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彩虹前的雷雨,这是必须经历的阶段的规律,不管是自然界,还是这场战争,不管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既然躲不过去,既然是无法改变的规律,那也就只好硬撑一口气,把这黑暗和雷雨苦熬过去。
孟有田知道这些艰难困苦不是由他们的行为招来的,而是由一种无可抵御的现实硬压在人们背上的。尽管不是可以ziyou活着的生命,但孟有田绝不做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做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任凭风把他们刮到什么地方去,他们就得到什么地方去,不管那是一汪臭水,还是一个粪坑。
在难以避免的苦难中自强不息,这是孟有田一直以来的信条,他已经做了很多,但还要做很多,这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尽管历史有些偏离,有些脱离他前世的记忆,但他认为那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或者换个名字,换种形式在前进。过程或许有改变,但结果不应该出现大的偏差。
这一次在山里住了不短的时间,这是在孟有田看来,而在柳凤看来,当然希望他能始终陪着自己,但她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想法。好在她的jg力正在被同样jg力旺盛的宝宝所占据,她的xg情也随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而发生着改变。有人说,女人生了孩子会变得笨,孟有田却发现柳凤正变得温婉。
孟有田在照顾柳凤,陪着儿子的间隙。重新规划了小村子的发展,在哪里拓展土地,在哪里继续建屋,并解决了一些生产养殖方面的实际问题。村子还是小啊,要住进土门村的全部村民还力有未逮,准确地说,靠小村子的出产和储备,难以长时间维持全体村民的生活。
当然,孟有田对此也想了解决的办法,一是向老营分流部分人员;二是英勇战斗。使敌人无法长期盘踞土门村。当然,事情的发展可能不会象孟有田所想的那样顺利,但谁又能把以后的事情预料得分毫不差呢生活,不就是在不断地遇到困难,解决困难中度过的吗
在y历年前,孟有田回到了土门村,赶上了和母亲妻女一起过年。这在当时的传统社会中,是一个儿子绝对而必须做到的事情,没有什么理由可讲。他也没有说柳凤生娃的事情。当然只是暂时的隐瞒。
一家人安安乐乐地过了年,生活又走上了正轨。难得的几个月安宁,似乎有使人们淡忘战争,放松jg惕的倾向,似乎只有孟有田一个人始终在绷紧着神经。但事情的发展似乎在与他开着玩笑,眼看着chun暖花开,鬼子非但没有进攻的迹象,还收缩了防线,使得黄村小屯何村小张庄被游击队和主力部队收复,甚至连老天也没大旱的苗头。
来了咱有准备。不来咱照过ri子。孟有田当然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而使自己最坏的打算变为现实。他极愿意这种平和的时间能够持续到战争结束,尽管这不太实际。
制约于消息来源的狭窄,孟有田并不知道其他抗ri战场的具体战况。但他可以肯定一点,这里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其他战场可能正在浴血奋战,甚至面临困境。
在华北敌后战场。多田峻通过各个占领的非要地的收缩,抽调出了足够的兵力,开展了第一次治安强化运动,首先将打击置于冀中平原方面。
冀中军区虽然只是八路军的一个二级军区。但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它下属五个军分区,最盛时曾拥有四十四个县其中二十二个县完全控制,部队最多时达到了六万多人。因为富庶而被八路军称为中国的乌克兰,ri军则称其为八路的兵站。
这样一个双方都势在必夺的地区,爆发长期残酷的战斗,是难以避免的。多田峻一面继续用铁路公路分割各抗ri根据地的联系,一面命令集中于冀中的部队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反复进行扫荡蚕食和封锁,到了五月份,冀中的ri军已经得了相比以前更为成功的战果。
