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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俩大肚子是很有意思的事。二女身板比颖壮,显得肚子更大些,在颖看来二女怀的肯定是个女娃,而二女觉得她生男生女无所谓,口口声声盼了颖再添个男孩。
“倒是想要个闺女。”颖对二女的恭维很受用,但还是很谦虚的推委。在她来说有九斤这长子作脸,二胎无论生男生女都属于锦上添花,关键要看二女生个什么。
这很重要。二女如今在家里的地位不可替代,几处大进项都由二女掌控,一说外面产业上如何如何,王家二夫人可不是个善茬,这点颖心里比谁都清楚。生个女孩子省心,我将来不管多宠,再大的开销不过是一副嫁妆而已。至于男孩就难说了,如果往后接了二女的班,大小财源一祥尽在掌握,那九斤岂不是还得看这个弟弟的脸色?
“弄不好是个男的。”看俩孕妇比肚子好笑,俩人想法我明的和镜子一样,躺一旁戳是非。摸模二女肚皮,“规模不小,女孩没这么大身板。生个男娃也好,二女本就聪明,这孩子……是吧?”
“就一肚子水!”颖不爱听这话,朝二女肚脐眼位置戳了两指头,弄二女直朝后缩。“大了就男娃不谁,得看怀时候的日晨。”
“管他,就是生个螃蟹也是我娃,水咋了?”给颖手打开,将二女朝我身旁挪挪,“农会一开始就少空闲,俩大肚子我照顾不来。给丈母娘早些接过来,还有上次三个稳婆一起请来。”
丈母娘一来家里立刻就变得顺当了,俩女人照料得好,连九斤也一同照顾了。看来家里没老人也是个遗憾。年轻人过日子总是有缺乏经验的时候。忙里忙外的风风火火却不见效率,老人家坐镇一切事物都在悠闲中迎刃而解。
丈母娘,颖,老四,这陈家人母女仨都是能干的,二女暗地朝我撇嘴,“就剩妾身和夫君两人,说着就改陈府了。”
“可不敢胡说。”敲了二女一指头,小声道:“挨道理你也算陈家的,剩我一人才对,已经改陈府了,我是陈家上门女婿。”
“可不敢胡说。”二女学了我口气朝我身上一靠,咯咯笑起来。“妾身顶了个陈家的名头而已。说起来也不是个值当的事。”
笑了。这话由二女嘴里说出来有意思。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说身份上这些年的确是委屈二女了。可顶了个房姓,只要和谋反拉上关系就再没出头之日。李家大赦是给旁人看的,彰显他李家大气。可还是陈家陪嫁丫头的身份平安些。一般人学不来人独孤家的本事。
一开始没在意,只准备了点贺礼。安康公主四十三岁大寿本和王家扯不上一点关系,可中间有独孤复这个狗友就另当别论了。独孤家做人低调,像这么个寿筵也就是自己家里办办而已、关系亲密的有知道的人把礼送到就行,至于说登门贺寿之类的行径还是尽量避免的好,人家也不愿意待客。
可这次怪怪的,这小子非拉我他家去,帖子送到了也不好失礼,前腿给新罗来的农业专家才安置好,后脚就朝独孤家赶。其实也好奇,既然去了就得观瞻下安康公主的芳容,不知道什么样的老娘才能调教出独孤复这种怪才,顺便瞻仰一下大名鼎鼎的独孤谋老伯伯,听了他的事迹后,我一直想见见心目中的偶像。
不得不承认,站了独孤谋跟前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叫伯伯实在不合适,叫哥哥有点失礼,独孤复肯定要打人。怎一个帅字了得!
老天爷真不公平,说起来这五官差别上就那么一点点,就许相貌而言我也那啥……起码没少长一样,可偏偏不给我好好搭配!当然,咱年龄小,阅历少,没人家那么个气质,就平平和和往那一坐就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奇怪,明明知道这老伯心狠手辣,却没有一丝阴冷的感觉,让人不由产生莫名的好感。
没有曹老伯天生的笑脸,也不像李义府和许敬宗那种刻意营造的亲和,独孤谋那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可以忽略他俊朗的外表,就算是丑八怪也同样出色。
二十年并的独孤谋一定是个阳光少年的形象,给人一种坦诚、可靠还略带点书生气。我要是李世民,明明知道罪无可赦了也不愿意杀他,对拥有这种气质的人没办法下手。若不记独孤谋的罪过,的确是世上老丈人心目中的最佳女婿。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当了李家驸马的人喜欢造反,唯独这独孤谋因为造反当了驸马,我是不是也学着独孤伯伯造反一下?
