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赌斗 下

  不得不说,他这样的心态,确实令人心生同感,就连老丈人都不住的微微点头,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可每次的结果都是输了回家睡觉。

  “哈哈,陈兄弟真是个有意思之人,如此也好,老夫就跟你来个一脚定输赢。”周老板眼下十分痴狂,情绪十分高昂,似乎已经看到几件价值不菲的玩物正在朝自己招手了。

  “且慢!”就在此时,陈重眯着眼睛,笑了笑道:“周老板,陈某的筹码可都已经掏出来,摆在桌子上了,周老板在赌之前,是否也要把你的筹码拿上来呢?”

  周老板稍稍愣了一愣,随即有些迷糊,这家伙看起来不傻啊!

  周老板命人将酒楼银两悉数取出,加上白天赢的两千两纹银,共计四千五百两。

  “陈兄弟,你今日来的不凑巧,我府这里眼下只有四千五百两纹银,还有一些银两做了其他用途,不过陈兄弟请放心,我可以给你一张字据,写明一千五百两,怎么样?”周老板笑了笑道。

  “哎,这可不行,陈某这个人不喜欢什么字据,只喜欢实实在在的银两。”陈重斜眼道。

  这么说,就是摆明了不相信周老板,周老板见他好似转了性,不像那么傻,但眼下手头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便道:“既然如此,不若咱们陈兄弟赌四件万物,我赌四千五百两,这样也公平。”

  陈重哈哈笑了笑道:“我当周老板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所以才来这里会一会你,没想到周老板居然这点胆色都没有……哎,罢了,既然周老板不愿意赌,那陈某就不勉强了。”

  说着陈重一边哀叹,一边迈开步子,就打算离开,此时周老板紧急制止道:“且慢,陈兄弟说笑了,但凡老夫有其他的法子,老夫绝对不会退缩,可眼下老夫手里确实只有四千五百两纹银。”

  “银子不够,还赌个什么劲……”老丈人巴不得快点离开,好省了这笔不明不白的开销。

  陈重摇了摇头道:“周老板你错了,你有的是法子,你看看,你现在身处何地?”

  “酒楼?”这周老板也是个聪明人,听他这么一提点,立马想到了,“陈兄弟,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用酒楼作抵押?”

  陈重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我只是提醒一句,至于愿不愿意,那是周老板的事,毕竟这酒楼生意萧条,看起来价值也不会超过一千两。”

  什么?一千两?周老板脑子都气炸了,想当初,他这个酒楼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盘下来的,地界和人流都没的说,只是自己不善经营,才落得了个萧条的局面,但价值怎么也不止一千两啊。

  陈重自然知道,这酒楼价格绝对不止一千两,当初许给老丈人两千两纹银,是让他找相对便宜一点的地段,没想到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么繁华的地段。

  “哈哈,陈兄弟真是说笑了,你跟秦先生一般,白天秦先生也曾有意盘下这家酒楼,他当时开价也是一千两。”周老板鄙视的笑了笑。

  要不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丈人女婿心连心呢,这都是有科学道理的。

  “不过陈兄弟还真是太小看老夫这家酒楼了,但从地界和人流量这两方面来看,这间酒楼的价格就不止一千两。”

  陈重哈哈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看今日还是不赌了吧。”

  “且慢!”周老板脸色有些微变,很显然眼前这位姓陈的书生似乎看上了自己这家酒楼,怪不得今日白天这个姓秦的也来打听,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的酒楼。

  “老夫可以把酒楼作为抵押,但老夫想知道,陈兄弟刚才约定的赌法可还是如之前那般说的,只要老夫跨过竹筐框底,就算老夫赢。”周老板激动地问道。

  陈重微微点头道:“当然,长期有效。”

  “好,既然如此,老夫就算赔上全部身家也要和你赌这一局。”周老板哈哈笑了笑,再一次即将和胜利握手。

  陈重微微笑了笑,随即又道:“不急,既然双方赌斗,未免公正起见,依陈某看,咱们二人不妨文书约定,再由几位官差大哥做个见证,你看如何?”

