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密布,十分y沉,雨停了,丝毫没有惊扰山谷的表谧,只有画眉婉转的曲调在湿润的空气里回荡。
原来被野花野草树木充塞的峡谷,现在已经有了一些人类居住的气息。几间木屋在山腰平整出来的土地上矗立,掩映在参天大树之间;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通到山脚下的几块田畴草地,一条如带的清澈小溪在远处叮咚歌唱。
来了有七八天了吧柳凤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几枝野杜鹃,花瓣已经掉了不少,可芳泽犹存,甚至变得更浓郁。
嗯,今儿是第九天了。孟有田在一个树墩子做成的桌子上画着什么,闻声抬起头,笑着说道:到底是人多力量大,现在这里也勉强住得了人了。
柳凤轻轻抿起了嘴角,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真不想回去了,就算条件苦点也没什么,在这里心不累呀
孟有田沉默了一下,苦笑道:也就是个新鲜,在哪里呆时间长了,都会觉得腻歪。这里呢,就和你们以前的老营似的,就是个退路,谁想老呆在山里当野人呀
或许以前不想,可现在柳凤站起身,走到孟有田跟前,伸手摸着他的头发。
孟有田伸手揽住柳凤的腰肢,他知道柳凤的想法,两个人相爱情浓时,需要清静,需要舒心,需要单独在一起,但这本身就不现实。即便是现在,两人也不能毫无顾忌地滚到一起。但孟有田知道。亲吻抚摸拥抱低声蜜语,柳凤就很满足了。她虽然豪爽,但并不放荡,有最后的底线。而孟有田也不想让她为难,如果他想要,相信柳凤多半也会答应的。
最好是不在明面上成亲,两个人还要保持夫妻似的关系。这在心理上都有个适应转变的过程。孟有田想给柳凤更多的思考时间,也在等着柳无双想通想明白。这样肯定会有不好的名声,特别是对柳凤。对柳无双来说。
在这里住着,就没人管咱们了吧柳凤幽怨地说道:你娘听了那些村干部的话,可是不敢让你娶我了呢
孟有田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想想不能给你名分,就觉得是我太软弱了,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不是。柳凤抱住了孟有田的脑袋,说道: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过活,还能想咋的就咋的对我来说,什么名分,什么名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都不在乎。可我爹那边。到底还是转不过劲儿来。
孟有田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半晌,猛然站起身,说道:不管了,明天回去就办事儿。看能把我咋样
柳凤的独眼里露出感动,轻轻张开双臂环住孟有田的脖子,笑道:看你那傻样儿,跟豁出去玩命似的。别急嘛,人家等着你,三年。五年,十年,一辈子都行。
语言已经不足以表达孟有田心中的感激,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让这个刚强的女人化成绕指柔水,他用猛烈的热吻回报着她的柔情六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够热了,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时分,更是一天里最难耐的时候,土地焦干滚烫,脚踏下去,一步一串白烟。
汗水不断地流下来,落在地上瞬间便被土地吸收。斥骂皮鞭枪托皮鞋,还有那凶恶的狼狗,修筑据点的民夫汗流浃背也得继续劳作,就是擦擦汗也得趁ri伪监工不注意,才敢快抹几下。
东北挖大封锁沟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接着枪声密集起来。远远望去,人群像炸了窝的蜂,纷乱地四散奔逃。一群群穿米黄sè军装的鬼子和伪军追逐着逃跑的人,不断地停下来端起枪shè击。
民夫里面有八路,砍了两个士兵,一打枪老百姓就跑起来了。一个鬼子满脸流汗地跑来向鬼子中队长荒井报告。
八格牙路荒井大怒,吼叫着下着命令,跑下碉堡,跳上一个ri本兵给他拉过来的马,亲自带人追赶。
钢盔刺刀,在阳光下一亮一亮的,扑向奔跑的人群。在枪声中,被追击的人群狂奔着,丢了草帽,扔了铁锨镐头,喊叫着,不断有人栽倒。到处都是人在跑,也分清哪是八路哪是民夫。
