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六年十一月二十日紫川秀本人抵达抵达凯格行省府。和他一同到的还有远东军统帅部的主要成员和远东军的庞大部队。紫川秀把临时指挥行营设在了凯格市在这里他以勤王讨逆军总指挥的身份向紫川家各路诸侯布命令。
“凡家族之官员守土有责。监察厅、宪兵团及军法处叛逆犯上已被钦定为非法。自本公告布之日起一个月内家族各地镇守官员必须断绝与其一切往来辖区内不得容纳上述组织的任何活动违者以叛逆同谋视之!东南地区各省总督、政务长务必在一月之内抵达讨逆军大本营觐见宁殿下违者以叛逆同谋视之!”
这份被称为“一月断头限时令”的公告在各地督镇中间引起了巨大震动。东南地区二十七个行省迄今为止除了巴特利、比特、凯格等五个比较靠近瓦伦要塞出口的行省已经公开站在了远东这边但对于紫川家与叛逆之间的战争绝大部份行省还是保持了沉默。总督们都是明哲保身的聪明人他们早打定了主意监察厅和远东军两家都太强他们之间的争斗不是自己能插手得上的。在事态明朗之前不轻易表态谁都不帮谁都不得罪等他们厮杀完后再向胜利者欢呼就好了。甚至有的总督还有了将手中兵权待价而沽的想法看帝林和紫川宁谁给的好处多就跟谁。
但现在紫川秀的公告把总督们地妄想打了个粉碎。比起紫川宁温言抚慰来掌握了远东实权的紫川秀更加强硬霸道。没有商量不留丝毫余的他逼迫那些至今摇摆不定的地方督抚们必须做出选择非此即彼!这也表明了远东的强悍信心:远东军不但有信心击败帝林叛军也有信心将胆敢忤逆中央的地方势力碾成粉碎!
“你们那点小玩意就不必拿出来献丑了吧!”
在远东统领视天下督抚如无物的豪气面前各地总督无不战栗。公告出不到一周各地就掀起了一阵驱逐监察厅官员的浪潮维特、特伦西亚、刚穆特、亚辛等六个行省就纷纷宣布反正举义加入勤王军一方各省守备队动手驱逐监察厅驻该省的监察官和宪兵。行省的总督则亲自动身快马加鞭地赶向凯格。
而在剩余的行省里或是因为监察厅力量太强或是因为没找到机会不敢动手但是总督和省长们也不敢怠慢他们或是亲身前来或者派遣心腹亲信过来向紫川秀解释——世上事就是这样拿帝林的话来说就是:“人性本贱!”紫川宁温言抚慰劝导又是晓以大义又是劝说利害。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劝导可总督们只当她在放屁;但现在紫川秀只是耍了一通远东马刀总督们马上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乖乖俯听令。
一时间。东南大地风云突变。除了帝都周边的五行省和奥斯行省因为有监察厅重兵驻扎还不敢公开举义外东南各地的行省在名义上都算是回归紫川家的统治了——总督们都很郁卒:“其实先前我们也是被紫川家统治的啊!”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和决心总督们的做法各有不同。特伦西亚总督胡麻红衣旗本在半夜里突然动手一举将行省军法处连军法官、监察官、宪兵外带家属两千多人全部拿下。然后不等请示紫川宁。他就在城市地广场上誓师讨逆平叛将两千多男女老幼不分良莠全部砍了脑袋围观的民众吓晕过去好几十个平时文质彬彬的胡麻红衣旗本也得了个“屠夫总督”的称号。
接到报告地紫川宁愣了好久说:“胡麻总督忠心可嘉只是行事有点操之过急了。”
倒是李清顾忌少些直言无忌:“此子太猖獗!若给他机会改日又是一个帝林。”
胡麻只是一个特例大多数总督还是没法做得那么绝情。毕竟总督和监察官在一省共事日久。很多时候都要互相合作私下也不缺喝酒聊天打牌的应酬多少还是有点情面的。
总督们一般是采取和平形式公事公办的宣布驱逐令然后再拉监察官到没人处滴眼泪诉苦:“远东统领凶得很老弟我实在也是被逼得没法了。得罪的地方。兄弟您就包涵了要是兄弟您心里有气。您就干脆揍我一顿得了我绝不还手。帝林大人那边还希望兄弟您能帮我解释几句实在是是迫不得已啊!”有些会做人地总督还会赠送给对方一笔上路的盘缠为将来万一留下余地。
监察官们也是眼睛雪亮的知道天下大势如此自己平时能够嚣张跋扈依仗的是帝都监察厅依仗的是紫川家的权威。现在既然对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靠山了监察厅派驻地方的军法处欺负下老百姓还可以但要真刀实枪的跟一省守备军干那是疯。对方既然已经决定翻脸自己能不被拉去祭旗已经够幸运地了哪里还敢嗦顶嘴。
就这样总督和监察官们就在一种客气而亲热的氛围中分手道别。有些平时交情不错的还不舍的洒了几滴眼泪感叹乱世的沧桑顺便还订下互保契约其内容大抵是“要是你那边胜了到时可千万拉兄弟一把啊!”