  周老板巴不得他这么做,省的等下赢了又反悔,毕竟他身边可是有几位官差帮衬,说起来这文书约定,一纸契约对自己有利无害。

  “好,老夫正有此意。”说着周老板便命伙计拿来了笔墨纸砚,由周老板执笔,陈重口述,大致将双方赌斗的筹码和方式,以及无论结果如何都要遵守约定之类的话,一一记录,最后由二人签字,按手印。

  “好了,约定已成,周老板请吧。”陈重微微笑了笑,伸手将竹筐放在了地上,只不过此刻的竹筐是口对上,而底对下,也就是说框底压在了地面上。

  周老板哈哈笑了笑,迈开步子就想跨,可伸出一只脚后,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赌斗的约定,可是要跨过框底的,而眼下框底在地面上,这……这怎么能跨的过。

  而且要命的是,方才双方赌斗时,约定好了不能用手,自己当时觉得跨过这个竹筐不费吹灰之力,又怎么能用的上双手。

  “姓陈的,你耍诈?”周老板终于有些意会出来,他脸色极为难看,在不用双手的前提,不断的用脚勾框,但一来框子体积太大,二来重心很稳,想用脚勾的翻过来,几乎不可能。

  陈重哈哈笑了笑道:“周老板这说的什么话,咱们有言在先,在不用双手的前提下,只要周老板能跨过去就算赢。”

  “可你刚才示范的时候,明明是框底朝上,现在框底是朝下的。”周老板气的脸色发青。

  陈重摇了摇头道:“这一点在赌斗中可没有明确规定,几位官差大哥不信你们看看。”

  老丈人笑的差点没大跳起来,几位衙役现在也终于知道了陈重的损招,心里一阵好笑,这周老板碰到这么一位无赖的才子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偏偏按照赌约上记录的,还没办法说他不对。

  他所做的和赌约上规定的无二,所以几位衙役只能点头,拼命忍住笑意。

  “你……你这分明就是阴我?”周老板大叫一声,怒不可遏。

  陈重微露不悦,笑道:“既然如此,那陈某再给周老板一个机会,还是同样的赌约,框底朝上,陈某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跨的过去。”

  说着陈重将那竹筐拿起来,往上方轻轻一抛,竹筐稳稳的落在了房梁上,框底确实朝上。

  “周老板不是要框底朝上吗,现在已然朝上,你去跨吧。”

  这房梁高约五丈,不要说能不能爬的上去,即便爬上去了,也无从落脚,何谈跨过框底。

  “你……你这分明就是戏弄老夫。”周老板脸色铁青,双脚微微颤抖,现在他终于知道是被对面这个书生下了套了。

  陈重哈哈笑了笑道:“周老板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事先约法三章,只要不动用双手的情况下,你跨过框底,便能赢,但可没有规定陈某不能把竹筐落于房梁之上,你若是不信,可以让几位官差大哥做个见证。”

  几位官差拼命忍住笑意,说起来这个陈才子也真是狡诈,这种赌法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最为关键的是,无论从约定还是赌法上,你也说不出什么前后不一致的地方。

  要怪就怪周老板太大意了,在重利面前乱了方寸,失去了判断,故而被陈才子取了巧。

  老丈人脸色鱼跃着一丝奸笑,心道怪不得贤婿之前嘱咐他在周老板面前要声称自己人傻钱多的特点,这样一来,无异于是在周老板印象中埋了一颗小觑他的种子,即便从一开始贤婿就故布疑阵,周老板虽有怀疑,但最终还是上了套。

  论起狡猾奸诈,贤婿更甚老夫啊!

  周老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下约定已成,又有几位官差见证,虽然对方有耍诈嫌疑,但是无奈自己当初一口应允,此番也无法抵赖。

  最终在王二李狗几位官差的威逼利诱下,周老板无奈将酒楼房契拿出,作为筹码,尽数输给了陈重,灰溜溜的离开了酒楼。

  陈重又拿出百两纹银,分作几份给了几位官差,虽然不愿意收取,但无奈陈才子执意要给,最终也不得不收了这百两银子,无论如何,今日他们算是交下陈才子这个朋友了。

  出了酒楼,已是申时,陈重微微吐了口气,只觉背上都有些湿透了,这般巧取豪夺的把戏,即使作为一个现代人,也不免觉得自己的手段有些过于卑劣了。

  老丈人见他今晚一个回合,不仅赢回了两千两纹银,连本带利还赢了两千五百两外加一间酒楼,心里是不得不服。如果说之前这位贤婿在自己印象中还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才子之流,那么现在自己眼前这位贤婿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生意人”啊!

  “贤婿啊,老夫对你的敬佩之情,真如滔滔江水……”

  陈重一时语塞,怎么古人都会这么一句口头禅!他哈哈笑了笑,拉着老丈人又嘱咐了一句,让他明日过来接手酒楼,重新装饰,过几日要重新开业。

  老丈人一时有些不解,“贤婿之前不是说要做赌物生意吗?”

  “的确如此,不过不是开赌坊,小婿要做的生意名为‘彩布’,日后会详细告诉丈人如何操作的。”

  “彩布?”老丈人脸露不解之色,这个贤婿还真是博文广知,也不知道这些新奇的词是从哪里学来的,等到他好奇心起,还想多问两句时,自己这位贤婿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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