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正在惊恐当中,蓦然间看到城头上一个黑点在眼前迅速扩大,他急忙向后面跑开,结果跑了两步,他忽然发现,自己选择的方向错了。那个黑点落下的位置,在他的面前,而不是在他的身后,他急忙停住脚步。他身边的红巾盗却没有他这么好的眼力,刚好冲到了黑点落下的附近。
呼!
那个黑点落在后面的红巾盗队伍中,在地上弹跳了两下,才慢慢的停止了滚动,原来是个麻色的包裹,上面拖着一条快速燃烧的小尾巴,不断的绽放着绚丽的火光。这正是城墙外面用投石机抛射进来的炸药包。为了避免伤及到自己人,茅宇将投石机的射程调到了最大,结果这个炸药包果然被抛离了很远,落在红巾盗的最后方。
轰隆隆……
一团耀眼的火光在陈烈面前爆发而出,他看到面前的红巾盗似乎被什么东西同时推倒,他自己也感觉有个大锤狠狠的撞在胸口上,然后就昏迷了过去。在迷迷糊糊中,陈烈好像看到很多的炸药包在自己的身边炸开,不断的发出巨响,红巾盗一片片在他的身边倒下。哭爹喊娘的惨叫声,痛不欲生的呻吟声,绝望而吼叫,无奈的哭泣,愣是将他从昏迷中拉了回来,可是他的意识虽然是清楚的,手指却无法做出任何大的动作。“不用修正!继续发射!”
刘鼎仔细的盯着炸药包的落点,对后面地投石机操作人员大声吼叫起来,随即。四台投石机同时发动,抛射出了更多的炸药包。这四台投石机地抛射距离其实很短。但是他们紧*着城墙,还是可以将炸药包完全的送到红巾盗的队伍里面。在昏暗的光线中,一个个的炸药包在天空中不规则地翻滚着,落在红巾盗的队伍中,持续不断的爆炸开来。
这些最原始地炸弹。威力尽管和黄色炸药无法相比,但是对付如此密集的人群,却也是这时代最具威力的武器了。在不断爆炸的炸药包附近。红巾盗的伤亡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每一个炸药包爆炸以后,原本密集的红巾盗队伍,都要变得稀疏很多,不少人就这样扑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处于最前线的鹰扬军战士,明显觉得自己面前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原本向他们凶狠反击地红巾盗,现在都被凌空落下的炸药包炸的晕头转向了。好多人被困在鹰扬军和炸药包落点中间,进退不得,士气尽失。偶尔有红巾盗悍不畏死的冲上来,那也是少数了,鹰扬军人多势众,反而将他们消灭的干干净净。刘鼎趁机下令部队发起反击,于是双方继续厮杀起来。
鬼脸都是最后撤退的,自然是红巾盗接触的最为密切,刚才那些红巾盗还紧紧的贴着刁奇等人的屁股。现在刁奇等人反过来发起攻击,那些红巾盗顿时苦不堪言。鹰扬军士气大振,红巾盗却是人心浮动,完全陷入了崩溃地状态,战斗力的强弱马上分出来了。后面的红巾盗抱头鼠窜,前面的红巾盗也无心恋战,只想着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起来,避过当前这一劫。
刘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红巾盗的反击势头完全被遏制住。接下来肯定是大溃败了。溧水城,拿下来已经毫无疑问。鹰扬军拿下了溧水城,对李君的威胁极大,他想必也不敢死守溧水城了,换句话来说,搬家任务完美结束,这锅夹生饭,终于是咽了下去……
正在这时候,李怡禾出现在刘鼎地身边,低声地说道:“大人,沈姑娘找你。”
刘鼎密切关注着战场的变化,同时快速地思索着张雄败退后的处理措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谁找我?哪个沈姑娘?”
