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已至傍晚,陈重将自己入学试的情况和陈父稍微沟通了一下,听闻陈重过了三关,取得入学资格,陈父激动的放声大哭,全府上下,欢庆不已。
晚间陈府准备了浩大的宴席,陈家七大姑八大姨相聚一堂,算是为陈重成功进入柳城学院庆贺。
这种场面不是陈重想要的,但父命不可违,况且这种事情也陈父眼里看来,乃是祖宗造化所得,必须办一场宴席。
席间来了不少柳城的旧亲,平日里不走动的一些个爷爷辈的,也都带了礼品前来祝贺。
陈重的姨娘,也就是陈语若的母亲,也出席了宴席,她和陈语若虽然寄居在陈家,但是很少露面,陈重还是头一次见这位姨娘,说是姨娘,实际上也比他大不了几岁。
陈姨娘生的极为貌美,眉毛弯弯,睫毛长长,小嘴红润,皮肤光滑水嫩,身材丰腴,有种成熟风韵,神态极为亲切,气质高贵,倒不似寻常女子。
陈重之前偶有耳闻,这位姨娘之前嫁给了一位领兵打仗的千夫长,后来这位千夫长在前线牺牲了,故而才成了寡妇,现在寄居在陈家,她自己在柳城做一些布匹生意,日子过得也算富余。
席间陈重举着杯子,和这些旧亲一一敬酒相谢,场面倒也算是十分和气,几旬酒下来,虽然未醉,但也有些微醺。
直到申时,等到酒席完毕,诸位旧亲才离去,陈姨娘忙着和陈母聊天,陈父则喝的酩酊大醉,被下人扶回房间休息了。
倒是陈语若显得十分写意,小嘴还在嘚吧嘚吧的吃菜,显得极为可爱。
这个小女孩长得十分精致可爱,让陈重想起自己的妹妹,他上大学的时候,妹妹也就这么大,那会儿不懂骨肉亲情,尽顾着和妹妹吵架了,现在一回过头来,物是人非,就是想再找她吵架也找不着了。
他心里涌现出一丝落寞,想起远在十几个世纪外的亲人,脸上不觉流出一滴眼泪,这一辈子,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孝顺他们了。
陈语若见他倍感伤心,好奇之余,用筷子夹了一个鸡腿,伸到陈重嘴边道:“陈表兄,吃个鸡腿吧。”
小孩就是这样,没有防人之心,更没有记仇的念头,那日陈重坑了她,可现在她却这般的体贴,陈重心里微微一感动,伸出嘴巴就想来咬。
陈语若突然贼贼的笑了笑,又将到了陈重嘴边的鸡腿放回了碗里,捂着嘴笑道:“陈表兄,你喝了不少酒,不宜荤腥。”
我告非,这小丫头不简单啊!
陈重眨眼笑了笑,倒无怪罪之心,但毕竟也是堂堂柳城才子,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戏弄。
“陈表兄,你不要这么看我,比起奸诈,你陈表兄有过之而无不及。”陈语若哼了一声,显然还在记恨上次的事情。
陈重心里一阵苦笑,刚刚自己还在心里腹诽,小孩子不记仇的事,可立马陈语若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人性好复杂,小丫头片子不好办。
“语若还在记恨上次的事情吗?实际上表兄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表兄眼下可是富足的很哦。”陈重眨眼笑了笑,手里亮出一锭银子,银光闪闪,十分夺目。
陈语若稍稍愣了愣,随即目光放在了那锭银子上,“陈表兄,你想耍什么花样,你如果还是我表兄,就把上次的银两还给我。”
实际上陈语若并不穷,甚至算得上相当富足,毕竟陈姨娘经营一家规模相当的布店,而且她这个年纪,正是上学堂读四书五经的年纪,钱财对她来说,似乎作用不大,但这小丫头看起来,却对钱财有股子深藏骨子里的爱好。
趁着点酒意,本着教育祖国花骨朵的思想,严厉打击未成年拜金主义思想蔓延的指导方针,陈才子决定要好好教育教育陈语若。
“表兄好歹也是柳城响当当的才子,眼下即将踏入秋闱之试,他日弄不好一举成名天下知,表兄这样的情操为人,岂会欠你银两。”陈重笑了笑道。
陈语若放下手中筷子,哼了一声道:“才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我要做才女,将你们这些才子踩在脚底。”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志向很伟大,表情很嚣张。
陈重摇了摇头,苦笑道:“好吧,看在语若这么大志向的份上,表兄就把上次欠你的银子还给你吧。”
“只不过……在还你银子之前,表兄想跟你玩个游戏,如果语若你赢了,那表兄手里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了。”陈重又从口袋里掏出及锭银子,足足有数十两。
陈语若盯着银光闪闪的银子,脸上显出渴望之色,特殊爱好打败了她心底的犹豫,随即沉默了一会道:“好吧,那表兄你想玩什么游戏?”
