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新的领地(2)

  石头镇不大,张家宅院却极大,连绵数里,占据了石头镇的东南半边,宅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应俱全,大大小小的房间也很多,光是正门进来就有三重。张家虽然在三年前搬到了歙州,但是在这里还有人负责维护打理,因此看起来丝毫不显得破旧。两艘楼船上运载的五百名家丁,进入这所宅院之后,立刻好像一桶水倾泻在了大沙漠上,马上就看不到了。

  老管家张奇贵专门将刘鼎安排在西侧的厢房,这里距离前厅很近,和外面只有两道围墙相隔,外面就是浓密的柳树和榕树,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的知了叫,现在乃是夏天,知了的叫声十分的烦躁。当然,如果能够静下心来,又会觉得它们的叫声挺可爱的,一切都是看人的心情而已。刘鼎现在心情不好,对这些知了的确不喜欢。

  张奇贵回到正厅的时候,刚好听到张祥鹤说道:“老谭,你去探一探,怎么回事?镇海军为什么封锁江面?”

  老谭是老家人,素来以打探消息快速有效著称,他接令后马上出去了。

  张祥鹤在前厅那里不安的来回踱步。

  不久之后,老谭就回来了,汇报说道:“溧阳的红巾盗又闹起来了,李君这次闹得特别凶,溧水和金坛都被他们攻下来了。镇海军封锁江面,就是担心红巾盗从水面上发动进攻,同时切断润州通往长江上游的水道,据说有人私底下用钱财支助红巾盗,但是不知道是谁。”

  张祥鹤皱眉说道:“金坛也失守了?张郁在做什么?”

  老谭说道:“张郁正在困守延陵。”

  张祥鹤眉头紧锁,良久没有说话。

  红巾盗其实不是盗贼,而是李君率领的刘汉宏军队偏师,来源于他们都用红巾包裹头颅。因此自称红巾军,但是大多数人都将他们称作红巾盗,因为这些红巾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凶残暴虐之处,比起往日的黄巢起义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润州、苏州等地,本来就是较富庶较平静的区域,只是因为黄巢起义军的到来,这里才到处燃起了战火,而红巾盗的到来,则将这片地区彻底地推入了地狱。

  刘汉宏原来是山东兖州人。随同泰宁节度使齐克让一起镇压黄巢起义军。但是他素有野心,劫掠军队的辎重投*了黄巢,然而,在朝廷军队的追击下,他力不能支,加之他对黄巢的不满,于是又投*了朝廷,被封为忠武军的牙将。乾符五年随同宰相王铎率军前往湖南,准备阻止黄巢起义军北上。

  当时宰相王铎率领军队驻扎潭州。抵抗黄巢,无奈黄巢势大,千万竹筏顺湘江而下,瞬间就将潭州攻占,唐军统军大将,宪宗时代名将李晟地孙子李系战死,二十多万唐军一触即溃,一直溃退到荆州附近才勉强站稳脚跟。黄巢起义军随即占领了岳州等地。

  王铎热爱享受生活。大军出征依然带着近百位娇妻美妾,莺歌笑语。充斥军营,他退到了荆州以后,觉得这里还不安全,于是下令刘汉宏率军在此固守,等待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容率军增援,共同抵抗黄巢,自己则带着娇妻美妾回去长安躲避。其时黄巢随时会杀到荆州,刘汉宏感觉据守荆州乃是死路,王铎明显是要自己做替死鬼,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带领军队洗掠了荆州,抢掠了大量的财货,还一把火烧掉了江陵,然后当起了流寇。

  其后,刘汉宏和朝廷互相讨价还价,先是担任宿州刺史,他觉得这个职位太小,不满意,最后朝廷任命他为浙东观察使,管辖越州、明州、台州一带,刘汉宏这才欣然上任。但是,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就是杭州刺史董昌。