旁边传来女子温柔自若的声音:“刘大人,是我。”
刘鼎下意识的回头,第一眼就看到了沈若依。
沈若依穿的是男装,颀长的身材在飘忽的灯光中,眸若晨星,唇若点漆,乌黑亮丽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的飘荡,带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她的姿态是很清纯的,然而目光中却又蕴含着一种风尘的滋味,她自身的经历,造就了她这种不同于寻常的韵味。她本来是沈家的大小姐,也曾经高高在上,清纯动人,但是后来发生突变,她开始四处奔波,一点点风尘的味道慢慢的渗透到这股清纯里面,形成别具一格的特色。灰色的书生服,套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的得体,若不是胸膛上不可束缚的隆起,一眼看过去,旁人的确很难分辨她到底是男是女。她站在刘鼎的身边,夜风将她身上的清香送到刘鼎的心扉里面,似乎有点很滋润的感觉。
在沈若依的身边,还有个同样秀丽的姑娘,瓜子脸,柳梢眉,嘴唇边微微翘起,带着一丝丝的高傲和冷漠,更多的却是无动于衷,仿佛对刘鼎颇有些敌视的味道,正是那天在杨叶洲外面看到的那个,在九华山大船上凝视着刘鼎的那位姑娘。偏偏她竭力装出冷漠高傲的样子,可是她的身体,却是在引人遐思。和沈若依站在一起,她更加引起刘鼎的想入非非,尽管她的背后插着长剑,橘黄色的剑穗在夜风中轻轻的荡漾。
这时候正是夜间,飘忽不定的火光,映照着两女秀丽的脸庞,火光时明时暗,她们的脸庞也若隐若现,只有两双眼睛始终是如此的漆黑明亮。夜风不断的掠过,吹拂起两人的秀发,遮住了她们的半边脸庞,显得更加的妩媚。在如此激烈血腥的时刻,居然出现两个魔女般的姑娘,简直让人觉得自己是产生幻觉了。刘鼎经历了不少地战场。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遇到,内心同样微微一荡。这才镇静下来。
刘鼎看着沈若依,皱眉说道:“你们有什么要紧事?如果没有,麻烦天亮以后再说。”
沈若依温柔自若地说道:“这是我们九华山的郁幽帘大师姐,她是从九华山连夜赶来的,有急事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刘鼎生硬的说道:“这里是战场。只有杀人与被杀,你们为什么而来?”
沈若依依然是温柔恬静地说道:“我们有位姐妹,被红巾盗抓到了溧水城里面。大师姐从别的地方得到了这个信息。急忙从九华山赶来,希望可以救她。本来她是约好了城里人,希望可以和张雄谈判,可是到了这里以后才发现,你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们只好请你帮忙了。”
刘鼎愕然地说道:“你们这时候要进城去救人?”
郁幽帘毫不迟疑的说道:“是的。”
刘鼎皱皱眉头,缓缓的说道:“只怕,你来的有点晚了吧?”在他的印象中。九华山的姑娘们都是挺有姿色的,苏幼惜、沈若依都是如此,眼前这位郁幽帘也不例外。这样年轻美貌地姑娘,落在了红巾盗的手中,恐怕早已经被糟蹋了。要是稍微刚烈一点的,恐怕也已经自杀身亡。当然,也许她会忍辱负重,用自己的聪明美貌暂且和红巾盗周旋,直到自己被解救出来为止。如果她此刻还没有遇难的话。应该还在城里面的某个角落,苦苦的等待着自己人的到来。现在红巾盗大溃退,她的生命地确是脆若虫卵,难怪郁幽帘如此的着急。
郁幽帘坚毅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她!”
刘鼎缓缓的点点头,果断的说道:“行!你们跟着我进去吧!但是,不要走远,否则。连你们都会有危险!”
沈若依点头说道:“好!”
郁幽帘也点点头。
她们当然知道兵凶战危。这绝对不是说笑的事情,尤其是在混乱的战场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心灵扭曲地他们,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害她们地事情来。尽管她们穿的是男装,可是俏丽地脸庞却是无法掩盖的,女人的身材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也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要说红巾盗,哪怕是鹰扬军,说不定也有人会对他们起歹心,要是她们落单的话,就算刘鼎也救不了她们。
郁幽帘下意识的拔出背后的长剑,严阵以待。
刘鼎转头看了看她的长剑,嘴角边露出一丝丝不以为然的笑意。
九华山姑娘们佩戴的长剑,美则美矣,只是杀敌效果而言,恐怕还不如鬼雨都战士手中的匕首。
呼!
