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酸泵厂的零部件加工,已经差不多了。该买的配套零部件,如压力真空表,启动开关,延时继电器,电磁热,高压软管等,也已经买好了。装配便开始了。
姬季远当然要拉着徐妙根,同他一起干活。既能得到帮助,又很有趣,何乐而不为呢?好在他现在只是在养,根本没有什么治疗。
那个总控制阀,姬季远已把锥度改成六十度了。也已加工完毕,也去了普兰店机场修理厂磨过了。
于是装配就开始了。整整花了两周的时间,终于装起来了。通上电后,便开始试机了。一上来压力在上,真空在下,但随着“嗵!”的一声,就不动了,并且两个表都归零了。
压力真空表的两个表,都在面板上。但两个表的显示,表明了工作都不正常,一个表压力一点也上不去,另一个表真空一点也下不来。整台机器冒着“咝!咝!”的漏气声。面板上的总阀,伸出的阀杆,也缩了进去,把面板上的指针,也都拉掉了。
“侬格只阀有问题!”徐妙根指着说。
“吾也晓得,是格只阀勿对,拆下来看看伐?”姬季远说。
拆下了阀才发现,因为角度太大了,一上压力,便把阀芯顶开了,整个阀都通了。
“要掉一只弹性大一点额弹簧。”徐妙根说。
“好额!弹簧呐?”姬季远问。
“格老钳工自有办法。”徐妙根说着,去找了根钢丝,一根钢管,把钢丝用两块木板,夹在台钳上,在钢管前面用手枪钻,钻了一个孔。在钢管后部,装了根摇把。
一会儿,一个弹簧做好了。“侬看,老钳工额手像钳子一样。”他得意地拿在手上端详着。但新弹簧装上去还是不行。
“看样子这只阀额,角度要改小。”姬季远想着说。
“对嘞!快点去改伐,老钳工要困中觉去唻。”他说着,就拖着拖鞋,从楼梯往上走着。老钳工善于干活,但不善于设计。
姬季远把总阀拿到了阀门厂,要求把锥度改为三十度。阀门厂同意了,但需要两周的时间,姬季远只能回去等着。
他去橡胶厂订做了储存氧气的气囊,然后想着还有什么事需要做。
看来密封是个大问题,因为“分子筛”不能同空气接触,一接触就会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吸了水分,便无法再吸附氮了。因此,他又去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有关密封的书籍,渡过了这两周,等待的时间。
两周期满了,姬季远去取回了,那个改锥度的总控制阀,便同老徐一起,又装了起来。
装完后又进行了试机,这次是一个塔、一个塔地试,光打压不真空,免得搞混了,分也分不清。
但打上了两个大气压后,打压的部位,仍广泛地发出着,“咝!咝!”的声音,说明还在漏气,怎么办?怎么把漏气的地方找出来呢?
“格老钳工有额是办法!”徐妙根得意地说:“去寻一点肥皂液,寻一把刷子来。”他指示着说。
姬季远找来了洗手的肥皂液,找来了刷子。徐妙根把它掺了水,调稀了点,便用刷子在各处刷了起来,发现有许多地方,都在冒着泡泡。
“看见伐?老钳工一涂,一冒泡,就晓得啥地方漏气了,格叫捉漏,懂伐?”他得意地一遍一遍涂着。
“好唻!可以唻!”姬季远制止着他说。
两个人总结了一下,有以下几处泄漏:
一、总阀还有漏气,而且漏得最多,必须进一步磨吻合了。
二、分子筛塔盖,是铸铜的,可能组织太疏松了,因此大面积渗漏,必须更换,最好改不锈钢做的。
三、所有的螺纹,都漏气,需要用密封胶。
先解决总阀的问题吧。
姬季远同徐妙根,拿着总阀,又奔向了普兰店机场。
“哟!上只角格人来嘞。”老许见他们两人又来了,走过来讽刺着说。
“赤那!侬小贼,讲侬下只角勿买账是伐?”徐妙根以压倒的盛气,指着他说。
“侬吹牛皮,啥个花园洋房,啥人晓得过嘞?”那老许愤愤地说。
“侬勿相信,侬问伊,伊去过格,花园......”他用手指横了横这个车间:“比格只车间还要大。”他冲姬季远眨了眨眼:“侬讲拔伊听!”
