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氏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一边哭,一边数落司马成:
“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老早就跟你说,不要往那个人堆里扎,可你就是不听!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
你扎到那个堆里又能得什么好?他们给你地了还是给你钱了?
喝酒吃肉花个钱倒不要紧,可这回摊上事了吧?
你眼睛瞎了看不到他们净做些啥事,你耳朵也聋了吗?
知不知道那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你自己不想活了我们拉不住你,可你为啥要把我们娘们还有三亲六族给带上?”
司马成这时也后悔了。
当时也就是恋慕虚荣,觉得能跟这些人在一起吃吃喝喝有身份,全然没有想到会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而且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王氏哭够了,也骂够了,突然用袖子一擦脸上的鼻涕眼泪,抬身就要往外走。
司马成急了,一把扯住媳妇的袖子,慌忙问道:“媳妇你要干啥?”
“什么干啥?老娘我有事要出去!”王氏横横地说。
王氏朝司马成啐了一口,骂道:“我倒巴不得要死呢,死了省得跟着你这个窝囊废天天受气!”
王氏用力甩开司马成的手,向外喊道:“荷花!荷花!”
一会儿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问道:“奶奶,有什么事?”
王氏吩咐道:“快去告诉老王头,让他套车,我要和老爷回一趟娘家。”
荷花称诺而去。
司马成有点不高兴了,说:“现在是啥时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回娘家?”
王氏低声道:“回什么娘家?我这是说给外人听的。这事不能等,得马上办。
要是等到明天,说不定我们一家人的脑袋就不是自己的了。
咱俩一块进城,找太守大人自首去,说不定还能饶咱们一命。”
“这样---成吗?”司马成迟疑地说。
“什么成吗,指定成。现在又没动手,我们又不是主谋,不过是随大流,罪过肯定是低人一等。
再说若是我们前去首状,可能会因此救太守大人一条命,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你听我的就行,我什么时候害过你?”王氏胸有成竹地说。
司马成默然了。
他现在手足无措慌张无智,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
况且这么些年他听媳妇的惯了,自己拿不出主意,只好俯首听命。
夫妻二人坐上车,在村里慢慢地走。
路上有人打招呼,王氏就说:“我娘家娘病了,来信要我们回去一趟。”
出村不远,王氏就命老王头快点走,直奔县城。
老王头不解,只见王氏把眼一瞪,厉声说道:“让你上哪你就上哪,让你快走你就快走。什么也不许问,回来什么也不许说。
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和老爷回一一趟娘家,别的啥也不知道!”
二人进了城,来到郡衙。
王氏要司马成下车前去禀报,司马成嗫嚅着不吱声;
王氏烦了,低声吼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样的事也要我妇道人家出头露面吗?”
司马成见媳妇恼了,把头夹在两个膝盖里,干脆不搭腔。
王氏见丈夫这般模样,气得一甩身下了车,来到门亭近前,向值勤的士兵一礼,说道:“妾身王氏,义成里人,有要事禀报太守大人,烦请通报一声。”
值勤的士兵见是一个妇人要见太守,不耐烦地说:“大人外出不在。”
“那再请问一声,大人何时回来?”王氏耐心地说。
士兵道:“不知道。”
王氏又问:“军爷,我确有要事。那么请问,太守大人不在,衙门里谁人主事?”
士兵见这妇人不依不饶,以为确有要事,遂道:“郡丞大人也不在,西边建新城呢。
你若确然有事,且向军营之中,找长史刘天保刘大人。”
王氏谢过,又坐上车出了城,来到军营门口。
这次,她也不用司马成了,径直下了车,来到门口士兵近前一礼,说道:“民妇王氏,有事关太守大人的要事,需前来禀报长史大人,烦请军爷通报。”
士兵疑惑地看了王氏一眼,说了声“在这里侯着”,转身往军营里走去。
刘天保正在房中与单于昃央等一众校尉商讨军阵之事,听闻门卫来报,心下一惊,忙道“有请!”
王氏与司马成被引至刘天保房中,行礼后,刘天保问道:“你们是何人?有何要事来报?”
王氏道:“民妇王氏,义成里人;此人是我的丈夫,姓司马,名成,为义成里里正。
今日我丈夫听闻有人欲不利太守大人,遂前来相报。若能得济于事,则草民夫妇幸甚。”
刘天保将目光转向司马成。
司马成这时不能不再说话了,于是将杨霸之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刘天保诸人。
最后,王氏说道:“我夫本是忠厚之人,虽经常与杨霸等人在一起吃吃喝喝,不过是酒肉朋友。
今日听闻杨霸等人所谋,觉得太守大人身关张掖一地之安危,不能不报。
是以与民妇商量后,先到郡衙,再来这里,通报一二。
民妇私下揣测,不知我等今日来报后,我夫还有罪过吗?”
刘天保说:“你们夫妇二人,识大体,顾大局,能及时前来通报,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若然事情为真,事后郡里会大大褒奖。
目前,尚不宜打草惊蛇。
司马里正,你且与杨霸等人继续虚以委蛇,待这一二日他们动身之前,你再将确切消息,或者你本人,或者委托可靠之人来此向我通报。”
司马成称诺。
刘天保等人将其夫妇二人送至营外,方转身回房商议。
有分教:
谁说女子不如男,怀天孕地续人间。
有妻如此复何求,喝酒吃肉看夕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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