“表兄这个游戏叫真心话大冒险,也就是说,表兄提问你回答,但必须要说真心话,如果你回答上来了,那么这银子就是你的,如果你回答不上来,那么就需要按照表兄的意思做一两件小事。”陈重坏笑着道。
陈语若迟疑了一会儿,居然没有质疑,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好吧,陈表兄你开始问吧。”
陈重稍稍有些惊讶,看来这数十两银子对小拜金女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第一个问题,表兄想问问你在学堂学习的怎么样,或者说你觉得你在学堂里和那些同窗相处的怎么样?”
实际上陈重也不过是想多了解了解陈语若的学习情况,毕竟身为表兄,关注小侄女的学习情况,是分内之事。
陈语若不假思索道:“相处的很好,我很乐于助人的,基本上每日我都会帮他们吃一些好吃的食物。”
陈重听了这话差点晕倒,这也算是乐于助人?
“你吃他们的食物,难道他们不反对?”
“他们不敢,我这么漂亮的小才女,吃他们的东西,那是给他们脸上贴金。”
我倒!这也行?直觉告诉陈重,家里这个小侄女在学堂很混得开。
“银子拿来吧!”陈语若摊开精致的小手,脸上带着点笑意,想来觉得这种问题实在太简单了。
陈重无奈笑了笑,将银子递给她,对这样的熊孩子,陈才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第二个问题,语若,你认为你在学堂里做过一些比较离谱的事情,比如惹夫子生气什么的。”陈重关切问了一声。
围绕这个问题,他想彻底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小侄女在学堂的真实情况。
陈语若双手托着脑袋,思虑一阵道:“恩,我们课堂有位同窗叫郑球,我们都称他为二狗,他有个特别的本领,十分擅长说笑话。”
“有一天,夫子正在上课,这位同窗和我同在一张课桌上,他讲的那个笑话十分好笑,我听得十分入迷。”
“而此时,夫子发现了二狗在讲话,就让他去课堂外面罚站。”
“我向夫子举了手,我想和二狗一起去外面罚站。”
“夫子就问为什么,我说因为他的笑话还没有说完。”
“结果夫子大发雷霆,为此事还请了娘亲去学堂,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但二狗那个笑话说的真是好笑!”
陈重听的一阵傻眼,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不用细想,但陈语若另类的个性,令他有些无所适从,一锭银子,乖乖的丢到陈语若手中。
“语若,我看今日时间也不早了,不若早些回去休息吧。”陈重毕竟是低估了这个熊孩子的造诣,本想逗逗她,结果被这熊孩子给打败了。
“不行,你再问一个,我对陈表兄的问题很感兴趣。”陈语若拉着他的手臂,央求着再提一个问题,但陈重心知肚明,什么对问题感兴趣,分明就是留恋自己手里仅剩的几两银子。
陈才子微微叹了口气,扬天长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表兄就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除了学堂里的这些事情之外,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令姨娘生气的事情呢?”
陈语若思虑一会儿道:“有,大抵就是前几日的事情,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娘亲为何生气。”
“那天夜里,我和娘亲睡在一起,可能是天太热了,后来我就热醒了,我见娘亲一手捂着肚子,嘴里一阵呢喃,我以为娘亲饿了,所以我就下了床,正好房里有根黄瓜,我便拿到娘亲身边。”
“娘亲诧异了一阵,随即摇了摇手说不用了。”
“我当时就跟娘亲说,黄瓜不是给她用的,是给她吃的。”
“结果娘亲很生气的把黄瓜摔在了地上,而且还流了眼泪……”
……
陈重楞在原地,双目埕圆,一时无语,呆呆的看着天井外,纷纷细雨又来了……
“表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银子你都拿去,表兄还有些要事要处理。”
“表兄……黄瓜难道不是用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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