  董昌同样是在抵抗黄巢起义军的战斗中起家的,最后成功驱逐杭州刺史路审中,自称杭州刺史留后,他英勇善战,身边又有一大群死士,朝廷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于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在浙东,刘汉宏和董昌召开激烈的争夺,董昌麾下有猛将钱相助,又有大量死士,连续击败刘汉宏,导致刘汉宏的军队流散各地。刘汉宏连续对董昌发起数次进攻,结果都被董昌击败,于是实力慢慢的衰退。

  但是在镇海节度使辖区,刘汉宏地部队则显得非常地顽强,这些部队以李君为首,控制了金坛、溧阳、溧水等地区,闹得润州的西边鸡犬不宁。李君据守的溧阳,处在镇海军节度使和宣歙观察使之间,两边都可以进退,东边镇海军进攻,他可以撤退到宣州境内,西边宣州军进攻,他又可以逃到润州境内。

  偏偏镇海节度使周宝自觉高人一等,出身高贵,很是看不起宣歙观察使秦彦,因为秦彦原来是黄巢起义军的将领,后来投降了高骈,最终出任宣歙观察使。黄巢和高骈都是周宝痛恨的人,周宝根本不想和秦彦合作,秦彦多次提及联合进剿李君,都被周宝拒绝,因此给了红巾盗更多的生存机会。

  驻守延陵的镇海军大将张郁,连续被李君打败,现在只能困守延陵。张曦均要投奔的薛朗,正在句容组织对红巾盗地围剿,但是镇海军主要的兵力,都在张郁那里,薛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才不得不请求张曦均地帮助。张曦均和张祥鹤带领自己的家丁,就是要赶到句容去,协同薛朗作战。听说紫巾盗如此势大,张曦均和张祥鹤都不免有些忧虑,他们这五百人杯水车薪,如果能够消灭兵力上万的红巾盗?

  却说刘鼎在张家宅院养伤,两耳不闻窗外事,伤口慢慢的复原。只是,没有将消息成功的传回去舒州。总是觉得内心里没有底,生怕自己无缘无故失踪以后,舒州会自己闹将起来,如果舒州真的出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地。可能就这样毁掉了。金泽南组建三眼都的时候,留下了三眼都最高等级地暗号,他是知道地。他抽时间到石头镇的周围转了好多圈,留下了三眼都地联络信号,却始终没有人前来接头。

  这天,刘鼎同样在码头边的柳树底下徘徊,看看有没有运气遇上三眼都地人,只看到江面上镇海军的战船不断的来往。将长江封锁的水泄不通。所有要到上游去的船只,全部都被拦截下来,同样的,顺流而下的船只,也有很多被扣留。码头不断的人来人往,却没有人跟刘鼎联系。结果直到傍晚时分,三眼都地人才出现了,原来是个戴着斗笠地渔夫。他来到柳树旁边,准确的对上了暗号。然后顺着箭头的方向来找刘鼎。

  “白朴?”刘鼎非常意外的说道。

  “大人?”

  白朴同样显得惊讶无比。

  刘鼎说道:“原来你在这里。”

  白朴同样说道:“原来你在这里。”

  刘鼎又好气又好笑,急忙将白朴拉到偏僻的地方,这才问起舒州的事情来。

  自从雷池水寇被改编成舒州水军以后,原来被关在牢房里的雷暴和白朴自然也放了出来。两人都是薛檀雅的忠心手下,但是薛檀雅既然决定要回去波斯,他们两个也只好另谋出路。雷暴去了雷洛率领地舒州水军第三舰队,白朴则自愿加入了三眼都。白朴外貌普通,就算见了面都很难描述他的模样。刚好符合三眼都成员地要求。

  刘鼎并不知道白朴在金陵府执行任务。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白朴是临时增派到金陵府的。刘鼎和袁思礼同时失踪。舒州的确产生了不小的混乱,还以为他们俩出了什么意外,于是赶紧发散人手去到处寻找。佴泰和韦国勇商量着,都觉得刘鼎会不会是和袁思礼两个偷偷的摸入了庐州,想要刺杀贝礼翊,因为两人的功夫都如此高超,胆子又大,天底下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尤其是因为林诗梓的关系,舒州出动军队无法完成任务,于是愧对林诗梓地刘鼎干脆做独行侠,想要刺杀或者劫持贝礼翊换取林度和林夫人地自由,这也是非常符合刘鼎的个性地。

