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讯问

  杯中的酒斟满。

  塔里尔和宫靳再次碰面。

  上一次他们是在卡奇诺的酒会上,整个卡奇诺都在为新执政府的诞生和拓跋圭时代的过去而庆祝,经历艰难的战斗,他们难得有了空闲的时间来欣赏那片美丽的星空。

  而现在,他们在鹰国的天空下聚集。宫靳曾答应他要领他来喝鹰国著名的那种叫威士琪的酒,还有讲述有关林字营和林海的故事。

  两人在这家酒馆里面碰面,都穿着普通的便服,所以尽管此时酒馆里有很多人,却没有人知道两人就是近期震惊于帝国的林字军高级将领。

  原琉璃王骑部下的塔里尔现在是林字军第七师的副师长,在郎勃北风政变的那几天里面,他负责首都星第十三区的防务,如今国防部和军部重新运作,第一卫戍军,第三卫戍军的回归,填补了首都星兵力的短缺,林字军算是成功完成了安保的更替,解放了出来。

  塔里尔作为原卡奇诺王骑的下属,在成立一支新的远征军部队的时候,其实从心理上他仍然需要接受和适应的时间,不光是他,连他的下属们都是如此。而他们也在一步步的磨合中,了解这支军队,了解那个能击败拓跋圭的男人。

  在卡奇诺行军到鹰国的这段时间,他从宫靳这边知道了有关鹰国的很多东西,风土人情,林字营这支部队的来历,每和宫靳交流一次,他就将自己所听到的,自己的想法,带给自己的士兵下属。

  每每说起鹰国,说起林字军的前身,说起有关林海的事迹,他的身边往往是围满了军人。每个人都翘首以盼,听着他从宫靳处听来的各种关于林海的故事。因为他们也迫切希望对自己的将军知之甚详。

  林海混入方程式战队,扭转家族局面,借混乱单枪匹马杀向加纳森。

  讲到这一段的时候,简直是所有军人都起身了,捏紧了拳头,眼珠大瞪着,目光烁烁,仿佛已经设身处地的将自己带入进了当初的林海。

  听着塔楸尔讲述每一个细节。偏偏他还很会卖关子,一些关键时刻,他总是会停顿那么两下。在林海当时被围困危在旦夕脱身之前停住,士兵们就会惊慌失措的叫喊着“怎么了,后面怎么了”,“头儿你赶紧说啊快急死人了”,“我的尿还憋着呢,您这一惊一乍搞得我都快失禁了”

  通过这样的方式,塔里尔已经对这位林字军的最高统帅有了一个了解。同时知道为什么五位王骑会奉他为新王,为什么他能给予拓跋圭最终的致命一击。

  也是因为他所传播的这些故事,林海的事迹也就很快的传遍了林字军全军,现在林字军的机师们还在讨论林海当初杀加纳森的机甲是什么型号使命军演之上,当时还只是名士兵的林海是如何率队穿透凿破帝事天才江上哲指挥部的揣摩每个战术细节。

  这些关于林海的事迹,哪一个不是石破天惊众将士对林海的那个崇拜,连当初威慑卡奇诺认为无人可敌的拓跋圭,现在在他们看来都不过是自己家将军前进路上注定会粉碎的一块砺石

  “真是可惜了,腾格尔是新闻界一个多么刚正不阿的人啊,人们说他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我们能经常的看到他对事件的仗义执言。当那些议员捣乱,想要从人民的手上拿钱去设立臃肿的部门,想要对军方管束,抢夺权力的时候,他能站出来直斥其非,而由此引发了有识之士的认可和帮助,才让那些政客不敢造次和有所收敛。”

  也就在两人喝酒的时候,旁边的座位传来了一些愤愤不平的对话声。

  那是几个中年男子。可能是下班之后,和友人相约小酌。

  “有人说他一支笔,一张嘴,就堪比一支军队。而且他是真心为了王国着想,据说他私底下资助了很多因为战争而导致的孤儿,他为他们提供生活和学习的费用。而自己却过着清苦的生活,在骨瘦如柴中挥笔战斗。”一名男子捏拳狠狠砸了一下桌子,“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是因为王国的现况,那些可恶的人太多,才让他不得不战斗。”

