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文墨的提醒下,王玄策感觉颠覆高昌,然后搅动西域风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这其中也有很多问题,比如:颠覆高昌的过程不能让人看出来其中有大唐的手脚之类。
那么他就必须通过一些特别的方式来推动事情的发展,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然,在高昌内部,选一个合适的代理人,让这个代理人成为一切事件的幕后推后,一担事有不谐直接把这个家伙干掉,这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种选择的一个弊端就是,代理人不能太精明,太精明的人总是不那么容易摆弄,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丢人事小,搅乱大局才是最要不得的。
王玄策不想给自己留下办事不利的坏名声,所以他对选人方面十分慎重,像马万杰这种人,到底要不要用,他是一直持保留态度的。
不过马万杰很快就给了王玄策一个意外的惊喜,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试探着问道:“王史君,大唐会干预西域国主的更替么?”
王玄策压下心头的喜悦,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不会,西域诸国是主权国家,如何选择君王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大唐没有关系。”
“哦,史君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最近国主身体有些欠安,总是说自己心口有些痛,我也怕……”没有意料之中的斥责,马万杰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该死的鞠文泰他真是伺候够了,这个心高气傲又极度自卑的家伙,整天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这个大唐军队就驻扎在城外的时刻,一个不好可能把整个高昌都拖进无底的深渊。
而且鞠文泰这老头子,不顾马家三代忠良辅佐高昌数任国主,不管事情对错,动不动就对他非打即骂,一连脸面都不给马万杰留,这也是老马对他生出逆反之心的原因。
马万杰和王玄策,两人都是精明无比,都在试探着对方,但是因为各自的靠山不同,老马无疑是处在弱势的一方,不管干什么他首先都要考虑王玄策,或者说大唐的态度。
如果说大唐并不希望高昌有变,那么他所有的计划都必须胎死腹中,反之的话,那操作性就大了许多,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老马以为自己或许可以试试登顶的滋味。
王玄策闻歌知雅意,马万杰特地说明不要误会,分明就是让人去误会一下嘛。
王玄策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没有误会什么,国主身体欠安就要好好休息,如果支持不住的话就选一位王子出来暂代国主之责,必竟以后的日子还长,身体累坏了对高昌,对大唐都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是啊,多谢王史君的关心,我回去一定嘱咐国主,督促国主安心养病。”马万杰眉头舒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想要投靠大唐,但是却得不到信任,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王玄策真的一口答应下来,说不准他还真就不敢投了。
这是他对王玄策的第一个试探,本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就算是将来有一天被王玄策在鞠文泰面前揭发,他也可以用想要打入大唐内部,探听消息为由来解释。
唐军虽然是他们自己请来的,但是如果说唐军真是一心为了扫平马贼而来,这话估计连其蠢如猪的鞠文泰自己都不会信。
所以如果马万杰用打入唐军内部探听唐军目的为理由的话,在鞠文泰那里的确可以蒙混过关。
当然,马万杰的第一个试探失败了,而在失败的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唐军在西域的确是另有所图,而且所图甚至大。
其中道理很简单——无欲则刚!
如果大唐没有任何图谋,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将他保下来,而不会担心因为保下他而带来的其他变故,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就因为这样,马万杰撞着胆子进行了第二次试探,而试探的结果无疑是让他又惊又喜。
惊的是,大唐使者竟然会不管属国国主的死活。这是一种极不合常理的作法,就算是属国之间有战争,大唐都有调解的义务,更别说事关属国国主的生死大事。
喜的是,大唐如果连高昌国主的死活都不管,那么所图一定甚大,很有可能是整个西域。这样一来的话,自己作为第一个投靠过去的人,得到的好处无疑将是最多的。
马万杰是聪明人,很聪明,这是王玄策对他的评价。
这种人就像是武器中的双刃剑,用的好可攻可防,用的不好,伤人伤已。
所以回到大营之后,王玄策十分犹豫,主动找到白文墨,打算和这个好为人师的老家伙好好聊聊。
“玄策,你想的多了。”白文墨在听了王玄策的顾虑之后,笑着摇摇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不足畏惧。”
言罢看着依旧有些不解的王玄策说道:“不要忘了,你身后有五万大唐将士在为你撑腰,既然你说那马万杰是聪明人,那么他就一定会看到这一点,而看到这一点之后,你认为他会怎么作?”
王玄策沉吟着,琢磨着白文墨话中的含义,半晌之后才说道:“先生的意思是那马万杰值得相信?”
结果白文墨却再次摇了摇头,看着王玄策怜悯的说道:“玄策,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这一次让你过来只是殿下给你的一个锻炼机会,你在这里可以尽情的折腾,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其它。就算那马万杰背叛了又怎么样,就算是他把你的计划说给鞠文泰听又能怎么样?对于最后的结局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可是如果被人看出大唐打算吞并西域呢?到时候大唐就会陷入被动。”王玄策接过话头,将白文墨打断。
白文墨淡然一笑,看着王玄策说道:“这个天下有很多聪明人,难道你以为现在就没有人看出大唐有吞并西域的目的?”
“那,那我们还在等什么?直接动手不好么?”王玄策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原来一切算计都是徒劳。
“不,这并不一样,这事就像是做生意,所有人都知道商人是想把东西卖给自己,把自己的钱装到他的口袋里,但是有些商人可以让人花钱花的心甘情愿,而有一些却需要强行把东西塞给顾客。”白文墨在王玄策的肩膀上拍了拍,结束了这次谈话,将沉思中的王玄策一个人留在帐篷里,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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