  当然,其他的推断也不少,只是都不及这个推断合情合理。三小姐林诗梓本来病恹恹的,内心里恨透了刘鼎,但是听说刘鼎居然带着袁思礼去庐州刺杀贝礼翊,马上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但精神重新振作起来,而且还天天为刘鼎在佛像前祈福,虔诚的不得了。更荒唐的是,有人小心翼翼的推断,刘鼎会不会悄悄到金陵府去找裴凝紫,至于说出这个推断的人是谁,现在已经不可考,反正白朴就这样来到了金陵府。结果他还没有找到裴凝紫,却先看到了刘鼎。

  白朴好奇的说道:“将军,小袁呢?”

  刘鼎说道:“哪个小袁?”

  白朴诧异的说道:“袁思礼啊!”

  刘鼎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舒州还不知道自己被李嗣源暗算了,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带着袁思礼前往庐州刺杀贝礼翊去了,倒替自己掩盖了一桩天大的丑事,虽然说不诚实不是好孩子,但是作为舒州的军政长官,作为鹰扬军节度使,作为右鹰扬卫中郎将,时刻都要在部下面前保持机智勇敢的形象,如果这件事情被曝光,的确是很不光彩的,于是将错就错的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我们刺杀贝礼翊失败,我让他回老家去了。”

  白朴关切的说道:“那大人你……”

  刘鼎晦涩的说道:“我……贝礼翊派出大量军队来追杀我们,我中了他们一箭,不小心骑马坠江,刚好有艘大船将我送到了金陵,我就在这里暂时养伤。”

  他转过身来,让白朴看到自己背后的伤疤。

  经过几天的调养,他的伤口已经结疤,隔着衣服都可以看到。

  白朴还是有些奇怪的说道:“为什么不让小袁到舒州养伤呢?”

  刘鼎不欲多做解释,对白朴说道:“这是我的安排。你马上将我安然无恙的消息传递会舒州,但是一定要保密。只有佴泰、韦国勇和三小姐等几个人知道,我不在舒州地时候,军政由佴泰和韦国勇两位大人商量决策。另外,你还要传令给他们,尽快安排萧骞迪带领额头上没有标记的鬼雨都战士。安排龙歌和马跃带领龙战士,秘密潜行到金陵府来,我在这里等他们。”

  白朴一听这个,就知道刘鼎不是在泡妞了,这是军事机密,他不应多问,于是用脑子快速的记下来。

  刘鼎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其他人偷听。才低声的说道:“日后我们还用那棵柳树做标记。有事我会找你的。”

  白朴答应着。

  刘鼎看看四周,低声说道:“好了,你先走!”

  白朴点点头,戴上斗笠,迅速离开。

  一会儿以后,刘鼎也离开这里,回到张家大院。

  解决了这件事情以后,刘鼎心情畅快。觉得那些知了地叫声也没有那么讨厌了,这天晚上也睡得特别的安稳。第二天起来精神百倍。透过围墙间的缝隙,他可以看到张家的家丁们正在操练,准备投入到和红巾盗作战中去。张家从歙州带来了五百名的家丁,毫无疑问,这些家丁的装备和训练都已经不错,所有装备都是军用品,人员也都是专业的士兵。张家家丁分成四队,队长分别是于蔺、穆跑、蔡蕃、糜特。刀盾手、弓箭手一应俱全。看起来倒也似模似样,只是刘鼎现在眼界高了。不免觉得他们有些孱弱。

  张奇贵暂时没有继续来唠叨自己,看来他们的事情也很忙,毕竟,他们是三年后回到石头镇,说不定已经有无数地朋友登门拜访了。事实上也是如此,前厅地***通常都要很晚才熄灭,张曦均和张祥鹤都没有来看过自己。然而,在这种忙碌的背后,刘鼎始终觉得有点危机感,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天晚上,刘鼎忽然听到远处有混乱的脚步声传来,跟着有人大声喊叫起来:“红巾盗杀来了!红巾盗杀来了!”