大战尚未开打形势却先已急转直下眼看部众纷纷倒戈手中的兵力如冰块在烈日下一般快地消融帝都监察厅心急如焚。有部下向帝林建议必须与远东针锋相对也个限时公告出来恫吓地方督抚们一下但帝林并没有同意。他知道现在出声恫吓已经于事无补了。远东军气势如虹比起众叛亲离地监察厅地方督镇更看好他们出声恫吓只会让地方实力派更加坚定的团结在远东军周围。
“照着他人地步子走并不是我的风格。不来就杀——真是搞笑这句话该是我的台词这次居然让阿秀抢了。没办法我也只好抢阿秀的台词了!”
监察厅也表了一个公告说远东军大逆不道居然敢叛逆家族实是罪大恶极。迟早必遭家族大军镇压。但现在远东逆军猖獗各地总督或者受其迷惑或迫于其兵势威压不得不从逆家族很理解他们的困难和苦处。所以家族允许总督们在迫不得已情况下伪装投敌。
“留此有为之身只等时机一到便即里应外合大破逆
不能不说帝林这一招顺水推舟使得极妙。紫川秀也不得不赞叹。对那些已投靠远东的总督监察厅并没有关死了大门给他们留下了随时逆反的机会;而对于远东军来说这是一招辛辣的离间计。这些来投靠的总督们哪个是真心哪个是假意。甚至是否掺杂有监察厅派来的卧底这个是谁也说不清地其后果就是远东军谁都怀疑在与帝林交战的同时还得提防自己的友军本该是助力的友军反倒成了累赘。
“不费一兵一卒。一纸公告便削弱了敌人大哥弄计简直到了巅峰至极的水准!”
赞叹归赞叹但紫川秀并没有在计谋上与帝林一较长短的打算他明白最终的获胜最后还是只能倚靠战场上获得。
十一月二十二日星垂原野天高地远黑色的鹰旗在朔风中迎风招展着。旗帜下是一个庞大的军营灰色的帐篷排列得整整齐齐。庞大地军阵一眼不到尽头熊熊的篝火在营中燃烧着间隔有序的火光亮点一排排的远去直到目光不能及地大地尽头。数十万大军宿营的地方营地间只见到巡查的哨兵在来回走动不闻丝毫喧哗。
夜幕中。一串又细又密的马蹄声打破了夜幕的寂静。大道上一行骑士向远东军地营地疾驰本来。但在营外三里外。他们就遇上了半兽人的巡哨。
剽悍的半兽人哨兵厉声喝道:“什么人?出示通行证!”
披着斗篷的骑士们快步下马。从深蓝色的制服可以看出他们都是颇有身份的高级军官但此刻他们可没有半分高级军官的矜持和风度。一个矮胖的红衣旗本陪着笑脸说:“弟兄们巡夜辛苦了。我是戛纳总督科拉尔这几位是安然、史迪、凯格等省的总督。我们都是来求见秀川大人地还望通融放行。”
“不行!”半兽人士兵板着脸他用不是很熟练的人类语说道:“天黑了。不许入营这是规矩!”
“这个当然。”红衣旗本陪着笑:“但我们大老远的赶来有急事求见秀川大人还望兄弟体谅帮我们通报一声那实在感激不尽了。”说着他抓住半兽人的手偷偷塞了一个金币。
“咦?”半兽人哨兵稀奇的举起金币就着火光在眼前看了又看眼里满是惊奇嚷道:“这是啥东西?金色的硬硬地还有花纹好好看呢!二毛你快过来帮我看看!”
