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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兰陵说的那样,晚上浑身疼痛难忍,全身的皮肤都好像被撕开,然后再细细的洒上盐巴一般,不幸的是我还睡在中间,连翻动一下身体的念头都强忍住了,怕惊醒熟睡中的颖和二女,直到窗外隐约泛白时,睡意才压制住了疼感,结束了我的熬煎。
一觉睡到午后才睁眼,二女正盘腿坐在我身旁仔细的剥着阳桃,一个小脚丫子就扔在我面前,微微有一丝姑娘家的汗味传来。她昨天为了找我在山上没少跑路,晚上为了拉我睡到中间,连脚都没洗就上床了,一早上又跑去打阳桃,没味道才怪,是个臭女子。二女剥的认真投入,全然没有发觉我已醒来,正轻轻的撕扯果皮,小心翼翼的不伤着果肉,身旁的盘子里整齐的码了十来个剥好的,一个个润泽如玉,黄玛瑙一样的颜色,看的我直咽口水。
“丢我嘴里一个,”直到等二女把手里的阳桃剥好,我才出声。
“恩,”二女挑了个熟的好的放我嘴里,专注的看着我吃完,“再一个?”又塞一个给我,“妾身清早才打的,新鲜呢。”
“好吃,”由衷的赞美道,“夫人呢?”醒来的时候看不见颖心里老觉的空空的,少了点啥。
“那个公主来了,夫人正陪着说话呢。”二女说道公主,一幅鄙夷的神情,“等那女人走了夫君在起床,妾身给你剥阳桃吃。”
“好,今不起来。”昨晚差点没被折腾死,我心存报复,赖床是个好办法,“袜子脱了去,有味道。”和二女在一起让我心情舒畅。
二女飞快的除去袜子,脚丫子伸我鼻子边,眼波流动着细声轻问道“味道还厉害不?昨天晚上都没洗。”
“臭着呢,拿回去。”伸手挠了脚心一下,二女触电般缩回脚丫,仰着头咯咯笑着,“有个事我得给你说下,你听了肯定高兴。”我想起昨天兰陵告诉我的事情,想让二女有个惊喜。
“恩,”二女爬伏过来,饶有兴致的听我的好消息,脸上仍然挂着笑意。
“房家案子解了,包括你在内的人都特赦了,你要是愿意的话,今后可以恢复身份了。”二女今后可以没有负担的生活了,因为这一点,我还是比较喜欢唐朝政府的。
二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夫君再吃一个,比其他的大些。”又捻起一个喂给我。
在二女心中,给我喂阳桃比也许特赦重要的多,以后莫要再提这个事情了,看来她对房家的反感不是一般的大。
今天马球队有比赛,我不在场,也不知道程初一个人能搞的定不,现在怕是快打完了吧。想到昨天已经交代秦钰过去帮忙,大概不会有大问题了吧。正想的出神,二女又递过来一个果子,我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力道没掌握好,汁水四溅,弄我一脸。二女见状慌忙拿了个手巾差拭,生怕雪白的被头被染了颜色不好洗掉。
阳桃汁,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有点模糊,到底是什么要阳桃汁呢?果真?羊桃粉?果脯?王老吉?…..都不是,昨天还说过的,造纸!想起来了,昨天还给二女和公主吹牛过,被兰陵一通笑话。
“二女,你去拿纸笔,我胳膊痛,你念你写,快!”趁现在记忆力神奇的清晰,得赶紧记下,脑子里若有若无的东西老是乎隐乎现,白纸黑字它就逃不掉了。
这是一种二十一世纪还在民间传承的造纸方法,据说是从清朝中叶流传下来的,造纸原料随手可得,工艺流程简单,而且纸质柔韧洁白,表面光洁渗透性好等优点,熟练工一日可造百十来张。