  刘鼎内心微微一动,敏捷的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操起门闩,悄悄的走出门口,爬到墙头上四处张望。只看到前院火把通明,张家的家丁们都急忙进入战斗状态,弓箭手开始在墙头上布阵。张曦均和张祥鹤两人,也手提长剑亲自督战。那张曦均威风不减当年,面目冷峻,腰杆挺直,张祥鹤却是优雅斯文,使用的长剑似乎也更像工艺品,细长而华丽。

  不久之后,在张家大院的外面,密密麻麻都是火光,大队地敌人到来了。火光中,的确有很多红头巾包裹地士兵,熊熊燃烧的火把,照耀着红色的头巾,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很快,这些红巾盗就将张家大宅院完全包围起来了,并且前面的弓箭手开始列队,对张家宅院发动齐射。

  嗖嗖嗖!

  不断传来箭镞破空的声音,跟着箭镞落在宅院的各个角落,发出杂乱的声音。

  有人在箭镞中倒下了,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围墙后面地家丁们,都不得不暂时低下了脑袋。

  在箭镞地掩护下,一队红巾盗上前,抛出长长的勾索。这些勾索似乎和楼船上使用地飞铙相同,前面都有很大的开叉,勾住了目标以后,将会牢牢的紧抓不放。这是很简单的武器,使用方法也很简单,无非是要将围墙勾塌而已。但是不得不承认,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但见三四条飞铙抛过来,紧紧的勾住围墙,外面的士兵用力一拉。

  轰隆隆……

  围墙马上倒塌了一大截,围墙后面的弓箭手纷纷落地,跟着就被迎面而来的箭镞大部分都射死在地上。有几个弓箭手运气比较好,被掩埋在废墟里面,暂时躲过了对方的箭镞,可是进退不得,苦不堪言。

  红巾盗又将勾索抛出去,勾住别的围墙,跟着用力一拉。

  轰隆隆……

  又是一大片的围墙倒塌。围墙后面的张家家丁们同样被拉倒在废墟里,承受着红巾盗要命的箭镞袭击,中间大部分人就此死亡,还有些人在顽强的挣扎,最终依然逃脱不了死神地拥抱。箭镞不断的落下。废墟上面的人基本上都被射成了刺猬,浑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箭镞。

  嗖嗖嗖!

  围墙连续被勾开了两个巨大的口子,不少家丁们都暴露在对方的怒箭下,密集地箭镞不断的射过来,围墙后面的家丁们纷纷倒下,幸存的急忙向后撤退,结果在撤退的过程中,又有不少人死亡。那个叫做糜特的家丁队长。也被红巾盗的利箭射中。倒在了庭院的正中间。

  糜特倒下,张家地家丁士气顿时受到了严重地打击,尽管他们还不断的反击,射出凶狠的箭镞,可是气势上却弱了很多。红巾盗趁机一拥而上,从缺口中蜂拥而入,潮水般的涌上来。张家家丁们人单力薄,张曦均只好下令家丁们退守内院。缩小防守的范围。外面的大部分宅院,都被放弃了。

  刘鼎所在的厢房。也被放弃了,刘鼎悄悄的隐藏在角落中,不断有红巾盗从刘鼎地前面经过,却没有看到刘鼎的身影。突然间,刘鼎从暗处中一下子跃出来,一下子跳到一个紫巾盗地后面。那个红巾盗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刘鼎已经一门闩打在他的后脑上,噗的一声。脑浆迸裂。这个红巾盗一声不吭的倒下去。随即,刘鼎从这个红巾盗的身上拿起一把铁胎弓。然后又摘下他身上的雕翎箭。轻轻的掂了掂铁胎弓,发现它真的很沉,试了试弓弦,硬地可以。