太君,往那边跑的,一定是八路一个伪军军官指着大声叫道。
荒井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吼叫着一挥手,指挥士兵急追过去。
往东南树林里的这一群人在林边一带土埝后边消失了踪影,吱吱啾啾的弹流迎头齐shè过来,地上冒起朵朵白烟。一个鬼子中弹倒栽下马来,一条腿还挂在镫里,马继续跑去,尸首在地上拖着。荒井的马惊得竖立了一下,随后卧下了。
鬼子兵抢占着有利的地形,猛烈地shè击起来,掷弹筒也打个不停。打了一阵,鬼子嚎叫着向前冲锋了。冲过树林,那群人出现在一片开阔地里,正向前面的庄稼地狂奔。鬼子的枪弹直向他们shè击过来,枪弹在他们头顶身边呼啸而过,有两个人倒了下去。旁边的人赶忙背起伤员钻进了一人多高的庄稼地,不见了踪影。
荒井有些恨恨地骂了一句,有些不甘心地想收兵回去,勒转马头却看到斋藤也赶到了这里,正踩着马背向一棵树上攀爬。
斋藤身手很敏捷,爬上了几个枝丫后,找好了一个居高临下,比较稳定的地方,从背后摘下枪来,向着庄稼地里瞄着。
好半天,枪声响了,斋藤再次推弹上膛,继续瞄着
庄稼地里,一个背着伤员的民兵突然倒了下去。
锁柱子赶忙招呼人抢救,子弹从伤员身上穿过,击中了背人的民兵的后腰,血汩汩流出,瞬间便染红了地面。
啪勾远处又响了一枪,一个正用白毛巾擦汗的民兵晃了一下,摔倒在地,压折了几棵庄稼。
弯下腰,都伏低身子。小全反应最快,立刻意识到这不是鬼子的盲目shè击,现在还不是放松jg惕的时候,他大声喊叫起来饼子稀粥送到了回来的队员手里,秦怜芳紧皱着眉头,组织着妇救会的人忙着照料伤员。
很狼狈,队员们有被树枝挂破脸的,扯烂了衣裳的,挂了轻伤的,有人还跑丢了鞋子,脚被蒺藜扎破了,跑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现在可是疼得一跛一跛的。最令人痛心的是牺牲了三个队员,区中队的第一次战斗竟是这样的结果,秦怜芳是没有想到的。等忙活完了,秦怜芳才坐下来,静静地听着小全讲述战斗的经过。
俺们按照预先的安排,分头化装成老百姓,混入各村挖大沟的民夫中间去袭击敌人。可还没等准备好,一个队员被鬼子的监工两鞭子给打急了,抡起铁锨就动了手,砍死了一个鬼子,抢了一支三八大盖。俺一看不行,也就招呼着动了手。这一下子就乱了,也来不及配合行动了,边打枪边喊跑哇老百姓就跟着四下跑散了小全轻轻叹了口气,沉痛地低了了头。
秦怜芳抱着膝盖沉思了一会儿,沉声问道: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伤亡预先不是找好了撤退的路线吗
鬼子有神枪手。小全抬起头看了秦怜芳一眼,说道:大家伙钻进庄稼地就以为没事儿,隐蔽得有些松懈。俺后来想,鬼子定是爬到了大树上,只有从高处才可能看到庄稼地里的人。
你看清了秦怜芳疑惑地追问道。
小全有些不太确定地垂下头,低声说道:好象在老远的树上看见了一个人影,可也不太敢保准儿。你知道,连着倒下好几个,这心就慌了。
秦怜芳沉默了起来,战斗计划她是知道的,化装袭击,四下齐动手,她也曾对胡嘉英的这个新颖巧妙的思路赞佩不已。但实际结果却令她产生了疑问,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大家都打起jg神来,别垂头丧气的,鬼子杀我同胞何止千千万万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坚决将敌人的气焰压下去胡嘉英出现在众人面前,激昂地大声说道:今天的行动虽然差强人意,但总算捅了一下马蜂窝,振奋了广大群众的jg神,让敌人知道中国人的反抗是没有被压服的。
秦怜芳对胡嘉英那一笔出sè的文章以及慷慨陈辞的口才十分钦佩,但今天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这个时候鼓舞士气还是很必要的,她站起身说道:大家不要丧气,挫折是难免的,愈挫愈勇,才是真正的猛士。总结经验教训,我们会越打越好,呆会儿一起开个会吧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胡嘉英。
好。胡嘉英面sè严峻地说道:计划制定得很好,可为什么在执行中却出了纰漏我们是要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只有这样才能在残酷的斗争中不断壮大。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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