姬季远确实去过,徐妙根的家,他那次探亲,徐妙根还让他捎了点东西回去呢。徐妙根家确实在静安区,确实在东湖路,确实在东湖宾馆的对过,确实是有比车间还要大的花园,也确实有三层楼的别墅。但徐妙根家却住在,靠着高大的围墙下面,搭起来的一间小房子,放汽车的小房子里。因此,徐妙根的家,是典型的“大墙底下。”
“是额!是额!花园比格车间还要大。”姬季远附和着说。
“看见伐?人家去过额!三层楼额老洋房,老X伐?”徐妙根见姬季远在附和他,吹得更起劲了。
“格侬上一代是做啥事体格呐?”老许有点相信了。
“讲拔侬听,阿拉上一代是开当铺格,所以侬看,弄得儿子变独眼龙嘞!呵!呵!开当铺缺德嘛!”徐妙根使劲地往狠里吹着。
“格侬屋里格钞票,多得勿得了嘞?”老许问。
“钞票有啥用?黄格、白格,懂伐?”徐妙根指着老许。
“黄格、白格?勿晓得!”老许摇了摇头说。
“看见了伐?连黄格、白格也勿晓得,屋里肯定是穷瘪三,讲拔侬听,黄格就是金条,白格就是银洋钿,懂了伐?”徐妙根越发得意了,搞得老许哑口无言。
徐妙根把阀壳和阀芯都磨光了、磨平了、磨相吻合了。用红粉试验,每个面都接触到了,而且拧上去也不费劲,看来这三十度是选好了。他们收拾了东西,准备要走了。
“哎!独眼龙,吾问过唻!侬屋里格家庭成分,是工人哎!勿是资本家。”
徐妙根这下给问住了,没想到这老许,真的去打听他的成份了,他眼珠转了转:“阿拉爷是工人呀,阿拉爷爷,阿拉爷爷格爷,都是开当铺格,所以定成份就定工人唻,戆伐?”他指着老许说。
“噢!格样额啊?”老许点着头,终于明白了。
徐妙根同姬季远走了出来:“这帮赤佬,侬勿摆平伊,伊就会爬到侬头上来格,呵呵!”今天显然他很高兴。
两人回到了四六九。
第二天,姬季远去了耐酸泵厂,他走过窗口的时候,见那个近五十岁的女工,独自坐在一边,而其她所有的女工、男工,却都坐在另一边,这是午饭的时候了,大家都没有开工。
拐过墙角,走进大门后他才发现,那个独自坐在一边的女工,正在“嘤!嘤!”地哭着,而其他的女工、男工,谁也不走过去,一个都没理她。
姬季远走进了办公室,张科长还在吃饭呢。
“来啦!快坐!坐!喝口水吧?”张科长起身给姬季远倒水。
“不用了!不用了!”姬季远阻止着,但张科长还是坚持着,把水给他倒上了。
“那个女工为什么在哭啊?别人为什么一个也不理她?”
“哎!别提了,这老娘们疯了!”
“疯了?”
“是啊!疯了!她那天捧着一大包,一分、两分的钱回家。她爱人问她怎么回事,她从头到尾说了,她爱人听了说:‘五十块钱,这不是小数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你借给她的钱,是从哪儿拿的’?‘在家里拿的啊’!‘可家里没有少五十块钱啊!你肯定搞错了,人家故意换成,这一大堆一分、两分的小钱,是气不过你,咱不能诓人家,咱明天去还给人家吧?’他丈夫说。‘没有,我肯定借给她了,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那老娘们硬是不认账。第二天,她丈夫拿了五十块钱,到厂里来了,打听到了那个老娘们,便把钱还给她了。谁知这老娘们,抓了一把扳手,把她爱人的头也打破了。这不,在闹离婚呢!”
“那别人也不去劝劝她?”
“谁劝?谁劝她就骂谁!吓得人人都躲着她,都说她疯了,我也说这老娘们肯定疯了。”
姬季远摇了摇头,把那张分子筛塔的,盖子的图纸,拿了出来:“这六个盖子是铸铜的,漏气,能不能换成不锈钢的?”姬季远问。
“不锈钢材料不好搞啊!一般钢的行不行?”张科长问。
“不行啊!不是不锈钢,锈了会掉渣的。”姬季远回答。
“我想想办法看吧!”张科长皱着眉头。
“好的,谢谢您了!我走了,再见!”姬季远不敢问日期了,其实空军方面一直在催着,但他给张科长找的麻烦,实在太多了,他实在开不出这个口啊!