  这种弓有个专名地名字叫做铁胎弓,可见其独特之处,江南的造弓木材稀少,紫杉木几乎没有,因此有弓匠在弓背内夹入薄薄地铁片,甚至在弓弦也夹杂了特别细小的金属丝,使得铁胎弓的威力要远远大于普通的蛇脊长弓。当然,铁胎弓的成本,要比蛇脊长弓高很多,制造工艺也困难很多。根据情报资料显示,这些铁胎弓一般都是马鞍山的沈家出产的,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技术。

  纯正的铁胎弓,没有上百斤的力气,是绝对拉不开的,而要真正投入使用,没有一百五十斤的力气,休想将箭镞成功的射出去,这个红巾盗的身材很高大,可惜他的反应慢了点,要不然……嘿嘿!自从被李嗣源袭击了一会,刘鼎现在没有那么狂妄了,不过这小小的红巾盗还不放在眼里。

  刘鼎还没有真正单独使用过弓箭杀人,他拿着铁胎弓和雕翎箭,好像是初次上战场的新兵一样,到处寻找有价值的目标。很快,他发现了左侧有一个大汉,正在手舞足蹈的吼叫着,喝令自己的手下不断的进攻。在他的身边,始终都有四个卫兵,显然是个有身份的家伙。

  李嗣源虽然暗算了他,但是李嗣源教导的骑术和射术,绝对是货真价实,没有丝毫的花假,现在的刘鼎,用来弓箭来自信多了。他慢慢的拉开弓弦,瞄准了那个有身份的红巾盗大汉。

  嗖!

  雕翎箭呼啸而去,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噗!

  二十丈之外的那个红巾盗大汉,身体被雕翎箭带着向右边旋转着,跟着扑通一声倒地。

  雕翎箭准确的射中了他的身躯右侧,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半边身体都撕碎了,但是因为没有命中要害,他居然还能在地上挣扎,随即就被剧烈的痛苦冲击的昏迷过去。他在恶狠狠的诅咒,这个该死的弓箭手,为什么不一箭射死他,而要他承受如此难受的痛苦。

  他身边的红巾盗大吃一惊,急忙寻找箭镞来袭的方向,前面正在搜索的红巾盗,也马上将目光转到了刘鼎这边。

  刘鼎一箭得手,立刻转移阵地,只听到后面嗖嗖嗖的声音不断传来,箭镞不断的落在他刚才藏身的地方,将那片区域全部钉成了刺猬。他猫着腰,从断裂的围墙后面跳过,迅速转移到了第二个隐藏点。张家宅院的围墙虽然被拉倒了两个大缺口,但是可以藏身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很快,刘鼎发现了第二个目标。

  在距离他大约二十三丈之外,同样有个红巾盗地军官在发号施令。在他的周围,至少有四个红巾盗的低层军官。

  刘鼎再次屏住呼吸,瞄准了这个目标。

  嗖!

  雕翎箭呼啸而去。

  那个红巾盗头子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箭镞穿透了他的胸膛,登时了结。

  他身边的红巾盗士兵顿时哗然。下意识地蹲下身体。

  也就在这时候,刘鼎感觉到背后一阵刺痛,可能是伤口被扯裂了,他只好放下铁胎弓,悄悄的在围墙的后面喘息着。铁胎弓的杀伤力极其强大,可是需要的力量也很大,尤其是背部和臂部的力量,这样一来。他背后的伤口就不可避免的要被扯裂。他只好将铁胎弓暂时藏好。一手一枚雕翎箭,继续寻找杀敌地机会。

  红巾盗现在重点进攻地方向,是张家大院的三重门。在张家大院的三重门后面,张家的家丁显然抵抗的非常激烈,不断有箭镞射出来,将冲上来的红巾盗杀死在地上。因为收缩了防线,张家家丁控制的区域虽然小了,人员却变得非常密集了。