  “据说下院重组之前,腾格尔就对那个议会上的人诸多抨击,而他甚至还频繁受到人身安全的威胁警告。而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混账通敌卖国的事是真的”

  一个男子因为愤怒和借着酒劲,抒发不满,“那帮下了台的议员,自然没有来得及对付腾格尔。但是这次可不一样腾格尔这次炮打的可是天法,这件事迟早会在时间中淡化下去。而腾格尔这辈子可就算是完了”

  那几名中年男子说着,神情凝重,有人知道这句话可能就是实际会发生的趋势了,有人“砰”得擂了一下桌子,声音虚无的飘散在空气中,如同他们此时无力的呐喊。

  塔里尔回过头来,看向宫靳,表情掺杂了意外和沉重道,“腾格尔这个名字很熟难道不就是当时林字营被公布成空贼,有人想将他们踩落在尘埃下的时候,那个第一时间选择了转播他们的战斗,将真相告诉给世人,第一次从媒体上为他们平反的那个主播吗”

  宫靳点了点头,“这个人在新闻界以刚直不阿出名。”

  塔里尔神色微变,“那么他这次,好像得罪了鹰国了不得势力会不会有危险林海殿下,会怎么做”

  品尝了一口杯中辛烈的酒液,烧喉的感觉直入腹中,反而让宫靳有那么一种酣畅淋漓。

  搁下酒杯,他的双眉之下,倏长的眼睛有锋芒闪过,“等着看吧”

  血浆顺着被血痂凝结的黑色发根滴落在花纹繁复的编织地毯上。

  男人被反绑着双手坐在一张椅子上。

  周围的环境很特别。

  之所以特别,是因为这个像囚犯的男人根本不是在囚笼一般的监狱或者关押地之中。相反他的四周,不光覆盖了整个房间的地毯价值不菲,头上是建筑物的穹顶,上面绘着诸如战神,美神,花海和彩虹一样的图景。

  周围连墙壁都有复杂的凸纹线走线。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画作,有的是的女人,有的是鲜艳的太阳花,有的是渡船的港口,有的是正在向星球坠落的燃烧的星舰竟然每一幅都是外界绝版的名家之作。

  这一切富丽堂皇的环境都显得和椅子上的那个看上去很是凄惨的男人格格不入。

  男人似乎刚才昏迷中苏醒过来,他在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直到看到了周围的一切之后,他才确定了自己进入了一个比任何深牢大狱还要森然,恐怕他一辈子都不要想离开的囚笼。

  男子被撕裂的嘴角,忍不住浮出一丝苦笑。

  在这个房间的周围,每个角落都站着黑衣男子。而在他的前方,是另一张椅子,那是一张和他这种硬木椅截然相反的宽大华丽座椅。

  那上面有一个男子。

  看到他在笑,那个男子开了口,“你在笑什么你觉得很好笑”

  这个男子反问他的时候,也带着笑意。但那种笑意,却能让这个建筑物跌落冰点,仿佛你能看到他在笑,但他这笑容只不过是一层面皮,在那面皮下面的骨肉中,是被一层脸皮遮掩住的极为可怖的神情。

  他背着手站起身来,踱步来到男子面前。笑着低头面对着他。似乎想要仔细分辨这个满脸血管破裂肿胀,浑身不知道多处软组织挫伤和骨折的人原来的模样。

  然后他一耳光甩在他的脸上,他肿大得很不正常的脸部表皮传来巨大“啪”得一声重响。就像是有人猛力鞭打一支皮球。

  椅子上男子的脸狠狠抛向一边。

  而后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又是反手一耳光。

  再爆发出啪得肉皮颤响,男子的脸甩向反方向。

  那个男人并没有结束,而是仍然左右手交加,“啪”“啪”“啪”“啪”得响声不绝这个房间。

  最后他一脚踹出,踩在男子的胸口,将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连人带椅踢倒在地。

  他上前,在那个男子面前蹲下来,这次笑容不见了,而是一张突着眼珠,眼圈周围青色血管凸狞的面容,“你在笑什么腾格尔啊”

  椅子上男子的脸和嘴巴高高隆肿起来,已经无法再开口说出话来,回答他的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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