姬季远拉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去,不料门口伸着一条腿,他在那条腿上绊了一下,差点绊倒了。他站住了脚,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谁都说疯了的女工,她坐在张科长的当门口,披头散发,都已经不像人了。姬季远站住了脚步。
“科长,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不帮俺,俺可就没路走了啊?”那个女工对着办公室里喊着说。
“我怎么帮你?都是你自己整得这么凶,怎么解决?我没法帮你,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吧”!屋里传出了张科长的声音。
“我一个女人家,有什么办法啊?你不帮我,我爱人要离婚,这我怎么活啊?”
“那我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去想办法吧!”张科长断然地说。
那女工嚎啕大哭了起来,张科长走了出来,一脸的无奈。看来他早就头疼不已了。姬季远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你要帮,得靠你自己帮自己。”姬季远语重心长地说。
“自己帮自己?怎么帮?”那女工停止了哭泣,看着面前的这个解放军。
“你看!你自己也已经知道,借钱的事,是你搞错了是吧?”姬季远轻声地说。
那女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你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应当想明白了吧?是自己搞错了的,这没什么丢脸的,谁没有搞错过事啊?”姬季远又开导着。
“.…..”那女工低下了头,再也无语了。
“听张科长说的,你爱人应当是个好人,也应当很讲道理的。你今天让张科长陪你回家,同你爱人认个错,不就过去了吗?你台阶也有了。”姬季远出着主意。
那女工仰起了头,期待地望着张科长。
“行吗?这样!”张科长问。
那女工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今天我陪你回家,去同你爱人道个歉。咱今天把这事解决了。”
那女工又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走了。
“行啊?你!肖姬,你是把钥匙啊!”
“没有!没有!这不看您伤脑筋了吗?”
“好!好!谢了!”张科长高兴地谢着,东北人直来直去,要打要杀,都能干,但动个小脑筋,还是南方人脑子好使点。姬季远告别后,离开了耐酸泵厂。
三天后,相医生带了讯回来,张科长说,东西已经做好了。
第二天,姬季远马上去了耐酸泵厂,他找到了张科长,“事情解决啦?”姬季远问。
“解决了!解决了!他爱人也不想离婚,但她又不讲道理,她爱人下不了台阶,因此非要离婚不可,这回家好好一说,不就都过去了吗?唉!这事整了我一两个月,烦也烦死了,多亏你啊!”张科长说。
“没有!没有!我只是提醒她一下而已。”姬季远不好意思地说。
姬季远拿了加工好的东西,赶紧回去了。以后姬季远同张科长,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张科长每次去上海,都住在姬季远的家里。一直到很老很老。张恒周早就退休了,还多次专程去上海,在姬季远家里住几天。
两个问题都解决了,就剩下螺纹的密封了。这个姬季远早有准备,他去商店里买了“厌氧密封胶”。
这“厌氧密封胶”起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因为坦克在行进时,震动是非常大的。有很多故障,都是因为震动后,螺栓松了、掉了,而坦克也不能动了。因此,“厌氧胶”便应运而生了,因为螺栓拧上后,螺纹里是没有氧气的,普通胶涂上,没有氧气催化,在螺纹里面就无法凝固。但“厌氧胶”在无氧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凝固。用了“厌氧胶”后,坦克的故障率,下降了一大半。因此,“厌氧胶”一开始,是用于阻止螺栓松动,而问世的。以后,便逐渐转为密封胶了。
所有的螺纹,都涂上了“厌氧胶”,果然都不漏气了。但总阀,依然漏气,而这个,姬季远也早已有了办法。他都是在那两周中,买来的书上看来的。有一种密封胶叫“真空脂”,它是不会凝固的。如果“厌氧胶”是专门用于,不活动的部位密封的,那么“真空脂”,是专门用于活动部位密封的。“真空脂”分为一号、二号、三号、四号,四种,号越大,粘稠度也越大,姬季远选了四号“真空脂”。涂在阀体和阀芯的两个接触面上,总阀再也不漏气了。空气压缩机打到三个大气压,用肥皂水涂满了整台机器,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冒一个泡泡。初步成功了。
姬季远去请来了常博士,常博士看了非常高兴,他兴奋地说:“这是中国第一台,超小型制氧机啊!”他看了看姬季远:“这是你设计的吗?”
