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生介绍情况的时候，纪佑国习惯性的托住了下巴。
“总体来说，我们的收获非常巨大。军事与外交问题我不好发表意见，仅在情报方面，马克里与帕墨尔就顶得上一百名高级间谍。另外……”
“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复杂。”
见到纪佑国开口，潘云生立即闭上了嘴。
“从已经掌握的情报看，贾培尔原本不想挑起印巴战争。”纪佑国放下了托着下巴的右手，拿起了放在烟灰缸上的香烟。“他想做的，仅仅只是制造印巴冲突，使印度采购美国的军火，从而获得军火集团的支持。”
潘云生点了点头。“贾培尔看错了人，不知道乔纳森一直在为迈尔斯服务。”
“乔纳森只是跳梁小丑，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不但贾培尔不会放过他，迈尔斯也不会放过他。”纪佑国摸了摸下巴，抽了两口烟，“迈尔斯只是站到前台的政治傀儡，真正做决定的是企图发战争财的美国军火商。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在最后几个小时的行动正好帮了美国军火商的大忙。”
“这不见得是坏事。”
纪佑国微微点了点头。“你准备怎么处理帕墨尔？”
潘云生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正是来请示这件事情的。审讯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按照惯例，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将得到严密保护，之后给他安排一个掩饰身份，让他在西南或者西北某所大学当外教。帕墨尔本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利用他提供的情报？”
纪佑国摸了摸下巴，沉思了起来。
潘云生的意思可以用另外一句话来表达，即要不要搞垮贾培尔。
如果将帕墨尔提供的情报公布于众，贾培尔将立即下台，或者被国会弹劾。
有这个必要吗？
纪佑国看了眼潘云生，军情局局长并没有表明态度。
按照美国法律，总统贾培尔被弹劾或者主动辞职后，入主白宫的将是副总统罗迪克。这个曾经在得克萨斯联合石油公司与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担任过总裁与名誉董事长的职业政客不见得比贾培尔更加容易对付。
两年前贾培尔与罗迪克组成竞选搭档，就是想借此获得石油与军火集团的支持。
军情局获得的证据表明，罗迪克很可能是挑起印巴战争的幕后主使。迈尔斯急于除掉帕墨尔，除了杀人灭口，还想栽赃嫁祸，搞垮贾培尔，让罗迪克上台。如果此时抛出帕墨尔提供的情报，等于帮了美国军火集团的大忙。
想到这，纪佑国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了起来。
代表军火集团的罗迪克上台后能够给共和国带来什么好处？
罗迪克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向印度推销武器装备，帮助印度重新武装；还会大打“军火外交”，设法废除限制军火出口的法律，向日本等国出售先进武器；为了让军火商卖出更多的武器装备，甚至会改变贾培尔的政策，停止从阿富汗撤军，并且在世界各地挑起更多的战争。
共和国需要更多的战争吗？
纪佑国暗暗叹了口气。刚刚打败印度，共和国不但要趁此机会巩固胜利果实，还要解决国内的诸多问题。
在未来的几年中，共和国需要一个和平安定的发展环境。
重新坐下后，纪佑国说道：“目前看来，贾培尔并不是罪魁祸首，我们没有必要帮别人做嫁衣裳。只是，我们也不能当坐在金山上的穷光蛋。你把相关情报整理一下，给我一份详细报告。过几天，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决定怎么利用这些情报。”
“我也这么认为。”潘云生立即点了点头，“我们手里有贾培尔的把柄，他在白宫住多久，我们就能安心发展多久。”
纪佑国淡淡一笑，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利用贾培尔。
这时，书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纪佑国迟疑了一下，过去拿起了话筒。“对，我是……好的。”
捂住话筒后，纪佑国朝潘云生招了招手。
“找我的？”潘云生皱了下眉头，过去接过了话筒。“我是潘云生，什么？马上派人送过来，对，马上！”
“发生重大事情了？”纪佑国是明知故问。如果没有发生重大事情，军情局不会通过保密线路把电话打到元首府来。
“刚收到消息，帕墨尔已经离开了美国，另外……”潘云生拿起了香烟，“他提供了几份非常重要的情报，其中包括CIA在华谍报人员名单。”
纪佑国暗暗一惊，知道潘云生的话还没有说完。
