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笑着对那汉子说:“我说这位大哥,你脖子硬不硬我不知道,不过你这张嘴可是够硬的。
今日若不是我在这里,你就不怕白白地丢掉一条性命?”
那汉子捋了捋被捆青了的胳膊,说道:“即使今日不被处死,明日也会活活饿死;
即使是明日不会饿死,后日也会死在与狗官作战的战场上。
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又有多大分别?”
马腾略有尴尬。
此时曲直走了过来,向身后的村民摆了摆手,全体村民一起跪下,口呼:“参见大人,多谢大人活命之恩!”
马腾连忙叫起。
曲直近前打量马腾,问道:“您真的是太守大人?”
马腾有点哭笑不得,说:“现在你们拜已拜了,还来再问我是不是真的!
假若我是假的,难道说还要我再给你们还回去不成?”
当夜,马腾等留宿在了高邑里。
曲直着人上山打了一些野昧,村民们拿出自己珍藏的米酒,热情款待马腾一行。
内心深处脆弱的那根心弦蹦开了,用他的眼泪在当地羌人心中树立起了一座永远的纪念碑!
这正是:
桃李不言自成蹊,无为有处有还无。
化止干戈非一路,河西大地尽流苏。
次日一清早,马腾等欲离开高邑里,村民们坚执不允,非要马腾再留几日,马腾以公务在身作借口,方才离开。
曲直率领全体村民,直送到村外五里,才在马腾的劝阻下,依依停下脚步。
马腾等上马而走,村民们驻足而望,直到两者不相再见,方自各各而行。
来到一个岔路口,高何奇说:“太守大人,我们前面可以去三个地方,一是汉阳牧师苑,即刘人和他们养马的地方;
二是张掖属国;三是山丹县城。
请问我们先到哪个地方?”
马腾道:“先去刘人和那儿吧!去看看流民屯田怎么样了,还有刘人和他们育马的情况。”
高何奇称诺,遂指了一条路,道:“那咱们应该走这条路。”
暂且不表马腾等前往牧师苑,且说说觻得县令仓华审理义成里里正崔自当的案子。
且说当日仓华将一干人犯带回县城,分别关押在牢狱之中。
当天夜里,仓华即派人将永嘉先生请至县衙,密议审理崔自当一事。
刘天保因是代行太守职权,也来同议。
仓华先将查抄崔自当家的情况大体向二人介绍了一下。二人听说一个乡村的土财主即有诺大家产,不由咋舌。
说完这些以后,仓华向二人先说了自己审理此案的思路。
仓华说:“崔自当一家在义成里多年,可以说是多世经营。
仅从今日他率领家兵围攻太守大人一节来看,其平日里的嚣张气焰自不待言。
觻得一带,土豪甚多,一般都豢养着家兵部曲,少的二三十人,多的五六十人不等。
这些家兵部曲,一为看家护院,二是打击异己,三则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其中牵连人命者屡见不鲜。
以前,我等只是耳闻,但苦于无有实据,难以对其进行彻查。
我曾经动过整治个别土豪劣绅的想法,一则牵连太大,二则没有证据,三则上司对此不积极、不支持、不认同,是以拖了下来。
这次有太守大人的这个契机,而且明令在彼,我等可以放下心来,彻查一二。
对于此等,不知两位长官意下如何?”
永嘉先生沉吟道:“地主土豪劣绅,可以说是整个国家的基础。
前者高祖刘邦,后者光武刘秀,尽管说名义上是全国上下支持他们起事,但根子上还是得到了各地的地主土豪的大力支持才得以成功。
建国后,一些个文武功臣、皇亲国戚、各级地方官员,得到了皇上大量的赏赐,其中最多的还是土地。
所以说,从全国来讲,他们又成了新的土豪。
建国伊始,地多人少,土地兼并的情况还好些,矛盾不算突出。
但随着形势的日益好转,人口渐渐增多,土地的问题开始复杂起来,失地农民与地主、百姓与朝庭的矛盾也因此日趋尖锐,以至于后来朝庭几个皇帝想解决这个问题,却苦无良法。
最典型的莫过于王莽,他想在全国范围内解决这个问题,搞均田制,重新恢复三代的井田制,却因此而触犯了各阶层大地方的利益,最后被拉下马。
所以说,这个案件,表面上来看,可能仅是一个纵人行凶的个例,实则不然,可能关系到方方面面,影响也会极其深远。
故尔,既要审好这个案子,又要妥善解决好其中涉及到的种种问题,做到谋定而后动,防患于未然,殊为不易。”
仓华连连点头,说:“这正是我以前顾虑重重的地方。
我想,我们可以以这个案子为契机,打开一个缺口,然后再好好规划下一步的土地问题。
关于如何审理这个案子,两位长官有何高见?”
永嘉先生笑道:“没有高见。这是你份内的事情,我们只是协同旁观而已。你先说说你的意见。”
仓华说:“我想明天先分别提审一下崔自当和吴根。
我估摸着,崔自当定会顽抗到底,因为这毕竟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
而吴根则不然:他只是崔自当下面的一个打手,说难听点,就是一条狗,崔自当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若诱之以利,吴根招供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即使是吴根不招供,下面还有那么多家兵,难道还是铁板一块不成?
只要有一人开口,此案就成功了一半。
然后我们再坐实各类人证,还怕那崔自当顽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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