  那张曦均在兵部曾经担任过员外郎。后来又担任过润州刺史,还算知兵。他非常明白,只要拖到天亮,驻守句容的薛朗就会派兵前来增援,危机自解。那些红巾盗显然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不断地发起攻击,他们用盾牌和桌椅组成抵挡箭镞的防线,一步一步地压缩中间的空地。在盾牌的背后,还有那些抓着勾索的士兵。但是现在张家的家丁们都知道他们的勾索威胁所在。所以箭镞不断的往他们身上招呼,在他们有机会抛出勾索之前。就将他们杀死。

  嗖嗖嗖!

  噗噗噗!

  张家家丁们射出的弓箭,不断地落在盾牌上,发出非常沉闷地声音。

  有部分的箭镞,从盾牌或者桌椅地中间穿过去,射中了后面的红巾盗,于是红巾盗不断的有人倒下。

  然而,上来的红巾盗越来越多,倒下的人,马上就有人填补了他的位置,依然不顾一切的向着三重门挺进。

  刘鼎静静的躲藏在暗处中,观察着两边的动静,根据他的估计,红巾盗的数量至少有三千人,也就是说,是张家家丁的六倍。不说别的,就是这个人数上的优势,就足够荡平张家大院了,因为张家大院不是军事要塞,除了薄薄的围墙之外,他们一无所依。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张家大院或许天亮前就要被铲平了。

  事实上,在张家大宅里面,悲壮的气氛正在慢慢的弥散,几乎每个人都想到了战死的后果。红巾盗的数量如此之多,张家大院又不是可以坚守的要塞,现在红巾盗的攻势越来越猛烈,那些家丁们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家丁队长糜特也战死了,偏偏现在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两个时辰。

  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红巾盗荡平张家大院了,他们那些古怪的飞铙,的确是攻打张家大院的利器啊,家丁们现在可以依*的,就是三重门左右两边的围墙,但是如果这堵围墙也被红巾盗勾塌的话,他们就只能和红巾盗进行肉搏战了。三千对五百,肉搏战的结果可想而知。在三重门的后面,张曦均仰视深蓝的天空,缓缓的说道:“我张曦均上报国家朝廷,下报黎民百姓,此生无憾,祥鹤,你后悔吗?”

  张祥鹤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倒也不怕死,他狠狠的挥舞着精细的长剑,目光熠熠的说道:“在我倒下去之前,我一定要杀死至少五个红巾盗!”

  张曦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红巾盗,嘿嘿,红巾盗……”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苍老,有些模糊不清,张祥鹤也没有太在意。

  这时候,外面的红巾盗攻击的越来越猛烈了,围墙后面的家丁也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刘鼎在暗处了躲藏了小半会儿,顺着破碎的围墙和废墟慢慢的潜入到红巾盗的后面,想要找机会在红巾盗地后方制造混乱,迫使红巾盗分兵。正在潜行间,忽然看到前面有动静。身体悄悄的停下来。

  原来,是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胖嘟嘟的军官到场,这个军官看起来应该是最高级别的,因为他周围的卫兵少说也有二十人,从四面八方跑来向他献媚地军官。也有差不多二十人。胖军官的军装严重不整,好像是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的样子,醉眼惺忪,脚步轻浮。

  旁边刚好有个废墟,刘鼎顺手捡了一把横刀,一弯腰钻入了废墟里面,静静的注视着胖军官的动静。

  那些兵丁护卫着那个胖嘟嘟的军官过来,似乎想要看看三重门这边的战斗情况。一行人边走边说话。

  有人说道:“张家气数已尽矣。只带来了五百名家丁,咱们出动三千人,固然是雷公打豆腐,却是不过瘾。”

  旁边有人说道:“谁叫他们急匆匆的从歙州赶来送死?既然来了,咱们就不能不尽到地主之谊,你们说是不是?”

