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姐?”
袁静看着手上的电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带着哭腔喊道:“罗子哥,罗子哥!你快来!”
罗毅正在和苏晓峰、乐家林等讨论与日军交火之后的战斗策略以及撤退方案,听到袁静的喊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电台旁。袁静把刚刚收到的电文递给他:“罗子哥,这个人,这个人喊我小静姐,他是谁呀?”
“丝……”罗毅倒抽了一口凉气,能够在最后一份电报中问候他、袁静甚至还有曾珊的人,应该是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人了,难道是……他不敢往下想了,当即吩咐袁静道:“马上发报,让他一定要坚持到九叔赶到。”
说罢,他回头对跟上来的苏晓峰和乐家林说:“晓峰,乐乐,不等鬼子上来了,咱们主动出击,狠狠地打。”
“是!”苏晓峰和乐家林响亮地答道,对于打仗,突击营的人并不害怕,以800人出击眼前的千余日军,突击营有足够的胜算。当然,这种仗只能速战速决,因为周围还有日军的大部队正在赶来。
“弟兄们,冲啊!”
随着一声嘹亮的呐喊,一群猛虎般的突击营士兵突然出现在日军的面前,他们手里握着各种自动和半自动武器,不由分说地猛冲猛打。他们身上的迷彩装极好地掩护了他们,使他们能够逼近到离日军很近的地方才发起冲锋。
福田一男被这突如其来的冲锋打懵了,以他的想象,突击营即使是停留下来,肯定也是打算凭借工事来进行阻击,赢得撤退的时间。谁能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突击营居然还敢主动出击,而且是这种全军出击、孤注一掷的阵势。
“杀给给!”
日军的大队长在遭遇突袭的情况下,仍保持了充分的镇静,他挥舞着指挥刀组织士兵进行抵抗。训练有素的日军迅速调整好阵形,反击突击营的冲锋。
“咣,咣——”日军的掷弹筒开始发言了,把一发发掷榴弹投向突击营。
“轰!轰!”更大的爆炸声一下子把掷弹筒的声音完全淹没了,这是突击营的飞雷筒在发威。罗毅下了死命令,务必要把当面之敌打疼,所以苏晓峰和乐家林也就不惜工本,向着福田一男的部队连扔了七八个飞雷。这种十公斤重的炸药包对于突击营来说也是很宝贵的,他们辛辛苦苦地从浠春背到这里来,实在背不了多少个。
飞雷的威力再大,波及的范围也不过就是几十米远,但飞雷爆炸时的恐怖场面却震慑住了所有的日军士兵。一声爆炸响过,士兵们的耳朵就嗡嗡响个不停,眼前出现一朵绚烂而残酷的黑色蘑菇云,接着就是同伴们支离破碎的血肉扑面而来。
“中**队有重炮!”
“这是美国人提供的重武器!”
日军士兵惊恐地喊叫着,四处逃命。加上迎面如泼水一般飞来的子弹,让他们完全吓破了胆。这些日军士兵在华东战场上与新四军和**都交过手,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对手都是小股的游击部队,虽然战斗精神比较顽强,但火力密度是完全可以忽略的。这一回,突然遇到装备如此精良的江东突击营,而且是在对方不惜代价全力反击的情形之下,日军的战斗意志完全崩溃了。
“福田先生,我们顶不住了,快撤吧。”日军大队长向福田一男请求道。
“巴嘎,你一个大队还顶不住突击营800人吗?”福田骂道,其实他心里也十分清楚,突击营与兵力相同的日军相比,战斗力是更胜一筹的。更何况自己的士兵已经被突击营的锐气吓坏了,哪里还有抵抗的念头。
“撤退!”大队长顾不上等福田一男吱声了,他从福田一男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了他的意思,但这个高傲的情报官是不好意思直接同意撤退的。
日军兵败如山倒,向着来时的道路退潮一般地逃走了,突击营向前追了一段,然后便撤了回来,开始向南转移。这一阵枪炮声肯定会惊动周围的日军,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在肖庄村旁,日军已经冲到离小庙只有几十米远的地方了,一名懂汉语的日军士兵还在进行着喊话:“庙里的人,出来投降!”
回答他的,是一枚冒着青烟的手雷。
“轰!”手雷在日军身边炸响,一名日军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射击!”日军喊叫起来,子弹扑扑地射进小庙。年轻人把身体藏在一块厚实的门板后,手里握着手枪,准备与敌人进行最后的搏斗。虽然他存了必死之心,但临死之前怎么也得拉几个日军来给自己垫背吧?
