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说:“天保兄所说的这个事乃是推动张掖葡萄酒行业发展的一个关键之所在。
张掖若发展葡萄酒业,可谓兼具天时地利,目前所欠缺的唯有人和而已。
所谓人和,即当地农民与当地官府的目光短浅,认识不到其中巨大的潜力。
若是当地百姓认识到了种植葡萄的利益,想在这方面有大的发展,则需要官府给予大力支持。
没有官府的鼎力支持,这个产业若想形成良性发展之势,恐怕是一句空话。”
永嘉先生道:“我们应该在哪些方面予以支持?”
马腾说:“我在山丹莫君里时,听谢横言道,对种植葡萄的百姓而言,有这么几个方面:
首先是赋税减免。
种植葡萄周期较长,农民起码在三年之内是没有收入的。
而官府的赋税是既定的,如果说这三年里官府赋税照收,农民就会沉不住气。
你想,在这些地亩里,三年没有收入,但还需要上缴跟原来一样多的赋税,农民如何承受得了?
在减免相应地亩赋税的同时,还应当给予一定的补助。
这样农民就可以安下心来,专心致志地种植葡萄了。
另外,对那些新开张的酿酒作坊,官府也应该给予一定的关照,起码三年之内不收税是必要的。”
刘天保惊道:“这样一来,郡里得支付多大的补贴啊?这可是一笔巨款!”
马腾也觉得有些头痛,说:“是啊,数字肯定不小。不过这笔钱不是一年付出,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钱的问题不用操心。”永嘉先生微笑着说:“这些钱我们拿得起。”
马腾诧道:“我们有钱?新城工地的钱才差七差八地凑齐了,哪还有多余的钱?”
永嘉先生说:“明公只管考虑大事,这些小事由我来支应,你就放心吧!
到时候你只要张开嘴,我肯定会让你体面地合上。”
马腾见永嘉先生不肯细说,只道只有隐情,遂不再追问。
但永嘉先生对此打了包票,马腾心里也十分高兴,于是说:
“有了钱就好办了。农牧民只要种出了好的葡萄,这事就成功了一半,有了好的葡萄才会有好的葡萄酒。
当然,这是几年以后的事了,目前暂且不用去管它。”
永嘉先生说:“葡萄酒深受达官贵人器重,市场前景应该是十分广阔。
官府除了可从中得到较高的税赋以外,对地方而言,由于它们最适合在荒漠地种植,可增加林木覆盖,有利于防风固沙。好处多多。”
马腾说:“还有一点,就是这种产业需要较大的劳动力投入。
按一户农户管理五亩计算,设若在张掖能扩大种植五万亩,可使一万多农户稳定就业,并需短期雇工三万人左右。
这还仅仅就种植而言。而酿酒呢?销售呢?是不是还需要劳动力?”
永嘉先生道:“我明白了。明公的意思是,通过发展桑蚕业、葡萄酒业,改变我郡经济结构单一的局面;
在发展张掖经济的同时,把一部分人从土地上解脱出来,从而减少人们对土地的看重和依赖,遏制土地兼并的势头,是不是这个意思?”
马腾拍掌大笑,说:“知我者,先生也。但仅靠这些还不够,还有更重要的一环。”
永嘉先生问:“我漏了哪一环?”
此时阎忠插话了,说:“明公的意思,我估摸着,有了织锦和葡萄酒,不能坐地消化,应当走出去,卖给外地人。
比方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西域一带的外国人,从他们手中赚取大量金钱,这才能达到富民强郡的目的。
而若要做好这一环,势必又会需要大量的人力,这样又可一举数得。”
永嘉先生目视阎忠,道:“汉平目光如炬,虑事深远,某不及也。明公得汉平为助,实大幸也。”
阎忠谦道:“先生过谦了。汉平不过后学晚辈,而先生才是世学大儒,以后还请先生多多赐教。”
两人惺惺惜惺惺,一番谦恭之后,马腾说道:“汉平先生所说,正合我意。
诸位想,我们张掖处于河西走廊中段,坐落丝绸之路关键一节。
每日里看着中原的物品源源不断地输往西域外地,又看着川流不息的外国人进入中原。
而我们除了收一点过路税外,只是作壁上观,从而坐失良机。
我们以前手里无货还情有可原,等明年或以后有了好东西后,难道我们不会参与其中吗?”
“明公!”永嘉先生说,“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实际上这项事业我们张掖已经开始了。”
有分教:
莫道不知君,飞龙自流云。
天心犹可知,何况堂前人?
马腾莫名其妙,惊诧地问:“先生何出此言?请道其详。”
永嘉先生说:“居延的边市,裕隆兄他们的商队,这不都是边贸吗?
尽管一开始我们的初衷是为了笼络鲜卑,巩固边防,但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啊!
况裕隆兄临行前曾说,等他回来后,欲到京城、长安开设店铺,销售从鲜卑处换来的物品。
这都是你设想中的贸易啊。”
马腾一拍脑袋,说:“原来我们已经开始了?可惜我们卖的都是别人的东西,没有我们张掖本地的特产。”
永嘉先生笑道:“商贸者,五行属水。
都是你的东西往我这儿送,我的东西往他手里流,有东西即可。
当然若有自己的东西最好,若一时没有,也不必固执。”
马腾沉吟道:“三位先生都是读书人,我和天保兄则是一介武夫,于这些经济事务不甚了然。
等裕隆兄回来,须得与他好好议议才是。”
永嘉先生笑道:“正是。与我们这些人谈经济,那可有点问道于盲了。”
马腾问:“裕隆兄该回来了吧?”
刘天保说:“算日子就在这几天。”
马腾说:“那好,此事容后再议。
这次我到县里去,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张掖地方气候干旱少雨,一年降雨不及六寸,对农牧业影响太大。
这一路走来,从觻得到氐池,再到骊轩,地里的庄稼因干旱而将近枯萎,只有能浇上水的长势才算良好。
到得骊轩县当利里时,适逢村中长老商议求雨,我遂贸然毛遂自荐,为村中祈雨。
也是上苍格外开恩,为骊轩下了一场透地雨,这才缓解了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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