我小学时候,曾经在渭河边的同学家住过一个暑假,他家隔壁就是一个小造纸作坊,厂长、员工、会计都由一个贫困潦倒的老光棍担任。没事的时候就去看他造纸,若要帮他搅拌一早上纸浆子,可以得到一毛钱工钱。我和同学俩累的和猴一样的给他干了两天后,被同学的母亲发现并大骂一顿,说那老光棍是神经病云云,以后再敢去他家,就要把先把儿子扔河滩不准回家,然后在通知我的家长收拾我,于是,打小的创业热情就被同学母亲扼杀在摇篮之中。
自打来到唐朝,对这个时代的纸就一直有点不习惯,平时练字打抄搞用的竹纸又黄又脆,对折一下就得成两半,其属性更接近于饼干,有时候写点东西,稍微手舞足蹈动作大一点,就满桌子纸渣(有夸张成分),弄的不爽。而若要写一些正式点的文函,比如房契,地契,卖身契等,就得换成贡纸(早期的宣纸),这种纸质量不是一般的好,却贵的离谱,快赶上花露水的价钱了。
还有一点虽然比较丢人,但不得不说,来到唐朝后,我患上了轻微的如厕恐惧症。由于身处唐初,贵族的生活习惯还有隋朝的遗风,再加上是搞生产抓建设的年代,从上到下都提倡勤俭节约,导致,‘厕筹’这个东西还在广泛使用,从小没有打下良好的使用基础,不小心弄到手上的事情连续发生。于是我先试着用竹纸,这个纸太脆,不是划破肉肉,就是被指头洞穿,下场凄惨,不得不继续使用厕筹,凄凉无比。
自从家里搞了三产,条件改善后我花的第一笔钱就是打着‘一日不写手生’的旗号购买了大量的贡纸,每日都在怀里揣上一张备用。这个纸吸水的能力超强,揣怀里可以吸附体内的汗气,到使用的时候,软软、绵绵,即使又厚又糙,也比前两者舒服多了。在我的唆使下,颖和二女也养成了这个好习惯,虽然颖偶尔心痛的唠叨几句,但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家里已经不为钱发愁了,干干净净的谁不喜欢。
手纸这个东西是盛唐时候才被贵族广为使用的,也就是说我需要再等五十年才能享用,而要用上柔软且略带香味有卫生纸雏形的如厕至宝,大约还得等九十年,等杨国忠推广后才成。一百一十岁的瓜老汉,蹲在厕所里激动的泪流满面用原始卫生纸擦屁股的情景让我不寒而栗。
儿时的记忆普遍残缺不齐,可今天犹如鬼上身般的完整清晰,甚至连当时打工都不太清楚的工序都排列的错落有致,我一边又一边的念叨着,不管二女写到哪,我就权当是复习了。
“写好没?”看二女终于满头大汗的停笔了,我有点迫不及待,“拿来我看,你再准备一张纸来,写个正式的。”
二女点点头,过来帮我穿衣裳。我才注意到,竟然不知不觉间下床了,连衣裳都穿了一半,鬼上身?
“你去打水来,我自己写就成。”趁现在记忆完好,我需要再完善一下,提起笔就开始在二女的草稿上修改起来,任由二女擦脸梳头,毫无知觉。
检查了几遍,感觉再无纰漏,大功告成!“二女,随我出去不?”既然已经起床,没必要在躲了,让兰陵等了半天也算出气,现在身上疼痛已经小多了,再加上获得造纸工艺,心情陡然舒畅。
二女对兰陵比较厌恶,宁愿继续在房子里剥阳桃。这样也好,毕竟误会由二女而起。
颖和公主正坐在前亭里聊天,桌上还是果品点心一堆,看架势已经吃过饭了,这个不公平,我刚吃了几个阳桃,那东西胡开胃,实在饿的不行。见了礼,啥话不说,先把撰写的东西交给颖和兰陵过目,趁她俩研究的空挡,抓了桌上的点心就是一通海塞。
打着饱嗝,心里突然产生了个奇怪的想法,要是我穿越时空到了一个贫困人家,用这个东西估计连顿好饭都换不到吧?值得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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