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毒使”的这一梭毒针并没有打中杜沉非。
就在这数十枚毒针距离杜沉非后背还不到三尺的时候,一柄长而且宽的铁剑带着“呼呼”风声,很快从旁边的山石后飞轮般扔了过来。
这个“九幽毒使”的数十枚毒针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柄铁剑“叮”地一声,剑锋就已钉入石缝间,剑身却仍然还在风中摇晃。
杜沉非一回头,立刻就看到一道蓝灰色的人影闪过。
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那柄剑又已握在了这个身着蓝灰色长衫的人手中。
这个人赫然竟是段寒炎从江中打捞上来的人,也正是重剑团的人。
谁也不知道这长衫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但他现在已经来了,而且来得非常及时。
这长衫人一握住他的剑柄,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冲了出去,向这个“九幽毒使”冲了过去。
他的长剑出手,快而且狠!
一剑破空前进,直刺这“九幽毒使”的咽喉。
一道浓烟升起,长衫人的一剑就已经刺空。
这“九幽毒使”身形一闪,就已奇妙诡异而又悄无声息地飘到了长衫人的身后,他的左手长袖一挥,又是一道蓝烟自衣袖中飘出,将那长衫人的整个头部都已遮绕。也就在同时,他的右手自长袖中伸出,直抓这长衫人的后脑。
这是一只乌黑的铁手,这铁手就是他的武器。
这铁手上锋利如弯刀的长甲和手背上的尖钉,都已沾满了剧毒,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他的这一只铁手击中,就绝对已没有活命的可能。
他这一只沾满了剧毒的铁手已经触及长衫人的后脑。
但这长衫人却忽然一个转身,他的剑又已闪电般地刺出。
只听见“噗”地一声,他一剑就刺入了这“九幽毒使”的腹部,剑锋已从这“九幽毒使”的后背穿出。
一阵酷似山和尚叫声的声音自这“九幽毒使”的咽喉中发出。
但也正在这个时候,这“九幽毒使”的铁手,就已重重地抓在长衫人的太阳穴上,那铁手上五个三寸长的长甲都已完全没入长衫人的头颅。
长衫人立刻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
这铁手上的剧毒很快就已流入他的体内,他的脸也就在一瞬间的工夫就已变得干裂血红,他的瞳孔也已如血一般通红,红得就如同东方天空上,那刚刚升起的太阳。
但是长衫人还没有倒下,他忽然用尽全力,一只青筋暴突也如同钢铁般的左手已经插入这“九幽毒使”的小腹,就从那被铁剑刺穿的伤口插了进去。
“九幽毒使”又是一声惨呼。
他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他的五脏六腑都已被人掏了出来,他的五脏六腑虽然还没有全被人掏出来,但他的肠子却的确已全都被长衫人拉了出来。
他大大小小的肠子,就如同一条条的白蛇般缠绕在长衫人的手上,冒着热气,鲜血淋漓。
这“九幽毒使”的铁手又已在惨呼声中出手,重重的一击,正击在长衫人的下巴上。
好重的一击!
这铁手背上的铁钉击在长衫人的下颌骨上,又是一阵快刀劈开竹筒般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长衫人也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他那一张惨白的脸,这时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看起来已完全不再像是一张人脸。
这一张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他的下巴已经被人击飞一般。
这长衫人的下巴的确已经被击得飞了出去,化作红色的肉泥飞了出去。
长衫人的鲜血就如同红豆稀粥般喷在“九幽毒使”的脸上,滋润着他这一张已完全干裂焦黑的脸,就如同这地上死人的鲜血滋润着这已干裂了很久的土地。
这个时候,杜沉非的脸也已经完全扭曲,他已完全被这一幕惊呆,他杀过人,也见过别人杀人,但是他从来都还没见过如此惨烈血腥又恶心的杀人。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在翻腾,就如同他的肚子也已被人刺穿,五脏六腑也已经完全被人拉了出来一般。
他甚至还低头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腹。
他的肚子没有被人刺穿,肠子也还没有被人拉出。
这凄惨血腥的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
直到这个时候,杜沉非才冲了过去,他冲向这“九幽毒使”。
一刀斜斜削过,这“九幽毒使”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他的身体就已经被削为两截。
那长衫人又是一个肘拳,正打在这“九幽毒使”的耳根。
这“九幽毒使”的头颅也已完全被打碎,红血喷涌而出,立刻就将他的一头白发染红。他那干瘪瘦削又被人掏空的上半身也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块山石上。
这一次,没有惨呼,只有一连串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后这“九幽毒使”身后的山石,也在这一瞬间被染得通红。
“九幽毒使”的下半身也很快倒下,就倒在他自己的肠子上。
那长衫人,这时已完全虚脱,他垂着脑袋,在这滚烫的热风中摇晃着,也终于倒了下来,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就倒在这“九幽毒使”的下半身上。
杜沉非冲到长衫人的身旁。
这人的一张脸几乎已完全血肉模糊,没有人还能看得出他的脸上还有什么表情,他的嘴唇却还在动,似乎想说什么话。
杜沉非蹲了下来,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缓缓说了两个字,道:“多谢!”
过了很久,长衫人才一字字又含糊不清地说道:“不必!”
杜沉非道:“你救了我。”
长衫人道:“你也救过我一次。”他说得很吃力,也很慢,又接着道:“所以,我也救你一次。”
杜沉非道:“可是你却为我而死。”
那人缓缓说道:“我不是为你而死。”他的喉结在不断的上下蠕动,又过了很久,才接着说道:“我们这次来,就已没打算还能再活着回去……”
杜沉非在听,可是长衫人却并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完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力气,他的身体都已在不停地抽搐。
杜沉非扶着他坐了起来,靠在一块山石上。
这人一张已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露出他那白森森的牙齿,似乎还在向着杜沉非微笑,也似乎在向着这个他即将离开的世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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