“大头这个是金币哪!上次俺在瓦伦见过值好多好多钱地哪!你财了哪!”
“哎呀这么稀罕的东西啊!”
“俺就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地不能吃也不能用……”
“四虫你是个傻瓜咧!这个小东西拿回村里能买十几亩地!”
半兽人士兵们围成一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科拉尔红衣旗本依然笑着笑容却早已僵硬。他甚至不敢回头跟身后的同伴们对视害怕看到彼此的尴尬。堂堂红衣旗本军官要向一个连军官都不算的小伍长行贿这本身都够丢脸了不料对方还这么高声嚷嚷出来科拉尔红衣旗本都打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了。
“这东西”哨兵举着金币。满脸欢喜的问道:“是给俺的吗?”
“当然当然一点小心意大家交个朋友啦。”
“那俺就不客气了谢谢你啦!”哨兵欢天喜地地将金币收入兽皮兜中憨厚的说:“你真是个好人!俺喜欢你了决定同意跟你交个朋友了!”
“这个……不敢……实在是我的荣幸啊!”科拉尔红衣旗本被憋得满脸通红他听到了背后传来了拼命压低的笑声心头暗暗咒骂。
“这个兄弟您看。既然咱们都是朋友了能否通融禀报一声?”
半兽人憨厚的笑着:“不能。天黑了不能进人这是规矩——朋友也不行!”
科拉尔红衣旗本面无表情的走回来那半兽人哨兵还在那嚷嚷着:“哎科拉尔你上哪去啊?不能进营但我这里还有一把干草咱们是好朋友可以让你在这睡一晚哪!”
“噗嗤!”有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笑声仿佛是会传染的军官们笑得前仰后伏。一个个直不起腰来。安然总督罗木跳出来粗着嗓子说:“科拉尔俺喜欢你!”
科拉尔头也不回:“滚!”
嘻嘻哈哈一阵后总督们聚在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办呢?
最简单的办法是在营地外守候一夜等天明时再入营拜访。但总督们都不愿意:现在是什么时候!如今远东四十万雄兵开道紫川家正统皇权卷土重来各地督抚都在争先抢后向紫川家皇权反正的时候。表态早一天晚一天那可是关系自己在秀川大人面前的印象啊!而且半夜紧急求见也显得自个连夜赶路投奔秀川统领地诚意啊!
“不能耽误了再迟下去秀川大人就要休息了那时进去也没法求见了。”来自史迪行省的总督、普欣红衣旗本出声说:“我来跟他们交涉试试。”
凡人总有种心态若是自己吃亏丢丑了他也希望别人跟着也丢脸一次。普欣话音刚落科拉尔立即便赞同了:“好好如此就劳烦普欣兄了。”
大伙都说:“拜托拜托!”
普欣点头。自顾走过前去。总督们聚在后面看见他和半兽人哨兵嘀嘀咕咕一阵还从口袋里掏出东西给那半兽人看。那个大咧咧的半兽人立即肃然起敬对普欣行了一个礼大声说:“阁下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麻烦你了。”普欣依然是那般不温不火的语气。
半兽人屁颠屁颠跑去报告了。本来打算看笑话的总督们吃惊得望着普欣。好久才有人讷讷说:“普欣。你怎么办到的?给他们施魔法了吗?”
普欣笑笑:“魔法倒没有。我不过给他们看了秀川大人的书信而已。”
“秀川大人的书信?”总督们面面相觑:“普欣你与秀川大人很熟吗?”
“秀川大人就任黑旗军统领时我任过他老人家的助理蒙他关照才有今日。”
立即总督们望着普欣的目光里都充满了讨好地味道。普欣是由东南军师长转任史迪总督的与同僚们交往时他十分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家也不知道他还有这层关系。
科拉尔脸上堆满了笑容:“普欣兄弟了不得!你有这么硬的关系一路上半个字都不说真是沉得住气!这下兄弟们可都全靠你了见到秀川统领大人时还望多多美言两句!”