“是的!”姬季远回答。他按了启动按钮,制氧机开始工作了。在两台延时继电器的指挥下,总阀六十度一次,六十度一次地,在电磁铁的拉动下,准确地旋转着。分六次走完一周,然后又开始第二周,面板上的指针指着,“A真空、B升压”,“A真空、B出氧”,“A升压、B真空”,“A出氧、B真空”的标识。
“时间可以,随时调整延时继电器的,你要多长时间,就可以调到多长时间。”姬季远介绍着。
“嗯!”常博士点了点头,他已经被这台制氧机吸引住了:“真想不到,你一个初中毕业生,这涉及到机械、电气、制氧原理、控制原理、动力等多门学科。不可思议啊!我一直认为你是异想天开,从来也没有,把你当成真的。想不到你真的制造出来了。祝贺啊!”常博士无限感叹地说着。
“那出了氧,怎么分析它的含量呢?”姬季远问。
“那好办,你可以用“亚硫酸反应法”来测定。”常博士回答,接着他便把“亚硫酸反应法”的原理和方法,解说了一遍。
姬季远去化学试剂商店,买齐了这些玻璃仪器和连接管、铁架,氧气测定仪便完成了。
“亚硫酸反应法”的原理是这样的,因为空气中的氮占78%,而氧占20.937%,其余都是氢和惰性气体,约占1.063%。因此,制氧机里出的氧,放进带刻度的玻璃管中,记下总量后。把“亚硫酸”的溶液灌进去,它很快便会同氧气,进行反应,反应完成了。再把“亚硫酸”置换出来,剩下的空气,就是氢和惰性气体了。再量一下剩下的空气量,用量得的数据,除以总的气量,得出的便是非氧气的比率了,用“1”减去这个除出来的数,再乘以100%,便是你的含氧量了。
姬季远去取回了,在橡胶厂加工的储气囊。然后便要了卡车,装了分子筛塔。同徐妙根一起,来到了分子筛厂。姬季远选的分子筛的直径,是五到六毫米的。
他们在车间里,拆下了分子筛塔。装上了滚烫滚烫的,刚经过加热活化的分子筛,两头装上了,不锈钢过滤网后。便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安装了起来,当然没有忘了涂厌氧胶。
干燥塔,姬季远选的不是分子筛,他选了“变色硅胶”。因为“变色硅胶”脱水后是宝蓝色的,吸水后是粉红色的,很容易区别它是否失效,但用了分子筛干燥,就无法分辨了。
一应具备了,只等试机了。试机的那天,杨副院长叫来了,周院长和吕政委,因为张宝振院长,已经调到沈空后勤卫生部去了。周院长是新调来的院长。当着那么多的领导的面,姬季远的心“砰!砰!”地跳着。他也没有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随着制氧机的启动,储气囊渐渐地鼓了起来,姬季远测定了三次,每次的含氧量,都在85%以上。大于70%的含氧量,就可以用于抢救,呼吸困难的伤病员了。85%的含氧量,足够好了。
由于缜密的设计方案,和事先已把存在的问题,全部都解决好了,试机竟获得了一次性成功。院长、政委都是满脸喜色,这可是空军级的项目啊!让我们一个小小的四六九完成了,这多高兴啊!杨副院长更是喜形于色,他那满脸的笑容中,还带着“怎么样?我的眼光好吗?”的得意的成份。
姬季远做了善后的工作,测定了该机器的产量,测定的结果是,每小时能产七百立升,可同时供五个伤病员使用,他写了一份报告,于是“700升/小时分子筛便携式空气制氧机”便被报了上去。
姬季远仍旧回到了手术室。他脱离手术室的工作那么久了,但换氧气瓶的事,每回李春暖都是叫他帮忙的。他回去的第一天,就又该换氧气瓶了。李春暖说:“肖姬!这回不是帮忙了吧?哈!哈!”
