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园镇的官坪村,罗毅又手提着一些瓜果来看望高原和刘荣春了。剃了个锃亮的光头的高原站在屋子门口迎接着罗毅,听到罗毅的询问,他笑着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想我戎马征战十几年,还能过上几天这样清闲的日子,真是值了。”
从肥东回来之后,高原和刘荣春二人就一直隐居于官坪村,为了掩人耳目,二人换了装束,剃了光头,白天出门的时候还戴着墨镜。
罗毅不敢让这两人呆在竹园镇的原因,是他们在半年多以前曾经很高调地在镇上出现过,所以镇上的人都认识他们。现在他们离开部队,来到稀春闲住,难免会引来众人的议论。一旦这件事被新四军军部或者被国民党的部队了解到,对于突击营来说,都是极大的麻烦。众人经过慎重讨论之后,认为让他二人在比较僻静的官坪村居住比较好。
高原二人到达官坪村之后,突击营对外称他们是从外乡来的军事顾问。官坪村的百姓不爱多事,日常见到突击营来来往往的各种人也比较多了,对于高原二人也没什备特别的兴趣。罗毅命令突击营参加行动的人员一律不得提及此事,对于高原等二人藏身的地方,更是只控制在少数一些干部的范围内。那今年代里,当兵的人也不懂什么政治八卦,觉得只走出去执行了一次任务,救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然后这个人又莫名地消失了,这种事情连酒后的谈资都够不上。
高原二人住下来之后,袁静曾提出要去看望一下,被罗毅制止了。他知道,袁静是个对组织忠诚的人。要让她未来对组织说瞎话,恐怕会非常困难。他索性不让袁静去见高原,这样,未来一旦有人问起她就可以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高原。这将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实话。突击营的其他军官对于高原没什么兴趣。所以平时只有罗毅和许良清过来与高原等人见面聊天。
为了保密,刘荣春虽然离家很近。也没有再回家去,刘父过来看了他两次,沈红英自然是时不时地过来一趟,和丈夫在小黑屋子里呆上半天时间。刘冬却是一直不知道父亲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官坪村,沈红英对刘冬编了一个谎,把刘荣春回来的事情给遮掩过去了。刘冬毕竟还什么事情如果让他知道了,将是很难保密的。
新四军军部对于高原被土匪劫走一事表示了十分的震惊和恼怒,纪英受了严重的处分,高支队的警卫连长也被撤了职。对于这件蹊跷,的事情,军部的高层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数来数去,周围也没有哪支部队能够拥有骑兵来营救高原的。说是日军出手,更加不合理,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桩悬案了。
延安的电报终于到了,果然是命令刀下留人。中央要求对高原的事情进行重新调查,必要时可做降职处理,但不赞成处决。新四军军部苦着脸把高原失踪的消息报了上去,中央对此十分重视,命令军部加紧调查,一定要弄清楚是什么人劫走了高原,高原目前的生死如何。新四军军部根据纪英的报告,派出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前往舒城一带剿匪。打听了好几个月,也没问出这个子虚乌有的五龙帮是怎么回事。
高原的案子没有结论,但高支队不能没有领导。军部重新任命了新的支队长,顺带着把刘荣春团的团长也重新任命了。新的领导也是经验丰富、作风硬朗的老红军,很快就使高支队的战斗力得到了恢复,又活跃在抗日战场上了。由于白长官的桂系已经在大别山区牢牢地站住了脚,高支队不得不移师皖东,在平原地带与日寇作战,遭受了不少不应有的损失。
新四军军部方面一点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与千里之外的江东突击营有什么关系,在他们心目中,一支营一级建制的部队。又属于不同的支队,没有任何可能会参与到这样的事情里去。
不过,突击营的顶头上司陈老总在风波平息之后给罗毅了一份私人电报,询问其对高原事件有什么见解,话里话外,似乎有所暗示。罗毅没有谈自己的见解,而是回了一诗请陈老总雅正,这诗只有四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耍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陈老总收到电文,哈哈一笑,不再追究此事了。
“怎么样,憋坏了吧?要不。我们上哪散散心去?”罗毅对高原和刘荣春说,“滞春范围内都是突击营的地盘,你们二位稍微乔装改扮一下,咱们走安吧,淆春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刘荣春摇摇头:“算了吧,我可没这份闲情。这些年到处打仗,什么样的风景没见过?”自从窝到官坪村之后,刘荣春情绪低落,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也难怪,一位征战多年的战将,突然不明不白地隐居起来。看着自己的部队在与敌厮杀,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之极。
“高支队长呢?”罗毅又问高原道。
高原想了想,说:“好吧,如果罗营长有闲,就请陪我去给一个老战友上上坟吧。”
罗毅说:“没问题,我今天就是来陪你们的。”
邵平给他们牵来了马,几个人上了马,向着周围的一座山头走去。别荣春认识路,走在前面给大家带路,高原在后面一声不吭,罗毅只好陪着他沉默不语。
到了山头,只见一片松林之中。有一座土坟,坟着立着一块碑石,上面写道:“战友方长乐同志之墓”落款竟是高原本人,时间则是去年的冬天。
“高支队长,你去年到治春。就是为了来立这块碑的?”罗毅惊讶地问道。
高原点点头:“我们要东进去和鬼子作战了,我还以为一时半会回不来呢。谁知道,这么快又回来看他了。我被纪英关起来的时候,每天都会想起老方,以为不久就会在的下见面了。”
“这位方长乐同志,是你的老战友吗?他是怎么牺牲的?”罗毅好奇地问,以高原此前的高傲,能够专程跑到讳春来给一位战友立一块碑。这位战友肯定不是平常人。他根据自己有限的一些历史知识回忆了半天,也想不起这位方长乐是什么人,因此只能问高原了。
高原说:“老方和我是多年的搭档。我当班长的时候,他就是我的副班长,后来一直到创建了红色根据地,共同指挥一个师,他一直都是我的副手。”
“哦。”罗毅心下一阵怅然,原来是共同奋斗过的战友,难怪高原会如此看重,“高支队长,那么这位方长是怎么牺牲的呢?”
高原沉默了片刻,黯然地说:“他是我,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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