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日,拂晓。
熟睡中的杨贲被光头强一脚踢醒了,杨贲翻身而起,问道:“强哥,怎么啦?”
光头强把手指竖在嘴边,又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耳朵,杨贲虽然不懂哑语,但是这个动作他懂了,立马俯身趴下把耳朵贴在地上。
扶沟城方向传来大量的马蹄声,凌乱和缓慢,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脚步声,嘈杂纷乱。
杨贲脸色一变,立即爬起来对光头强说道:“城内有动静,像是大量兵马出动的样子,而且方向是向南门方向过来的,咱们赶紧做好准备,一旦金人真是从南门出来,咱们得立即快马加鞭向临颍方向赶去报告!”
光头强点了点头,立即从树林内牵出两人的战马,把马鞍等东西全部装好。
没过多久,扶沟城的南门终于打开,金军骑兵分成四列从城内出来,杨贲看见后立即对光头强道:“快走!”
两人向树林一侧狂奔过去,穿出树林,两人立即解开双在树上的缰绳翻身上马,双腿猛夹马腹大喝:“驾——”
两匹马快速向南冲去,一直狂奔了十几里,杨贲对骑马跑在侧前方的光头强大喊:“强哥,先去那边山头上!”
光头强听到喊声,扭头一看,见杨贲已经调转方向向旁边的山头策马狂奔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杨贲一起骑马跑过去,等追上杨贲,他扭头对杨贲打着手势,像是在询问为什么要去那边山头。
杨贲明白他的意思,大声说道:“我们要弄清楚金兵的兵力规模和兵种组成!要不然上面问起来,我们一问三不知,不被斩了才怪!”
光头强再次看了看杨贲,心里多了一些佩服。他虽然武艺不错,但心思绝对没有杨贲这么细腻,他想不到的,杨贲想到了,这就是本事!武艺可以靠苦练提高,但是这种本事却不能靠苦练,这玩意是天生的。
两人在通往临颍的路边山头上趴下来,这座山高两百米左右,山林不大,但植被繁盛,两人藏在山上可以观察很远的距离,但又不易被发现。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金兵出现了,是一队十几个金兵的探哨,他们走在最前面,距离大队人马大约两里左右,后面大队不但有金军骑兵三千骑,还有汉兵厢军两千人,一共五千人,扶沟城内一共有兵六千,现在来了五千,说明城内还有一千人守城。
杨贲大约估算了金军的兵力人数,当即对光头强说道:“三千金人骑兵,两千汉兵!你先去快马加鞭赶回去向郭老大报告情况,这边我盯着,如果有异常情况,我会返回报告的!”
光头强现在已经相信杨贲有能力独自一人行动了,点点头立即跑下山去,在山下翻身上了战马,打马向临颍方向狂奔而去。
杨贲等光头强离开之后又观察了几分钟,才下山上马向临颍方向撤退,他要随时关注这支金兵的动静,不能离开,如果金兵只是出来搞搞演习之类的活动或者中途转道去颖昌,他就必须要及时返回临颍报告金兵的最新情况。
······
临颍县衙。
胡闳休急冲冲走进大堂对正在处理公务的岳飞禀报道:“元帅,官家派了使者前来宣诏!”
“什么?”岳飞吃惊地站了起来,立即对在旁边一同处理公务的朱芾和高颖说道:“快,诸位随我一同迎接官家使者!”
等岳飞带着随行官员、幕僚和将领们走到县衙门口,高宗派来的太监和几个禁军侍卫已经向县衙门口走过来,岳飞走下台阶抱拳道:“原来是官家使者到来,飞有失远迎,恕罪!”
太监笑道:“咱家是来宣诏的,岳元帅准备接旨吧!”
“县衙大堂已经准备好了,公公请!”岳飞说着侧身退到一边,让出路来,其他官员和将领们纷纷退到一边。
太监走到县衙大堂香案前打开圣旨念了起来,岳飞等人纷纷下拜。
圣旨念完,岳飞及其下属官员和将领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原来这是一封让岳飞班师返回鄂州的诏书,这仗都打成这样了,马上就可以收复汴京,这个时候竟然来了一道班师的诏书,这如何不让岳飞和官员将领们都恼怒?
太监念完诏书,对岳飞笑道:“岳元帅,接旨吧!”
岳飞接了诏书,想了想对太监说道:“公公,飞有一道奏章向上奏官家,还请公公再次休息一日,待飞写完奏章,公公回去时一并带回去呈送给官家,如何?”
太监这么大老远地从临安赶来,也不想来了就走,总要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晚再走不迟啊!于是答应道:“行啊!”
岳飞当即安排人给太监一行人准备食宿,他则把朱芾、高颖和胡闳休等人留下来商讨对策。
“诸位先生,如今正是驱除金虏、夺回汴京、进军中原的最好时机,而官家这个时候却派人送来一道班师诏书,这如何是好?”
几个幕僚也是颇感为难,朱芾说道:“元帅,现在金人重兵集结在汴京,但浙西兵马屡次败于我手,早已经丧失了胆气,士气低迷,内外震骇!听说了我军正想要向汴京进军的消息之后,金虏都要丢弃所有辎重渡河逃遁,而且如今各方豪杰纷纷响应我军,将士们用命,天时和人事都有利于我军,强弱已见、功及垂成,失去这次机会,只怕再难再来!如果此时班师,则太可惜了!以我之见,元帅不如写一道奏章,向官家陈述实情,请暂缓班师,待我军收复汴京,进占中原之后,再向官家复命!”
高颖和胡闳休闻言也都点头:“不错,元帅,朱大人此言甚是啊!”
岳飞权衡良久,终于提起笔亲自写了一封奏章反对现在班师。写完奏章之后,递给胡闳休进行润色,胡闳休润色之后,岳飞再抄写一遍,用布带把奏章包好,待明日那太监启程返回临安时让其带回去呈现给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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