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人和说:“据马孝廉说,我们现在的居住点,虽说地势略高,但整个汉阳草滩,总体地势要低。
是以地下潮湿得很。人若在这种环境下长期生活,对身体影响很大。
如果在地窝子里做饭,火气通过土炕后再行排出,就会大大降低里面的潮湿程度,人生活得也安逸一些。”
马腾等一听,还真是这个理。
高何奇说:“马孝廉考虑事情周到,能够处处为流民着想,当为我辈之楷模。”
众人出了地窝子,离开甲片,前行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了乙片。
当问及马孝廉时,流民答复说刚刚离开不久,到丙片去了。
一行人加快脚步,来到丙片时,见在一排地窝子跟前,有两个人正背朝着马腾他们站在那里说话。
刘人和指着其中一人低声说道:“那就是马孝廉了。”
马腾下马,与刘人和轻轻走近。
只听得马伥对另一个人说道:“现在雨季已经到了。
我们张掖这地方,虽说总体来讲是干旱少雨,但我听这里的牧丁说,汉阳这个地方气候特别,有异于其他地区,每年的降雨量还是不小的。
是以当前这个阶段,除了锄草之外,防水也是一件大事。
我请教了一些个牧丁,又琢磨来琢磨去,主要有两个措施:
一是修建排水沟。水只要顺畅地排下去,对地窝子的影响就不大;
若出现积水的情况,事情就有点危险。
根据地窝子的摆布,要修建两种排水沟,一种是在整个地窝子的最上方,修一条稍大一点的排水沟,让从上面下来的雨水顺着排水沟从两旁流下,这样就能远离整个地窝子;
另一种就是在每排地窝子前面的人行道上,就是我们踩着的地方,每条路都要修一条小点的排水沟,让这其间的雨水顺沟而下,不至于对下面的地窝子构成威胁。
另一个措施是对每个地窝子进行加固,再苫上一些草个子,并扩大草个子的范围,起码是要超出地窝子周围两步左右,这样可能情况要好一些。
你们以前没有住过地窝子,对这里的气候也不了解,这是你们度过的第一个夏天,诸事要考虑周全,细之又细。
如若因为防范不力,出现地窝子塌陷致死人命现象,我要拿你是问。
你以前虽然也是一个流民,但现在我既然已经任命你为片长,领了官府一份钱粮,你就要负责到底。
这两天,你马上组织人施工,五天之后,我再来勘查。”
旁边的那个片长唯唯称诺,说道:“马孝廉,你放心好了。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是我懈怠,流民们也不会答应。
等今天晚上收工后,我就组织人安排,明天开始实行动工,争取两天之内全部完成。诶,是牧正大人到了!”
马伥一转身,见身后不止刘人和,太守大人竟然也亲临此地,忙上前行礼。
马腾还礼。
见这马伥,人长得不高,不过中等身材,脸上黑瘦黑瘦的,呈现出疲惫之色,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衣衫褴缕,与流民无异。
马腾见了,颇为心痛,道:“马孝廉,你这是在安排防水呢?”
马伥说:“我上午到山丹县去了一趟,流民们的口粮不多了,我去调了一些粮食,顺便安排一下夏季防水防涝的事宜。大人您怎么来了?”
马腾说:“我四下转转。流民们一天每人多少口粮?”
马伥道:“每人每月十五斤。
口粮虽嫌不足,好在此地野菜极多,还可打点野昧,聊作补偿。等秋收了就好了。”
马腾点头无语,稍顷方道:“你且先忙你的。”
马伥说:“就这个事,没了。”
说完又对片长说,“此人就是咱们张掖太守,马腾马大人。这次你们这些流民得以到此屯田安居,全是马大人的功劳。”
片长听闻,急忙跪下嗑头,再三称谢不已。
马腾笑着说:“不用谢。你们在这里要听马孝廉的安排,抓好生产,注意安全。”
那片长可能这辈子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与这等官阶的朝庭命官说过话,神情显得很激动,头点得象鸡琢米似的。
马腾又随着马伥检查了两个片区,来到戊片时,天色已晚。
刘人和说:“将军,咱们回养马所吧,我已着人安排好了晚餐。”
马腾道:“天色已晚,路上也不近,咱们就不回去了吧。”
转头又问马伥,“马孝廉,你住在哪里?”
马伥指着旁边一个地窝子,说:“我就住在这里。”
马腾大吃一惊,道:“你也住地窝子?”
马伥说:“刘牧正一开始邀我住养马所。
我想我的岗位在这里,养马所条件虽好,但来回奔波多有不便,所以我就请流民们帮我也挖了一个地窝子。”
马腾等下了地窝子,见里面除了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文房四宝以外,与流民的地窝子没有什么两样。
马腾沉默了。
马伥仿佛明白马腾的心思,遂道:“太守大人,其实在这里住挺好的,夏天在地窝子里很凉快,冬天我估计挺暖和。”
“那你吃饭怎么办?”马腾问道。
马伥说:“我在这里的时候就自己做,到别的片区时就在片长家里凑合一顿。”
马腾说:“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吃饭,你平时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马伥一听,为难了。
稍顿,方说:“大人,您还是到养马所去吃吧。我这里,实在---实在是没什么好招待的。”
马腾问:“那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跟流民们一样。”马伥说,“我的口粮也是一月十五斤。”
“怎么会这样?”马腾简直不敢相信,旁人也都是一副惊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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