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马腾等起身未久,农都尉莞宣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赶到了马伥的住地。
“参见太守大人!下官迎接来迟,还请恕罪。”莞宣行礼道。
马腾笑道:“莞都尉,你可是通天的人物,属大司农管,我可不敢自称是你的上官。”
莞宣是一个极好接近相处的人,笑道:“在谁家地上受谁家管。在张掖,我的天就是您太守大人。”
刘人和道:“莞都尉来得这么早,莫非是要请我们吃早饭?你昨天没来,真是遗憾,错过了一顿盛宴。”
“盛宴?在这里?呵呵!”莞宣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弄得马伥甚是尴尬。
莞宣说:“马孝廉人是好人,做官清廉,做事用心,虑事到位,只是在个人生活上太过清减。
你这个样子下去,不用一个月就会把自己给累倒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知道的是说你个人严谨,不知道的会说太守大人待人太过严苛。
这样下去可不成。”
马伥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说:“我已知错了。”
“知错即改,善莫大焉。”莞宣说,“我也知道你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弄了一些肉食,热热即可。”
说完,从马上提下一袋东西,范吉赶紧上前接过,下地窝子热饭不题。
他们有些事比我清楚,说得比我全面,今天我就不再赘述了。
我来得晚,今天将功补过,带给大人两样礼物。”
说着,莞宣伸手先到左边的衣服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摸索了半天,方才将手掏出来,伸在马腾近前。
众人一看,却是一片嫩绿的叶子。
“不就是一片叶子吗?”马腾道,“这是什么草的叶子?”
“草?”莞宣惊诧地说。
众人围上前去,端详了半天,均道:“可不就是草吗?到底是什么草的叶子?”
莞宣不屑地说:“你们可真有眼力劲!这一大清早,我跑了这么老远,带一片草叶来给大人看?”
刘人和说:“难道是一棵不老仙草?”
莞宣叹了一口气,说:“这也难怪,可能你们从来就没见过这东西。
这东西你们要说它是草也对,它毕竟是属于草的一种。
说它是不老仙草有点过了,但它比不老仙草更有用。
因为再好的仙草只能用于少数人,而这种草,可以活人无数!”
“真的吗?”众人都颇为好奇。
“不是真的吗,就是真的!”莞宣洋洋得意地说。
“莞都尉,你快说吧,别再卖关子了,我们还饿着肚子呢!”刘人和不耐烦地说。
“还是跟你们说了吧!”莞宣有点不尽意地说,“这是稻叶。是我今天清早从一棵稻苗上摘下来的。”
“什么稻苗?你说清楚些!”马伥也有点不耐烦了。
莞宣又叹了一口气,说:“唉,跟你们交流怎么就这么难呢!小米,小米咱们都吃过吧?”
“吃过啊,昨晚还吃过。可这与小米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小米的叶子?”刘天保不服气地说。
“真是没学问。”莞宣又用一种不屑的口气对刘人和说,“你没见过小米的叶子吗?长得是这个样子吗?”
刘人和说不出小米的叶子长得什么样,只是听莞宣的口气,应该绝对不是小米。
“哪到底是啥?”刘人和烦了。
“大米!白花花的大米!吃过吗?”莞宣骤然提高了声音。
众人摇摇头:别说吃,听都没听说过。
高何奇突然说了一句:“大米不是生长在江南吗?”
“唉!”今天莞宣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气可叹,又来了一声,方说道,“总算是有一个有见识的人!”
马腾狐疑地说:“莞都尉的意思是,咱们这里也有了大米?”
莞宣一拍大腿,喜道:“还是大守大人聪明,说对了!”
莞宣这么一拍大腿,手掌上的嫩叶掉落地上。
莞宣赶紧俯下身去,小心地在地上捡起来,好象是少见的宝贝一样。
站起身后,一个手指头摁住嫩叶,嘟起嘴来轻轻地吹了一吹。
“这哪来的?”马伥问道。
“哪来的?实话告诉你,这就是咱们汉阳流民自己种的!”莞宣大声说道。
“哇!”众人齐声惊呼,“咱们这里也能种大米?”
“看看!又没学问不是!”莞宣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种大米,是种稻子!
就跟小米一样,种的不是小米,是谷子,谷子脱壳以后才叫小米。”
马腾是少年心性,对新鲜事物很有兴趣,尽管他从来没见过稻子,更没吃过大米,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
但莞宣的情绪感染了他,是以他也兴奋地说:“这么说,我们很快也可以吃到大米了?”
莞宣有点尴尬地说:“这个,可能还有点困难。”
马腾问:“怎么说?”
莞宣说:“昨日,我到了庚片。
马孝廉知道,在庚片里,有三户荆州人氏,属江南人。
他们那里普遍种植稻子,就象我们这里到处种谷子一样。
昨天我一到那里,片长就拉着我说出现奇迹了!
我问怎么回事,他就说有一户荆州人士,衣服口袋里可能有几料大米。
他们在水边洗衣服的时候,大米可能掉落在了水边,就发了芽。
他们一开始也没注意,还以为是一棵普通的野草。
到后来越长越大,这户人家再去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稻子,所以赶快告诉了片长,片长又及时告诉了我。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
所以说今年想吃大米恐怕是不好办,但至于有一个事是证明了的,那就是我们张掖这里也可以种稻子,也可以生产大米!”
有诗云:
西北凉州尽苍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今日一声霹雳出,弱水又堪比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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