  有人淫笑着说道:“为什么他们不将家眷也带来呢?听说,张家姑奶奶们个个年轻貌美,床上功夫都是好厉害地。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一大群人都发出会意地淫笑。

  有人巴结着说道:“就算张家的姑奶奶们都来了,那也是将军首先享受。哪里轮得到你?”

  马上有人接口:“那是,那是,只是,咱们收拾下手尾难道不行吗?”

  一大群人继续发出会意的淫笑。

  有人说道:“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就此被她们逃过了。”

  那胖嘟嘟的军官志得意满,满面红光的说道:“你们都是蠢材!难道她们在歙州,咱们就享用不了吗?咱们抓住张曦均和张祥鹤,要那些女人们用身体来赎。到时候她们为了自己的相公。还不是乖乖的听令,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让她们推车就推车,坐莲就坐莲,吹箫走后门,保准她们比天香楼地****还听话!”

  旁边马上恭维如潮。

  “大人英明!”

  “大人就是聪明!”

  “都说跟着大人绝对不亏,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

  胖嘟嘟的军官似乎对自己地计谋十分满意,嘟囔着说道:“尽量生擒他们,尤其是张曦均和张祥鹤两人,不但要那些女人投降,还要让薛朗进退不得,最好是乖乖的自刎了事。我们放着大好的夜色不用,却跑来这里打仗,容易吗我。”

  立刻有军官传令下去,大声说道:“大人有令,尽量抓活的!”

  胖嘟嘟的军官说道:“好了,差不多了,加快进攻速度……我还要回去天香楼啊!”

  旁边的军官都媚笑着说道:“大人放心,绝不耽误您的时间……”

  刘鼎突然从废墟跃出,箭步冲向胖军官。

  胖军官身边的卫兵倒也反应极快,急忙挡在胖军官地面前。

  然而,刘鼎伸手就是一刀,最前面地两个卫兵,就被斜斜的劈成了两段,跟着又是一脚,将后面地两个卫兵踢开,瞬间就冲到了胖军官的身边。

  那个胖嘟嘟的军官几乎吓晕了,居然没有动作,甚至连眼珠都忘记眨动了。

  刘鼎伸手扣住对方的喉咙,将他挡在自己的面前。

  周围的卫兵们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蓦然间,有个军官从刘鼎背后一刀刺来,刘鼎将胖军官向后面一拉,挡在刀锋的面前。

  哧!

  尖刀刚好刺在胖军官的小腹上,胖军官顿时尖叫起来。

  那个军官微微一愣,急忙收刀,刘鼎已经一刀将他枭首,跟着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开。

  其余的军官顿时不敢动。

  刘鼎朝里面叫道:“张祥鹤,出来五十个人帮我!”

  张家的家丁们急忙将情况报告给张曦均和张祥鹤。

  张祥鹤又惊又喜,爬上墙头一看,果然看到刘鼎握住了胖军官,当即手握细剑,带着五十个家丁冲了出来。

  红巾盗想要阻拦,刘鼎紧握着胖军官的喉咙,厉声喝道:“让开!”

  他手下用力,胖军官顿时惨叫一声,脸色不断的发抖,连声说道:“让……让……让……”

  那些红巾盗只好让开一条路。

  张祥鹤带着家丁来到刘鼎的身边,围成一个圈,掩护刘鼎缓缓的撤退。

  那些红巾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入三重门,却找不到丝毫破解的办法。

  轰隆隆……

  厚厚的铁门关上,张祥鹤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刘鼎将那个胖军官一推,他就歪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张祥鹤狠狠的踢了他两脚,气愤的说道:“说!你是红巾盗的什么官?为什么攻打我们?”

  胖军官只知道捂着自己的小腹惨叫,根本不回答,倒是旁边的张曦均脸色严峻,目光熠熠的看着刘鼎,缓缓的说道:“他不是红巾盗的人,他叫丁贵,是丁从实的侄子!外面的红巾盗,都是周宝的心腹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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