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第二分战区的动作如何?”
郑永端着酒杯问了句。
“从我处划分为第二分战区以来,我们一共主动出击了十余次。”抹了下嘴,陶平说道:
“但现在鬼子的防范明显严密了起来,几次出击都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尤其在我们正面的第五师团的第十一广岛步兵联队,作战非常有经验。”
“恩,尽量寻找机会。”郑永似乎对这些并不怎么关心:“倭寇不是傻子,在吃了几次亏后很快会学乖一些了。在没有完成兵力的最后集结之前,他们是不会贸然出击的。”
趁着这个机会,陶平赶紧说道:“总指挥,现在有个问题,我部历经几次大战,伤亡过大,现在全师几乎一大半以上是新兵,那些娃娃根本没有什么作战经验,你看……”
“没有,一点补充都没有。”郑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要求:“现在哪个部队不是这样?咱们起家的师都换了一批接着一批。”
“报告,孙立人奉命返回前线!”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声响亮的报告声。
上海之战,孙立人率部防守苏州河周家桥一线,与日军血战两周,被日军迫击炮击成重伤,全身中弹片十三处,昏迷三天,被宋子文送到香港治疗。^^^^此时前线急需军官,尚在香港疗伤的孙立人得知后,不顾伤口未愈,强行出院赶至前税警总团现在师报道。
“来得好,坐。坐!”郑永亲自起身把孙立人迎到了酒桌之上:
“一个你,一个张灵甫,都是我第三战区的悍将。你身负十三处伤还在血战,张灵甫断腿不肯下战场,一听说国家需要,一个个伤没好都上前线了,了不起!”
常熟保卫战中张灵甫腿部严重受伤,苦战不肯退下战场,后因伤势过重,腿部迟迟未能痊愈。蒋介石知道后,亲自派飞机送其去香港疗伤,请英国著名外科专家克雷斯特尔为他诊治。
手术之后不久,张灵甫在报上看到有战时军人不宜出国养病的新规定,以及第三战区正急需大量军官,不顾英国医生再治疗一月可以痊愈的劝阻,说军命不可违,军人死不足惜,何惜一足。伤未愈提前归队,近日抵挡第三战区。
张灵甫从此留下残疾,走起路一跛一拐,人送外号“跛腿将
不管后世对他们有什么评价,是好是坏。=但起码在这个时代,他们正在用自己地生命和一个军人的忠诚,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在抗日战场上进行着最艰苦的搏杀。
“总指挥,孙立人归队,请求总指挥。师座将我调到前线!”**还没有坐热,孙立人已经大声请战。
“不急,不急,你先熟悉一下第二分战区的情况。”郑永沉吟了下:
“现在战场上敌我纠缠,态势不明,双方都在积极调兵备战,像你和张灵甫这样的虎将,将来有的是机会打仗,也不急在一时……”
说了会目前战场动态。大家都不敢喝多,吃完饭在陶平的陪同下,郑永来到下面部队视察。
和几个精锐的德械师一样,从上海之战开始,前身为税警总团的师就连续作战,苦战、恶战基本一场没有拉下,全师官兵折损大半,战斗力下降严重。
这时正是吃完中饭休息地时候,士兵们有的在打盹,有的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聊天吹牛。
最东边传来一个大嗓门:
“要说打仗。俺可从来没有含糊过。每次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上海的时候那些东洋人进攻多凶?俺拿起机关枪“突突”的就扫了过去,当时就倒下一大片东洋人啊。后来保卫周家桥的时候那日本人的炮就一个狠啊。飕飕的不断打来,那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俺们那团地孙团长受伤了,好家伙,浑身都是弹片啊,孙团长被送了下去,俺们那阵地上就剩下了俺们一个连,俺们眼睛都不眨啊,还是死守在那里。兄弟们一片一片的倒下啊,现在想起来都惨,俺现在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尽是那些阵亡的兄弟们……”
他的声音又响又脆,说话语又快。好像一挺机关枪在那射似地。
“这人是谁?”郑永饶有兴趣的问道。
“师团团长钟卫国。”陶平笑了起来:“要说这人还真有点意思,上海之战的时候还只是个排副,可到了现在,居然当上团长了。”
“哦,究竟怎么回事?”郑永大是觉得有趣。
这人是山东人,打小就当上了土匪,后来被他所在的匪部被招安,年纪小小的他就当了兵,一直混到了现在,属于标准的老兵油子了。^^^^
这人打起仗来倒一点不孬种,只要听到枪声响就和看到女人似地,抱起枪来就往死了打。每次起冲锋的时候,不用看,冲在第一个的保准是他。
可这小子命大,每次都死不了,一场战斗下来身上连油皮都不会擦破一点。
他当排副的时候,全排几乎全部拼光,上峰直接提拔他当了连长,等到他当上了连座,他所在的那个营从营长到各连连长都倒在了战场上,就这样他又坐到了营座的位置上……
“就,就这样当上团长了?”方雨晰难以置信地问道。可不。”陶平大笑了起来:“这人说穿了就是运气好得惊人,我说给别人听别人都不相信,还别说真邪门了,那次围歼第六师团的时候,他是团副兼二营营长。结果冲锋的时候,团长在他后面,你们猜怎么着,团长阵亡他倒没事……”
所有人怔了一下,接着爆出了哄堂大笑。
邪门,这人当真是邪门得可以了。
这边的笑声惊动了那群人,一看是自己地师座来了,钟卫国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几步跑到了陶平面前,一个敬礼。\大声说道:
“师座好!”
