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斌惊呆了!一向威严有气魄的黄升校长,光辉中学真正的老大。竟然要和一个孩子谈话,还让自己出去!
他不傻,校长让他出去,是为了避嫌,许多商业的大事,不到层次的人都是无法参与的,他们只要在外面听命令就行了。孔斌没有反抗黄升校长的心思。相反,他一直很信任甚至很崇拜黄升校长做事的准确和正确性。他说出这句话来,就说明刚刚那个叫做叶恒的男孩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其实并不莫名其妙,是有道理,有理有据的。甚至引起了校长的重视。
“是。”孔斌带着一身泥土脏兮兮的何甜甜出去了,进屋的时候,他还偷偷的瞪过何甜甜,不过现在出去,却是恭恭敬敬的类似与请出去的,黄升还特意提点将这个女孩带到有空调的地方,别让其他老师吵她,一个初中小女孩,如果不是真有原因,哪值得一个校长做这样的特殊提示?他一点都不敢怠慢了。
不过他也好奇带了点不满的紧。自己在黄升校长身边这么久,打理了这么多事情,也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关切”。
“说吧,人走了,门已经被关上了。你说的我们犯错,又是什么错?或者说,你抓住了我们的什么把柄?”黄升坐在座位上,看着叶恒。其实他的态度倒并没有孔斌想的那么严峻,孩子毕竟是孩子,他对一个孩子的期望有限。但一个聪明的人,懂得行事,行大事,做大决定的人,是不会放过身边一切反常的举动的,都有一种想要打探清楚的心,细节决定成败,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楚的细节,往往可以让一件看起来很难得事情尘埃落定。叶恒的那番话不到影响到他成败的程度,但却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引起了他的好奇。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做大事的人都会对自己的做的事情有着细致的了解。我说的,是因错而错,我是因为军训而逃出的学校,那么你们的错误,自然就在军训上了。”叶恒开口,依然不卑不亢,却也没有做出更多的态度,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筹码”所在,“教官,这些教官,都是不正式的,并不是正式的军人,完全就只是一些当过兵经验的社会人士而已。若是他们按照普通的军训,教官规划来做,这倒也没什么。但是这些天,学校中的学生,有几个晕倒的,身体已经受到伤害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无法挽回的大错,但是家长将孩子送到学校,放在第一的就是健康问题,他们对自己的孩子疼爱,自己都不忍心伤害,哪会允许别人伤害?更何况是一个星期要将孩子放去五天的寄宿学校。你们请了这样的教官来训练我们,自然就是不负责任,自然就是错了。”
黄升笑了起来,这些话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理由虽然不差,但却也好不到哪去。只能说这个学生很有一些小聪明,也很有一些勇气和观察力,敢赌,他是听说,军训的第一个上午,就有学生晕倒了。但是一个第一天就已经消失在学校的人,又怎么能够知道剩下的这几天内还有不少的学生晕倒了呢?连一些家长都还不知道这些教官有问题,只是认为孩子第一次军训受不了苦,他怎么就能知道呢?
自然便是赌。不过,敢在校长的面前这么冠冕堂皇的赌,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了。想到这,他也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平常行事所自然积累散发的一些威严,自家的儿子,都不敢这么的对自己说话。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你五天的时间都不在学校,谁会相信一个不在学校的人说的话。而且,就算是,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力量呢?”黄升调笑的看着叶恒,有这样有趣的晚辈倒也有点意思,他也想多说几句话,让对方管中窥豹的认识一下社会。
“证据不需要我来找。现在的媒体应该很喜欢这些东西,义愤填膺的警察家长也有几分能力和热情。散播出去,自然就有些力量。”叶恒摆了摆手。
“不错,还知道利用媒体。”黄升点了点头,“不过,你一个孩子,媒体为什么会管你的事呢?而且会为了一个孩子得罪一个学校,一个企业?”
“当然,大众的媒体是不屑于的,但是有些缺少材料的小报记者和小型媒体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他们为了找料,引起些大众话题,什么都肯做的。更何况这种本来就属于正面属实而且容易引起家长反应的话题。更重要的是,你也知道,自己不只是一个学校,更是一个企业。”
“光辉中学是企业所成立的私立中学,私立中学在整个江水市不多,细数起来也就两三个,还要包括这里。但除了光辉中学,其他的私立中学经营都并不好,生源问题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教学力量,严谨程度则要其次了。家长们对于私立中学的信任程度目前来讲是不高的。他们更信任属于国家事业单位的公立中学。学费低,教学设施较为完善。因为这些原因,私立中学中大多都招收的是一些学习很差,没处可去的坏学生,这样反而更加加深了家长对这些学校的坏印象。而光辉中学,倚靠着‘贵族’,‘招生门槛’这些敏感的点,确实有了让人瞩目甚至眼红的成绩。”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刚刚起步的光辉中学,就更依赖家长的信赖,这份信赖脆弱,却又像水晶一样珍贵。同样的,如果它破碎了,敏感性,话题性则会更高,无论是报社,媒体记者,都不会放弃这个有这么大话题性的料子。而公立中学,自然是不会站出来帮你们,至于其他的私立学校,他们反而会可能在背后暗推一把,推波助澜,隔岸观火。说不定在他们的眼里,还是你们抢了他们的生源呢。”叶恒侃侃而谈,私立学校的发展基本上是两个极端,这条路刚开始更是难走。所以说教育企业也算得上半个慈善企业,是很多富豪赚够了钱用另一种方法做自认为的慈善的方式。
“除了这些,与你们暗中竞争甚至有些仇怨的其他企业呢?会不会来掺一波浑水,这就不知道了。”
“这不过都是些旁枝小节。我的企业很大,不缺将这些东西压下去的能力,也更不缺这个企业,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兴趣,是皮毛。你如果拿这些对抗我的话...就算有其他的人帮你。你也...”黄升蹙起了眉头,这是他思考时常用的表情,在叶恒分析这一系列的利弊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是那份轻松,带笑的表情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他在和一个13岁的初中孩子,较真。
“我当然是必输无疑啦!”叶恒突然笑了起来,笑颜如花,13岁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个无奈的,纯洁却灿烂的笑容。却是让正严肃对待的黄升校长一愣。
“论硬实力,我当然不如您,我也知道这些‘皮毛’就算有了偏差,对您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你该过什么样的生活还是什么样的生活。无非就是黄花梨木的座椅变成了席梦思大床,实木办公桌变成了实木家具,徐悲鸿精神抖擞,豪气勃发的奔马图换成了深情而婉约,洁白无瑕展现着女子美丽身体的画作《陶》,我却可能要重新找学校,给父母带来麻烦,父母也会对我有意见,甚至可能还要挨顿打。但是,您知道光脚的为什么不怕穿鞋的吗?”叶恒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不是因为光脚的再没有什么可失去。而是穿鞋的人,更不愿意体会,失去和失败的滋味。”
“一时的意气可能成为让人称道的暴发户,但是认清必要和不必要,却是成功者长行的事。”
“况且,在你们成功者眼里,这里,不是你们认为的慈善,对社会做贡献的平衡窗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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