如果孟有田能看到八路军总部的形势地图,他就会惊讶地发现,河北中部和东部地区的抗ri根据地正在或已经被分割得七零八落。有华北粮仓之称的冀中根据地也在ri军的进攻下形成了由北向南由西向东的退缩局面。
尽管历史上的百团大战被分解实施,或者只是有计划而尚没有实施,八路军没有因此而遭受重大损失,加上地道地雷的普及运用,还有力量反击敌人的扫荡。但形势的严峻是一目了然的,缓解冀中根据地的紧张,打破多田峻的囚笼政策,便成了八路军高层要立即考虑的事情。
这就是历史的必然,ri军在织网,华北即将被巨网覆盖。而不将这张网撕碎,八路军就没办法活动,就会最终成为网中之鱼。破袭战势在必行,而且是一次大规模的破袭,目标直指正太路,目的是打通晋察冀和太行区的联系,以牵制敌人,来支援冀中越来越困难的局面。
但历史确实改变了,没有了百团大战这个称呼,只有正太路大破袭,规模和时间都与历史不同,甚至远离正太铁路的孟有田当时都不知道这次战役的发生。这并不意外,孟有田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这种机密恐怕连区委县委的领导也不知道。
不知道,俺刚让人把信捎过去,最近的情况真不知道。不过,她和孩子肯定没事儿。孟有田低着头,脑袋上挨了娘好几巴掌,这是很少有的事情。虽然他知道消息早晚会走漏,但没想到娘会生这么大的气。
你个混小子,这么大的事情敢瞒着俺有田娘打过之后,还是不解气,气呼呼地骂道:去,现在就去,把俺孙子给抱回来。
孟有田咧了咧嘴,多少猜到了娘为啥这么生气。阿秀在半个月前也生产了,又是一个女孩。孟有田当然无所谓,只要是自己的孩子,都一样的疼爱。但有田娘却又经历了一次失望,阿秀也相当地郁闷。突然得到消息,自己已经有了孙子,已经三四个月大了,有田娘惊喜之下,怒火上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见孟有田面露难sè不吭声,有田娘气得照头又是一巴掌,咋啦,那男娃不是你的种儿,不管你叫爹,不是孟家的后代,俺连看看都不行
娘,您别急呀,您听我慢慢说。孟有田自知理亏,也不躲闪,陪着笑脸说道:我和柳凤,是吧,那个还没名分,这生下来的孩子看见娘又瞪起眼睛,孟有田赶忙换个说辞,他肯定也得姓孟,这是没跑的。可现在要把孩子抱回来,这该什么说呢外人怎么议论呢阿秀该怎么想呢
你还怕别人议论有田娘狠狠地剐了孟有田一眼,但这说辞确实让她挺为难,光顾孙子,不顾孙女,还真对不起一直任劳任怨的阿秀。
有田娘想了良久,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呀,真是不省心。这样吧,娘去山里走一趟,看看那男娃,还有柳凤,老孟家的香火,可不能就这么扔在外面。娘不是偏心,阿秀生孙女,俺也高兴,也没嫌她。给不给柳凤名分,你去跟她说,她不乐意,那娘也没办法。
阿秀自然是不反对,虽然难免觉得委屈,自己也只能好好待她,以后多补偿她。孟有田想到这里,说道:娘,哪能让您去爬山越岭的,我去把柳凤娘俩接回来,您在家等着好了。
不好。有田娘使劲摇了摇头,说道:总要把事情安排妥当,才好让她回来。要不,她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喷唾沫星子啊柳凤,那是个善茬子啊还有她爹,杀人不眨眼的。俺先去看看,你陪着。
孟有田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悬在他心里很久了,除了让进山的人捎信儿,他也去看过柳凤几次。柳凤眼里只有那个臭孩子,似乎已经不把什么名分看得很重了,这让他有些失去了让柳凤听话的筹码。娘说得也有道理,柳凤可能真的不好意思抱着个孩子回到村里。
俺也跟着,当面说乐意,凤姐才会相信哪阿秀正nǎi着孩子,听完孟有田的讲述,抬起头说道:她给孟家传续了香火,在深山里过得也不容易,俺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阿秀,你可太善良了。孟有田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我只觉得对不住你,想着让你骂我几句出气呢,没想到你这么通情答理。
说通情答理有些不妥,说委曲求全又有些过分。阿秀是善良,也更把孟有田当回事,孟有田就是她的天。连着生了两个女娃,按着她的传统思想,倒觉得有些对不住孟有田,对不住有田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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