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高在蓝天的东南方,斑斓的朝霞随着晨光一起消溶,缕缕残红抹在新起的朵朵白云的边缘上,融成轻盈的绯红。小洋河一半是水,一半是冰,缓缓流淌。
年久失修的木桥象一条受伤的龙,卧在平静的冰冻的河面上。为了安全起见,人们已经很少在桥上行走,夏天涉水而过,或是再走一段路程,在河深处坐渡船来往;冬天则踩着冻实的冰面而行。
几方会议的地点就设在河滩上,这里没有什么大的遮蔽物,视野开阔,也就让人不用太担心对方使用象埋伏一类的手段。
但这里到底离会宁镇近一些,再者是柳大龙头所主持,所以,招待的事情就由柳大龙头包办了。栓马的木桩,搭起的大席棚,临时的厨房和茅厕,准备得相当齐备。
孟有田身上穿着件皮大衣,淡然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透过那双明亮的眼睛,让人感到胸有成竹。柳凤左右跟着几个随行人员,再往后则是五十人的jg卫队,武器jg良,马蹄如飞,散发出一股凝重的杀气。
柳凤回头看了看队伍后面的大车,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对孟有田说道:小孟,你这是搞什么,吃喝自备,我爹还能下毒药啊
孟有田无所谓地一笑,说道:柳老大当然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可他也不能每坛酒都去检查,每样菜品都去品尝吧咱们不是防备你爹。是防备有可能使坏的无耻小人。
哼,柳凤的jg神显然还未完全恢复,也懒得跟孟有田斗嘴,用鼻子表示不屑。
你看着吧,去的人估计都得象咱这种准备,谁还真去吃喝那可真是没心没肺。孟有田撇了撇嘴,见柳凤有瞪眼睛的意思。忙又关心地问道:你呀,身体还没全恢复,就少cāo点心。听我的准没错。
我的身体好着呢,要你瞎关心。柳凤的口气软了下来,但神情却还要装一装。
自己多注意点。最重要的是别着凉。孟有田语气和缓地说道:你也别嫌我多疑,现在这样的环境,很多人的心思未必没有变化。有句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非得牢牢记住这句话,才能活得长远。
柳凤轻轻吐出一口气,柔声道:知道你是真关心我,可那种事情,哼,人家就是不想说什么感激的话。
也没要你感激呀孟有田笑了起来。
对了。你干嘛说半句话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前面还有呢柳凤笑道:你就是个祸害,天天琢磨着法子害人。
嗯,俺可喜欢害人了,特别是坏蛋。孟有田笑得畅快。看着吧,吴元成上次吃了瘪,这回也让他栽个大跟斗。
看把你乐的。柳凤小嘴一撇,担心地说道:内jiān的事情怎么样了,看你好象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内jiān不是除掉了吗孟有田挤了挤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队伍里可都是好人。别疑神疑鬼的,伤了兄弟们的心。
切柳凤把孟有田的口头语和神情学得异常相象,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胡晨东一身笔挺的军装,中校领章闪着亮光,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向席棚走去。柳凤和孟有田等人下了马,也带着五六个人走了过来,两方人正碰了个对头。
双方缓缓接近,相隔十几步,不约而同的站下,胡晨东拱手为礼,笑着说道:凤姐,你好,多时不见,风采依旧啊
你好,看起来过得也不错嘛。柳凤拱了拱手,转头想把孟有田介绍一下。
呵呵,这位便是神枪孟有田孟兄弟吧胡晨东抢先一步,再次拱手笑道:久仰,久仰,在下胡晨东,上一次在会宁镇柳大当家做寿,因为有事没来,未能见识孟兄弟的神枪之技,着实遗憾。
胡长官过奖了。孟有田拱手还礼,早听说胡长官科班出身,文韬武略高人一筹,今ri相识,孟某非常荣幸。
什么文韬武略,孟兄弟这才叫过奖呢胡晨东伸手作了个先请的手势,笑道:在下怎么比得上凤姐,那可是跟鬼子真刀真枪见过仗的。前几天奇袭硬肚会总坛,更是干得漂亮。
奇袭硬肚会是小孟筹划,而且亲自带队,我没去。柳凤有意给孟有田脸上贴金,淡淡地解释道。
厉害,厉害。胡晨东眼神闪烁了一下,称赞道:孟兄弟文武全才,更令人钦佩。
孟有田微微一笑,也不多说话,跟着柳凤进了大席棚。
席棚里,几张大桌子拼起来,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就成了双方壁垒分明的隔离。桌子上面摆着吃食和茶水,甚至还有几听ri本罐头。柳无双和吴元成都没到,但前来侍候的人早已布置妥当,几个大火盆烧得旺旺的,倒也不觉得如何寒冷。
双方简单客套了几句,便坐了下来。柳凤和孟有田坐在左侧,胡晨东等人坐在主位的对面,这下可好,等吴元成来了,就正和孟有田这个冤家对了眼。
胡晨东,你穿成这个样子,是找到了更硬的靠山,准备大展宏图喽柳凤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胡晨东。
大展宏图倒是不敢说,算是归队了吧胡晨东面不改sè地说道:我们已经和返回敌后的联络上,不ri就要前往投奔。今天正好向柳大龙头告个别,多谢九龙堂这段时间的照顾。
也没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柳凤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中国人,只要你不去投靠ri本人,就算我爹没瞎了眼。
当汉jiān胡晨东摇了摇头,说道:那凤姐可是小瞧胡某了,胡某不敢忘了自己的祖宗,更不会卖国求荣。
柳凤端起茶杯,向胡晨东示意了一下,说道:好聚好散,你把事情都做在明处,很好,不象某些人,想当汉jiān还羞羞答答,要在别人身后捅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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