“杀给给!”日军发出了冲锋的命令,几名日军士兵端着步枪向着庙门冲来,年轻人抬手一枪,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倒了下去。
“突击营,冲锋!”
一声呐喊在山岗下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冰雹般的哒哒声响起来,正待冲锋的几名日军士兵身后中弹,扭曲着身体倒下了。
庙里的年轻人脸上绽开了微笑,他垂下握枪的手,自言自语地说:“这么多年了,突击营还在用汤姆逊呢,这种‘芝加哥打字机’的声音真难听。”
涂九带领的警卫排像旋风一般冲上了山岗。邵平手握着一把工兵锹,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迎着他上前应战的两名日军士兵还没等明白过是怎么回事,就觉得手里的三八大盖在一记重击之下断成了两截,紧接着脑袋就像被利刀切中的西瓜开了瓢,红的白的黄的,各种颜色的液体飞溅开来。
“中尉,刚收到电报,咱们的大部队受到了中**队的反击,已经败退下来了。福田先生命令我们马上掩护测向车转移。”一名日军士兵飞跑着向带队围困小庙的日军副中队长报告道。
“快撤!”副中队长彻底慌了,那边整整一个大队的兵力都被打退了,自己才两个小队,哪里能顶得住。眼前这几十名不知从哪钻出来的中**人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个挥动着工兵锹专削人脑袋的小伙子,简直就是煞神再世。
日军急先恐后地逃走了,涂九并不恋战,安排几名士兵注意警戒,自己带着邵平来到小庙门口,朗声道:“里面的兄弟不用怕,我们是新四军江东突击营,是来援救你的。我是突击营警卫排长涂九,请里面的兄弟现身。”
庙门轻轻开了,里面走出来那位英俊的年轻人,他缓步走到涂九面前,向他深深鞠了一躬道:“九叔,谢谢你及时赶到,你和婶子身体还好吧?”
“九叔?”涂九揉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惊讶地喊道:“细伢子,原来是你啊!”
“怎么,你们认识?”邵平莫名其妙地看着二人道。
涂九哈哈笑着:“邵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罗子在南京收的小兄弟,原来在咱们朱山镇住过的,叫周细伢。”
“呃,九叔,我把自己的名字改了两个字,叫周希亚,希是希望的希,亚是亚洲的亚。”周希亚不好意思地解释着,然后向邵平伸出手:“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刚才我在庙里看到了你的神勇,实在是钦佩。”
“他是罗子的警卫员,叫邵平,你们俩……好像是一个岁数呢。”涂九在一旁介绍道。
邵平对于握手礼并不陌生,他伸出手和周希亚握了一下,说道:“我想起来了,过去罗老大说起过你,说你是个数学天才。”
周希亚正想说点什么,可一看自己的手,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连忙把头扭到一边呕吐开了。邵平大惑不解,看看自己的手,不由乐了,原来他刚才与日军肉搏,沾了满手的血污,还有白白的脑浆子,刚才握手的时候,这些东西全蹭到周希亚手上去了。周希亚是个书生,哪受得了这个。
“邵平兄,实在是对不起,我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主要是……这玩艺,我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一下。”周希亚一边擦着手一边向邵平道歉。
“好说,好说。”邵平倒也不介意,此前他已经听罗毅说过了,这个会破译密码的人是绝顶的宝贝。受罗毅的影响,邵平对于文化人一向是十分尊重的,当然,如果这个文化人不像周希亚那样有洁癖,而是像罗毅那样一身草莽气,就更好了。
“细伢子,现在没时间说话了,咱们赶紧撤吧。”涂九提醒道,他分不出细伢和希亚有什么区别,反正还是照着过去的方式叫就行了。在涂九的眼里,周希亚还像刚到朱山镇的时候那样,是一个13岁的孩子。
“好的,九叔。”周希亚答应着,不过还是把手在边上的一个水坑里洗了洗,然后钻回庙里,收拾起自己那堆东西,装进一个背包里。
邵平跟在他身后,见他收拾完了,一伸手就把那个背包接过来了:“我帮你背着吧。”
“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行。”周希亚说。
“别客气了,你空着手能走得快一点。”
“嗯,也好吧。”周希亚道,“不过,你可小心一点,里面是电台,很娇贵的,不能磕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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