这时候,红巾盗也已经将投石机和大型弓弩搬运上来,进行最后的疯狂反扑,时不时都会有石弹从天空中落下,给鹰扬军士兵造成损伤。刘鼎正要挥手示意两人注意躲避,突然间,一枚石弹从高空落下,刚好砸在刘鼎的脚边,石弹顿时碎裂开来,溅起无数的碎块。这时候正是夜间,天空一团的漆黑,根本没有办法判断石弹的落点,刘鼎也没有什么反应。结果,刘鼎的小腿被石弹飞溅起来的碎石砸穿了个洞,鲜血汩汩而出。
“妈的!”刘鼎在内心里低声的诅咒着,却还要装出面不改色的样子,以免影响周围战士的士气。在这样两军紧张对峙的情况下,他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了,否则对战士们的士气,可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打击。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两军在缺口处,赌的就是勇气。任何一方的士气如果首先低落下去,迎接他们的,必然是被压跨的命运。为了胜利,他只好死死的忍着,继续镇定自若的指挥身边的鹰扬军战士向前冲。好不容易才抽时间低头看了看,幸好没有太多的鲜血流出来。
郁幽帘的目光顺着他的眼睛下移,突然失声说道:“你受伤了……”
刘鼎伸手示意她不要吭声,郁幽帘下意识的闭嘴。
沈若依也发现了,急忙说道:“你……你受伤……”
刘鼎伸手在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沈若依马上闭嘴,神色显得十分地古怪。
郁幽帘下意识的蹲下来。想要掀开刘鼎地裤子看看伤口严不严重,结果却被刘鼎挪开了小
刘鼎低声的说道:“不碍事,不用了,你站起来。”
郁幽帘皱眉说道:“但是……”
刘鼎严厉的说道:“不用!
郁幽帘微微有些愕然,似乎不明白刘鼎为什么生气。这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部位,何况,她都不害臊。他一个大男人这么紧张做什么?她抬起头来看着刘鼎,诧异的说道:“你怎么啦?我是好心帮你看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刘鼎摇摇头,继续严厉地说道:“不要管我!看着前面!”
郁幽帘不解的看着他,随即眼眶微微一红,愤愤的站起来,看着前面激烈地战斗场面。结果很快就被面前的惨烈厮杀吸引住了。唐末乱世,军阀并起,战火持续不断,她们看到过的战争场面也不少,可是今天这样惨烈的,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只看到在溧水城的街道上,躺满了红巾盗的尸体,层层叠叠。少说也有几千人。鹰扬军的尸体也不少,在她们面前不到五丈的废墟中,就躺满了鹰扬军战士地尸体。在城墙的下面,还有持续不断的厮杀发生,双方都在制造着更多的尸体,伤员的惨叫和呻吟,充斥着整个溧水城,将这里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刘鼎感觉到自己的口气严肃了。引起了郁幽帘的误会。于是稍稍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不能让士兵们知道我被打中了。”
郁幽帘忍不住说道:“你这是掩耳盗铃。”
刘鼎冷峻的说道:“是地!我就是要掩耳盗铃!”
郁幽帘欲言又止,原来是被沈若依悄悄的拉住了。
旁边的战士们都在紧张的战斗。居然没有人发现刘鼎的小腿受伤。刘鼎咬牙忍着钻心的疼痛,大声鼓励周围的士兵继续战斗,同时将更多的鹰扬军士兵从缺口地后面投入到战场上。周围地鹰扬军士兵,在厮杀的时候,看到刘鼎站在城墙地最高处,虎视眈眈的盯着整个战场,内心里情不自禁的稳定了很多,对未来对胜利也渐渐的充满了信心。
事实上,这时候的红巾盗,已经完全溃退了,他们被鹰扬军的炸药包,炸得四分五裂,抱头鼠窜,鹰扬军只需要在后面追赶,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歼灭。然而,就在鹰扬军追的最凶狠的时候,持续不断的爆炸声,忽然停止了,溧水城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的寂静,寂静得连人的呼吸都可以听到。刘鼎向后一看,发现茅宇正在投石机的旁边,向自己急促的打着手势。
原来,炸药包没有了!