“不是!不是!我一直是手术室的人,从来也没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说法。”姬季远回答。
“看到了吧?肖姬这个人,就是从不计较什么的吧?”李春暖感叹着说。
徐妙根来找姬季远,“小鬼!吾要走了。”
“为啥?侬额眼睛,勿是还没有看好吗?”姬季远纳闷地问道。
“还有啥看头,当了十三年多格兵勒,混脱勒一只眼睛,变独眼龙了,又是光朗头。唉!回上海去混混伐!”徐妙根无限惆怅地说。
“什么?侬要回上海?”姬季远跳了起来。
“哪能?部队里要独眼龙做啥?又勿是勒山上当土匪,独眼龙吃香额。算勒伐?二级残废,拿一点残废金,回上海过过日脚去唻!”
“唉!……”姬季远心中冒起了一股,无以名状的难受的感觉,“这人世间就是如此地残酷啊!”他暗暗地想道。
“到上海来寻吾,记牢,进大门右首,小房间里,哈哈!”徐妙根朝他刹了刹那只唯一的眼睛。
姬季远的情绪被他调了起来,想想他在上海住的汽车间,想想他今后……。姬季远无法再想下去了,他上去一把抱住了徐妙根:“你保重啊!”
“放心!老钳工没有事体额!”徐妙根乐观地回答。姬季远第二年去上海,去找了徐妙根,但他已经搬家了。这小小的汽车间,也住不下他呀,姬季远后来在上海找了他很久,很久。但一直也无法再见到他一面。他无比的遗憾。
空军科技部,来了三个人,对制氧机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反复测定,最后定性为:
1、该制氧机所报功能完全属实。
2、该制氧机属于全国第一台,超小型便携式制氧机。
他们拿出了一份表格,让姬季远填,姬季远在研发者一栏里,坚持写上了徐妙根的名字。
过了不久,制氧机被拉走了,据说被直接,拉到了北京的,“革命军事博物馆”的,空军双革展览厅了。
又过了不久,空军的文也下来了:“经四六九研发的“700升/小时便携式分子筛空气制氧机”,获得了空军的,科技成果一等奖。研发者姬季远,被授予三等功一次。第二研发者徐妙根,被授予嘉奖一次。证书也一并发了下来。但徐妙根已经转业了,证书往哪儿送啊?
姬季远又获得了一次三等功。但这一次他没有激动,似乎一点也没有,当之有愧的想法。但他要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却一直没有人同意,没有人批准,那他要那么多的,三等功干什么啊?
又过了不久,空军报的记者专程来了,他、她们一起采访了姬季远。
“你的科研成果,已经获得了一等奖,你知道不知道?”记者问。
“知道!”姬季远回答。
“你是什么文化程度?”记者又问。
“初中毕业。”姬季远回答。
“你仅仅是,初中毕业的文化程度。那你是如何,克服重重困难,完成如此艰巨的研发任务的?你知不知道?你填补了国内空白啊!你的指导思想是什么?”记者又问。
“......。”姬季远想起了北大荒的小广东,明明打走了狗熊,却说他还以为是一条狗呢?他想开一句玩笑,“我还以为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容易呢。”但他抑制住了自己。
“不要急!你慢慢想,慢慢说。因为你说的一切,都将会完整地,刊登在空军报上的。”记者鼓励着他说。
姬季远想了一想,开口说:“我没有指导思想,我只知道,我是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凡是领导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全力地去完成。”
“你难道没有想起什么共产主义理想,没有想起什么毛主席的教导,你难道没有从‘老三篇’中汲取了力量吗?”
“我只知道完成任务。”姬季远摇着头说。
“你再想一想吧!”
“没有了,就这些。”姬季远站起身来,看着两双失望的眼睛。
“你这样回答,怎么在报上刊登呢?”那名男的记者问。
“那就不要刊登了吧!”姬季远回答。
“你看,我们特地从北京,专程赶来采访你,你总不能让我们一无所获吧?”那名女记者问。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总不能让我编造一些什么吧?”姬季远回答。
“......”记者无语了。
又过了不久,前进报的记者,又专程从沈阳赶过来,采访了姬季远。姬季远还是同前一次一样,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前进报的记者又失望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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