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马路上的汽车逐渐多了起来,杨奕不得不降低车速,这对归心似箭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活生生的煎熬。
一个小时之后,杨奕开着捷达车龟速爬行,终于来到位于城西的一个自建居民小区,熟悉到骨子里的环境,让杨奕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跳急剧加速。
把车停在自家门前,杨奕迈出车门站在一楼小院栅栏外面,一双腿就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父亲的帕萨特停在小院里,二楼客厅开着灯,电视荧光不断的闪动,厨房灯光映射着一个忙碌的身影,杨奕不禁鼻子一酸,一双虎目泪花闪现,快步走到门口颤抖着右手摁响门铃。
杨奕的心情很复杂,有期待、有害怕,而更多的是思念,思念父母的音容笑貌,思念那个曾经温暖幸福的家庭。
“哪个?”魂牵梦绕的声音让杨奕大脑几乎停止思维,喉咙就像堵塞了似的,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门被打开,母亲张维蓉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杨奕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大滴滑落,在自己母亲面前,杨奕这个归家的游子,怎能按耐住自己的感情?
“老妈!”杨奕哽咽着声音说道。
“杨奕?”张维蓉呆了,怎么也想不到儿子会突然站在自己面前,幸福的眼泪瞬间模糊双眼。
张维蓉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仔细的抚摸杨奕那有些粗糙的黝黑脸庞,然后又拉起杨奕的双手摩挲,想到儿子曾经那白皙的双手,如今满是粗糙的老茧,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夹杂着浓浓的汗臭味,这一年来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心痛的泪水如同黄河决堤。
“老妈,老爸也在家吗?”杨奕赶忙抽回双手,硬生生止住泪水,强打着笑脸问道。
“在!赶紧跟妈回家,妈给你做你最喜欢吃得土豆烧牛肉!”张维蓉紧紧的箍着杨奕的肩膀朝屋里走去,好像生怕下一刻儿子就会消失在眼前。
一年时间让杨奕改变了很多,也经历很很多,但家里却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熟悉的家具,还是那熟悉的布局,还有那熟悉的父亲杨穹天。
“老爸,我回来了!”杨奕走到杨穹天面前,满含热情的笑着说道。
然而,让杨奕没想到的是,杨穹天竟然没有想往常那般笑脸相迎,反而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就像审犯人一般的质问道:“义务兵是没有探亲假的,你怎么回来了,受不了苦当逃兵了?”
杨穹天经营着一个苗木种植基地,生意颇具规模,同时还担任当地村主任多年颇具威望,板着脸说话还真像个老干部。
“什么,杨奕,你该不会真的当逃兵了吧?”张维蓉紧紧捏着杨奕的肩膀,满脸紧张的问道。
“您儿子怎么可能当逃兵呢?我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正好在附近,所以抽空回来看看你们!”杨奕赶忙解释道。
“穿得像个难民,又没佩戴军衔和标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怕是被人抓回去吧,你还敢说不是逃兵?”杨穹天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用力一拍桌子愤怒的吼道。
“你的想象力还是那么丰富,如果我是逃兵,地方武装部的人肯定第一时间找上门,他们有找过你吗,村里有接到过任何协查通报吗?”杨奕满脸无奈的说道。
杨穹天当了那么多年村主任,也算见过世面的人,杨奕说的确实是那么回事,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但嘴上依然不肯认输:“不是逃兵最好,要是的话,老子打得你下半身生活不能自理!”
“你个老瓜娃子,一辈子那副德行,吓得老娘还真以为儿子当了逃兵呢!”张维蓉叉着腰一通河东狮吼,杨穹天立即闭嘴,加装继续看电视。
“当兵一年了,也不给家里寄几张照片,让我看看儿子当兵的威武英姿!”张维蓉抚摸着杨奕厚实的胸膛,满脸嗔怪的说道。
“现在就让你看!”杨奕立即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一拐军衔粘在魔术贴上,又把秃鹰特战大队闪电利刃臂章挂在肩膀上,然后在胸口粘贴绿色的军旗,以及特种部队的英文,挺值胸膛立正敬礼。
杨奕当时走得仓促,忘记了把秃鹰的标识归还,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我儿子就是帅!”张维蓉拍了拍杨奕的胸膛,满脸骄傲的赞叹。
“那是当然,你儿子现在已经是一毛二的突击队长了,手下的兵全是中尉,还有一个上尉呢!”杨奕满脸嘚瑟的说道。
如果在外人面前,以杨奕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显摆什么的,不过在父母面前,杨奕就像个小孩子,考了高分急不可耐的想要得到父母的夸奖。
“吹壳子不打底稿!一年兵能提干,还能当上突击队长,你真当老妈没加过世面吗?感觉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去加个菜就能吃饭了!”张维蓉白了杨奕一眼,转身朝厨房走去。
“过来坐!”杨穹天故意把电视声音开大,拍了拍沙发朝杨奕说道。
杨奕坐到杨穹天的旁边,陪着他看那万年不变的国产神剧,这种温馨的感觉让杨奕很满足,恨不得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你戴的是特种部队的标记,加入特种部队了?”杨穹天淡淡的问道,毕竟是个老干部,军队上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嗯!”杨奕点头回答。
“危险吗?”杨穹天又问。
“特种部队嘛,危险的任务肯定会有,不过我会保护自己,你千万别告诉老妈,我怕她为我担心!”杨奕瞟了一眼张维蓉的背影,压低声音说道。
“凡事小心点,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保住你这条小命回来见我!”杨穹天没有多余的话语,但熟悉他性格的杨奕知道,这已经是一种最大的鼓励了,说明他已经认可杨奕取得的成绩,已经不再介怀当初杨奕不顾他反对休学当兵的事情了。
“我会的!”杨奕重重的点头承诺。
“去洗澡吧,你房间的东西还是按原来的秩序摆放。”杨穹天挥了挥手说道,然后继续看他的电视。
杨奕回到自己的卧房,找出一套以前最爱的军迷套装,然后去浴室美美实实的洗了个热水澡,来到客厅的时候,母亲已经摆了一桌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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