攻击溧水城的战斗,是在计划之外的,在攻击石镜台要塞的时候,鹰扬军耗费了太多的黑色火药,后来紧急运送到溧水前线的黑色火药,也只有几千斤而已。除了轰炸城门的,剩下的制作成了五十个炸药包,很快就被消耗干净了。没有了炸药包的轰鸣,那些逃跑中的红巾盗,似乎又恢复了一点点的斗志。
时不可失,时不再来。
刘鼎唰的一声拔出横刀,厉声喝道:“兄弟们,红巾盗已经完蛋了!冲啊!”
忍着小腿的剧痛,举着横刀向前冲,郁幽帘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撞倒。
“冲啊!”屠雷大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他的腿部虽然负伤了,伤口只是被草草包扎住,却依然顺着楼梯狠狠的冲下来,楼梯下面还有两个红巾盗,看到屠雷如狼似虎的冲过来,下意识的转身就跑,根本不敢有正面迎击的心思。卫京幸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右手的手臂都是虚脱的,但是下到楼梯下面以后,看到有红巾盗冲上来,又奋力的拉开了弓弦,将零星的红巾盗射死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
“冲啊!”萧骞迪和秦迈等人,也都举着血淋淋的武器,对红巾盗发起了反攻。两边城墙上的红巾盗。虽然没有受到炸药包地攻击,但是下面的红巾盗大部队溃败了。他们也只好跟着撤退。萧骞迪和秦迈等人,本来都已经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这时候都恢复了精神,对红巾盗紧追不舍。不断地有红巾盗因为来不及逃窜,不要命的从城头上活活的跳下来的,他们跳下去以后。到底是摔死了还是摔残废了,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冲啊!”刁奇等人也率领鬼脸都战士,掉过身来,对红巾盗发起了反攻。他们原来是被红巾盗紧紧的跟在屁股后面地,这时候突然转过身来,他们身后的红巾盗马上吃不消。红巾盗后面的大部队已经被炸药包截断了,只有中间地几十人,结果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逃出去之外。其余的全部都被鬼脸都战士砍瓜切菜般的剁翻在地上。鬼脸都刚才一直都被红巾盗压着打,伤亡很不小,现在终于发起反击,哪里会手下留情?战后统计,所有的部队都抓到了数量不小的俘虏,只有鬼脸都一个俘虏都没有,每个人的缅铁弯刀都砍得卷刃了。
“冲啊!”勇字营的前面,浑身血淋淋地杨璧鳞和杨佛午等人,也奋勇的转过身来。向着红巾盗勇敢的冲杀上去。他们和鬼脸都一样,刚才都是被红巾盗压着打,伤亡很大,好些精锐都牺牲了,有两个队甚至全部殉难。现在红巾盗溃败,原本疲惫不堪的他们,马上变得生龙活虎的,追得红巾盗人仰马翻。他们前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致他们前出到溧水城南门的时候。后面还有上千的红巾盗没有收拾,于是他们又杀回来。如此来回循环数次,街道上再也看不到红巾盗成建制的部队了。
事实上,这时候满城地红巾盗,都被持续不断的炸药包给炸的溃不成军了,看到鹰扬军发起反击,顿时作鸟兽散。只有极少数人还在拼命的抵抗,很快就被鹰扬军杀死在地上。鹰扬军气势如虹,瞬间就占领了溧水城的中央街道,他们大踏步的向着红巾盗追过去,对躺在地上的人,一概不理。甚至越过陈烈的身边时,也没有人低头看上一眼。
“唔……我死了吗?”