“另外还有一份名单，恐怕我们都不想见到。”
“被CIA策反的人员名单？”
潘云生点了点头。“CIA一直在策反我国的高级官员与军官，总负责人就是主管行动的帕墨尔，名单已经通过保密线路传回来了。”
纪佑国点上了第二根香烟，他确实不想见到那份名单。
十五分钟后，王元庆带着一名军情局的高级官员来到了书房。
等两人出去后，潘云生拆开文件，用红色铅笔勾出了高级官员与军官。
接过潘云生一页一页递来的名单，看到上面用红色铅笔圈出来的名字，纪佑国的神色迅速阴沉了下来。
策反他国高级官员与军官，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纪佑国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被CIA策反，成为了出卖国家与民族的叛徒。
看完最后一页，纪佑国闭上了眼睛，神色非常痛苦。
“老纪……”潘云生很担心纪佑国能否经受得住如此沉重的打击。
“万幸的是，这里面没有出现参与‘炎黄计划’的人。”纪佑国睁开了眼睛，神色由痛苦变成了愤怒。“你能肯定这些人都被CIA策反了吗？”
“虽然有很大的把握，但是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确证。”
“需要多少时间？”
潘云生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首先得审问帕墨尔、确认他提供的是真实名单，然后对涉嫌人员进行逐一调查，前后大概需要十天到两个星期。”
“你亲自负责调查工作，不能出任何疏漏。”纪佑国长出了口气，神情平静了下来。“我不希望错杀一个好人，也不希望漏掉一个叛徒。查证属实之后，交军事法庭审判……”
“老纪，我们不能这么处理叛徒。”
“为什么？”纪佑国立即朝潘云生看了过去。
“我不是袒护他们，他们犯的是叛国贼，枪毙一万遍都不足惜。”潘云生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我们不能审判他们。叛徒与CIA都有联系，他们落网之后，肯定会引起CIA的警觉，甚至据此查出我们策反了帕墨尔。如此一来，CIA肯定会采取应对措施，对我们铲除CIA的情报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纪佑国沉思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
“秘密逮捕最具威胁的叛徒，迅速审问，然后以各种方式加以铲除。留下一些，通过他们向CIA提供虚假情报，扰乱CIA的情报搜集工作，为我们铲除国内的美国情报网提供帮助。”
“绝不能姑息养奸。”
“放心吧，我亲自负责。”潘云生也下了狠心，“给我十天时间。等我们铲除了CIA的情报网，完成了相关部署，再对其他叛徒下手。”
纪佑国点了点头，又沉思了起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小潘。”
潘云生停下了脚步。
“十天之后，给我一份完整的报告。”纪佑国暗暗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不要让叛徒漏网，我不希望今后得随时提防身边的每一个人。”
潘云生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王元庆进来收拾茶水的时候，纪佑国还在沉思。
印巴战争爆发之前，纪佑国就在推动军事改革。组建试验部队不但为了检验新式武器装备、总结新式战术，还是推动军事改革的关键步骤。参加印巴战争，也是为了证明试验部队的战斗力。
这起事件，更加坚定了纪佑国推动军事改革的决心。
想到今后必须面对的艰难险阻，纪佑国没有退缩的余地。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不但能够捍卫共和国的安全与利益，还是纪佑国准备推行的多项重大改革的必要动力与成功保障。
想了一阵，纪佑国叹了口气。
“元首，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先别急……”迟疑了一下，纪佑国又说道，“你让厨师多准备几个菜，打电话叫赵润东过来吃午饭。”
“现在？”王元庆皱了下眉头。已经十二点过了，国防部长恐怕早就吃过午饭了。
“快去吧。”纪佑国站了起来，“另外，准备一瓶茅台。老赵是贵州人，年轻时就喜欢喝茅台。”
王元庆没多罗嗦，立即去了厨房。
在房间里走了一阵，纪佑国到书桌旁坐了下来，将叛徒名单中的几个名字抄到了一张纸上。前后思量了一阵，纪佑国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亲手拟定的文件，将抄好的名单放进了文件夹。
抽了一根烟后，估摸着赵润东快要到了，纪佑国才去了隔壁的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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