“你耍什么把戏?”拉了独孤复一边小声抱怨。来的时候以为独孤家宴客,多少有几个客人。可一进来才知道就我一个,连寿星殿下都还上香未归,说是再有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小把戏。”独孤复没说话,长厅前的独孤谋先替儿子说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儿子,笑了。“你俩都是军伍的人,一个身为堂堂云麾将军,一个在左武卫身兼要职,却都不务正业。子豪跑去种田,倒是种出了因果,不知道你去种田想种出什么来?”
独孤复明显不怕老爹的那种,嬉皮笑脸站跟前朝我打眼色,“为民造福,为国出力。嘿嘿,子豪兄定然也是这个打算,嘿嘿。”
这要不是在他家我就上手抽他了,还不止一下。这小子太坏了,打了老娘生日的旗号把我叫来给他当幌子,就是当幌子也事先招呼一声,弄得我这边下不来台。我说不让他去?这明显在人老爹面前不给当儿子的面子:叫他去那农学就完了,和程初不同,这种人的破坏力难以估算。
独孤谋没理这不孝之子,朝我笑道:“子蒙说说,他有没有务农的本事?怕是子豪事先也蒙在谷里吧?”
刚要答话。独孤复抢了前面插嘴道:“有几年都招呼过了。子豪兄没有异议吧?”
“……”我有啥异议?无奈地摊摊手,打了俩哑语不吭声了。
独孤谋哈哈大笑,指了指独孤复。“且看看你的出息,倒是能和子豪般的无不行通也罢,能闹得过你娘才是真本事。也该回来了,子蒙既然是来贺生辰的就留下用个饭,宴席上再和这逆子一道做戏不迟。”
群众演员就我这下场,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就上了镜头,还不给出场费。独孤复正要拉我出去说说戏,独孤谋后面又补充道:“农学那边有个卖羊杂碎的小店,听说味道不错。”
话一出来,独孤复雷劈了一样打了个哆嗦。惊恐地扭脸朝父亲看过去。独孤谋摇头笑道:“其实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有自己独特的味,但终究不是咱们这等人家里该有的。外面填个馋嘴可以。家里该吃什么还吃什么,下次记得不要带了羊膻味进门。”
知子莫若父啊。这话说得太对了。独孤复小声应了一声。感激地朝老爹看了眼,拉我慢慢退出来。
“漏馅了吧?”这小子没点自知之明。都不知道他老爹当年是干什么的,以为到了农学就有空经营羊杂碎店了?同情地拍了拍独孤复肩膀,“有时候该替别人想想,好些人啊东西啊都不是想怎么就怎么,别为了自己痛快害了别人。”
常去吃羊杂,对胜姐的印象不错,不想因为独孤复怎么怎么就连累了人家。独孤家的地位,不是一个卖羊杂碎的弱女子能承受的。
独孤复摇了摇头,本呆滞的表情忽然变开心起来,笑道:“这一关过了!父亲大人都把话撂地了,子豪兄莫要担心。只要母亲大人同意小弟去农学,那……全凭您的本事了。”
我的本事?我倒是能说,可也没有本事当了俩公主的面当说客。安康公主是回来了,可我和独孤复没想到的是后面还跟了兰陵公主!还抱了甘蔗!死的心都有,就盼人过来给我一刀痛快的。
喊独孤谋伯伯咱心甘情愿,喊失康公主殿下咱是理所当然,然后独孤复后面跟了叫母亲大人,我则跟兰陵眼对眼,相互间都有将对方灭口的冲动。甘蔗是个露脸的,礼还没见完就伸手要我抱,嘴里还爸爸爸爸叫唤,吓得兰陵给甘蔗猛朝怀里捂。冷汗啊,幸亏这年头不兴喊爸爸,大家以为是孩子练声。独孤复为了他的羊杂碎大业没留意,安康公主只当我是他儿子的好友,很细致的打量我,看表情倒是满意。只有独孤谋暗地里若有若无的笑意一瞬既逝,在跟前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把话题岔开,好像给我解围一样。
没心思当说客,克制自己不和兰陵的眼光发生交庥,都在努力回避对方。就怕甘蔗这时候出现什么不该说的话,童言无忌后,我和兰陵以死谢罪。
“怎么想着去农学?”安康公主对儿子的打算有点惊异,扭头问道:“子这样是农学少监,也同意他过去么?”
“……”脑子乱,该说的话就是说不出来,这边提心吊胆,那边还得给独孤复找借口,全不在状态上。
“就二让他去!”兰陵忽然发话了,拿出当姨母的架势道:“一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样子,军伍上得的都没个人形了,也好搁到刘仁轨手底下调教调教!”
我松了口气。独孤复感激地朝兰陵胡行礼,回过头就喊我少监大人,独孤谋一旁古怪的笑了笑,不做声。我发现独孤谋另外一个天赋,这老伯当侦探的本事厉害,第六感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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