陈烈艰难地问自己,无奈地看着一个个的鹰扬军战士从自己地身边冲过去,却没有任何人理睬自己。好不容易,他才恢复了一点点的行动能力,觉得手脚会动了,似乎也有力气勉强站起来了。可是,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愿意起来。他斜着眼睛看到,自己面前的红巾盗队伍,完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在鹰扬军的冲击下,就如同是薄纸一样的脆弱,他们唯一能做的正确事情,就是逃跑。
有些红巾盗好像被吓傻了,傻乎乎的站在那里,面对冲上来的鹰扬军,居然不懂得逃避,也不懂得反抗,最后只能是被对方一刀砍死在地上。还有些红巾盗在地上艰难的爬行,浑身都是鲜血,鹰扬军战士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他们只能无奈的看着鹰扬军消失在自己的前方,等待着不可知的命运。
张雄在后面看到鹰扬军发起总攻,红巾盗四散奔逃,深知大势已去,无法挽回。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
张雄果断的带着自己的心腹部队离开。
半路遇到自己的儿子张英,只看到他浑身焦黑,鲜血淋漓,却没有携带有任何的资财。
张雄脑海中嗡的一声,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叫你携带的财物呢?”
张英哭丧着脸说道:“没有来得及带出来……”
张雄顿时大怒:“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张英率领几百名红巾盗,刚刚按照计划将所有的资财都集中到库房,还没有来得及分散打包,鹰扬军就已经杀到了。他们本来的计划,是用一天的时间来集中财物,然后再用一天的时间来分散打包,可是,刘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攻入了北门。要命的是,红巾盗的库房,正好紧*北门,在一座佛堂的地下室里面。这本来是因为北门附近的地势比较高,地下室不容易潮湿。结果没想到,刚好撞上了鹰扬军地主攻方向。
鹰扬军不断有炸药包落下。将张英的部下炸地粉身碎骨,佛堂也毁于一旦,张英自己也被炸伤了。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努力了好多次,红巾盗竟然无法从库房里面拿出半点的财宝来,反而搭上了几十条的人命。最后鹰扬军大举发起反击。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
张雄又急又怒,一刀砍下去。将张英劈成了两半,觉得还不解恨,继续挥刀将他地身体剁成一团肉酱,良久才怒不可遏的骂道:“混蛋!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要你何用?”
他平生积蓄,全部都埋藏在佛堂的地下室里面,竟然一个子儿都无法带出来,他岂能不暴跳如雷?没有雄厚地资财。就算回到淮南,又哪里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无论是吕用之还是毕师铎,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哪怕是亲兄弟,没有大箱大箱的珠宝,一切都是白搭。他急匆匆的回头,想要趁乱从佛堂中闯入库房,可是,他还没有走出一百步。就看到潮水般的鹰扬军正向自己冲过来,有鹰扬军眼尖,发现了张雄的身影,立刻大声叫道:“张雄!张雄!前面就是张雄!”
鹰扬军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上风,如同海浪般席卷而来,张雄只好长叹一声,带着部队急匆匆地从南门出去。
红巾盗完全崩溃,鹰扬军很快就控制了整个溧水城。杨璧鳞带着勇字营继续追击张雄。其余的战士们则开始在城内搜索残敌。城内的激战渐渐的冷清下来以后,开始有鹰扬军战士逐个检查地上的红巾盗身体。履行着标准的战后程序,这个场面不免有点残酷。黑色火药的杀伤力其实不是很强,很多红巾盗并没有被当场炸死,只是被震晕又或者是被吓晕过去,当然,也有人是趁机装死的。这时候躺在地上的红巾盗,至少有三分之二其实还是可以喘气地,鹰扬军战士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部分身体完好的基本没有受伤的红巾盗抓起来作为俘虏,而将其余大部分的红巾盗送入地狱。
刘鼎以前曾经听人说起过,在很多军队里面,收拾战场的事情,都是妇女去做的,她们会被分到一把短刃,专门用来割断敌人伤员的喉咙。显然,在这个年代没有这样地事情,妇女总是战场地牺牲品。他不想郁幽帘和沈若依看到这残酷的一幕,于是缓缓地停住脚步,慢慢的说道:“郁姑娘,我的腿疼的厉害,咱们歇一歇再走吧。”
郁幽帘其实也被血腥的战场深深的震撼着,脸颊有些发硬,可是听了刘鼎的话以后,却装作有些蔑视的说道:“现在你不装了?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痛呢!”
