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决定,回居延后即与单于都尉商议,向朝庭上书,力促此事成就。而且,马腾心中已有了隐隐的人选,那就是钱丰。
钱丰出身商贾世家,自有交易的潜能,有他出掌此事,马腾心中也很放心。唯一可虑的,就是安全问题。出动如此规模的驼队,若派兵相护,少了不管用,多了又容易引起对方的误会,觉得很是头疼。
马腾道:“丘目陵纯大哥说的这个法子甚好,我也觉得对咱们双方都有利,而且这也是一个使我们能够长久和平共处的非常好的举措。
我想回去后即上书朝庭,争取促成此事。若不成,我也没办法,毕竟那是只有皇上才能决定的事情。如若成了,有几点事宜还需要事先申明。
我看各位大哥都开诚布公,我也实话实说,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有些事事先说开了好,以免到时发生误会。”
三人都道:“将军请尽管说,咱们在这里没有说不通的道理。”
马腾道:“第一是价格问题。
驼队交易不可等同于边市贸易,长途跋涉,耗费巨大,价格自然会上涨,而且越远价格越高。
这一点,还请三位大人心理有所准备,并晓谕部落人众。”
三人皆道这个自然,无须再议。
马腾又道:“我最担心的,还是安全问题。
驼队携带大量物资,价值不菲。我若一路派兵护送,少了无所用,多了恐引起无谓的惊慌。
我知道三位大人自是不在意这点东西,但各人手下良莠不齐,万一有人眼红货物,干出那杀人越货的事情,损失点东西倒没什么,可要是死了人,我一是对他们的家属无法交代,对朝庭更无法交代。
本来是存心做点好事,可万一发生那样的事情,势必会刀兵相见,这却是悖逆了我们的本意,不可不察。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三人皆陷入沉思,这是谁也不能保证的事情,万一出现这种结果,又该当如何?
最后轲比能郑重地说:“驼队交易虽说是一时动议,但设若朝庭同意,那就是我们四人以朝庭、部落名义进行的事体。
此事关联重大,不仅涉及朝庭,更涉及我们四个人的信誉。
我建议以我、步度根、丘目陵纯三个人的名誉向将军作担保:
一是驼队到了哪个部落,哪个部落就要承担起全部的安全责任,出了问题唯其是问。
二是万一出现那种状况,不管发生在哪个部落,是什么人干的,所在部落均需负全部责任,包赔全部损失、辑拿真凶、向马腾将军赔礼道歉。
如果出现别的部落越境到另一个部落杀人越货的事情,那么所在部落也要先包赔损失,待查明真相后,再由凶手所在的部落包赔。
如果说出现部落推诿的现象,那么不用马将军出面,我们其他两个部落就出兵讨个公道。大家觉得这样如何?”
步度根、丘目陵纯觉得这样处置很是公道,无有异议。
马腾也觉得此法可行,对轲比能的处事公允、干脆决断也刮目相看。
于是说:“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么此事就先这样说定。我回去后即着手办理此事。
明年一开春,各位大人可派人到居延找我,届时再商议具体细节。”
众人称诺,尽兴而欢。
马腾刚回到自己的大帐,单于纭霏即领着步度根赠送的两个鲜卑女子进来。
马腾早已向纭霏说明这两个女子的处置想法,纭霏非常同意。
三人见马腾喝得甚多,忙打水洗脸擦拭,马腾则趁机在纭霏身上揩油,惹得纭霏娇叱不已,两个鲜卑女子暗自偷笑。
正在风光旖旎之时,士兵来报,说是轲比能、丘目陵纯联袂来访。
马腾急忙整衣肃容,至门口相迎。
轲比能、丘目陵纯今晚与马腾相谈甚欢,又达成了意想不到的协议,自是十分高兴。
两人商定,携带礼物到马腾营中拜访。
轲比能还是带的部落特产,丘目陵纯除了一些特产外,还特意把自己珍藏的一张白虎皮拿出来,赠予马腾以表谢意。
马腾知道这白虎皮甚是珍贵,况又十分稀少,遂连连向两人致谢,令纭霏交予钱丰处置。
两人略坐一会,再三向马腾表达感激之情,就自回营。
第二日,轲比能、丘目陵纯向马腾和步度根辞别,拔营回归。
经步度根恳请,马腾推了一日后,驱赶着步度根赠送的大批牛马羊只,踏上了返回居延的路程。
又推了一日,步度根听闻轲比能、丘目陵纯已经走远,始放下心来。
令人召集鲜卑俘虏,说道:“我们两个部落远日无冤,近日无仇,都是莫耐娄悦听信了别人的怂恿,才出现今日这个局面。
现在其人已殁,说也没用了。按说,你们成了俘虏,部落应该派人来赎回才是,但是这么多天了也没个动静。
我估计,他们现在应该在忙着收继你们的妻儿老小,瓜分你们的牛羊财产。
这也有点太不仗义了。若是人死了,这还说得过去。现在人还没死,就一点香火情分也不顾,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意替你们讨还个公道,把你们的妻儿老小还有所有财产都夺回来,你们愿意不愿意?”
一众俘虏群情振奋,感激涕零。
于是步度根选出三千俘虏,又带了七千人马,向着莫耐娄悦的部落进军。
等到了目的地,部落里的人看见传闻中已死的一众士兵气势汹汹地领着大队人马突然出现,顿时张皇失措,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已被人团团包围,只好下马投降;有几个还想抵抗,被人乱箭射死。
结果,步度根兵不血刃,占领了莫耐娄悦的地盘、人口、牲畜和财产。
高兴之余,步度根特地派俟文福到居延向马腾报喜,却被告知马腾进京觐见去了,只得悻悻而归。
后人曾慨叹那莫耐娄悦,本欲处心积虑地想在灭亡步度根一役中分一杯羹。
谁料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的部落反被步度根不费吹灰之力收入囊中,真可谓是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专作无俚曲以纪之:
弱水流沙长又长。只可惜、流进巴丹沙漠风窝墙。巴丹沙漠何其有幸,波光粼粼照四方。照四方,狼烟长,风吹枯骨掩荒凉。
弱水流沙长又长。只可叹、水草丰美白白糟塌光。金戈铁马又有甚用,眼泪凄凄进梦乡。进梦乡,见无常,你方唱罢我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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