陶平勉强收住笑容,指了指身边地郑永说道:
“这位就是第三战区最高司令长官郑司令长官!”
明显能够看到钟卫国脸上的表情一下凝固在了那里,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起来:
“总,总指挥好!”
“你好!”郑永满面笑容:“刚听你们师座说了你的故事,福大命大,总能死里逃生,你这样的人我倒还真从来没有遇到过,来,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让这些军官们席地坐了下来。钟卫国有些不好意思地扰了扰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觉得吧,俺们当兵的就不能怕死,你越是怕死,那子弹就越会往你身上招呼。俺就从来不怕死,估计连老天爷也在眷顾着俺吧。”
军官们听得面面相觑,这调子倒还是第一次听到。
郑永却大声赞了起来:
“好,好一个怕死子弹找你,不怕死老天爷都帮你!”
看了一眼身边那些一脸崇敬之色的士兵们,又看到大量的士兵听说总指挥和师座都来了。纷纷聚拢了过来,郑永看了他们一眼大声说道:
“弟兄们,你们中有很多人都是才当兵地,心里对上战场肯定有些打鼓,那子弹可不长眼睛啊,叭地一枪来了,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小命就没有了。想想也不划算啊,爹娘养了你们那么多年。还指望着你们回去后尽孝呢,可这条性命已经扔在战场上了。
可没有办法啊,谁让咱们都是当兵的?当兵地就得流血牺牲,咱当兵的不上战场,难道让那些老百姓却替咱们拼命?这东洋人那一颗脑袋两个肩膀,咱也是一颗脑袋两个肩膀,我还真没看出来有谁怕谁的。兄弟们,你们大家说是不?”
看到士兵们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郑永也笑着点了一下身边的钟卫国:
“你们的团座刚才说的好啊,战场上就有这么多奇怪地法则。你越是怕死。子弹就越找你,可要像你们团座这样的。怪了,子弹都得绕着他走。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还真别不信邪,战场上很多事情就是那么怪。
老天爷在帮咱们啊,老天爷最喜欢帮的是勇士,不怕死的人死不了!你们这些当兵的,很快都会上战场了,眼睛一闭,呼啦啦就冲上去了,死不了地,回来之后就能和你们的团座一样那官刷刷的就往上升,大家想想,这得多风光啊?”
“要是死了呢?”忽然有一个士兵问道。
“死了?”郑永看了他一眼:
“死了那叫烈士,大道理咱也不说了,抚恤的大洋我保证第一时间送到你们爹娘手里,将来在街坊邻居那说起来,自己儿子是和小日本打仗死的,总比窝窝囊囊死了要好吧?可有一样我还真得和你们说清楚了。
大家记得都千万别当孬种,平时打架你当了孬种,顶多被别人笑话,可在这战场上,你要是当了孬种,那就是逃兵,第三战区一律以汉奸论处。兄弟们,军法无情,前进的,不管死活都有大洋拿。可这后退逃跑地,大家自己掂量着吧……”
士兵们有的沉默了下来,有的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钟卫国小心翼翼地问道:“总指挥,我听说您以前在东北的时候,抱着一挺机枪带着决死队就冲上去和东洋人玩命了?”
郑永笑了一下,说道:
“玩命,和东洋人打仗除了玩命,咱们别的没有什么。那时候不光是我,你们师座,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在那玩命,我们这些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也应该知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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