刘鼎苦笑着说道:“现在没有必要了,我们已经取得胜利了。还请郁姑娘略施小技,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坐在一块石头的上面,将受伤的小腿艰难抬起来,自己检查了一下,发现伤口不算很严重,刺入小腿里面的石渣不会很大,否则自己也不会坚持到现在了。只是那颗该死的石渣还在小腿里面,如果不及时的清理出来,如果引发感染,那就麻烦了。无论是孙婧慈还是卢顺杰,都对伤口的感染非常头痛,他们都没有找到有效的防止伤口感染的特效药,这也是鹰扬军伤员死亡率最大的因素,刘鼎可不想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九华山的姑娘医术高明,药品也很有功效,哪怕对方有些不待见自己,他也不放在心上。
郁幽帘看到刘鼎有求于自己,其实还是很得意的,可惜外表上不能露出来,鼻子轻轻的哼了哼,冷冷的说道:“到里面去找个干净的房子,要有清水才可以,你都忍了这么久了,再忍一会儿吧,反正一时半会你也死不了。”
刘鼎只好苦笑。
其实他和郁幽帘完全没有过节,实在搞不懂对方为什么好像有点敌意的针对他,九华山又不是不吃人间烟火的神仙,她们和其他的节度使也有很密切的关系,甚至还在林诗梓的身边派了个长期保镖,以获取保信军节度使的支持。如果说是因为自己的行事作风引起了郁幽帘的不快,却又不太可能,他刘鼎残暴肆虐固然是不错,可是比他刘鼎还残暴,还肆虐的人,多了去了,哪个节度使要是不残暴不肆虐的话,早就被干掉了,顾仁瞻和林度就是最好的例子,王博勉强也算是一个。
这个年代,本来就是武夫横行的年代,仁义道德,良心法律,暂时都被放在了角落里。每个人都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拼命奋斗,而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又或者是更好的生存下去,不得不终结别人的性命,这就是残酷的现实。郁幽帘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和自己生气,那完全没有必要。要是换了别的场合,他还以为是郁幽帘吃醋了呢。郁幽帘这个名字她是听苏幼惜提起过的,只是没有详细的了解,只是隐约感觉苏幼惜每次提起她的时候,好像都不太自然。
沈若依低声的说道:“大师姐,你就帮帮他吧,你的技术那么好,正好展示一下给他看。你看他的伤势表面虽然不严重,可是紧*着膝关节的位置,如果不及时处理的,伤口化脓,可能会影响到膝关节,他行动起来就更加不方便了。”
郁幽帘转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睛眨了眨,意味深长的说道:“她只是和你有生意来往而已,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难道你是喜欢上他了?你要是说谎,我就不帮他治。”
刘鼎神色古怪的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郁幽帘和沈若依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却有各有各的韵味,似乎很难描述出来。要是在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只能从其中挑选一个为妻的话,还真的有点为难,放弃哪个都是损失。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根本不是难事。很难挑选吗?无法做出抉择吗?没有关系,一起拉回去家里就是了。反正身边的女人也不少了,多她们不多,少她们不少,只要她们愿意,大明湖就有她们的位置。
沈若依被郁幽帘直接问及女孩儿家的**,却也一点都不脸红,落落大方的说道:“就算我喜欢上他,这又如何?我喜欢他没关系,要是不喜欢他,说不定会更糟糕。你吃苏幼惜的醋,牵扯到我做什么?你如果不帮他治,难道就没有人帮他治了?九华山的女弟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郁幽帘倒没有想到她这么坦白,还牵扯出了自己和苏幼惜的恩怨,不由自主的脸色微微一红,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冷冷的说道:“不愧是沈家的大小姐,是做生意的,这嚼舌头的功夫,的确是无人能及啊!”
沈若依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的不过是我们这些人的命运罢了,其实,你比我还明白,喜欢不喜欢,对我们来说,根本是没有必要讨论的事情。就算我们有喜欢的人又如何?除非是远离这个世界,否则,又有谁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思守?就算我们不喜欢,最后的命运安排,我们还不是一样要接受?与其别扭的过日子,还不如尝试着改变自己,试着去喜欢他,或许,漫长的人生,会变得有些乐趣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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