“正是正是!”总督们都附和道:“普欣兄弟我们可是一路患难与共地交情到时你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
普欣笑着:“大家别开玩笑啦。秀川大人忙着复国讨逆的大事他老人家能抽空见我们就不错了其他的事大家就别多想了。”
“对对!”总督们连声赞同道:“不愧是秀川统领身边的人说得太有道理了!”
过了好一阵军营方向响起了马蹄声一个青年军官策马奔来。在巡哨岗前。他下了马走过来问:“请问哪位是普欣总督阁下?”
普欣站前一步:“我就是了。请问大人您是?”
这名军官眉目清秀气质斯文说话也很温和:“我是明羽。不敢称大人和阁下一样我也是红衣旗本。欢迎您到来普欣阁下。”
明羽红衣旗本!
望着这个身上没有任何军衔标记的年轻军人总督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都知道眼前地人是远东地第三军统帅和远东军的后勤总管是讨逆军里排得上号的实权人物。派出这样的人来迎接普欣可见远东王对普欣的重视了。
“普欣总督。大人听说你来了想见你但正在开会抽不开身。麻烦请跟我进去吧。”
普欣正要答应但身后有人扯扯他的衣角。他回头科拉尔总督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小声说:“拉兄弟一把啊!”同行的总督们也都用哀求地眼神望着他。
普欣心下一软对明羽说:“明羽大人这几位是安然、史迪、戛纳等行省的总督与我一同抵达都是忠于家族地志士。他们也很想一睹秀川大人的风采。”
明羽望了众人一眼。淡淡笑道:“原来诸位都是总督大人那倒是我失敬了。”
“明羽大人您的大名我们都是久仰了!”
“明羽大人我等实在是仰慕秀川大人威名。求您代为引见一番!”
明羽不紧不慢的说:“诸位大人既然不远千里来到我们大营又有普欣阁下地推荐想来定然都是对家族坚贞忠诚地志士了。只是今晚实在太晚诸位大人便请入营歇息了改日等大人有空隙时我再安排大伙与秀川大人会晤。诸位意下如何?”
明羽说是商量但那语气却是不由分辩的。总督们连声叫道:“全凭大人您安排了!”
于是明羽唤来军中接待地管事让他安排总督们和随从们的饮食和住处。他笑吟吟的抱拳道:“诸位大人一路辛苦这便请先安歇下来吧。我那边还有点俗务处理就先告辞了。”
总督们齐齐站起身欢送:“不敢不敢明羽大人您请自便。”
明羽领着普欣一路朝着大营里走去普欣有点过意不去:“深夜来扰本来已是失礼。还要给明羽大人添了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明羽笑笑:“普欣兄——我这样叫你没意见吧?大家等级相同。你也叫我明羽好了。”
普欣知道这是对方地亲近之意连声说:“不介意不介意在下就冒昧了!”
“普欣兄你是跟随过秀川大人的人跟大人是有渊源的。”明羽悠然的走在前面:“有些话显得有些冒昧了我也不怕交浅言深。这下就直说了。”
普欣心下一凛:“还请兄台指教!”
“嗯。普欣兄。你是懂事地人国家正当非常时期。中枢最忌讳的就是地方上拉帮结派纠结势力尤其是各地总督无论是宁殿下也好大人也好都不喜欢他们私下交往太过密切——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普欣你是秀川大人看重的人你千里来投大人一定会很高兴。你的前途远大跟那伙人混在一起没意思。”
普欣凛然肃然答道:“金玉良言普欣铭记在心了。兄台好意感激不尽!”
“呵呵大家同在秀川大人手下当差互相关照是应该地。”在一处***通明的大帐篷前明羽站住了脚步转头望向普欣。火光中他的脸光暗不定十分严肃:“记住了普欣你是秀川大人的人。”
普欣心下一凛。明羽如此露骨的强调这点这令得他预感隐隐有些不妥。难道在讨伐军中还存在着能与秀川大人匹敌的势力?他脑筋转得飞快但回答得毫不迟疑:“这是自然!我蒙秀川大人一手提拔不效忠大人我还效忠谁?”
