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心里迅速琢磨着,这粮草可不能让他们给夺了去!
且不说粮草筹集不易,关键是若被这莫耐娄悦夺了去,步度根这个冬天就熬不过去;其势力若再被这轲比能和莫耐娄悦瓜分了,那自己让步度根作为居延缓冲的意图自然无从说起。
而且步度根消失后,轲比能和莫耐娄悦的势力就会进一步壮大,我居延的威胁相应也会更大。一消一长之间,对我有害无利。
因此,保住粮草是第一位的,保住步度根也非常重要。
目前来说,来自步度根的威胁一是轲比能和莫耐娄悦这两个外患,二就是缺草少粮了。粮草这次自己送来了,这两个外患看来也得想办法帮他消除。
唯其如此,自己的功夫才没有白费,都尉和刺史大人的意图才能实现,更重要的,是居延才能保持几年的平安。
想到这里,马腾对俟文福说:“你且莫着急,放心好了。粮草一定不会让他们给夺走。这两路人马,我也想办法帮你们解决,绝不会让他们的心思得逞!”
俟文福听得马腾这般说,甚是高兴。
马腾之能,他是十分清楚的。那莫奕于和且渠伯德六万人马,都被马腾三千人给打得落花流水,这莫耐娄悦的一万多人,又怎在话下?
于是跪倒在地,重重地给马腾磕了三个响头,眼睛里噙着泪花说道:“将军救命活人之恩,我等永生不忘!你看我是不是派人给我们大人送个信?”
“也好,让他提防轲比能。”马腾说完,那俟文福飞奔而去。
马腾催促人马,尽快向山头集结。
几十里的路程,骑兵说话就到。等莫耐娄悦赶上汉军时,见汉军已将粮草囤积在山角之下,马腾等也严阵以待。
莫耐娄悦遂示意郁久闾麟出阵搦战。
这郁久闾麟乃是莫耐娄悦部中第一勇将,每次作战,都是他先打头阵,鲜有败绩。积功以致,莫耐娄悦和部众对他都很有信心。
那郁久闾麟更是没有把汉军放在眼里,骑在马上,手持长戟,耀武扬威,高声喝道:“兀那汉军,快将粮草留下,你等退去,爷爷我不伤尔等性命!”
鲜卑士兵遂一阵鼓噪。
这厢马腾还未说话,却惹恼了石山石伯坚。只见他手舞双锺,纵马向着郁久闾麟冲去。
一边跑一边喊:“敢在老子面前称爷爷,这回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爷爷!”
冲到郁久闾麟面前,也不搭话,搂锺就打。
那郁久闾麟见石山年不过二十,如何将他放在眼里?挺戟相迎,戟锺相交,震得郁久闾麟胳膊发酸,这才收起轻蔑之心,与石山一戟一锤地周旋起来。
这锤和戟两样兵器,均需力大者方能使用。锤宜近战,而戟可远攻。
只见石山手舞双锤,或涮或曳,或挂或砸,或擂或冲,或云或盖,锤法娴熟,举重若轻。
而那郁久闾麟,双手持戟,奋扬俯仰,或平钩或钉壁,或翻刺或通击,或挑击或直劈,虽非世家子弟,然也是久练成钢。
两人翻来复去斗了三十来个回合,一个气血喷张,越战越勇;一个罕逢对手,愈挫愈强。
斗到五十合上,石山趁与那郁久闾麟错马之际,反手一锤,正击打在郁久闾麟背上,于是筋骨齐断,鲜血狂喷,摔落于马下!
鲜卑人马见他们的战神死于马下,无不愕然!
那万忸于澄与之从小一起长大,直如亲兄弟一般,两人交情最是笃厚。见郁久闾麟落马,心如刀绞,挥刀而出,冲石山喊道“还我兄弟命来!”。
石山欲舞锤相迎,万钦仁喝道:“伯坚兄且退下,我来诛杀此贼!”遂挺戟而出,换下石山,接住万忸于澄厮杀起来。
战了约有七八个回合,万钦仁一戟将万忸于澄刺落马下。
莫耐娄悦见自己最为倚重的两员大将一日之间命丧敌手,激愤难当。手中长枪一挥,鲜卑骑兵如排山倒海一般冲杀过来。
这边马腾大刀一举,战鼓咚咚,万箭齐发,鲜卑众骑落马纷纷,死伤无数。
庞道手拈强弓,瞄准莫耐娄悦就是一箭,正中眉心,坠地而死。
马腾遂一马当先,向敌军冲杀过去,身后六千汉家子弟兵,如风卷残云一般,乘势掩杀。
先前郁久闾麟一死,鲜卑人心目中的战神就倒下了;倒下的不只是郁久闾麟,而是鲜卑人必胜的信心。
莫耐娄悦一死,鲜卑士兵掉头就跑。见汉军追杀甚急,纷纷下马投降。
他们多年与汉军交手,知道汉军从不滥杀降卒,且多优待,于是降者益众。
除了伊始被箭射死的,及部分逃窜者外,降者超过八千人,缴获无数。
这些自有钱丰打理。
以前马腾出军,从未有过俘虏。这次一下多出了八千俘虏兵,钱丰也不知该当如何处置,很是犯难,于是来请示马腾。
马腾心想,若将这些俘虏就地遣散,也许不久之后他们又会寇边。
若要将他们带回居延,而自己还要再去步度根处,时间婉转,来回路上还不知会出什么差池,着实是个难办的累赘。
干脆将他们送给步度根!这步度根在自己手上损兵折将,死了近八千人,这次我再还给他八千人,这个人情可就大了。
自己一时没办法料理这些俘虏,步度根肯定有办法,而且会很高兴。
想到这里,对钱丰说道:“将他们绑了,放在马上,连同粮草,一块送给步度根。”
钱丰听了,连连称妙,遂下去安置不提。
尝有诗,专门说这莫耐娄悦:
天下本自无事,庸人偏欲扰之。
一枕黄粱未熟,牛头马面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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