至悍然进攻长安,惊吓皇上……”
突然间,牛存节将手中的盾牌一举,同时将张惠推开。
嗖!
一枚箭镞擦着牛存节的肩膀飞过,刺痛了张惠的耳膜。
不知道是什么人放箭。
在突厥人里面,这样的箭术高手实在是太多了。
这枚箭镞终结了双方间的对话,战事随即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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