“呵呵。”明羽满意的笑笑率先进了帐篷普欣跟着进去。
帐篷里***通明。十几支蜡烛把整个帐篷照得亮如白昼几个军官围在帐篷中间摆有沙盘和地图前面低声的议论说得很急普欣只听得几句零碎地话语:
“……明辉地力量不足以抵御……”
“……干脆放他们进来算了……”
“……我们必须先决定我们的态度坚定的向大6各方表明立场即紫川家的平叛战争不需要也不允许其他国家插手……”
在那批参谋军官中间普欣看到了一个满头银的军官安静的低头坐在那。他穿着一身没戴军衔和标志地军便服满头银亮地白显然很久没剪了长长的头凌乱地遮住了额头火光映照下。他脸颊上的胡子茬清晰可见。
虽然他没有佩戴任何军衔标志但普欣的目光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了。这个军官有种说不出的魅力特质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
“此位老军官气质非凡绝非一般。”普欣在脑海里搜索着所知的远东将领。明羽自己已经见过了罗杰是个猛将没有这样凡脱俗的气质;白川、林冰等人都是女性也不可能。莫非此人是大人新收复的魔族精英将领比如羽林将军云浅雪?那倒也有可能只是。他为何穿着紫川家的制服……
普欣正想着那个军官一抬头神目如电眼睛却是依然清澈明亮。普欣才震惊万分:这位自己以为颇上了年纪的军官竟然就是紫川秀本人!
不过二十六岁的青年为何竟是白如霜?
普欣正要上前行礼紫川秀却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坐下。于是。他在角落里找了张椅子坐下听了一阵他才明白过来大家正在讨论地是西北局势。
“明辉向我们来公函称流风霜部队已经越境进入了我国西北其规模大概有三个联队近万人。明辉派人与其交涉但流风霜却称她是为了帮助我国平定叛乱而来若有人敢阻挡即为叛逆同谋。”
明羽小声的向普欣解释说:“现在。明辉拿不定主意文向我们大营请示:究竟要不要拦截他们?宁殿下已经把这事交托给我们秀川大人决定了。大伙在这讨论了好一阵都没个结果。”
普欣望了紫川秀一眼轻声说:“其实明辉到底有没有能力阻止流风霜?”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紫川秀已经听到了。他抬头望过来。目光炯炯:“普欣。你继续说。”
“是。大人敌寇入境便立即抵抗还击。这是家族军队的铁纪根本无需请示。但明辉却来了这么一份公函——下官怀疑他是无力也不敢抵抗却又不敢承担放纵流风军入境地责任干脆就来函件请示。若是殿下同意流风军入境平叛那自然最好;若是殿下命令他阻拦此去西北边境天遥地远信使来回起码要一个月。那时明辉就可以藉口说命令来得太迟流风家早越过防线了现在抵挡来不及了。”
“喔!”参谋们出了吃惊的感叹声:“会是这样吗?”
“十有**就是这样。”普欣摇头:“诸位都是光明磊落的军人这已经不是军事谋略上的问题而是地方官欺上瞒下的伎俩了诸位大人没在地方上任职过看不出也是正常地。下官不好意思也做过一任总督所以对这些手段略有些了解。”
帐篷里静悄悄的参谋们盯着普欣没有人说话。“普欣说得没错。”说话的人是远东统领紫川秀他长叹一声:“照明辉的性子他是能干出这种事的。”
“大人您该代宁殿下起草诏书以殿下的名义严厉申斥西北统领!”
