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何奇接着说:“不过总体来看,张掖属国仍保持了相对稳定的确发展态势,成为这一时期抵御羌族北犯和稳定河西局势的一道重要屏障。
同时,历经长期持续的发展,属国内部从民族成分到经济结构,都在经历着深刻的变化。
到安帝时,张掖属国已是‘别领五城’,即侯官、左骑、千人、司马官、千人官,成为非常重要的比郡属国。
张掖属国虽为比郡属国,但并不领县,而是通过侯官、司马官、千人等不同官职分治各县附近归附部落,因而属国之内并无县、乡一类建制。
这种方式,比较适应属国内部发展的客观要求,使属国辖区向行政化、内地化转变,有助于加强对藩属边疆民族的控制,同时也加强了其汉化的过程。
目前,属国内的小月氏各族,亦如羌胡一样,用汉姓,取汉名,其若干民俗,也有向汉族并轨的趋势。”
马腾道:“我怎么觉得这张掖属国与张掖郡的关系一般化啊?
按说两者都在一个地盘上,应该亲如一家,彼此之间经常往来才是。
但我自上任后,连属国都尉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以前立德公在任时也是这样吗?”
高何奇笑了笑,说道:“正是如此。
由于历史的原因,张掖属国在河西地方一向以老大自居,根本不把边郡放在眼里。
在平时,两间之间是井水不犯河水,至死不相往来;
若有战事发生,属国则对边郡颐指气使,仿佛他们还是窦融在任时的河西大将军一样。
论军事力量,张掖属国高高在上;论经济实力,张掖属国占据了张掖水草最好的地方。
这些,都是张掖郡所不能比肩的。
河西地方,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是以张掖属国根本不把张掖郡放在眼里。
而立德公,虽说对其为人处事众说纷纭,但此人在这一点上倒是颇有傲骨,绝不卑躬屈膝,平时除了公务交接外,两者私下里并无来往。”
“原来如此!”马腾自言自语道,接着又说,“何奇兄,你觉得我们张掖的精骑兵比不上张掖属国的精骑?”
高何奇尴尬地一笑,说:“于军事一节,何奇不敢擅言。
属国所重者,乃是挟历史威名,于是养成了骄兵自重的习惯和作风。
若非如此,那千人郑郝年也不至于胆大妄为到拥兵劫马了。
也许在他们的眼里,现在的张掖还是以前的张掖,而太守大人您还是立德公而已。”
“有点意思。”马腾轻声说道。
高何奇犹豫了一会,方才说道:“太守大人,那属国都尉曹无伤乃是一介武夫。
平日里骄狂惯了,仗着手下兵马众多,武艺又高强,一般人等根本不放在眼里。
大人此番前去兴师问罪,还需小心为上。”
马腾一夹无风,无风倏地蹿了出去,众人待要赶上时,已落后了一大截。
这时高何奇听得马腾在风中说“知道了!”
这正是:
同饮弱河水,至死不相随。
今日来府上,东风何处吹?
张掖属国治所在祁连山北麓的八卦营。
据说,八卦营乃是当年霍去病西征时的屯兵之所。
因其靠近童子坝河,水草丰美,故后世张掖属国成立时,就将其设为治所。
其处属于氐池县境,距汉阳大草滩相去不远。
离八卦营不到三里的时候,马腾来到一个山坡上,远远地遥望着童子坝河畔的八卦营。
本来,按照马腾在汉阳牧师苑时的想法,他大可直接闯到属国治地,当面向属国都尉兴师问罪。
但在路上听了高何奇的一番介绍后,他改变了想法。
他并不是害怕曹无伤,也不是忌惮属国精骑,而是觉得冲动是魔鬼,事先应该有一个万全之策。
因此,他没有径往八卦营投宿,而是来到离八卦三里之处的一个驿站,着高何奇登记后歇息。
晚饭后,马腾离开驿站,来到附近一个小山坡上,席地而坐,对望着不远处的八卦营。
此城建设非同一般城市,童子坝河从城中南北穿过,将城郭分为东西两半。
整座城市几近方城,长宽一里有余,分为内城、外城两部分;
距城垣北一里开外,有一夯土台,其边长约一百五十余丈,高约两丈。
“这应该是点将台吧?”马腾见了这座城郭的建制,自言自语地说。
在夕烟的余晖里,八卦城里甚是热闹,城里城外人马不断,往来不止。
远处的祁连山,绵延起伏;穿城而过的童子坝河,氤氲缭绕。
山环水绕之间,拱卫着这座小小的八卦营,也掩埋了不知多少悠悠往事。
“这真是屯兵的好去处啊!”马腾从心里佩服前汉的霍大将军,慧眼独具,当时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作为屯兵之所,也给后人留下了一笔财富。
想想自己打从投军以来,就与几百年前的霍大将军结下了不解之缘;
于今,不远处的这座城郭里,不知何处就有霍大将军的足迹,而戎马偬倥物是人非,着实令人可叹!
“公子对着远山、城郭和流水,发无人之叹,可是眼前此情此景,触动了公子心底的某种情结?”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马腾吃了一惊。
回头看时,见一公子,不过弱冠之年,相貌儒雅,两眼有神,望着自己笑道。
马腾指着自己前面的一块石头,请这位公子坐下。
那公子也不客气,径直前坐。
马腾说:“这倒没有。我只是从这一座城郭,想起了几百年前的霍去病霍大将军。”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