紫川秀缓缓摇头苦笑道:“这件事我再考虑一下。天太晚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会议结束参谋们纷纷散去。出门时紫川秀对普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跟上二人并肩走在营地中间的道上。
“普欣。好久不见了。”银亮地月光下紫川秀打量着自己地老部下:“这么久没见你显老些了。”
许久不见的长官以这样的对话来做开场白普欣感到十分温馨。望着紫川秀的白他感慨万千最后只能一句平淡的话出口:“大人国事虽危但您也得保重身体。斯特林大人已经去了明辉大人鼠两端若您还出个什么意外。那家族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在这世上活着就已经够累了若连死后的事还要操心那也太辛苦了。”
普欣诧异地望着紫川秀。认识紫川秀已经数年了从意气风地西南统领到巴丹会战时坚毅决然的大军统帅他从没见过紫川秀如此消极在对方淡淡地语气里藏着无法道尽的沧桑和淡漠。
“上次跟你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紫川秀漫不经心的问。
普欣回答得认真:“大人。那是前年的事了。那时您率领远东军回师大6参加巴丹会战那时我还在东南军中任职奉斯特林大人的命令来迎接您。我们在巴特利行省会师……”
“我记得了。”紫川秀点头他抬头望向头顶漆黑深邃的苍穹:“那时斯特林还是你们东南军的头。就像现在我与你一样我还与他连夜商议对魔神皇的决战……”
虽然紫川秀望着普欣但后者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已经穿透了自己地躯体穿透了无尽的军阵。最后落在了苍穹尽头那目光始终在寻找着寻找着那个已经消逝于这个世间的身影最后他轻声叹息:“那一刻仿佛就在昨天。”
普欣默然。他知道紫川秀与斯特林之间的交情深厚但他无法理解存在于这三个男子之间地感情绝非简单的“交情”二字所能形容。那种情感已经融入了血脉和骨髓犹如肢体相连要斩断这个那要留下血淋淋伤口的。
“普欣你这几年都在史迪行省任职吧?那边情况如何?”
“情况很好!自从大人您进军的消息传开我省军民人心大振。大伙都说。既然秀川大人都进军了那帝林叛逆也快完蛋了。我省军民决心团结起来。以最大力量支援王师讨逆!”
“这个怕不是实话吧?”紫川秀的话语虽轻却把普欣吓了一跳。他连忙分辩:“大人勤王讨逆那是人心所向。王师所向披靡万民欢欣雀跃以迎大军那是自然地事啊!”
紫川秀笑笑却说:“我听说跟你一起来的还有周边几个行省的总督?”
“是的。他们是……”
“总督来这里了行省政务长在哪里?”紫川秀微笑着:“在帝林那里吗?”
普欣顿时哑了口结结巴巴的说:“史迪的省长留在本省坐镇处理了……我们省可绝对没有勾结帝林的打算!”
紫川秀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没有。但他们……”紫川秀长叹一声:“其他行省的督抚们他们打地大概是两头下注的想法吧?总督到我这边来表忠心省长到帝林那边去只要隐瞒得好不论我和帝林哪个获胜他们都能安然保存下来。”
普欣暗暗松口气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见面时明羽对那帮总督有意无意中表露出的轻蔑和不屑。而按道理说这时候远东军该是要极力拉拢这帮地方实权派的。
“大人远东大军势如破竹以大军的声威消灭帝林匪帮易如反掌这个时候他们还要与帝林勾结那真是愚蠢至极!”
“他们不是愚蠢他们是稳妥。局面上我们占了优势但帝林也不容小觑。兵事瞬间万变翻盘也不是不可能。无论紫川家能顺利复国还是帝林篡夺了天下为稳定人心巩固统治都要用温和手段来安抚地方的那他们地目地也就达到了。”
说着紫川秀眼中利芒一闪:“这次战争无论是宁殿下重夺天下还是帝林顺利登基地方势力必将大涨。新任总长若不能妥善处理割据镇蕃将成为国家大患。”
普欣听得凛然忽然又觉得好笑:眼前这个大义凛然一意为国家考虑的忠良臣子本身不就是最大地“镇蕃”头目吗?若说割据家族境内还有哪个势力比远东更“割据”的?
看着普欣神情严肃紫川秀笑了:“别那么紧张我说这些话不是疑你——若是疑你我也不跟你说这些了。普欣你那边备战准备得如何了?”
“自从听闻宁殿下在远东布檄文史迪行省就开始备战了。只是我省物力贫瘠虽然竭尽全力但还是只筹备了三万人三个月的粮草。另外我省还组织了五万人的预备役民兵——因为时间紧他们现在还派不上用场但充当民夫用还是可以的。在军事方面我省有守备军一个师和一个特种旅可供大人差遣调度。”
“很好普欣你有心了。”
“这是下官职责本份不敢当大人谬赞。”
紫川秀抬头看看天微笑道:“时候也不早了你赶了一天路也该累了就早点歇下吧。过两天大本营就要前移到巴特利府了那里是指定各省王师的集结地。你们史迪行省的军队早准备好到时候说不定也要派上用场的。”
“遵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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